46安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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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安顺候托丽妃娘娘转交给我的!”

    燕离话声一落,以容锦为首的众人齐齐的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燕离对上众人的目光,好笑的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是!”容锦摇头,一脸不解的说道:“真宁公主是安顺候夫人吧?”

    燕离点头,“嗯,因为当年老安顺候征战有功,虽然安顺候尚主,但真宁公主并没有僻府另住,而是住进了安顺候府。”

    “那没道理,琳琅和你把人堂堂的安顺候夫人给打了,安顺候还谢送礼感谢你吧?”容锦说道。

    燕离闻言轻声一笑,末了,看着容锦的眼睛说道:“我娘常说,男人三大愿望,升官发财死老婆!许是我无意间帮了安顺候一个忙吧!”

    容锦本待反驳,但想到琳琅之前跟她说的那番有关真宁公主的话,想了想,觉得也许安顺候并不想着升官发财,但这么多年绿云盖顶,真宁公主若是真就让燕离那一脚给踹死了,这份谢礼还真就送得不冤。

    这么一想,她笑着举起手里的木匣子,问道:“送的是什么东西?”

    燕离摇头,“我不知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容姑娘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一侧的琳琅凑了上前,说道。

    容锦便笑着将手里木匣子上的搭扣解开,盒子一开,眼前一片珠光莹然,竟然是颗颗拇指大小珠圆玉润清色泽透亮的能照出人影的粉色珍珠!

    “哇,好漂亮!”琳琅大声说道。

    岂止是漂亮,简直是绝品!

    容锦才要说一句“安顺候好大的手笔”,耳边却响起琳琅幽怨的声音。

    “这也太不公平了啊,明明人是我打的,怎么功劳就成了少主的了!”

    “噗嗤”一声,容锦笑了,将手里的匣子往琳琅跟前一递,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份谢礼应该送到你手里,才是实至名归!”

    琳琅二话不说,便伸手将那匣子珍珠给揽在怀里,嘿嘿笑了说道:“我就知道,容姑娘你最明事理了。”

    容锦才要谦虚的说一句“哪里”,燕离清越如环玉相击的声音响起。

    “嗯,回头皇上再来问我这事如何了时,也请琳琅姑娘好汉做事好汉当!”

    琳琅:“……”

    屋子似乎静了一静。

    稍倾。

    琳琅将手里的匣子极其不舍却又不得不的往容锦跟前推了推,“容姑娘,我就只是看看,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些浮夸的东西,太俗了!”

    呃!

    容锦看着在匣子里发出莹莹白光的珍珠,还有比珍珠更优雅的饰品吗?怎么就俗了?又不是黄金!

    “口是心非。”一侧一直脸上含笑的蓝楹笑着斥了琳琅一句,末了,抬头对容锦说道:“容姑娘,你先收着吧,留着给她以后当嫁妆!”

    “谁要嫁人了?”琳琅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大声道:“谁要嫁人了!我才不嫁人……”

    只是,她的话却显然没有被众人采纳。

    容锦合上木匣子与蓝楹交换了一个笑容,说道:“好,那我先收着,回头等她出嫁的时候,我拿出来给她当添妆!”

    “我不嫁人,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嫁人……”

    见没人理会自已的诉求,琳琅气得就差一死明志了。

    “你嚷嚷什么,谁逼着你嫁人了!不过是告诉你,你嫁人了这匣子珍珠就是你的,你不嫁,就是容姑娘的。”蓝楹没好气的打断了暴跳如雷的琳琅。

    琳琅怔了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好像真是像师父说的那样噢!

    没人逼着她嫁人,不过就是她喜欢这一匣子珍珠罢了,要想得到这匣子珍珠,她就要找个人嫁了。

    琳琅姑娘还在想,为着一匣子珍珠而嫁人合不合算时,容锦已经在一侧,轻声与燕离说道起,丽妃和安顺候府的事来。

    “我原本还担心,安顺候老夫人会挟恩索报,想不到……”

    “你没有想错,安顺候老夫人却实挟恩索报,不过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安顺候老夫人让丽妃娘娘转告我,若是当年没有娘亲的毁婚,安顺候府不会迎娶真宁公主,这几十年的便也不会沦为北齐最大的笑柄。安顺候府不能出妻,不能杀妻灭子,安顺候府不能做的,我必须替她们做了!”燕离打断容锦的话,说道。

    容锦听了,不由便怔了好久。

    这真宁公主到底是做下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她死!

    安顺候老夫人以报恩为由要求燕离弄死她,难道燕正天不知道这些年来,安顺候老夫人和安顺候对真宁公主的恨意吗?

    不,燕正天肯定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通过丽妃,让好色的华容私闯韶庆殿,从而引出真宁公主。虽然燕正天跟燕离这个亲外甥并没有相处多久,但他一定从燕翊的嘴里知道燕离的为人。便也猜到了,私闯韶庆殿的华容县主会是个什么结果,更知道跋扈如同色中恶鬼的真宁公主在窥见燕离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也许,他最初是想着利用华容县主和真宁公主来恶心燕离,挑拨他和容锦的关系,但随着事情的发展,在挑拨不成的情况下,他当即便又生出歹计,在燕离重伤真宁公主后,给燕离安了一个目无纲常无视天威的恶名。

    这样一来,他既除去了真宁公主这个让皇室蒙羞的人,又借着真宁公主之死,达到了他阴暗卑鄙的目的!

    果然,真是投错了胎啊,这要是投生成个公主,妥妥的宅斗精英,不是!

    想明白过来的容锦,抬头看向燕离,问道:“真宁公主怎么样了?”

    “嗯,皇上留她在皇宫养伤,不过听太医的意思好像是伤了肺腑,怕是难以痊愈。”燕离淡淡说道。

    容锦挑了挑眉头。

    放在皇宫里养伤?这是丽妃的主意,还是安顺候老夫人的意思呢?

    “伤了肺腑只要安心静养辅以好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容锦笑着说道。

    燕离点了点头,“我那一脚虽重,但并不至命,养个三年五载的还是能下地的。不过,若是汤药里加了柠果这一味药,迟则一月,短则半月,怕是便一命呜呼。”

    “柠果?”

    燕离点头,“真宁公主是内腑出血,只要将这瘀血散尽,便无性命之忧。但柠果非但没有散血的攻效,它却是凝血佳品。真宁公主的药中加了这一叶药,腑内瘀血不能清除,郁结成团,最后肯定要血崩而死!”

    “谁的意思?”虽然有猜测,但容锦还是忍不住问道:“是安顺候老夫人的意思,还是燕正天他……”

    “两人都有这意思吧!”燕离笑着看向容锦,说道:“安顺候老夫人想真宁公主死,燕帝又何偿不想真宁公主死?真宁公主死在皇宫,安顺候府可以将自已摘除的干干净净,燕帝也可以以此昭示天下,我燕离是多么的凶残跋扈,现在是杀公主,将来便是杀皇上!”

    “卑鄙无耻下流恶心……”容锦愤愤的骂道。

    燕离看着义愤填膺的容锦,看着她柳眉倒竖,绝世容颜间那一抹郁结的青色,心里一阵温暖。

    “哎,容姑娘,其实要我说,你在这骂他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干脆如了他的愿。”琳琅拿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并辅以配音,恶狠狠的说道:“咔嚓掉他,看他还能玩什么阴谋诡计。”

    容锦闻言,不由便朝燕离看去。

    杀掉燕正天?

    其实不是不可以,只是杀掉他以后呢?

    燕离对上容锦看来的目光,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锦点了点头。

    是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翊昏迷不醒,若是燕正天就这样死了,燕轲便再无人可以制衡,难保他不会觊觎京山的财富,倾全国之力来攻打京山。

    所以,现在燕正天不能死。最其码在燕离安排好北齐境内各大势力相互制衡前。燕正天也好,燕轲也好,他们都不能就这样死了!

    容锦回以燕离一个了然的笑容。

    琳琅叹了口气,“扑通”一声,坐回椅子里,双手撑了下颌,一脸无奈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算计和利用少主?”

    “小不忍则乱大谋。”蓝楹抬手拍了琳琅的头一记,轻声斥道:“一切,听从容姑娘和少主的意思。”

    琳琅嘟了嘴,她当然知道一切要以少主和容姑娘的意思为主,但这不是太憋屈了,她发泄发泄么!

    “我今天透了话给丽妃,想跟安顺候见一面。”燕离轻声对容锦说道。

    “见安顺候?”容锦不解的问道。

    燕离点头,目光清亮的看着容锦,笑了说道:“既然我受了安顺候这么大一份礼,总是要当面道个谢吧。”

    当面道个谢!

    真的仅只是道谢这么简单吗?

    只是,还不待她开口,燕离已经接着说道:“你离开王府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过几天找个时间出宫去王府看看战王爷吧!”

    看韩铖?

    容锦一怔之后,便明白过来,笑着点头,说道:“好,我会的。”

    见容锦明白了自已的意思,燕离也跟着笑了笑,探手握住容锦的手,轻声说道:“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京山。”

    容锦点头,想了想,问道:“也不知道青语和念夏怎么样了。”

    “自然是日子不要过得太清闲了。”一侧的琳琅接了话说道,“哪像我们,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容锦想想还真是像琳琅说的那样,她们在这,得防着诸多的算计,应付时不时便会发生的突发事件,而青语和柳念夏,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真的不要太惬意了!

    “嗯,我走之前叮嘱过青语,隔十日便将山中的事情,让人送信过来,路上已经收到一封,想来,第二封信应该过几天就要到了。”燕离说道。

    “旁的倒还好,就是不知道念夏的伤怎么样了。”容锦蹙了眉头说道:“天越来越热,伤口若是不愈合好,回头天一热,怕是得吃足了苦头!”

    燕离拍了拍容锦的手,轻声说道:“别担心,京山树高林密的很适合休养,不会有事的。”

    容锦点头。

    有些事,便算是担心也是枉然,与其如此,还不如早些将此间事了,早日回京山。

    燕离见容锦眉头舒展开来,便又轻声说道:“早前蓝楹得了消息,李恺在我们的掩护帮助之下,已经安全的逃到了荆州他外祖的地盘。”

    当年元雪薇被永昌帝盛宠之后,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话。本只是个七品县令的元垄也从短短数年间的功夫一跃成为正三品的封疆大史。

    只是,永昌帝虽然给了无上的荣华,只可惜,元垄也罢,元贵妃的两个兄弟,元成,元化也好,都只是个只知享乐而不知奋进的暴发户。

    有着这样不靠谱的外祖家,也不知道李恺逃到荆州,还能不能东山再起!

    “怎么不说话了?”燕离眼见容锦才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不由轻声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般纠结。”

    容锦笑了笑,将自已的想法告诉了燕离。

    末了,轻声说道:“若是李恺不能与李熙斗上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对我们的计划也会不利。”

    “嗯,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到李恺身边。”燕离轻声说道:“关健时候,会有人提点他,该怎么做的。”

    容锦闻言,不由便好奇的问道,“你安排的是谁?”

    燕离翘了翘唇角,眉宇间难掩讥诮的说道:“这年头,多的是想出人投地的,有人命好达成所愿,有人却空有才华而郁郁郁寡欢半生不得志。我只需要将他往这条路上引一引,再让李恺在逃难的路上发生点什么,于是,便有了一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遇见!”

    容锦不由便失笑,说道:“你说了这半天,还是没告诉我,你安排的人是谁啊!”

    “正德二十四年的状元郎风义坪!”燕离说道。“上元是太祖帝李骐在世时的年号,李骐死于正德二十七年。李骐逝世的那一年,东夏一番血雨腥风后,后来的永昌帝李轩一番拼杀,终于坐上了皇位。”

    “李轩登上帝位后大肆清洗余孽,排除异己,而当时主持正德二十四年那场春闺的主考官,钱未然,钱大学士是被诛杀的康王李俊一派。当时有人投永昌帝所好,检举钱未然受贿,作私舞弊泄露试题。结果可想而知,钱未然被下狱,状元郎自然就不再是状元郎!”

    容锦闻言不由便奇怪的问道:“既然是诬告,风义坪完全可以凭着自已的本事重新参考啊!”

    燕离听了,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再参加?”

    “那他第一次能中状元,第二次就算不中状元,中个榜眼、探花的也不难吧?”容锦说道。

    燕离摇了摇头,“非但中不了榜眼、探花,更是连个贡士都没中!”

    “啊!”

    容锦怔怔的看向燕离。

    他知道古代的科举,只有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这三场的考试,考中的便是贡士,之后三月十五这些贡士由皇帝出题,答时务一题,三日后放榜。

    一甲,赐进士及第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

    风义坪就算成不了状元、榜眼、探花,总不至于连个同进士都不行吧?

    可偏偏燕离却说,他连春闱都不能录取。这……这怎么可能呢?

    但一瞬却又明白过来。

    既然是一场迎合帝心的诬赖,自然曾经的状元的便不能再是状元!

    这一瞬间,容锦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那风义坪寒窗苦读数十载,原指望金榜题目光宗耀祖从此一展宏图,谁曾想,命运之神却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转眼间便从天堂沦落至地狱。

    还有谁能比他更憎恨永昌帝,憎恨太子李熙?

    还有谁能比他更想一洗前耻,更想再次荣耀于人前?

    想明白的容锦,对燕离笑了笑,轻声说道:“那接下来,我们只要好好安排这边的一场大戏便行了。”

    燕离点头。

    容锦和燕离图谋霸业时,皇宫另一处,亦同样有人在进行着他的宏图大业。

    “安顺候,朕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安顺候蒋元实际年龄只有四旬出头一点,比燕正天大不了多少,但多年压抑苦闷难以诉说的屈辱生活,生生将他折磨得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几岁。

    此刻,听了燕正天的话,一直默然无语的蒋元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木然的看向燕正天,“臣听明白了。”

    燕正天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略为满意的神色,淡声说道:“那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安顺候僵了一僵,稍倾,缓缓点头。

    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燕正天便忽视了安顺候那一瞬间的僵硬,而是一脸和气的问道:“候爷何不与朕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臣现在还没想好,”安顺候低垂了眉眼,轻声说道:“待臣想好了,一定前来向皇上禀报。”

    燕正天脸上才稍微温和了点的神色不由便再次冷了冷,但想了想,却又释然,默了一默后,他点头道:“滋事体大,是要好好想个成全之策之是。”话落,摆手道:“你难得进趟宫,丽妃也念叨了你好几回,真宁也在她从前的殿里养伤,你先去见了丽妃,再一道去看看真宁吧。”

    “是,皇上。”

    安顺候恭身一礼一步一步退了下去。

    待安顺候的身影砌底消失在大殿,燕正天这才冷哼了一声,眉眼阴沉的对身侧侍候的童喜吩咐道:“派人去盯着拾翠殿,务必打听到丽妃都和候爷说了些什么。”

    “是,皇上!”

    童喜急急退了下去安排。

    屋子里,燕正天在久久的盯了眼桌上的未来批完的奏折后,突然的就抓起了桌上的奏折狠狠的往地上摔了下去。

    “这些逆臣贼子,朕总有一日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大殿外侍候着的宫人,听得这一声怒哼,吓得身子一抖,下一刻,便悄然的往边上又挪了挪,生怕自已碍着了盛怒中的皇帝的眼。

    燕正天扔了奏折在原地平复了许久后,这才拾脚往殿外走去。

    “皇上。”

    童喜带的徒弟,辛木迎上前。

    “摆驾明光殿。”燕正天说道。

    辛木连忙应了一声,赶紧吩咐外面候着的人张罗起仪仗来,一行人,朝明光殿而去。

    而御书房,在燕正天等人走后约过了半刻钟的样子,一抹身影悄然的摸进了大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被扔在地上的奏折前,蹲下身仔细的看起奏折来。

    等看明白奏折上的内容后,那人唇角噙起一抹阴凉的知,匆匆退出了大殿,七拐八绕的走上一条小道,约一柱香后,被椒房殿的宫人带进了椒房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韦皇后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给韦秀。

    韦秀便上前,轻言细语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回娘娘,皇上扔了大将军等人请封储君的奏折,并且说……”宫人没敢往下说,战战兢兢的站在那。

    韦皇后这些天因为思虑过甚,精神有些不济,人便也跟得有些易怒,见宫人顿住不语,不由便没好气的说道:“皇上说了什么?”

    燕正天不肯立储,她当然知道。

    原本父亲等人也不过是借机试探罢了,哪里还真能指望着燕正天这个时候立储!

    小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着嗓子,将燕正天离去前吼的那句话说了一遍,末了,一头磕在地上,“奴才该死。”

    韦皇后生生的顿住了手里拿着本欲往地上砸的茶盏,抬起头,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对韦秀说道:“阿秀,赏!”

    “是,娘娘。”韦秀喊了小宫人起来,接过一边宫女芳若递来的荷包递到了小宫人手里,“你辛苦了,去吧,下次有什么事再来禀报,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奴才谢娘娘恩典。”

    小宫人拿了荷包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韦秀摆了摆手,示意芳若等人都退了下去后,轻声对韦皇后说道:“娘娘,这事怕是拖不得了!”

    韦皇后点头。

    之前虽是试探,但若是燕正天是这样的态度,那说不得还真就只是逼宫了!

    ……

    拾翠殿。

    丽妃蒋明怡发了内殿服侍的人,吩咐蒋姑姑亲自守在了门边,又将燕元带到大殿的西侧,抬手打开了所有的槅扇,拾翠殿的西侧是一片草坪,方圆三丈之内连只鸟都别想藏起。

    一切做妥之后,这才问道:“哥哥,皇上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蒋元看着眉眼精致妩丽的妹妹,想着当年妹妹已有心上人,却因为真宁公主想要巴结皇上,而设计让皇上偶遇妹妹,最终妹妹迫于天威不得不屈从入宫。心里的恨,再次如地狱之火般,熊熊燃烧!

    那个昏君,他还想让他帮他做事!

    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上说那个贱妇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可以让那个贱妇病逝在皇宫,但安顺候府要如何还他这个人情?”蒋元轻声说道。

    蒋明怡脸上顿时生起一抹薄怒,怒声道:“安顺候府已经成了他手里的刀,他还想怎么样?若不是这么多年,他庇护那个贱妇,您和娘亲又何至于忍辱至今?”

    蒋元叹了口气。

    没错,若不是有着燕正天的庇护,以真宁那个贱妇的行为,他就是将她浸一百回猪笼也不为过。他不怕死,但是他却不能不顾全族上下数百口人命,不能让母亲因他而遭受牵累,非但不能贻养天年,反而却落得个不得善终。

    “说这些都没用,”蒋元轻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我帮他,他便让真宁死在皇宫,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让真宁休养好后,再回候府!”

    “他做梦!”蒋明怡重重一攥手,厉声道:“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会再让那个贱妇有活命的机会。”

    “不可以!”蒋元闻言,一把握住了妹妹的双肩,目光痛苦的看着蒋明怡,“明怡,哥哥已经害你至此,不能再让你为着那个贱妇搭上性命,你听哥哥的,哥会有办法的。”

    蒋明怡想说,你能有什么办法,电光火石间,却想起白日里燕离的话。

    “哥,燕离说他想见你,当面跟你道个谢。”蒋明怡说道。

    蒋元愣了愣,“道谢?”

    “是的,”蒋明怡点头,“我把那匣子珍珠给他后,他也没打开,只说若有机会,想当面谢谢你的这份重礼!”

    蒋元看向蒋明怡,眉峰渐渐蹙起,稍倾,却又慢慢舒展开来,眼里甚至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

    “明怡,说不得,我们真有解救的法子了!”

    “嗯?”蒋明怡不解的看向自家哥哥,问道:“为什么怎样说?”

    蒋元笑了笑,说道:“你忘了,他是谁的儿子?人常说虎父无犬子,我相信,护国公主那样的人养出来的孩子,差不到哪去的!”

    话落,眸子里却是飞快的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当年,若是他娶的是无暇,那又会怎样?

    但很快的,这个念头便被他压了下去,执着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他要想的是如何让安顺候府度过眼前的这道危机。

    “你转告他,三天后,长安街上的太白楼雅字九号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