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节 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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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互联网非常感兴趣——李希盈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杜立鼎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孩说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像是气话，而带着一种少有的真诚，让杜立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对互联网感兴趣吗？”
想了半天，杜立鼎还是问出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确实，现在杜立鼎承认李希盈很有天赋，可是对于这样的女孩来说，天赋不一定是需要兑现的东西。她是典型的白富美，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让她想要投身互联网？
难道真是看上自己了？杜立鼎在心里转过了一下念头，但是旋即就消失无踪：怎么看都是个很不靠谱的答案。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的来说，因为我看到了商机——前所未有的商机。”听到了杜立鼎的问题，李希盈微微皱起眉头，最终还是解释起来，“长话短说，我之所以看到商机是因为我的一些经历。”
“我爸爸是搞化工的，以前是大学教授。十几年前，他觉得当大学教授实在太穷，就下海经商，开了个化妆品厂。可是经商之后，他还是没有赚到多少钱——至少在我小时候，他都只是维持个不赔不赚的局面，天天坐着汽车跑来跑去，可最多只是维持而已。”
“化妆品……确实不太好做。”
杜立鼎点点头，微微有些了然。
化妆品可以算是日用品，高档一点的可以算是奢侈品。而不管哪一个，在中国的状况都不算很好。日用品这些年来被外国人阻击的厉害，光是被外国人收购后废掉的牌子就有一大堆，至于奢侈品更不用提：这个别说中国企业，就是算是RB企业，乃至于美国企业都做的不怎么好——说到底这属于老欧洲的自留地，卖的就是逼格。
做这个产业确实非常困难，估计压力也不会小。
“一直到几年前，一个意外的机会，我父亲突然和一个外国品牌联系上了。于是我们家的厂子不再生产自己品牌的化妆品，转而给外国品牌做代工。其实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工艺和成分变化都不大。但是只要换个包装，贴个牌子就大不一样。以前我们家卖的是良心价却没人买，价格提升了三倍，还是一样的东西，却依然还是供不应求。”
“这个……对这些东西，人们确实还是比较认外国货吧。”
对此，杜立鼎也是有些尴尬：他刚想夸两句，说李希盈的父亲也算是振兴国家制造业，想不到李希盈直接就说白了，她爸爸做的是代工厂。
比起来自己的品牌，代工厂显然没什么前途，不过倒是也更好做。这倒是也解释了，李希盈为什么看起来颇为富裕了——想必这几年，她家的情况也不错。
“现在，我家的企业现在做的还可以，我爸说一年下来，好的时候能赚到七位数……可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我们小户人家来说还是很多了。”
“在谁来说都是很多了。”
一年七位数的利润，让杜立鼎也是稍微有些明白了她家的买卖有多大，这意味着她家的买卖可能有八位数的营业额，这估计也算是全国前十的代工厂了，她家的企业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么差。
“可是我觉得还远远不够。”李希盈摇了摇头，“我国的化妆品市场已经超过100亿了，可是大部分的钱都被别人赚走了。我们生产了东西，也提供了市场，可是在渠道，营销等各个方面，我们差的实在太多。因为这些问题，就算是制造业水平上去了，一样很难得到利润：因为利润大部分被别人捞走了。”
“所以你投身互联网行业，是想要建立起来属于自己的渠道和营销网络？”
“不，只看到这一层那未免太短视了吧？”李希盈摇了摇头。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很多……我看到的是一个商业模式的带来的好处，以及一个未成形的商业模式的无限可能。”
“愿闻其详。”
“化妆品，包括奢侈品，最大的利润属于渠道商，其次属于品牌商，再次是设计师，生产厂家排在第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这一行的商业模式是那些品牌商制定的，谁赚钱，谁不赚钱，他们说了算。他们在这个行业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商业模式，使得他们可以坐享其成。而现在，互联网行业在兴起，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互联网行业方兴未艾，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企业赚钱。这个产业说到底还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一切模式都在等待着人们去建立，去创造。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个创造的过程之中发挥足够的作用，我们就可以成为行业的最上游，从中攫取最大的利润。新兴行业的模式和规则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可以由我们来制定。”
李希盈的切入点让杜立鼎愣住了，他以前只注意到了互联网行业出现之后，对传统商业可能产生的颠覆，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互联网行业本身也是一个行业，它也在等待着人们去建立一套商业模式。在这个新兴产业建立自己的规则——听起来这比颠覆旧有行业更值得期待。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
“我至少知道，如果不去尝试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甚至于，以后会有很多人替我后悔。”
“为什么？”
“因为这是绝无仅有的行业，绝无仅有的机会——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洋务运动以来，中国工业发展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引进国外的先进工业生产技术。哪里能够率先引进先进技术，哪里就有更好的发展速度，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清末的时候，SH滩位置优越，使得它得天独厚，早早发展起来了。九一八以后，RB人占领了东三省，加快了东北的工业化，这才有了后来的共和国长子的基础地位。78年以后，鹏城靠近香江，成了技术输入最好的地区，所以就发展起来了，可以说这些年来，中国工业的发展一直都是这个规律：哪里得到的引进技术多，哪里就发展快。”
李希盈挥了一下手，也变了语气，“引进技术发展自己的工业是一个必然过程，但是我们引进工业时只能引进低端制造业，所以我们一直处于整个产业链的最底端。想要让自己从制造业的最底端爬上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和持之不懈的努力，可以说这非常难。”
“时间和努力？可不止这些，还得有足够的谋略和勇气才可以。”杜立鼎想起来了日后的商业战，也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没错，条件太多了——传统工业是要从落后世界的水平一点点反超的，这个过程充满艰辛，我们注定在下游开始奋斗，难度异乎寻常。但是现在的互联网行业和那些行业全都不同，它是一个崭新的行业，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进，起跑线一样，没有人在里面给我们设置门槛，我们也不落后太多。我们完全可以和外国人竞争，我们完全可以力争上游。”
这孩子还真是胆大……杜立鼎有些明白了李希盈的想法。这个女孩的野心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她根本不在乎利润问题，她要的是在整个行业里的话语权。自己以为她的骄傲不过是小女孩耍耍小脾气，想不到她竟然傲气到了想要把外国人直接踩在脚下。
他也理解了梅卿瑶为什么会跑去和李希盈一起做事了：李希盈不仅是看到了更多的市场可能性，而且出发点也比自己高尚的多，自然会更有号召力。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不在意钱，但是却会被更高尚的目标感召。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倒是挺爱国的。”
“爱国什么的我不敢说，但是我至少知道外国人跟我肯定不是一条心。我家的厂子被外国人赚走了多少钱？我不能老被他们压榨，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我说了算的行业。”李希盈对此只是笑笑，“对于互联网，我有很多想法，而你有足够的技术和资金，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打败企鹅，让你成为国内第一大互联网公司，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做些更大的事。”
“你觉得我能战胜企鹅？”
“当然——企鹅的用户粘度高，而且用户数量多，确实是你们的劲敌。但是要我说，我还是更看好你们。这里面理由有三。第一，你们有钱，游戏产业是很好的现金牛，这使得你们不必急于靠别的产业盈利，企鹅却不行，他们现在久不盈利，没法和股东解释，所以已经开始放风，准备收费注册了，这是自己找死的做法；第二，你们有很好的技术，在各个层面上都有一定的储备。你自己说的，要做SNS，然后可以顺手把邮箱，IM这些周边搞起来，形成一个产品网络，可是IM却很难搞SNS——企鹅的IM是匿名制的，匿名制的通信软件上怎么可能会说实话？他们想要这么做，只会把自己的SNS网站做的不伦不类；第三，你们有心气：你自己也说了，你和企鹅之间必有一战。而企鹅到现在还在探索阶段，不知道路在何方，压根没注意你们。两军对垒，容不得丝毫怠慢，以有心算无心，这就是森兰最大的胜算。”
说完了这些之后，李希盈停了一下，她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才再次出口，“而要说第四点，其实也有一个原因：我在帝都，不在鹏城，我没法和企鹅做更多的交流。而且至少我认识你，不认识马化龙，所以我自然要找你。”
“那你觉得，你能够帮助我什么？”
“很多啊——最简单的来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搞出来了产品圈这个想法，就已经赢定了？可是要我说，你的公司还有一个很大的死穴，你没有看到吗？”
我对互联网非常感兴趣——李希盈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杜立鼎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孩说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像是气话，而带着一种少有的真诚，让杜立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对互联网感兴趣吗？”
想了半天，杜立鼎还是问出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确实，现在杜立鼎承认李希盈很有天赋，可是对于这样的女孩来说，天赋不一定是需要兑现的东西。她是典型的白富美，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让她想要投身互联网？
难道真是看上自己了？杜立鼎在心里转过了一下念头，但是旋即就消失无踪：怎么看都是个很不靠谱的答案。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简单的来说，因为我看到了商机——前所未有的商机。”听到了杜立鼎的问题，李希盈微微皱起眉头，最终还是解释起来，“长话短说，我之所以看到商机是因为我的一些经历。”
“我爸爸是搞化工的，以前是大学教授。十几年前，他觉得当大学教授实在太穷，就下海经商，开了个化妆品厂。可是经商之后，他还是没有赚到多少钱——至少在我小时候，他都只是维持个不赔不赚的局面，天天坐着汽车跑来跑去，可最多只是维持而已。”
“化妆品……确实不太好做。”
杜立鼎点点头，微微有些了然。
化妆品可以算是日用品，高档一点的可以算是奢侈品。而不管哪一个，在中国的状况都不算很好。日用品这些年来被外国人阻击的厉害，光是被外国人收购后废掉的牌子就有一大堆，至于奢侈品更不用提：这个别说中国企业，就是算是RB企业，乃至于美国企业都做的不怎么好——说到底这属于老欧洲的自留地，卖的就是逼格。
做这个产业确实非常困难，估计压力也不会小。
“一直到几年前，一个意外的机会，我父亲突然和一个外国品牌联系上了。于是我们家的厂子不再生产自己品牌的化妆品，转而给外国品牌做代工。其实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工艺和成分变化都不大。但是只要换个包装，贴个牌子就大不一样。以前我们家卖的是良心价却没人买，价格提升了三倍，还是一样的东西，却依然还是供不应求。”
“这个……对这些东西，人们确实还是比较认外国货吧。”
对此，杜立鼎也是有些尴尬：他刚想夸两句，说李希盈的父亲也算是振兴国家制造业，想不到李希盈直接就说白了，她爸爸做的是代工厂。
比起来自己的品牌，代工厂显然没什么前途，不过倒是也更好做。这倒是也解释了，李希盈为什么看起来颇为富裕了——想必这几年，她家的情况也不错。
“现在，我家的企业现在做的还可以，我爸说一年下来，好的时候能赚到七位数……可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我们小户人家来说还是很多了。”
“在谁来说都是很多了。”
一年七位数的利润，让杜立鼎也是稍微有些明白了她家的买卖有多大，这意味着她家的买卖可能有八位数的营业额，这估计也算是全国前十的代工厂了，她家的企业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么差。
“可是我觉得还远远不够。”李希盈摇了摇头，“我国的化妆品市场已经超过100亿了，可是大部分的钱都被别人赚走了。我们生产了东西，也提供了市场，可是在渠道，营销等各个方面，我们差的实在太多。因为这些问题，就算是制造业水平上去了，一样很难得到利润：因为利润大部分被别人捞走了。”
“所以你投身互联网行业，是想要建立起来属于自己的渠道和营销网络？”
“不，只看到这一层那未免太短视了吧？”李希盈摇了摇头。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很多……我看到的是一个商业模式的带来的好处，以及一个未成形的商业模式的无限可能。”
“愿闻其详。”
“化妆品，包括奢侈品，最大的利润属于渠道商，其次属于品牌商，再次是设计师，生产厂家排在第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这一行的商业模式是那些品牌商制定的，谁赚钱，谁不赚钱，他们说了算。他们在这个行业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商业模式，使得他们可以坐享其成。而现在，互联网行业在兴起，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互联网行业方兴未艾，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企业赚钱。这个产业说到底还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一切模式都在等待着人们去建立，去创造。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个创造的过程之中发挥足够的作用，我们就可以成为行业的最上游，从中攫取最大的利润。新兴行业的模式和规则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可以由我们来制定。”
李希盈的切入点让杜立鼎愣住了，他以前只注意到了互联网行业出现之后，对传统商业可能产生的颠覆，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互联网行业本身也是一个行业，它也在等待着人们去建立一套商业模式。在这个新兴产业建立自己的规则——听起来这比颠覆旧有行业更值得期待。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
“我至少知道，如果不去尝试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甚至于，以后会有很多人替我后悔。”
“为什么？”
“因为这是绝无仅有的行业，绝无仅有的机会——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洋务运动以来，中国工业发展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引进国外的先进工业生产技术。哪里能够率先引进先进技术，哪里就有更好的发展速度，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清末的时候，SH滩位置优越，使得它得天独厚，早早发展起来了。九一八以后，RB人占领了东三省，加快了东北的工业化，这才有了后来的共和国长子的基础地位。78年以后，鹏城靠近香江，成了技术输入最好的地区，所以就发展起来了，可以说这些年来，中国工业的发展一直都是这个规律：哪里得到的引进技术多，哪里就发展快。”
李希盈挥了一下手，也变了语气，“引进技术发展自己的工业是一个必然过程，但是我们引进工业时只能引进低端制造业，所以我们一直处于整个产业链的最底端。想要让自己从制造业的最底端爬上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和持之不懈的努力，可以说这非常难。”
“时间和努力？可不止这些，还得有足够的谋略和勇气才可以。”杜立鼎想起来了日后的商业战，也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没错，条件太多了——传统工业是要从落后世界的水平一点点反超的，这个过程充满艰辛，我们注定在下游开始奋斗，难度异乎寻常。但是现在的互联网行业和那些行业全都不同，它是一个崭新的行业，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进，起跑线一样，没有人在里面给我们设置门槛，我们也不落后太多。我们完全可以和外国人竞争，我们完全可以力争上游。”
这孩子还真是胆大……杜立鼎有些明白了李希盈的想法。这个女孩的野心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她根本不在乎利润问题，她要的是在整个行业里的话语权。自己以为她的骄傲不过是小女孩耍耍小脾气，想不到她竟然傲气到了想要把外国人直接踩在脚下。
他也理解了梅卿瑶为什么会跑去和李希盈一起做事了：李希盈不仅是看到了更多的市场可能性，而且出发点也比自己高尚的多，自然会更有号召力。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不在意钱，但是却会被更高尚的目标感召。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倒是挺爱国的。”
“爱国什么的我不敢说，但是我至少知道外国人跟我肯定不是一条心。我家的厂子被外国人赚走了多少钱？我不能老被他们压榨，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我说了算的行业。”李希盈对此只是笑笑，“对于互联网，我有很多想法，而你有足够的技术和资金，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打败企鹅，让你成为国内第一大互联网公司，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做些更大的事。”
“你觉得我能战胜企鹅？”
“当然——企鹅的用户粘度高，而且用户数量多，确实是你们的劲敌。但是要我说，我还是更看好你们。这里面理由有三。第一，你们有钱，游戏产业是很好的现金牛，这使得你们不必急于靠别的产业盈利，企鹅却不行，他们现在久不盈利，没法和股东解释，所以已经开始放风，准备收费注册了，这是自己找死的做法；第二，你们有很好的技术，在各个层面上都有一定的储备。你自己说的，要做SNS，然后可以顺手把邮箱，IM这些周边搞起来，形成一个产品网络，可是IM却很难搞SNS——企鹅的IM是匿名制的，匿名制的通信软件上怎么可能会说实话？他们想要这么做，只会把自己的SNS网站做的不伦不类；第三，你们有心气：你自己也说了，你和企鹅之间必有一战。而企鹅到现在还在探索阶段，不知道路在何方，压根没注意你们。两军对垒，容不得丝毫怠慢，以有心算无心，这就是森兰最大的胜算。”
说完了这些之后，李希盈停了一下，她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才再次出口，“而要说第四点，其实也有一个原因：我在帝都，不在鹏城，我没法和企鹅做更多的交流。而且至少我认识你，不认识马化龙，所以我自然要找你。”
“那你觉得，你能够帮助我什么？”
“很多啊——最简单的来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搞出来了产品圈这个想法，就已经赢定了？可是要我说，你的公司还有一个很大的死穴，你没有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