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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覆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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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就在林修即将奔出乱石岗的时候,他身下的骏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同时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子几乎树立起来,竟是直接将林修从马背之上掀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修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的身形在半空之中猛的一扭,随即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皱起眉头,正欲查看那匹黑马发生了何事,却没想到黑马竟是撒蹄狂奔,只不过……是向着原路折返而回,似乎前方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惊了这匹马儿。

    林修身形一动,就欲将那黑马拉住,毕竟此去落神峰路途遥远,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没了马儿代步,天知道他要走多久。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风哨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面色一变,身形忽然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十丈开外。他死死盯着原来位置所在地面上插着的那根羽箭,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余光所至,人影闪动,片刻之后,十几人将他团团围住,当先一名红脸大汉一脸玩味的说道:“小子反应够快啊,竟然还能够瞬移,看来身上的宝贝不少啊!怎么着,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杀了你之后自己找?”

    林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是土匪?”

    红脸汉子面色微僵,猛然呸了一口道:“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土匪,你全家都是土匪。”

    林修目光一滞,目露惊愕之色,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对方听到土匪二字后反应如此激烈,难不成他方才听错了?对方不是要打劫?他正暗自奇怪之时,那红脸汉子一脸愤愤的说道:“俺们是劫富济贫,做的是拯救天下苍生的正义之事”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林修惊的合不拢嘴……

    劫富济贫?

    这不还是土匪吗?

    而且什么时候土匪……都高大上到拯救苍生的高度了?

    看到林修脸上的古怪,红脸汉子眼中忽然浮起羞恼之色,他手中的大刀忽然一指林修,高声道:“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是看不起我们?”

    林修的面色再僵,忽然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似乎……自己今天碰到了一个夯货……他轻舒一口气,正色道:“我当然没有看不起你们,劫富济贫……的确是令人钦佩的……正义之举……只是……你们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富有之人。”

    听到林修的前半句话,红脸汉子面色稍缓,待听到后半句时,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好笑的开口道:“小子油嘴滑舌的,马屁拍的挺响……我方才心中一乐还差点就把你给放了。你不富?就你骑的那匹黑马,那便是万金难求的千里宝驹。你还敢说你不富?”

    林修有些头大,暗道怎么又是那匹马?这不过是两匹普通的黑甲战马,怎么就变成千里宝驹了?他皱着眉头道:“那马是借别人的……不过既然你们说那匹马这么值钱,为啥不去追马,围着我干什么?”

    红脸汉子哈哈大笑,似是极为精明的说道:“正主在这,追什么马?你以为老子分不出轻重吗?”

    林修有些无语的伸直了双臂,语调古怪的说道:“你看我浑身上下除了这把剑,哪里还有放值钱东西的地方?”

    红脸大汉的笑容一滞,不解的问道:“你出门不带包袱行囊什么的吗?”

    林修好笑的说道:“带啊,可是骑马出行,当然是放在马上了?”

    红脸大汉的面色彻底僵住,他盯着林修看了半响,忽然向着身边的众人大喝道:“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子去追那匹马”

    众人轰然称是,掉头就想马匹所在跑了过去,只剩下大汉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瞪着林修。

    林修皱眉道:“你怎么不去?”

    大汉冷笑道:“我去了你跑了怎么办?”

    林修目光一滞,不解的问道:“我身上又没值钱的东西了,你还扣着我干吗?”

    大汉目光变得玩味起来,开始上下打量林修,嘴角不时露出怪异的笑容,那模样如同在青楼里挑姑娘一般,说不出的猥琐。饶是以林修的沉稳都被看的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红脸大汉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身上的东西,可值钱的很呐……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盯着你了。”

    听到这句话,林修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他瞥了大汉一眼,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红脸大汉忽然哈哈大笑,豪气干云的说道:“我是谁?小子,你难道没听说过黑风寨吗?”

    林修猛然呆住,喃喃的说道:“黑风寨……这还不是土匪?”

    大汉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一阵青红交加,片刻之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老子不是土匪!!!!”,最后六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发泄完毕,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色减缓,语调古怪的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雏儿,竟然连大名鼎鼎的黑风寨都没听说过?”

    林修的目光变的无比的古怪,不过就在这时大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深沉,并且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林修吓了一跳……

    “三千年前……”这四个字说完,大汉还停顿了片刻,待到眼中的目光逐渐迷离之时,方才继续说道:“江湖还是天宫的江湖,天下也同样是天宫的天下……”

    林修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只听说过天圣宫,并没有听说过天宫,并且他读过不少的典籍,这些书籍中也有不少记载了三千年前的一些历史事迹,可是并没有任何一本有提及天宫二字。

    如此情况之下,对方竟然说什么天下和江湖都是天宫的?这似乎有些扯了吧。还有……方才不是在谈黑风寨吗?怎么又扯到三千年前了?

    林修此时正赶着去那落神峰,哪里有时间听这大汉在这鬼扯,若非对方到现在为止还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早就拳脚相加将对方放倒了。他忍到现在没有出手已经是菩萨心肠了,可若是将时间继续耗在这里,他就再无可能追回他的马了。

    想到这里,林修缓缓摇了摇头,就欲掉头离去……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这大汉再不识相的话,那他只能说声抱歉了。

    然而下一刻

    他浑身一震,随即猛然睁大了眼睛,目光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

    他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他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种奇怪的气息给淹没了,那气息浩瀚如海,那气息沉稳如山……林修身在其中,不但身形受制,胸中压抑,并且还渐渐的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渺小之感。

    他呆呆的向着那红脸大汉看去,却发现对方似是根本没任何可疑之处,此时背对着林修继续说道:“那是一个真正强盛的大世,强盛到你根本无法想象。诸如当世的翻云覆雨……在那时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即便是至尊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

    听到这句话,林修的面色变得异常的精彩……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至尊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这样的话,可是就如那红脸大汉所说,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所谓大世的强盛,所以他也无法判定对方所说的是否是事实。

    那红脸大汉沉默了片刻,似是同样心生向往,片刻之后,他悠悠的开口道:“不拨云,不能见日……小子,你可知道什么是至尊?”

    听到这句话林修忽然一愣,不过紧接着他流露出希冀的目光……毕竟在他以前认知的境界划分中,翻云境便是顶点,而那至尊只是一种尊称,并不是境界的名字。

    红脸大汉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修,随即一字一句的说道:“至尊,其实还是覆雨境!!!!”

    “什么???”林修忽然惊呼出声,他周身那奇怪的力量不知何时已悄然消失,如同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他微微一愣,可是心神很快就再次被那红脸大汉所说的话吸引了,他不解的问道:“至尊怎么会是覆雨境呢?”

    此时的红脸大汉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憨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述说的高深莫测,他轻声说道:“所谓的至尊,不过是能在覆雨境之中称尊之人,可是却依然没有超脱覆雨的范畴。”

    林修愣了片刻,忽然呼吸有些急促的问道:“那若是超脱了覆雨境的范畴呢?”

    红脸大汉瞥了林修一眼,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意,他稍微停顿了片刻,方才沉声说道:“覆雨之上……是为聆天。顾名思义,就是指聆听天道。只有到了聆天之境,方才算的上真正登堂入室,触及道之门槛……”

    林修感到自己的心脏似是都停止了跳动,片刻之后,他呆呆的说道:“聆天境……才触及道之门槛……”

    红脸大汉的神情变得越发高深莫测,他悠悠的说道:“悠悠岁月,万古长河……一切都始终在有条不紊的运行……人有生老,树有枯荣,昼日夜月,夏荷冬雪……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为什么?”

    看到林修脸上的呆滞,红脸大汉轻笑道:“你应该没有想过吧,因为你觉得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几乎三岁孩童都会知道……可是,这些正常不过的事情,才是真的道!!”

    大汉的目光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似乎能够洞穿人的心灵,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已经认识到了万物就是道……可是,你却有些本末倒置了……既然万物就是道,那么你该追寻的不应该是那虚无缥缈的道,而是那实实在在的万物……”

    红脸大汉的眼中忽然生出一抹神往之色,他悠悠的说道:

    “你可过这样的故事,曾经有一个人,穷其一世光阴,不修武学,不练神通,他每天做的事情,只是盯着院门前的一株野花……看花开花落,叶茎枯荣……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傻子,呆子……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其晚年的某一天忽然大彻大悟,一飞冲天,不但成为了俯瞰红尘傲视古今的强者,而且……据说还参透的生死的玄机,成就了万古不朽之身。”

    大汉面色古怪的瞥了一脸呆滞的林修一眼,轻声说道:“你可知这强者悟透了什么?”

    林修呆呆的摇了摇头。

    大汉深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方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便是从花开花落之中悟出了生命轮回之道……并且留下一本傲视古今的功法,是为……道玄往生经。”

    “道玄往生经……”林修轻声的念叨了一遍,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汉语调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的说道:“没听过?那我在跟你讲一个故事,有人毕生研习星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记载星辰的位置……最终竟是悟得虚空之秘,洞悉混沌之理,并且创出了……混沌虚空经”

    听到这五个字,林修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大汉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道之一字,扑朔迷离,贯穿古今,不知成就了多少人,又误了多少人啊。”

    林修沉默了半响,忽然开口说道:“你方才所说的天宫……”

    大汉轻笑道:“年轻人不要着急,来来来,你且坐在这里,听我慢慢与你道来”

    ……

    ……

    乱石岗中,七八个身穿黑袍,头戴鬼脸面具之人此时正聚在一起,四下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片刻之后,其中一人语调怪异的说道:“奇怪,怎么会不见了呢,刚刚明明在这里的?”

    令一人也说道:“是啊,真是见了鬼了,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又有一人开口道:“方才他的马跑了出去,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我们,故意放马吸引我们的注意,自己则是趁机藏了起来?”

    听到这话,最开始说话之人忽然高声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定是这样了,快,在这四周仔细搜一下,这么短的时间,他肯定不会跑远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立刻四下散开,开始了他们的搜寻工作

    ……

    ……

    王泉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乱石岗,长舒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还真能跑啊,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上……还好我这匹马能感应到他的马,要不然我还真以为追错路了”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略显朦胧的天色,轻声道:“天快黑了,要快一点了!”

    说完这句话,他扬起了手中的长鞭,可是忽然间,十几个大汉不知从何处如潮水般涌出,很快将王泉给团团围住了。

    当先一人没有看向王泉,而是死死盯着他身下的黑马,片刻后如释重负的说道:“还好还好,终于给追上了。这畜生跑的还真快,差点给老子累死”

    他的这句话落下,周围其他人也是一脸认同的神色。

    王泉目光微滞,似是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张了张嘴,刚说了一个“你们……”,就立刻被当先那人给打断了:

    “呔,我说小子,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做那无本的买卖?难道你就不觉的羞耻吗?”

    王泉目光越发呆滞,他不解的说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无本的买卖?”

    大汉冷哼一声道:“小子还装挺像,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好人。”,他略作停顿,沉声说道:“那好,那我问你,你身下的千里宝驹从哪里来的?”

    王泉皱紧了眉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

    大汉哈哈大笑,随即向着身后众人摊了摊手到:“看到了没,这就是做贼心虚加恼羞成怒……以前跟你们说这些文绉绉的你们不懂,现在有机会身临其境的观摩体会,可千万不要错过了机会啊”

    他身后众人连连点头,随即齐刷刷的将他们一本正经的目光落在了王泉的身上。

    王泉面色一僵,目露恼怒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有病?”

    大汉环起双臂,向着众人悠悠的说道:“心生焦躁……这就是被揭开老底之后的正常反应,下一步若是不出所料,就要狗急跳墙了……”

    王泉额头爬满黑线,沉声说道:“你们再不让开,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啊”

    这一次大汉没有开口……开口的是他身后之人,那人有些惊喜的说道:“锤子哥你说的还真对啊,他果真要狗急跳墙了”

    听到这句话,右手已经落在腰间弯刀刀柄上的王泉神色一僵……随即缓缓松开了手,片刻之后,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果真是一群锤子……我跟这些人较什么真啊”

    说完这句话,他摇了摇头,马鞭猛的一响,就欲策马绕开众人离去……可是看到这一幕,有人大呼道:“锤子哥他要跑”

    那被称为锤子哥的大汉轻笑一声道:“跑不了”

    话声落下,他笨重的身躯竟是如同一个洪荒野兽般向前冲去,同时伸开如同蒲扇般大的手掌,向着王泉扇去……

    这人气势虽猛,可是身上却没有半点真元的波动,是而在王泉的眼中,他就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夯货罢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冷哼一声,手上仅仅调动了三成真元,向着对方一指点出……他本意只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是而并未想要痛下杀手。

    可是……

    他的这个一念之仁,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只见他的指风落在大汉的身上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连个浪花都没能翻起来。而那大汉的速度不减反增,竟是瞬间来到了他的近前……王泉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竟是感到一股巨力传来,随即连人带马……

    飞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