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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死鸡撑硬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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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玲珑用的是缓兵之计。

    一旦众人催促,她说正商量着,然而她跟娜扎姨娘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哪里是在商量,明显是磨蹭时间。

    肃远对庄玳挤眉弄眼,庄玳知他的意思,无非要他再催促她。

    庄玳说:“姑娘,没有也无妨。做文章本不是你的专长。话说文章有文章的功夫,手脚有手脚的功夫。我们打不过你,认都认几回了,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你若没想到,认个输,给我下半个膝盖就成了。”

    意玲珑拍案而起,道:“我呸!”

    庄琻不甘示弱,也拍了一桌子,道:“怎么着?文的打不赢,想动武呀?哟,姨娘,你们篱竹园真是不得了。文武称霸呢!”

    娜扎姨娘淡淡的眼色望庄琻,又转头对意玲珑道:“他们说的我不会,你会就快快说吧!”

    意玲珑“嘿”地抿笑,捋了捋头发,装思考着呢。

    庄玳依旧不肯依饶,催促连连,加之庄琻旁敲侧打,暗助明推,催得意玲珑心烦气躁。拗了一会子,意玲珑憋黑了脸,要发大怒。此时,庒琂见势不妙,发声道:“我说两句。”

    庒琂有私心。自意玲珑主仆到来时,庒琂便有了,她想借此机会与篱竹园修复关系,好打听关先生的下落。当听到对诗词,庒琂沉思,庄玳问她有了不曾,她摇头,实则在思考与意玲珑的矛盾事。如今,机会正好,她出言了。

    庒琂再道:“二哥哥出的题太过新颖了,我自个儿也想不出好的来,刚憋出那几句还想修改修改,不知姑娘允许不允许?”

    意玲珑反嘴道:“想得美!吐出去的口水,你能舔回去?”

    庄琻一众女主仆听了,心中泛酸呕,皱眉头议论,还有人出声说:“粗俗!”

    意玲珑嘿嘿地笑,看着,听着,她如今就喜欢惹他们生气。

    庒琂本想找个台阶给她下,谁知此人顽固死脑筋,不懂得周转领悟。庒琂心中悲叹,之后再道:“不允许也可。可我觉着好文章,需要琢磨。我的意思,不然,让姑娘再思详思详。等有好的来,互相学习,我们也有进益的。”

    庄琻听了,冷笑道:“哟,琂妹妹,你这是哪一头呀?合着你心里想我们输呢?”

    庒琂很是尴尬,两边不讨好呀!她心里想,帮意玲珑说话,那是修补关系而已,真给意玲珑拉长时间,意玲珑也未必能作出好的,看她那模样和日常处事便知,此外,意玲珑要发火,又怕她发火打人。

    当然,庄琻等人听了,只认为庒琂胳膊肘往外去了,倒没想意玲珑是否能做,妄顾她是否动手打人。

    众人不解,纷纷望住庒琂。

    庒琂当想解释,肃远笑着道:“才刚我们似乎有言在先,姑娘做不出可请人支持。如今姑娘稍作思考,我看也没不妥的,若不然,按琂姑娘的意思,要出好文章,就让姑娘细细琢磨一回也无妨。我们能等。”

    肃远的家府在京都极有地位,他自己又是那样的身份,这当说话,谁敢驳斥?再者庄琻对肃远有些情感,更不能公然顶撞了。只有庄玳奇奇怪怪的看他,心中生出千言万语的疑惑。

    肃远那样说,帮庒琂无疑。庒琂怎没感觉?她微微抬眼,含笑如春,向他点了一回头。这些小动作,庄琻看在眼里,庄玳也看在眼里,兄妹二人,一下子翻了醋坛子。

    其中微妙,大抵如此。

    后头,庄璞参言道:“那也成,今日算有些文章交代了。老爷们来,我们就把文章给他们看,说明我们这些人没荒度日子。姑娘和姨娘想细细琢磨,我赞同的。这会子,我要歇一会儿去了。”

    说罢,不顾桌上的记录纸笺了,撩起袍子就往楼下去。

    庄玳跺脚追到楼梯口,道:“哥哥哪里去?”

    庄璞的头脸都懒得回顾,道:“回去了!你们玩儿吧!”

    庄玳着急,再道:“哥哥,我们是有文章交了,你的呢?”

    庄璞在楼下传来声音,道:“写上头了,比你们作的还多些。”

    声音已远至一楼,并出了大门。

    庄玳“唉”声一叹,回头欲跟众人说几句,忽然看到众人围在庄璞坐的那桌子,拿起他记录的纸张来看。她们一面看一面点评,还笑得很欢喜。

    庄玳道:“你们笑什么?姨娘这边还没完呢!”

    语毕,庄玝把手中的张纸拿过来给他看。

    庄玳接来,看到上头写有若干字,底下配有小图。图是庄璞添加画上去的呢,那字则是庄玳口作的文章。图文并茂,十分有趣。可庄玳看来,那是他哥哥侮辱他了。上面画有一只无毛的小鸡仔儿,鸡头罩一环佛光圈。

    再看众人,她们一点儿都没气,反以之为趣,各自手中都执有纸,想必庄璞给每人的文章都添一幅画了。

    正在庄玳生气之际,意玲珑扶娜扎姨娘起来,对众人道:“你们玩儿,我们也歇着去了。等我们娘子歇好了我再来会。我告诉你们,别使小伎俩,顶上的挂瓶儿我作了记号,要是动了,这输赢我可不认的。”

    庄玳正寻不到出气的地方,道:“哟!姑娘是在认输了?”

    意玲珑恶狠狠啐道:“放屁!”

    众人惊闻,收住喜乐中的笑脸。肃远则快手拉住庄玳,道:“何必呢!你来瞧瞧你二哥哥给她们画了什么?”

    一面说,一面将庄玳拉过去,自此,没人再关注意玲珑和娜扎姨娘是否要作文章的事了,更不会关注她们两个要走。

    过了一会儿,曹营官打着哈欠过来问庄玳:“哥儿,还作不作了?不作我也要歇着去了。”

    庄玳道:“怎不作?还没完呢!”回头四下找意玲珑主仆,因没见,问曹营官:“人呢?”

    曹营官道:“下去了!”

    庄玳听后,快步往栏杆外走去,到了外头,伸出脖子俯看楼下,正好看到意玲珑扶娜扎姨娘出门。

    庄玳醒了醒喉咙,对楼下喊道:“姑娘先跑了?别忘了祖宗在上头呢!”

    众人听得声音,也赶到庄玳旁边跟他一块瞧。

    那时,意玲珑收住脚步,仰头对楼上的人道:“等着!你祖宗从地下爬出来了!仔细勾你们魂魄!”

    肃远摇头对庄玳等人道:“你们府里的丫头嘴巴忒厉害!我们府里的个个含了金牙,舍不得开口呢!”

    庄玳道:“贝子喜欢,娶回去吧!我们府里不稀罕她!”

    肃远听到*味了,却不知哪里得罪了庄玳。

    庄琻听了庄玳的话,附和道:“娶吧!折腾不死人。”说完,她先进去了,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她坐在椅子上,托腮闭眼,放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

    因看意玲珑主仆远去,众人倚栏看外,觉得没趣儿,稀稀拉拉的回到里头,寻个座位坐下。一时间,所有人俱不言语。

    大奶奶怕庒琂再出言生事,便提早让三喜拉住她。如今,庒琂、三喜、大奶奶落在后头坐,没跟众人堆在一起。

    庒琂知大奶奶维护自己,可自己才刚的说话是有目的的呀,又不能直白给大奶奶说。从三喜的动作和大奶奶的眼神,她知晓大奶奶担忧什么。

    此处,庒琂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庄琻站起来,道:“我们自个儿回去抄佛经吧!读书做文章的事儿,本不该我们来。掺合这些做什么!”

    听闻,其余姐妹也起身,想必觉得庄琻说的有理。

    庄玳怕众人离去,求道:“姐姐妹妹,走什么呢!那人回去还没来呢。”

    庄琻道:“那佛爷够大的,让我们等着。再说,人家跟你说什么时候再来?”

    庄玳摇头。

    庄琻不再说了,黑起一张脸,先去拉住锦书,示意她跟自己先走。姑娘们见状,也跟了去。

    庄玳无奈,道:“我亲自去篱竹园问定,再给姐姐和妹妹们回话。请姐姐和妹妹先别忙走。好歹这事儿得有个结果。任不得她这般欺负人。”

    对自家兄弟姐妹而言,这才是庄玳的本色,对庒琂而言,头一次见庄玳这般发火,确实意外,同时,也觉得庄玳这人幼稚,难以捉摸,想必人前人后几面相,跟他父亲一般吧!

    庒琂心中沉思盘旋,庄玳已噔噔下楼去了。

    庄瑜和庄瑛两人一起劝庄琻,道:“姐姐,哥哥去了,我们再等等吧!如今回去早,老爷看到又要说。”

    庄琻岂是不知回去早了会挨骂?可她留下,总觉得心里难过。当然,庄琻此番作做,想看肃远有无心意挽留自己。可惜,肃远坐在那里,专神专注看庄璞的记录画儿,压根没在意她。

    庄琻口里说要走,心里实是舍不得,现有众人挽留,她勉为其难归坐。

    过了半日,庄玳跑回来了,笑着给众人报告说:“我去篱竹园,你们猜我遇到什么了?”

    没人应答他。

    六姑娘庄玢和七姑娘庄瑗围在肃远边上,听肃远解说庄璞写的文及画的画。

    庄玳问了几声,得不到回应,他厚着脸皮又说:“篱竹园那位跑了!姨娘肚子不舒服,真躺去了。可那位留有话说,她出去一会子,等晚些回来收拾我们。”

    庄琻听后,发出冷笑,道:“有贝子作靠山,收拾我们如同收拾一只蚂蚁。捏死踩扁都成。”

    肃远将纸张推给庄瑗,回头看庄琻一眼,笑道:“二姑娘何苦扯上我。”

    庄琻道:“可不了。才刚说贝子要娶人家呢,跟人家一条心,我们哪能斗得赢你们。能文能武的,活该我们这几个抄经文,动不得手,出不得恶口。”

    肃远冤枉,不堪道:“谁说我要娶人家了。二姑娘胡说。”

    庄玳脸红插话道:“哎呀,是我说的!我才刚气昏了头。”说话间,不忘地朝庒琂看。

    庒琂碰及庄玳的眼神,似读懂了什么来,骤时,她的脸芳菲红艳,目光微涩,故侧头看往别处,以此躲避。

    庄玳出去一趟,并非白跑。一则真去篱竹园打探音讯,二则在路上反思自己才刚的表现。如今敢这样说话,可知他反思出道理来了。

    当下,庄玳把庄瑗手中的纸张拿来,招呼姐妹们来看,说要评一篇优良的来与意玲珑作战。毕竟一帮人年青,气盛也是有的,庄玳服软,她们说说笑笑就过去了,才刚的过节当没发生。在选评文章一事上,各家争执,有推庄琻的,有推庄瑛的,有推庒琂的……

    总之,无法定夺。

    至午后,有丫头来报,说张府的太太要回去了,问锦姑娘是留在这儿跟姑娘们玩还是回去。锦书经历今天起落,确实惊心不已,难得听到母亲传话来,便说要回去。可是,庄琻等人不依,非要留她,看锦书坚持要走,庄琻又说:“你要走,我把二哥哥叫来,先把你绑定了再让他去给你们太太回话!”

    庄琻的话很是露骨,锦书羞涩难遮,推了几回,请庄琻饶口。谁知,庄琻还真让丫头万金去叫庄璞。

    无奈之下,锦书道:“贝子不走,那我就不走。”

    按往常,玩耍至午后,各自该回家了。此处,锦书想,肃远也该走了吧。

    谁想,肃远不走!并且说要留下看文章,看胜负。

    肃远还说:“那姑娘力气真大,拿那么大的椅子砸人,我倒好奇她的文章有没有她的力气大。”又不忘再看庒琂一眼。

    庒琂尚未来得及躲闪,外头忽然传话说“二爷来了”,紧接听到庄璞噔噔上楼的声音。庄璞还没到三楼,又听到有人说:“篱竹园的人来了!”

    众人听闻,心缩一紧。

    庄玳兴奋地道:“到底有脾气,说晚些时候来,我以为得躲到掌灯时候去呢!这会子就来了。”

    肃远嘿嘿作笑。

    庄琻哼出声音来。

    庄玝挽住庄琻,笑道:“姐姐,三哥哥也看不惯她!就算她出去找人相助,能找谁?这种人只有蛮力,做文章,那是惩罚她了!”

    庄玝的言语,是为庄玳说话,替庄琻宽心,说得随口,到底,落进肃远的耳朵,他很是满意、赞同。

    起初,肃远不正是想惩罚意玲珑么?如今,倒好奇、期待意玲珑的文章了,最好她作的文章臭成一坨屎。

    听了庄玝的话,肃远忍不住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