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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养徒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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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好了招牌动作之后,卓飞朗声背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经子通,读诸史,考世系,知终始,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炎宋兴 受周禅 十八传 南北混……. 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卓飞一口气背完全篇《三字经》,感觉还真是累啊,好在当年被老师逼得下了大功夫,要不然现在恐怕还真是背不出来了。

    而且一边背诵,还要一边去掉其中关于宋朝以后的事情,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虽说自己早就能把《三字经》倒背如流了,但对于这经文的含义,因为当时自己年纪不大,所以也没怎么搞明白,而等到自己年纪再大了一点之后,便一心做起了大买卖,那就更没工夫去仔细琢磨这玩意了。说白了,自己完全就是个国产填鸭教育法下的牺牲品,只求知而不求解是也。

    不过总算冥冥之中的众神们还在庇佑着咱们的小卓同学,让他惊觉到了这一点,是以及时地悬崖勒马,没有脱口把后面那些什么“明太祖,久亲师……. 迨崇祯,煤山逝…….”之类的超前历史给背了出来,否则的话,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话了!

    卓飞很钦佩自己的机警,但同时又很纳闷,暗想道:咦,这还真是奇怪了,你说当时学习《三字经》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里面还有关于宋朝以后的那些事情呢?当时明明记得老师说过,这《三字经》是个宋朝人做的嘛!嗯……貌似原创作者姓王吧…….?

    哎,这事儿说起来,也难怪我们的大主角小卓同学会心生困扰,实是这《三字经》的真正作者,在卓飞那个年代还存在着很大地争议,有人说是南宋王应麟所撰;有人说是明代人所写;还有中立派,说是南宋王应麟写完,到了明代,又被人补充了一段;也有宋朝区适子撰,元末黎贞增广之说。

    总之是各说各理儿,反正现今已知的正史无考,而历朝历代皆有砖家叫兽为此事争议不休,这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信谁的才好。

    而据笔者愚见,这《三字经》是否为宋朝人所撰着实不太好说,因为《三字经》是在明代才流传开来,并普及为童蒙读物的,而且三字经的末尾也确实是添加了不少关于明代的元素。但是,若仅以此便称《三字经》为明代人所撰,那理由似乎又不够充分,因为明代是我汉家王朝,而能够写出这么好一篇文章的人,那应该名动天下才对,又怎么会不清不楚的变成一桩千古悬案呢?

    说实话,笔者更倾向于此文为宋朝人所写的可能。因为史考南宋王应麟,生于1223年,猝于1296年。南宋亡国后,王应麟隐居二十载,其所有著作,只写甲子而不写年号,以示其不向元朝称臣之心。而他本身便是个通古博今的大儒,据传,其晚年为了教导本族弟子读书,自编了一本融化中华文化精粹的“三字歌诀”,至于此“三字歌诀”到底是不是后世《三字经》的前身,怕是还有待考证了。

    然而,宋亡后元兴,王应麟隐居铭志,不向元朝称臣,他晚年的作品若是因此而未能流传开来,得不到世人的认可,倒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笔者想,会不会是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所以一直到明太祖朱元璋恢复中原汉家正统之后,大兴文教之际,才有人把王老的“三字歌诀”拿来修订,同时又增加了一些歌颂本朝的内容进去,这才重现于天日,形成了今天的这篇《三字经》呢?

    当然,以上这些观点,纯属笔者蛋疼之际的胡乱猜测、胡言乱语,还请各位屎学砖家勿扰。

    但是,无论如何,笔者都认为这篇《三字经》确实可称为中华文化的精粹之作,其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用来作为幼童的启蒙读物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且观此文传说中的作者---南宋王应麟之生平,其自身所具备的那种好学善考、正直敢言、绝不附言趋势、绝不奴颜媚骨、绝不向异民族称臣的精神,也很适合如今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去好好地学习一下。

    《三字经》就像是一道门,为萌童稚子打开了一个可以了解传说、历史、兴衰、人情、文化的世界;也像是书的目录,一本涵盖了几千年中华文化之书的目录,几个字就是一个故事,一句话就是一段历史,学子们要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或是历史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就必须要自己去翻开书山典海来求索印证了。

    所以说,其实这《三字经》是谁写的都不重要,是哪个年代人写的也不重要,争论来、争论去的更没有必要。我们只要学习文中的道理,从中了解并感受中华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和历史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题外话,这篇《三字经》是谁写的,是哪个朝代人写的,对谁来说或许都不重要,可唯独却对我们的大猪脚卓飞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

    呼~~~

    常写文章的人都知道,删减文字一般都要比增加文字难的多了,何况还要边背诵,边删减,必须一次成功,不能出错,那其中的难度就更加地不用说了。

    是以,当卓飞去其“糟粕”之后,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已极,便长呼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再抬眼望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珂妹目光迷离、香舌轻吐、一副傻愣愣地模样,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韩姑娘,韩姑娘?”

    “唔,哦……”韩珂总算在卓飞的呼唤中渐渐地回过神来。

    “此文何名?”韩珂似乎还沉浸在文章中不能自拔,只是口中喃喃地问了一句。

    “此文……此文在下称之为……为《三字经》是也……”卓飞见韩珂沉思不语,便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一时间实在是有点心虚,所以回话也变得磕巴了。

    “三字经?三字经?……三字经!”韩珂依旧是喃喃而语,便似梦呓一般。

    卓飞头皮开始迅速发麻,身体开始哆嗦,生怕对方会突然大喊一声“打假!”

    “不错,此文确是《三字经》也!!!”韩珂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大叫一声。

    妈呀,原来人家听过啊!卓飞闻声后魂飞魄散,全身抖似筛糠,同时觉得双膝发软,就如同正在作案的小贼被人逮了个正着一般,直欲立刻跪倒在地,开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妙!妙!……妙!”

    “妙妙妙妙!!!”

    正准备认罪伏法的卓大猪脚,忽然听到身前身后,同时传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男的是吴天,女的自然只有珂妹了。卓飞着实是有些纳闷,心道:喵喵?啥意思?学猫叫春么?可就算是要学猫叫春,那也应该是我和我的珂妹一起叫吧,我说吴天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要么说,这人做了坏事之后,多少都会有些心虚呢。而且据现代科学研究表明,这人只要一心虚,那智商普遍都会降低三至八成左右。而卓飞心虚之际,居然没能马上理解此“妙”非彼“喵”,真是失败之极也。

    还好,就在卓飞心神不定,左右为难之际,忽闻韩珂又朗声道:“妙,大妙,此等妙文唯有《三字经》之名堪配也!公子之才情实令小女子钦佩至极……”

    咦……

    卓飞眼睛骨碌骨碌地转动了两下,总算清醒过来,心道:原来她刚才是赞我啊!真是的,我不得不说说你,你说你一个年轻女同志,觉得好就说“好”嘛,干嘛非要去学猫叫呢?这多容易让人误会啊……啧啧。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闲时随口吟诵之作,实当不得姑娘谬赞。”卓飞连忙自谦道。

    “卓公子勿谦,今日小女子误会了公子,言语之中多有不敬之处,还望公子谅宥,莫要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才好。”韩珂对着卓飞很是恭敬地施了一礼。

    “姑娘何出此言也!些许小事,无足挂齿,况且今日之事本就是吾徒之过,又岂怨得了姑娘……”卓飞连忙伸手虚扶,心中却在感慨到:唉,《三字经》果然威力无穷也,早知道盗版一下《三字经》就能让她赔礼道歉,主动认怂的话,那哥方才还费那么多话作甚……!

    “卓公子果然雅量,小女子感激莫名……”韩珂展颜微笑,接着又扔掉了手中的马鞭,悠然拜倒于地,对着卓飞很是恭敬地叩了一个头,并朗声道:“卓公子志向高远,博古通今,文采斐然,直令小女子无上之钦佩,今求入公子门下,恩师在上,还请受吾一拜!”

    啊!

    啊!

    啊!

    啊!

    喀喇……喀喇……

    吴天家的小院里响起了一阵物事坠地之声。原来却是卓飞和他三位徒儿的下巴颏,都同时砸落于地,摔得粉碎…….

    半响之后……

    “这…….这……”卓飞半响后才从震惊中恢复,不过还是长大了口,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女子心意至诚,还望恩师莫要再砌词推脱可好?”韩珂看出了卓飞心中地犹豫,所以又补上了一句。

    “这…….韩姑娘还是先起身吧,这事儿恐怕……恐怕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才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给自己跪下,这种感觉说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卓飞就是不习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不,恩师若不肯收小女为徒,小女就跪着再也不起来了。”韩珂坚持着说道。

    “呃……这句话倒是合了影视剧中拜师的套路……”卓飞嘀咕了一声,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扭头瞅了瞅自己身后的三个徒儿,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大徒弟李结见恩师望向自己,煞是为难,按理说多一个小师妹本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他心下里总觉得此事有些不正常,但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他又说不上来,最后直把一张脸憋得通红,手足无措,好不尴尬。

    卓飞一看这情况,便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徒儿是不用再指望了。于是他又看向二徒儿张跑,心说这孩子向来脑筋活泛,说不定会有啥鬼点子解决眼前的尴尬局面也说不定呢……

    而二徒弟张跑见恩师那和蔼地目光又转向了自己,顿时暗呼不妙,心说拜师这事儿还真是让人不好回答,你看看,眼前的这位韩姑娘,那生的真是貌美如花、美丽动人,只要是个男人看见她多少也会有些心动吧……

    就凭她今天欺上门来找茬儿这事来说,要是换做男子的话,那自己早就把他胖揍一顿丢出门外去了,哪里还会让恩师跟他说那么多的废话……可惜她却是个美女,所以即便是她再咄咄逼人,但自己却也生不出一点辣手摧花的意思来,是以只好让恩师他老人家委屈地周旋一下了,嗯,反正看恩师他老人家似乎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儿,估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吧。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此女的身份,若她只是衣着光鲜也不要紧,关键是你没看见她手里还握着一根马鞭么?虽说这马鞭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你想啊,有马鞭自然就会有马……马啊!那可是马啊!我朝为什么会打不过蒙元鞑虏,这缺少战马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啊!

    这年头儿,有骡有驴有牛都不甚稀奇,但若说有马,那非得是大富大贵之家不可,而这位韩姑娘虽说性格有些冲动难测,颇不靠谱,但观其言谈举止、衣着打扮,那绝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绝非丫环、仆妇之流也。

    啧啧,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居然要求拜师,这就有些难办了。倒不是说有钱人拜师不好,相反有钱人来拜师自然是有大大的好处,最起码自己和恩师以后不会再为了钱财生计而犯愁头疼了。一个有钱的大家闺秀,总不至于看着自己师傅和师兄们饿死而撒手不管吧?

    按道理说这是件好事,可是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富贵人家不好打交道,她自己一时冲动要拜师不要紧,即使她日后改主意不想再拜师了那也不要紧,可万一被她家人误以为我们师徒是在拐带良家妇女的话,那可该如何是好?到时又该如何辩解?须知那些富贵人家基本上都是不讲道理的呀……

    张跑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有此顾虑不足为奇,然而卓飞却不知道,自己的爱徒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面,便已经患得患失地转过了那么多的念头。

    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二徒弟张跑的卓飞,只见到自己的这位爱徒一会儿似有所悟地点头,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微微摇头,而他脸上的肌肉也是时而扭曲、时而舒缓,七情上面,总之是什么神态都有,可唯一不变地就是他那张该死的嘴巴,严丝合缝,估计根本就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卓飞瞪了张跑半天,终于是不再报有半点指望了,心中又自嘲道:奶奶的,自己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你想让滑头的猪八戒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那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么!

    得了,如今想指望着大徒弟和二徒弟为自己分忧那恐怕是没戏了,而三徒弟王挫又不在,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位新收的爱徒吴天了,唔,这可是个大文化人,自负胸藏韬略,想必应该多少会有点主意吧?

    于是,卓飞先勉强振作起自己那刚遭受过双重打击的精气神儿,接着又用慈祥的目光望向了四徒弟吴天,那意思是说:乖徒儿,你为恩师我老人家分忧的时刻到了,你再不出手的话,可就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了哦。

    话说大文化人吴天在听恩师念完《三字经》的全文之后,所受到的震撼一点儿都不比韩珂少,他心中更是惊呼道:天啊!恩师他老人家果然是身具大才,此文非但涵盖广泛、寓意深远,而且言简意赅、琅琅上口。如此妙文,有若天成,说起来自己实在是难及恩师之万一,好在自己昨晚当机立断,死皮赖脸地总算是拜入了恩师门下,否则此刻岂不是要追悔莫及、痛不欲生么?嗯,看来自己当真是眼光独到,果决之极…….

    不过韩姑娘欲同自己一般也要拜入恩师的门下,这事儿倒是有些让人为难了,虽说就凭恩师作得的这篇妙文,那即使是去开宗立派,自称为一代大儒也不为过,而韩姑娘若能拜在恩师他老人家的门下,那也绝对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可是,吴天心中担忧也和张跑差不多,出身寒门的他,心里面对那些富贵人家多少都会有些排斥,不,应该说是畏惧了。

    思前想后,吴天还是觉得不要去招惹那些大户人家为妙,否则恐生事端,于是他暗下决心,心说绝不能让这位韩姑娘拜入师门,否则日后必有麻烦接踵而至,令人头痛。

    然而,吴天转念间又想到:就算是不收她为徒,那总得要有个说词儿吧?而且这推脱之词还不能太过马虎……嗯,过激则必反,而绵软却无功……这措辞还得要婉转有理……语气也应当平和……以防对方恼羞成怒……咳咳……若是挑起了这位韩姑娘的泼天之怒……冲我而来的话……嘶溜……那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难办,这事儿难办啊…….

    吴天一想到韩珂进门时的泼辣模样儿,便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同时头皮开始发麻,并暗中提醒自己到:纵观这位韩姑娘来到此处之后的全部表现,便可知她此刻这副恭敬乖巧的模样儿,那不过是因为有求于人,又或者说是被恩师的才学所慑服,这才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苦苦收敛着的。若是不遂了她的心愿,谁又能知道她是否会暴起发难呢?

    再想想,这位韩姑娘的身手甚是矫健敏捷,竟连老虎都能予以重创,那估计要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吧!

    嗯,所以说这丑人自己是绝对不能去做的,否则恐有性命之虞也……

    吴天权衡再三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做起了缩头乌龟。心说恩师莫怪徒儿不讲义气,都怪今日之事旁人实不宜插手也!这收与不收,恐怕还是应当恩师您老人家自行决断为好……徒儿无用,如今也只能衷心地期盼着您老人家能够固执于己见,坚定立场,千万不可妥协,收她入门也!

    唔,不过您老且放宽心,依小徒看来,这位韩姑娘如今对您老人家已是拜服之至,想必就算是拜师之事不成,其稍有不忿,但相信她也不至于再做出些什么过激的行为了……

    嗯,绝对不会,小徒的眼光那可是很独到地,而且也是曾经过实践考验的,错不了…….。

    吴天终于给自己找足了置身事外的理由,连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恩师那殷切到能杀死人的目光,接着又负手而立、仰首望天,学着恩师他老人家的招牌动作,神游九天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