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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关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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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银票。”方正风雅地指向秦锦绣手中暂新的银票,“杨神通是为了凑足九九八千一百两银票,才会再次铤而走险,你们看,那几张银票近年的银票正是出自万家的大元钱庄。”

    “我明白了。虽然杨神通临死前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们可以根据当中近期的银票,找到钱庄,再顺藤摸瓜,找到背后黑手,定会有重要的发现。”

    王汉心中透彻,眉头舒展,“还是方大人和方夫人聪慧,几下子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我和唐狄几乎讨论了一路,却毫无线索,真是笨拙可笑。”

    “是呀。”唐狄信服地伸出大拇指,随声附和。

    秦锦绣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

    方正微笑地眼神望过去,示意秦锦绣: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秦锦绣反而怒瞪了方正几眼,懂什么,自己原本就是谦恭娟秀的女子。

    方正苦笑摇头:若是秦锦绣能算作谦恭娟秀的女子,那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可以称作温柔如水了。

    一旁的唐狄大步向前,“方大人,下面,我们如何做?”

    方正沉思片刻,沉稳地说:“不妨,我们分头行事,我和锦绣根据银票的线索,去寻找隐藏在背后的人,你们拿着花名册,去分发银两吧。”

    “这……”唐狄面带迟疑,八千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方正真的如此信任自己和王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三人相识这么久,我自然是信得过你们。”方正看出了唐狄的疑虑,缓声劝慰,“这毕竟是杨神通死前的心愿,而且对于墓主的亲人来说,也是份迟来的安慰。”

    “对啊,”秦锦绣又开始叽叽喳喳,“香荷姑娘如此信任我们,我们更是要尽快完成他们的心愿。”

    “承蒙方大人何方夫人如此信任,我等定不负所望。”唐狄和王汉跪落在地,朗朗而语。

    “好。”秦锦绣朝方正甜美一笑,他果然是性情中人,对人信任,办事稳妥,做个小小的县令,真是屈才了,真不知道当今皇上的眼睛长哪里去了。

    方正却关切地看向唐狄和王汉,“时辰不早了,你们一路辛苦,先回去安歇吧,有事情,明日再议。”

    “谢方大人关心。”唐狄和王汉的确是累了,一一拜别后,离开大堂。

    空旷的大堂上,又只剩下秦锦绣和方正两个人。

    忽然,有几只灰色的鸽子盘旋在屋檐周围,迟迟不肯离去,其中一只还飞进了屋内,咕咕地不停乱叫,像是在欢快的唱歌一样。

    方正和秦锦绣会意地对视后,伸出了手臂,吹了几声口哨。

    鸽子果然听话地落了下来。

    秦锦绣忙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函,麻利地交给方正。

    方正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微变,紧紧抿着嘴唇,眉峰再次纠结。

    “是顾砚竹来的信函吗?”秦锦绣这次学乖了,根本没有提及任何与令狐秋有关的问题。

    方正显然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但神色凛然如初。

    “棋局山庄出事了?”秦锦绣追问道。

    “宁子浩死了。”方正眼神幽然地说。

    “什么?”秦锦绣急忙抢过顾砚竹发来的信函,果然信函上寥寥数笔写出了棋局山庄的惊天巨变。

    方正更是眼神幽冷地讲道:“砚竹在信上说:宁子浩在玲珑阁的雅间里死去,死状和你之前所见宁子虔满脸流脓的模样同出一辙。”

    “可是宁子虔是死于肾衰竭,而不是中毒而亡呀?”秦锦绣不解。

    “你可还记得在宁子虔体内发现的小种子?”方正挑眉问道。

    “记得呀。”秦锦绣点头。

    方正缓缓讲道:“那就对了,从棋局山庄回来,我便将那几颗小种子放在茶房里培育,今早,我去看了一下,那小种子竟然已经发芽了。”

    “真的吗?”秦锦绣对方正多了分敬仰,“到底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方正坚定地说:“我查过古籍,确实是神秘的金银树,不过金银树多在寒凉之地,为外族所有,从未在中原地带发现过此树。”

    “你是说,此事与外族有关联?”秦锦绣大吃一惊。

    “也不一定,近年来,我中原与外族兵戈暂止,商家来往甚密,或许是从外族带来的,也不稀奇。”方正细细解答。

    “听闻外族对中原的瓷器和字画特别钟爱,宁家是从事古董生意的,自然定与外族也有关联。按照砚竹信里所说:如今棋局山庄乱作一团,宁庄主已经将消息封锁,将棋局山庄闭庄,所有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形势颇为复杂。”

    秦锦绣转动小眼珠,掐指一算,“那三日后的棋局大赛呢?”

    方正沉思不语,对着大堂外面又吹了几声长短不一的口哨,又有几只灰白色的鸽子飞了进来,听话地落在桌案上。

    方正一边取下信函,一边从桌案底部的瓷罐里取出一些谷粒,撒在地上,劳苦功高的鸽子们,立即飞过去啄食谷粒。

    秦锦绣羞愧地低下头,艾玛,自己之前取信函时,怎么没想到喂食鸽子呢?真是太笨了。

    只见方正看过新的信函之后,低沉地讲道:“信函上说:三日后的棋局大赛照常进行,只不过……”

    “哦?”秦锦绣震惊地看向方正,“宁庄主疯了吗?亲生儿子死了,不安排葬礼,竟然还要博取清誉?”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方正将信函递给秦锦绣。

    “宁子浩是宁家长子,寄托着宁庄主全部的希望,宁子浩的死,对宁庄主打击很大,宁庄主虽然宣布,照常举行举行棋局大赛,但棋局大赛是和宁子浩的葬礼一同在水流云在前举行,而且所有人都要身着素白,为宁子浩披麻戴孝,在没有捉到谋害宁子浩的凶手之前,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棋局山庄。”

    方正语气加重,“宁庄主放言,若一日不为宁子浩伸冤,所有人便不能离开玲珑阁,若十年还抓不到凶手,他愿意奉养玲珑阁内所有人一直到终老病死,算是为宁子浩陪葬。”

    “天呀。”秦锦绣震惊得哑口无言。

    “锦绣,我觉得是宁庄主说到做到之人,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启程去棋局山庄。”方正坚定地说。

    “那这银票?”秦锦绣指着杨神通留下的包裹。

    “我有办法。”方正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秦锦绣虽然疑惑不解,却是十分信服方正,“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

    “好。”方正温润地颌首,但随后鬼魅地将颀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嘘,小心些,别惊动了莲姨。”

    “呃。”秦锦绣差点忘记了心疼自己的莲姨,随即举起小手,在空中起伏不定,乖乖地回应:“放心吧,我会像风一样,偷偷地来,偷偷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哈哈。”方正已经习惯秦锦绣时常冒出来的新鲜词语。

    两人蹑手蹑脚地用最快的速度,简单带了些衣物和银两,双双走出县衙大门。

    谁知道刚迈过县衙的大门槛,便看到莲姨挎着菜篮子迎了上来。

    “你们要去哪里呀?”莲姨慈祥地问道。

    “我们,我们……”秦锦绣结结巴巴地拽了拽方正的衣角,实在不忍心欺骗莲姨。

    方正顿了顿,低眉顺眼地说:“我和锦绣要出趟远门。”

    “又去办案?”莲姨提高声调,惊讶地说:“不行,不行,要走,你一个人走,不能让锦绣跟着你风餐露宿的折腾。”

    “不,不,”秦锦绣急忙向前挽住莲姨的手臂,对着方正使过眼色,“不是办案,是游玩,游玩。”

    方正也随声附和,“对,是游玩。”

    “游玩?”莲姨不相信地看着秦锦绣。

    秦锦绣傻笑了几下,“我在屋里呆着闷得慌,心情有些抑郁,方正便想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秦锦绣又倚在莲姨的肩膀上,撒娇地柔声说:“莲姨,我们一同去吧,有你在,方正也不敢欺负我。”

    “哦,是这样呀。”莲姨喘了口气,微笑道:“你们小两口去吧,我就不去了,不过你放心,若是方正敢欺负你,回来后,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谢谢莲姨。”秦锦绣软绵绵地微笑,飞给方正一记得意地眼神。

    方正苦叹不止,装着委屈的模样,拱起双手,“莲姨放心,我会照顾好锦绣的。”

    “那就好,毕竟你们是夫妻,这夫妻同心,本就是一人,疼爱她,是你应该做的。”

    莲姨暖暖地说:“趁着雨后天晴,阳光好,你们快上路吧,听闻邻县的城隍庙,明日开集,你们也去凑凑热闹。别忘记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保佑你们一生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好的。”秦锦绣甜甜地应道,“我还要给莲姨求一个平安符,祝愿莲姨长命百岁呢。”

    “好,好。”莲姨欣慰地握住秦锦绣的小手,眼中竟有几分氤氲。

    一阵寒暄之后,两人在莲姨亲切的注视下,消失在长长的街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