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缥缈·鬼面卷 > 第九章 泥俑

第九章 泥俑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白姬、元曜回到缥缈阁,离奴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晚饭之后,白姬让离奴在回廊中点上三盏灯,又让元曜去打一桶井水来。白姬拿出一坛五色土,笑道:“轩之,离奴,我们来捏泥人玩。”

    元曜、离奴高兴地答应了。

    白姬、元曜、离奴兴高采烈地用井水和五色土捏东西玩。

    白姬用五色土捏了一个女人,她捏得很仔细,女人的五官、体型,衣饰栩栩如真。元曜一眼就认出那是武后。

    白姬捏武后的模样干什么?元曜十分疑惑,但是白姬神色凝重,他也不敢开口询问。

    元曜照着离奴的模样捏了一只猫,不过捏得不太好,两只猫耳朵一大一小,还不对称。

    离奴惦记白姬少给的五文钱,它捏了五枚开元通宝。虽然是泥的,它也很开心。

    离奴望了一眼元曜捏的东西,问道:“书呆子,你捏的是什么?”

    元曜望着泥像上一大一小,还不对称的猫耳朵,怕被离奴嘲笑,遮掩道:“兔子。”

    离奴不相信:“胡说!你当爷没有见过兔子吗?!这明明是一只长得很丑的猫!”

    元曜不敢说是照着离奴的模样捏的,他哈哈一笑,“这是小生照着玉面狸的样子捏的。”

    离奴道:“书呆子的手艺还不错。不过,阿黍比这只丑猫要稍微好看一点儿。”

    白姬笑着提醒道:“离奴,轩之捏的是碧眼黑猫哟。”

    元曜脸色一变。

    离奴如梦初醒,生气地骂道:“书呆子的手艺真差!爷哪有这么丑?!”

    元曜不敢反驳。

    “嘻嘻。”白姬掩唇诡笑。

    月上中天时,白姬完成了武后的泥像。泥像长约一尺,仿如真人的缩小版,惟妙惟肖。

    白姬放下泥像,伸了一个懒腰,道:“啊啊,终于捏好了。”

    元曜问道:“你捏天后的泥像干什么?”

    白姬笑道:“让天后‘死’一次。”

    元曜一惊,想要细问,但是白姬已经拿着泥像,打着呵欠走了。

    “我先去睡了。离奴,你收拾一下,五色土必须放在坛子里,贴上封条,以免失了灵气。”

    “是。主人。”离奴道。

    元曜问道:“白姬,光臧国师和狮火怎么样了?他们能够回来吗?”

    白姬停住脚步,回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只能希望他们吉人天相。事有轻重缓急,如今,还是先把牡丹衣的事情解决了。”

    “啊,嗯。”元曜道。

    白姬打了一个呵欠,飘走了。

    元曜担心光臧和狮火,临睡前他在秘色雀纹瓶的碎片前合掌祈祷,“光臧国师,狮火,希望你们平安无事,早日回来。”

    元曜脱下外衣,准备睡觉时,才赫然发现放在衣袖中的白绢包裹的五色土不见了。

    咦,五色土哪里去了?元曜挑燃灯盏,在缥缈阁中四处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

    元曜闷闷不乐地躺下,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大约两更天时,他还是睡了过去。

    恍惚中,元曜行走在一片白雾里,好像是要去找五色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周围的白雾散尽,他发现自己置身在大明宫中,太液池畔。

    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仰头望月。

    元曜定睛望去,发现是上次要拖他去湖底的魏国夫人。

    今夜,魏国夫人没有穿牡丹衣,只穿了一袭薄薄的单衣。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衬托得一点樱唇滟红似血。

    元曜拔腿想逃,但是魏国夫人已经侧过了头,定定地望着他。

    见魏国夫人盯着他,元曜只好作了一揖,“小生见过魏国夫人。”

    魏国夫人望着元曜,红唇微启,“妾身知道公子一定会来。”

    “欸?!”元曜吃惊。她为什么知道他会来?难道,她在等他?她还想把他拖下水底吗?

    魏国夫人似乎看穿了元曜的心思,道:“公子不必惊慌,妾身不会再伤害你了。”说话间,她拿出一物,道:“公子是来找它的,对吗?”

    元曜借着月光一看,正是他弄丢的五色土。

    元曜点头,“原来是夫人拾到了。请夫人将此物还给小生。”

    “它对公子来说很重要吗?”魏国夫人问道。

    元曜点头,道:“是。”

    手绢是之前去井底海市时,白姬绣了送给他的,虽然上面绣的图案都跑了,但他还是很珍惜这条手绢。五色碎土让他想起小泥龙,他试图通过小泥龙想像白姬小时候的模样。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都十分重要。

    魏国夫人突然发怒了,她恨然道:“丢了重要的东西,你也知道来寻找,可是你却夺走了妾身最重要的东西。”

    元曜一头雾水,道:“小生从未夺走夫人您重要的东西……”

    魏国夫人咬牙切齿,道:“牡丹衣,你夺走了妾身的牡丹衣!”

    “唔,这……”元曜一时语塞。虽然,牡丹衣是魏国夫人自己丢下,但元曜和白姬不经她的允许就捡走了,这确实也算是“夺”走。

    元曜理亏,只好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您的母亲韩国夫人拜托白姬,说她希望得到牡丹衣,白姬和小生就来到太液池……”

    魏国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元曜知道韩国夫人在大明宫作祟,而魏国夫人也在大明宫,难道她们没有相见吗?

    “难道,您没有见过韩国夫人吗?您的牡丹衣在她身边。”

    魏国夫人道:“妾身见过她,也见过牡丹衣。不过,她见不到妾身。”

    元曜挠了挠头,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小生有一个疑问,韩国夫人的女儿不是您吗?她为什么把一株牡丹花当做女儿?”

    魏国夫人幽幽地盯着元曜,道:“你想知道答案吗?”

    元曜点头。

    “妾身带你去看看吧。”魏国夫人站起身,向南飘去。

    元曜疾步跟上。

    一路行去,元曜在白雾中看见了许多亦真亦幻的鬼影。--被砍掉双腿,浑身棍棒痕迹的宫女在地上蠕蠕爬动;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子抱着婴儿尸体踽踽独行,婴尸的脐带还与母体连接着;七窍流血的宦官沉默地疾步飞走,仿佛还在急着替主子去办事。

    元曜汗毛倒竖地与一群宫中冤鬼擦肩而过。

    魏国夫人沉默地走在前面,仿佛没有看见周围的鬼影,或者是已经习惯了。--她自己本来就是其中之一。

    元曜觉得胸口发闷,十分难受。

    魏国夫人的目的地是紫宸殿。

    月光下,紫宸殿外,盛开着一片诡异的黑色牡丹花海,犹如灰烬般的黑色绝望而压抑。

    魏国夫人停在牡丹花海前,元曜也跟着停步。

    一片牡丹花瓣随风飞扬,飘落在元曜手上,迅速化作蚀骨的毒液,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不远处,韩国夫人站在牡丹花中,她披着华艳的牡丹衣,手中拿着一朵黑色牡丹。她用温柔的声音对手中的黑牡丹道:“敏儿,今晚就杀死她吗?”

    黑牡丹中传来魏国夫人的声音,“母亲,杀死她吧。我好恨,好恨……好痛苦……”

    “可是,走不进紫宸殿呀。”

    “好恨,好恨,一定要杀了她!”黑牡丹道。

    元曜大吃一惊,他转头望向身边的魏国夫人。魏国夫人安静地站着,并没有说话。那么,韩国夫人在和谁说话?

    魏国夫人似乎明白元曜心中的疑惑,她垂下头,道:“她在自言自语。她口中的‘女儿’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影,‘女儿’的话语其实是她心中的欲望。”

    元曜张大了嘴,“为什么会这样?”

    魏国夫人嘲弄地一笑,道:“因为,她一直就是这样。”

    魏国夫人走向韩国夫人,黑色的牡丹花与她的身体接触,立刻化作蚀骨的毒液,腐蚀她的肌肤。魏国夫人痛苦地皱眉,但还是坚定地朝韩国夫人走去。

    魏国夫人在韩国夫人的身边徘徊,在她的耳边呼唤,“母亲,母亲……”

    韩国夫人沉溺在自己的仇恨情绪中,与黑牡丹喃喃低语,完全无视魏国夫人。

    魏国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声息地飘走了。

    元曜急忙跟上。

    魏国夫人回到太液湖边,坐在石头上掩面哭泣。

    元曜远远地站着,他心中疑问重重,但也不敢唐突发问。他觉得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母女都十分诡异。

    过了许久,见天色不早了,元曜开口道:“请夫人将手绢和五色土还给小生。”

    魏国夫人抬起头,道:“可以。”

    元曜刚松了一口气,但魏国夫人接着道:“不过,公子必须拿牡丹衣来交换。”

    “啊?!可是……”元曜心中发苦,牡丹衣已经给韩国夫人了,怎么要得回来?

    魏国夫人道:“牡丹衣之于妾身,就如同五色土之于公子,公子应该能够体会失去重要的东西的心情。”

    “可是……”元曜还想说什么,但是魏国夫人盈盈一拜,消失了。

    一阵夜风吹来,元曜冷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星光微蓝,透窗而入,元曜正躺在缥缈阁中,四周十分安静。

    原来,只是一场梦。

    元曜擦去额上的冷汗,他翻身坐起,想喝一杯茶。

    星光之下,他看见摆在地上的鞋子湿漉漉的,鞋底还沾着泥土。

    临睡之前,鞋底都还十分干净,怎么现在沾了这么多湿泥?难道,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他确实去了大明宫,见到了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

    元曜一头雾水,他想了想,决定明天早上去问白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喝了一杯凉茶压惊之后,又躺下睡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元曜把夜游大明宫,遇见韩国夫人、魏国夫人的事情告诉了白姬。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轩之,你还真是容易失魂落魄呀。不过,幸好,回来了。魂魄夜游,天明未归的话,我就得替你招魂了。”

    元曜道:“魂魄夜游?这么说,小生昨晚不是做梦?”

    “不是。”白姬道。

    元曜若有所思。

    白姬望着元曜,幽黑的眼眸中映出小书生沉思的侧脸。她笑了,“我知道轩之在想什么哟。”

    元曜回过神来,道:“欸?”

    白姬笑了,道:“轩之在想美丽的魏国夫人。”

    白姬故意把“美丽的”三个字加重了读音。

    元曜居然没有脸红,也没有反驳,“小生在想,魏国夫人生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有韩国夫人,她生前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们生前过得幸福,还是不幸?小生很想知道逝去的真实,尽管‘真实’的结局注定残酷、悲伤。”

    白姬想了想,道:“那,我们一起去看一看‘真实’吧。”

    元曜一愣,“欸?怎么看?”

    “轩之在韩国夫人的庄院中打碎的荷叶杯还在吗?”

    元曜想了想,道:“还在。小生放在柜台底下。”

    “去拿来。”

    “好。”

    元曜去柜台边,翻出了荷叶杯的碎片,拿到了里间,放在白姬面前的青玉案上。

    白姬伸出手,拈起一块杯子碎片,口中喃喃念了一句什么。

    荷叶杯碎片上闪过一道碧色光芒。

    白姬将碧光闪烁的碎片放下,示意元曜,“轩之,手伸过来,它会告诉你‘真实’。”

    元曜伸出手,用食指按住碎片。

    他的手指触碰到碎片的瞬间,眼前幻象丛生。

    元曜吓了一跳,急忙缩回了手。

    白姬云淡风轻地道:“不要害怕,那些幻象只是这一只荷叶杯经历的‘真实’。”

    元曜又伸出手,用手指触碰荷叶杯的碎片,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人诧异的景象。

    一间宽敞的宫室中,魏国夫人坐在铜镜前,她年轻而貌美,浑身散发着耀眼的魅力。她伸出纤纤玉手,拿起螺子黛,开始描眉。

    不一会儿,韩国夫人走了进来,她走到魏国夫人身边坐下,取了木案上的荷叶杯,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好渴。”

    魏国夫人问道:“母亲从哪里来?”

    韩国夫人道:“皇后那里。”

    “姨妈说什么了?”

    韩国夫人笑道:“对我将你接入皇宫陪伴圣上的事情,她还是十分不满。不过,圣上喜欢你,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我叮嘱你:尽心服侍圣上,让他高兴。”

    魏国夫人也笑了,艳如春花。

    韩国夫人靠近魏国夫人,捧起她的脸,笑道:“敏儿,我早就说过,你这如同牡丹花一般耀眼的美丽不该淹埋于市井,应该绽放在大明宫中,让帝国最尊贵的男子欣赏。”

    “母亲……”魏国夫人垂下了头。

    荷叶杯的碎片失去了光芒,眼前的幻象骤然消失了。

    白姬和元曜对坐在青玉案边,面面相觑。

    “唔,这一块没了。”白姬摊手,道。她又拿起另一块荷叶杯碎片,喃喃念了一句咒语,荷叶杯的碎片随着咒语散发出绿色萤光。

    白姬将碎片放在青玉案上,元曜伸出食指,触碰碎片。

    白姬和元曜透过荷叶杯的记忆,追溯已经逝去的真实。

    在幻象中,元曜又看见了那间宽敞的宫室,宫室的装饰已经华丽了许多。宫室的地上堆满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帝王的赏赐。

    魏国夫人盛装冶容,坐在窗边喝茶,她捧着荷叶杯,望着天空发呆。

    韩国夫人站在满地珍宝中,哈哈大笑,“敏儿,你如此年轻,如此美丽,你还应该拥有更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它们会让你散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魏国夫人回过头,疲惫地道:“母亲,再向圣上提出任性的要求,恐怕会让他生厌。”

    韩国夫人完全没有听见魏国夫人的话,她贪婪地道:“敏儿,你是皇宫中最美丽的牡丹花,你不仅应该拥有财富,还应该拥有与你的宠眷相称的名号和权力。”

    魏国夫人蛾眉挑起,道:“名号……和权力……”

    韩国夫人笑了,道:“对。名号和权力。你可以成为圣上正式的妃嫔。”

    魏国夫人摇头,道:“这,这不太可能。姨妈不会同意。”

    韩国夫人在魏国夫人耳边道:“只要圣上同意就行了。皇后已经老了,她如同暮春的花,已近凋残,不再美丽,不再有魅力。她日夜忙于处理政事,半个月都难与圣上见一次面,她早已失去了圣上的宠眷。你年轻,且美貌,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有可能走到她的位置。”

    魏国夫人还是摇头,道:“圣上……圣上是一个非常温柔仁慈的好人,非常疼爱敏儿,但是这件事情……恐怕……不行……”

    韩国夫人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荷叶杯的碎片失去了光泽,幻象又消失了。

    元曜道:“欸,为什么又没了?”

    白姬拿起另一块小碎片,道:“因为是碎片,所以‘记忆’都不完整,时间也很凌乱。不过,看‘真实’的碎片,也很有意思。”

    元曜道:“那,继续看吧。”

    “嗯。”白姬道。

    兰烛高烧,华殿香绕,波斯乐师跪坐在珍珠帘后奏乐,魏国夫人穿着一身金红色华裳在火色绒毯上翩翩起舞。

    唐高宗李治坐在罗汉床、上,愉快地欣赏歌舞。他是一个文雅而瘦削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他不时地端起荷叶杯,缓缓地啜饮清茶。--因为眼疾发作,太医叮嘱不可以饮酒,他只能喝清茶。

    李治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两年越发病得厉害,他将一切政事都交给武皇后打理,自己寄情乐舞,悠闲养病。

    魏国夫人舞姿婀娜,身段曼妙,十分迷人。

    李治陶醉地欣赏着她美丽的舞姿,嘴角泛起宠溺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魏国夫人跳了一半,就停下不跳了。

    悠扬的乐声仍在继续,李治奇怪地道:“美人儿,怎么不跳了?”

    魏国夫人闷闷不乐地走到李治身边,道:“妾身没有好看的舞衣,所以很伤心,不想跳了。”

    李治笑道:“你想要怎样的舞衣?明天朕就让绣女给你做。”

    魏国夫人道:“妾身想要益州刺史进献的牡丹衣。”

    李治脸色微变,笑道:“不要胡闹。牡丹衣是进献给皇后的。”

    魏国夫人嘟嘴,娇声道:“可是,皇后并不喜欢牡丹衣,她还说了一句‘颜色太繁艳,太扎眼了。’。”

    李治笑道:“即使她不喜欢,牡丹衣也是她的。”

    魏国夫人掩面哭泣,道:“皇后不喜欢牡丹衣,您却留给她。妾身喜欢牡丹衣,您却不肯赐给妾身。您心里根本就没有妾身,您平时说与妾身比翼连枝,长相厮守的甜言蜜语都是云烟。”

    李治见魏国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怜惜,哄道:“明天,朕让绣女做十件,不,一百件漂亮的舞衣给你。”

    “不。妾身就要牡丹衣。妾身和牡丹衣有缘,一眼看见,就十分喜欢。求圣上赐给妾身。”魏国夫人不依不饶。

    李治头疼,道:“益州刺史说了是进献给‘皇后’的,朕如果赐给你,宫人们难免闲言碎语,皇后也会不高兴。”

    魏国夫人哭得更伤心了,道:“闲言碎语?妾身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被封为‘国夫人’,待在皇宫中,哪里还少听了闲言碎语?当初,圣上答应要册封妾身为妃嫔,但是皇后不同意,妾身就只能冠了‘魏国夫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尴尬地待在皇宫中,受宫人们指点非议。虽然,能够与圣上这般儒雅圣明,温柔深情的人朝夕相处,喜乐与共,妾身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现在,妾身只是想讨要一件皇后不喜欢的衣裳,圣上就这般犹豫推阻,实在是让妾身心寒。圣上既然不爱妾身了,就请圣上赐妾身一条白绫,让妾身死了算了。”

    李治本来就因为“魏国夫人”这一封号而对贺兰氏心存愧疚,闻言更心软了,哄道:“好了,不要伤心了。明日,朕就将牡丹衣赐给你。”

    “圣上说话算数?万一,皇后又不答应……”

    “朕才是皇上。朕说赐给你,就会赐给你。”

    魏国夫人破涕为笑,娇声道:“谢圣上。”

    李治伸臂,将魏国夫人拥入怀中。

    红烛下,乐声中,李治和魏国夫人相拥诉说着情话,爱意炽热如火,满室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