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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山水居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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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慎行轻缓的语气从身后传来,顾言并未有所应答。

    他轻叹口气,在喊了声,“言言。”

    白慎行知道,她这是心理有怨言了,不想同人讲话,白慎行这人,在外人面前将底线压的死死的,可在顾言面前,只要她稍有些小情绪,他就无可奈何。这件事情若是让她不悦,那也只能是不悦了,他并未打算短时间内认错道歉。

    可不过数日,白先生的这个想法就彻底被推翻了。

    不打算段时间内道歉?若顾言因跟他闹别扭出了什么意外,够他心疼的。

    “别想太多,早点睡,”虽说不想道歉,可她想太多还是让他颇为担心。

    他最怕的是顾言悄无声息的胡思乱想。次日早,冯叔送顾言到公司,赵阳从她面前走过都未发现身旁的人是顾言,走了几步之后才恍过来,倒退回来瞅着她诧异道,“怎么把头发剪了?”

    “不方便,就剪了。”老话拿来说。

    “是不是女人怀孕都觉得长发不方便?我老婆怀孕的时候也剪的短发,”赵阳颇为好奇的看着顾言闲聊着。

    她浅笑几声,缓缓点头道,:“极有可能。”

    赵阳虽说长她几岁,但心态似乎挺好,跟底下那群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能打成一片,偶尔话语之间透着九零后的气息。

    两人在电梯里浅聊着上去,赵阳到楼层以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对顾言道,“下午视察能亲自去吗?”

    “能,”她点头。

    “短发也挺好的,干练,”赵阳离开电梯前扔了这么一句话进来。

    随即、老板剪了一头长发的消息在秘书办炸开了。

    “你这是要剃去三千烦恼丝啊!”张晋颇为惊讶她这一头短发的,毕竟从未见过她留过短发。

    “头发而已,至于这么惊讶?”她好笑道。

    “剪了能长回来,时间而已。”

    “人们对于那些失去了能在回来的东西一般都不会特别珍惜,就好像头发剪了能在长一样。”张晋一边将手中的平板递过去一边念叨着自己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朗朗上口的样子。

    “哲学家?”

    “抄袭而已,”打趣儿完,张晋将今天的行程告知顾言,她一一听着并未做出回应,良久才缓缓点头。

    许久才缓缓到,“露西呢?”

    “在下面投行,”实际上是她昨晚儿喝断片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呢!

    退出去之后赶紧拿着手机夺命狂call她。

    这边、白慎行在办公室听着底下部门经理的汇报,时不时的用手中的钢笔敲击一下桌面,咚咚声让面前的经理抖得跟破片儿筛子似的,浑身冷汗直流。

    总觉得最近老板这边的气压太低了。

    低的让他们不敢犯错。

    坐在椅子上的白慎行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副不怒自威的容颜。

    吓得他们这个抖成了筛子。

    “影视城那边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星期可以解决。”经理颤颤巍巍道。

    说到此,白慎行才微微抬头,轻启薄唇冷冽道,“那要是有意外呢?”

    “这个星期之内能解决,”经理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出去吧!”

    待经理一走,他随手将手中的钢笔扔在桌面上,镶钻的钢笔在桌面儿上直接打转,良久才停下来。

    拿着手机思忖许久才将电话拨给顾言,那边的顾言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按了静音任由它响着。

    白慎行轻叹声,将电话放下来,真是闹心。

    “晚上跟副市长的应酬安排在差点把你,”安迪那些平板进来说到。

    “好,”他答。

    “您昨晚回去了?”安迪疑惑,好端端的跑来睡了半个月办公室,又好端端的回了山水居。

    秘书办的人都在传言是不是两人感情不和了。

    “恩、”

    露西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这天下午,在视察的顾言接到陈涵电话,让早些回去,说是山水居晚餐时间改到了六点半,依着季节来,她点头应允并未质疑。

    可当她视察完结束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回去已然是晚了。

    张岚电话催了几次,前几次她倒是接了说了几句,到最后索性连电话都不接了。

    坐在会议室的众人见她手机时刻亮着,有些诧异。

    山水居张岚拿着电话拨顾言的电话,评论一刻钟一次。先生在下午五点准时回了山水居,等着太太回来一起用晚餐,五点半还未见人回来,先生面上就有些不悦了。

    喊了声张岚,她便拿着电话催了几次。

    起先太太语气还算和蔼说了句今晚可能晚归。

    在打的时候她语气不佳,“我正在忙,早点回来,让夫人先吃,不用等我。”

    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彻底恼了。

    “张岚,身为佣人还有佣人的职业道德,你打扰到我工作了。”她冷落的嗓音传过来,而握着电话的张岚明显手一紧,白慎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

    六点半,张岚再度拨电话,顾言直接无视。

    这晚七点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山水居,一路上冯叔跟她搭着话,她也不应允,原以为山水居应该是吃过了,不料她进去,张岚迎在门口道,“可以用晚餐了,太太。”

    “回来了?回来了吃饭吧!”陈涵此刻也在楼上下来。

    “妈您还没吃呢?”她颇为讶异。

    在等自己?

    “慎行说等你回来一起呢!”说着陈涵努了努嘴,若不是她这么一说,顾言还真没发现白慎行就坐在客厅里。

    倒是从顾言进来开始,白慎行的眸光从未离开过她。

    感情她还没看见自己坐在这里。

    思及此、白慎行略微不悦。

    “那吃饭吧!”顾言浅答,跟着陈涵进餐室,丝毫不理会白慎行是否在盯着她。“顾言,”白慎行拔高声音喊她。

    顾言前进的步伐一顿,随即微微转身,见他满脸怒容心理不爽,是你傲娇到不来看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的,是你一回来就看我一脸不爽的,如今还当着长辈的面拔高了声调喊她,大有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顾言闭眼,深呼吸,尽量不发生不必要的争吵,“吃饭吧!”

    糯糯的嗓音让白慎行稍微好过点,原本冷着的脸转晴了些。

    顾言想,自己真是憋屈的厉害。

    怎么成了她委曲求全了?这落差还真是有点大。

    原本走在前头的陈涵听白慎行如此严肃的跟顾言说话,瞬间就不悦了,轻嗔到;“你那是什么态度?”

    “抱歉、我的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认错的男人是好男人,可现实石如果陈涵现在揪着耳朵教育他一番,他也不能言语什么的。

    顾言微微叹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还来场家庭教育,索性就拉着陈涵道;“妈、先吃饭把!”

    上次在下面视察一天,脚肿了,今天虽然只是半天,但对于怀孕五个月的她也是有些许吃力的,穿着长裤,肿没肿还没看出来。

    吃饭期间,陈涵见两人都不说话只觉得气氛有些许怪异,白慎行吃了一半便被许赞进来喊出去了,陈涵一脸意见。

    只剩下顾言跟陈涵,临了顾言上去的时候陈涵拉着张岚道;“你家先生个太太是不是吵架了?”

    张岚一顿,随即悠然道;“这个、我不知道。”

    白慎行原本是直接从公司去应酬的,想着一整天没见到顾言回来看看她,想了一天怎么应该缓和她的情绪,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回来对他视若无睹,白慎行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应酬这种事情,向来是推杯交盏,你来我往来往之间多喝几杯很正常,一向在酒桌上轻酌的白董今晚在酒桌上似乎对别人敬的酒来者不拒,许赞看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任由白董一杯一杯的下去,不知是喝了多少,有些许上头,摸索着上洗手间,许赞跟在身后生怕他出了意外没法儿跟老板娘交代,于是乎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哟、这不是白董吗?半个月不去看老婆孩子,原来是在这儿啊!”一声轻嘲从对面飘过来,许赞回头只见舒宁靠在女洗手间门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世人都说白慎行精明,此刻就算他酒喝多了上头了,可听闻舒宁嘲讽他的时候,照样也能反驳回去;“想来一个许溟逸还不够人你头疼的,以至于让你有时间来擦手我跟言言的婚姻了!”

    前些日子听闻张岚跟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白慎行就满面寒霜,想着她还真是管的宽的。

    “是又如何?难不成白董还要把那些我上过的男人悉数拉出来?那正好,我还省事儿了呢!”她求之不得。

    舒宁始终一幅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

    白慎行轻嘲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想来让舒小姐分身不暇应该是很简单的。”

    “放马过来,”她轻狂,老娘怕你不成?

    随后舒宁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朝自己的包厢而去,临走时还不忘不屑地看了眼许赞。

    许赞竟莫名觉得阴寒。

    这女人的气场似乎不输太太。

    这晚、鲜少在酒桌上喝醉的白董喝多了,被一行人搀扶着回山水居。

    而正准备收尾睡下的顾言被楼下的吵杂声给吸引了过去,站在楼梯处朝下望的时候见到张岚跟冯叔许赞两人扶着白慎行朝楼上而来。

    她见如此,本想让他们扶着白慎行去客房,碍于陈涵在,她未开口。

    白慎行踉跄着被三人扶到房间里。

    许赞将他放在床上,见顾言靠在门口,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随后道,“老板喝多了。”

    顾言冷声道,“看见了。”

    “那个、老板在车里一直喊你名字来着,”许赞竟然觉得这话有点说不出口,真是尴尬。

    何止是在车里,他们刚刚扶着白慎行进去的时候他都迷迷糊糊的在喊自己名字,许赞跟冯叔下去之后张岚将他鞋脱了,想伸手去脱外套的时候白慎行似乎很恼火,挥了挥手。

    而此刻张岚将求解的目光投向她,她沉吟着,不准备上前。

    许久才听见张岚以长辈的形式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太若是觉得先生不去医院看你对先生有意见的话,那还劳烦太太去看看一楼尽头的那间房间,里面应该会有您想要的答案。”

    山水居建成以来她伺候白慎行,山水居一楼有间房间外人进不得,里

    面卫生都由先生亲自打扫。

    曾几何时,先生与她闲聊间隙,提起过里面都是关于太太的。

    若不是白慎行偶然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还真不敢让顾言进去看。

    顾言听闻张岚这番话,站在门口许久,随后便转身去了一楼那间屋子。

    而转身去那间屋子极大的原因是因为不想闻白慎行身上的那阵子酒味,可随后她的想法就与现在不大相同。

    山水居一楼的那件卧房让顾言震惊了。

    她站在门口想进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密码锁,思忖许久便按了几个日期,最后开启这件屋子的密码竟然是她跟白慎行初次见面的日期,这点让她颇为惊讶。

    随后推门而入、随手按开门边的灯,映入眼帘的是整个屋子的杂碎物件,顾言蹙眉、朝里面而去,随手拿起放在一侧的一本相册,惊讶的发现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自己。

    而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写了日期跟时间地点是因为什么拍的。

    她随手翻了几张、从年少到成年之后,甚至包括婚后白慎行偶尔也会有些照片加到这上面来。

    最近的一张是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色苍白,而白慎行将这张照片洗了出来,【xx年5月27日,爱情结晶的到来,言言很辛苦。】

    一张是她站在山水居客厅落地窗上看着院子的背影,【6月14日阴雨天,山水居赏雨】

    【9月27日、言言孕吐,很难受】这张是她窝在白慎行怀里他拿手机拍的,那晚的断头猫让她吐的昏天黑地。

    随手翻的每一张照片都是自己的近照,甚至有些照片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若不是今日见到她真的不知道白慎行会给自己拍照片。

    将手中相册放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书桌前,伸手将抽屉拉开,里面摆放了好些东西,甚至有她学习时候用的课本以及作业本。

    拉开椅子坐下去,在抽屉里翻着,底下的一本熟悉的日记本映入眼帘,那是她高中时期的日记本,里面写了些什么她已完全记不清。

    拿出来随手翻着,前面的几页基本上都是她写的东西,无非就是今天做了什么,心情如何,还有就是白慎行如何如何的句子,看到这些她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年少,喜欢将一个人的好与不好都记在本子上。

    向后翻的时候日期停在了十月七号这天,她闭着眼睛回忆,这天,她在汉城机场踏上了前往洛杉矶的飞机,离开国土。

    思及此,心中不免一痛,放在日记本上纤长的手指不由的缩紧,直到纸张皱了些她才缓缓松开。她年少时在国内的一切,似乎都在出国那天画上了终结号。

    向后翻,过了两页,日期在度回到十月七号。

    【十月七日、晴,言言在这天踏上了旧金山的飞机,她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可入登机口的时候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子永不回头的坚决,】

    【十月十日,晴,我踏上了前往旧金山的飞机,去追寻言言的脚步,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

    【十月十一日,旧金山阴,言言抛弃了我】

    【十月二十九日,在医院的第十五天,我很想言言】

    【十二月二十五日,言言会过圣诞节嘛?】

    她随意往后翻,看到两年之后的日期,眸光停在那段文字上的时候,情绪倏然紧绷。

    【八月二十九日,自你走后,我看见每一个长发飘飘的人竟都像你】

    【十一月一日、我在旧金山的街头,此刻的我只有一个愿望,遇见你】【五月十七日,她很陌生,她说;白先生、好久不见】

    翻到这页的时候,页面上有些灰尘,她伸出指尖抹了一把!是烟灰。【再度见你的时候上帝只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六月一日、她加班很晚回来,而我对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竟然嫉妒的发狂】

    顾言的喉咙似乎被只手掐住似的,不能呼吸,她一度看着想哽咽,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想随她而去来着,是她不要他。顾言是白慎行的在劫难逃,白慎行又何尝不是她的在劫难逃,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逃过他的五指山,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手里。【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五月二十九日、晴,我与言言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二十一年】【若说我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两件事情,其一、是娶顾言为妻,其二、让她爱上我】

    他身家万贯,外人只看见他年纪轻轻变成了汉城首富,而白慎行眼里却只有顾言,他的一切似乎都围绕着顾言展开,他觉得最好的事情是拥有顾言。随后就是他们婚后在山水居的日常,她坐在座椅上环视整个屋子,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似乎都与她有关,奖杯、小物件,就连她在顾家放在床上的玩偶都在其中。

    顾言不免扶额,缓平自己的情绪,伸手将自己眼角那未滴出来的眼泪抹下来。

    滚烫的泪水似乎要灼伤她的指尖。这屋子是山水居的禁地,只因这里对于白慎行来说太过重要,顾言没回来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一座一整天,不让人打扰。

    只因这间屋子所有的东西都是关于顾言的。

    这一刻的顾言想,她是爱白慎行的,但她的爱跟白慎行比起来微不足道,不及万分之一。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来窥探白慎行那脆弱的内心,可今日看了那些日记的时候,她心灵是震撼的。

    自她走后,白慎行将每一处与她有关的东西都放在了这个屋子里,不让他人觊觎,这件屋子成了他的疗伤所。

    顾言不知自己是怎么推门出去的,只晓得耳旁张岚说;“往年先生若是喝醉了,去的地方大多数是一楼那间屋子,一呆一整晚。”

    “先生有多爱您,我们看在眼里,太太很幸福,有个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人,多少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你与先生之间,若非先生紧抓着不放手,只怕如今也是天各一方,”张岚说这番话是不想看见两人后悔,这几日、她明显的感觉道两人气氛不对,她不想看见年轻人后悔,只能做个中间人和事佬,虽然有些逾越。山水居建成多年,先生的衣帽间每年每季都会换一批女装,而山水居从未有过女客,这点让山水居的佣人都颇为惊奇,甚至一度有人以为先生是不是有怪癖,直到某日,太太来了山水居,他们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与先生的长情想媲美了。

    初入山水居的顾言穿上衣帽间里的那些义务时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合身,气质腰身都刚刚好,不多不少。

    而见先生看她的眼神,他们知晓,这是爱人之间的眼神,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爱一个人就算是闭了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而先生喊她的时候,言语之中都带着些许娓娓道来的意味,那种感觉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向来冷清的人突然变的温情,他们是不习惯了。

    后来在日后的相处中才知道,他们那日见得,是隐忍过后的先生。

    未隐忍过后的先生,爱太太简直就深入骨髓。张岚说的话语在脑子里徘徊着,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是白慎行紧抓着不放手。

    到底是有多明显,连山水居的佣人都看在眼里。

    顾言进去时,白慎行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单手搭在眼帘处,紧蹙眉头,而床头放了碗醒酒汤。

    连日来心中的郁结之气似乎消了差不多了,伸手将白慎行的手从眼帘上拿下来,他微微挣眸。

    “言言~。”

    “恩、”她浅应着,端起床头柜上的醒酒汤,伸手想将他拉起来,可奈何力气有限,试了几次都未果,最后只得对白慎行道;“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不想喝,”他在度将手搭在眼帘处,遮挡着光亮。

    顾言郁结、随即冷声道;“你不喝,那我睡客房去了。”

    “我喝,”白先生似乎是条件反射似的。

    他听不得顾言说要离开他的话语,只要你在,你让我喝砒霜我也喝。多年前的远离似乎成了他这一生的噩梦,来来回回盘旋不去。顾言端着碗送到他嘴边,白慎行靠在床头将一碗醒酒汤一口闷了。

    “不睡客房,”白慎行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可想着顾言似乎不爱搭理自己,生生将手架在了半空。

    “媳妇儿、我想抱抱你,”白慎行委屈道。

    顾言伸手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而后伸手去抱她,白慎行傻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肩窝上傻傻的蹭着。

    “不是说不能在喝多了吗?”顾言语气有些轻嗔,上次两人说好了,不能在喝醉了,今日是怎么回事?“你不理我,郁闷,”想着顾言在生气,他就郁闷,一郁闷难免会喝多了些。

    酒不醉人人自醉。

    “言言、我是爱你的,很爱你,也爱宝宝,”白慎行抬手抚上她的小腹。“我住院,你没去看我,”顾言质问,喝醉酒的白慎行坐她面前乖巧的很,有问必答。

    “我怕你跟我闹,要回家,”他就是怕顾言跟他闹着要回家,就是怕自己治不住这小丫头片子,所以才不敢去看她。

    哪儿想着她为了这事儿跟自己生气这么久,这几日两人躺在床上没有半分交流,他心都碎了。

    夜夜想将她搂近怀里,明明就在身前,他却还是想她想的,也不能寐。

    “你可以跟我说,”顾言轻叹,她承认在第一天的时候是想让白慎行带她回家,白慎行太了解她了,简直就是了如指掌。“恩、我下次跟你说,言言很乖的,我知道,”白慎行伸手将她搂紧了一分。

    见她未言语,他在读紧张起来。“我道歉,我道歉,言言最好了、会原谅我对不对?”白慎行伸手将捧着她的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扑鼻而来的酒气让顾言皱眉。

    “先洗澡,”她缓声道。

    满身的酒味实在是让她难受。

    “你先应允我,”此刻的白慎行语气中尽显撒娇的味道。

    她微微叹息,缓缓点头。

    白慎行捧着她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我老婆最好了,天底下没有人比的过你。”

    她明明就是很不懂事啊!明明就得寸进尺啊,白慎行为何会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

    他日记本上的每一句都在控诉着她的罪行,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自己当初有多残忍,抛弃了她。

    顾言有时候在想,她一味的只看到自己的委屈,却没看见白慎行多年等待,这个结果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是否对他太不公平了?

    “言言、你别想,你别想,”白慎行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出声,语气中带了些恳求的意味喊着她道。

    白慎行是怕的,怕什么?怕这些日子对她不好,她会不要自己,会抛弃自己,在这份婚姻跟爱情里,他永远都是小心翼翼的,面对顾言,他永远都在摸索着怎样才能让他一心一意的留在自己身边。

    在这条路上,他从未停歇过。

    “我没想其他的,想你在,”顾言见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跟急切的味道,便缓声安慰他。

    “我在、我在、我会一直在的,”白慎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只要顾言需要他,他永远都在的。

    以后都会在的。

    “妈妈说你醒来要我的时候,我心都痛了,我的言言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即便你已是我的妻,你我之间已有了结晶,可我还是担心你会再度不要我,言言,你不能不要我的,好不好?”顾言想起日记本上的一段话,【言言不要我了】

    在白慎行眼里,她的离开就是不要他,她的疏远就是要离开他。“好不好?言言,”白慎行见她不应允,心痛的厉害。

    “好,”她缓缓道。

    白慎行在她唇见轻啄一口;“我会一直爱你的,现在是我一个人爱你,以后我会带着宝宝一起爱你的。”

    他语气中带了些许孩童的保证,保证着以后会好好爱她。

    顾言浅笑着点头。

    “晚上喝了多少?”她问。

    问出来就后悔了,问一个喝多了的人喝了多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白慎行踉跄着进浴室,顾言担心,喊了冯叔过来。

    坐在卧室的她文件一屋子酒味,伸手将窗户打开。

    她从未给想过在山水居会有那样一处地方,保存着她从小到大的东西而那些东西近乎完好,没有半分受损。

    屋子里的东西一度让她震惊。

    白慎行从未跟她说过,山水居有这样一处地方,若不是今日张岚看不下去他们两人如此的相处方式,将那地方说出来,只怕她永远都不会想着那间屋子里有什么。

    许攸宁曾经说过,白慎行的爱太卑微,若不是他身家万贯,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不愿意选这样的一个男人为终身伴侣,因为这样的人太恐怖了,占有欲太强烈。

    这事上要有多少残杀都是因为爱而不得?秋夜凉风吹进来微凉,她随手将窗户带上,不顾片刻,冯叔扶着站都站不稳的白慎行出来了。

    “太太、以后还是别洗澡的好,喝多了洗澡容易出人命。”

    冯叔是过来人,见白慎行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洗澡,不免提醒一下顾言。

    出人命?她还真不知道。白慎行躺在蹙着眉,伸手朝边儿上摸了摸,没摸到人时,瞬间惊醒,只觉得满身酒意都醒了。

    浴室里的顾言并未看见这一幕,只待白慎行在卧室里高喊她名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连身上的水珠都未擦干,套上浴袍直接出去;“怎么了?”白慎行见她从浴室进来,似乎微微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言莫名其妙。

    转身进衣帽间换了声睡衣出去,才一躺下,白慎行就霸道的手横过来将她捞入怀里。

    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索性就稳妥的睡了,这晚、她似乎睡得格外安心。

    习惯在一个人怀里入睡之后,偶尔不在,她便睡不安稳。

    尽管白慎行醉了,但夜间她起来上厕所时,他还是会条件反射的爬起来跟在她身后,免得她磕了碰了。

    次日早,白慎行头痛欲裂的醒来之后发现顾言躺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只觉心中一暖,连续多日,他一睁眼看见的是她冷漠的背影,今日这种时刻,竟然让他觉得像来之不易。

    手在她腹部缓缓的摸着,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

    原本平静的掌心似乎动了一下,他一滞,以为是错觉,可在动的时候白慎行喜出望外,差点高兴的哭出来。

    胎动了,胎动了。

    宝宝像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似的,在他手掌下面起伏着。

    而此刻的白慎行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在顾言小腹上来回动。

    以至于将熟睡的顾言弄醒,她睁着朦胧的大眼睛问到;“怎么了?”

    “宝宝动了,”白慎行此刻哪儿还有头疼欲裂的感觉,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治百病的。

    “恩、”她似没睡好似的呢喃了声。

    “言言、宝宝动了,”白慎行见她处在朦胧状态在度跟她说了声。

    而这下、顾言似乎清醒了。

    也不动了,睁着眸子看着侧头看着白慎行。

    白慎行的大掌在她腹部来回几下,宝宝似乎感受到似的,在里面动了两下,此刻顾言也感觉到了。

    这日、对顾言跟白慎行来说颇为重要,若说知晓怀孕的那一刻有喜悦的话,那么此刻的两人似乎有了一种初为人母人夫的感觉,因为此刻的他们感受到了这个生命的鲜活。

    顾言想,幸亏那两次冒险宝宝都够坚强,若不然,她怎会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鲜活跟律动?整个山水居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当中,一来是因为两位主角和好了,再来是因为白先生一大早起来心情颇为愉悦,见着自家母亲还不忘炫耀一番宝宝已经开始胎动了。

    陈涵似乎也颇为高兴,一大早拉着顾言的手问她对宝宝的衣物跟房间装饰有何要求。

    顾言说没有。

    于是乎,白慎行迈步过来与陈涵两人在探讨着房间的装饰跟衣物上的事情。

    顾言坐在一侧看着,听着两人的谈话,不难听出来,白慎行的要求颇高,说出来的时候让陈涵直接蹙眉。

    陈涵轻嗔;“以前养你的时候可没这么费劲。”

    怎么到了孙子就这么多五花八门的。

    “时代在进步,妈。”再说了、他儿子,必须用好的。

    “言言的产套要定下来了,是私人医院还是怎样?”陈涵征求白慎行的意见,哪儿想着白慎行点头。

    说已经安排好了。

    顾言讶异,她从不知道白慎行什么时候将她的产套安排好了。事实证明,顾言怀孕,操心操的多的还是白慎行。

    吃完早餐上楼换衣服的间隙,顾言站在洗漱台前抹护肤品,白慎行从身后圈住她;“谢谢。”

    “谢什么?”她浅问。

    “谢谢你原谅我,”白慎行浅笑道。

    顾言浅笑,并未回答。

    “言言~,”他柔声到,声音显得尤为魅惑。

    “恩?”她一转头,正好对上她印下来的薄唇。

    人都说,饱暖思淫欲、此刻白慎行被顾言冷落了这么久,已然是身心都极为饥渴,此刻将她搂在怀里,软软的,竟然格外舒服,极度想要,而顾言似乎也不抗拒他,伸手搭着他的脖颈。

    于是、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完成了孕期中的第一次恩爱,期间、白先生小心翼翼生怕压着她,可就算是行动受阻不大尽兴,他也是高兴的。

    每每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有多爱自己。

    顾言见他如此小心缓慢,伸手楼上他的脖颈;“可以的。”

    “小心些,”白慎行轻啄她的薄唇。

    两人都知道今早宝宝已经有感知了,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白慎行隐忍着就算了,顾言也是。

    有种明明看着肉,却只能喝汤的感觉。

    “言言、我爱你,”白慎行抵着她的额头,娓娓道。

    “我也爱你,”顾言伸手搂着他。

    “我会爱你多一些的,”我的言言那么懂事乖巧,我会一直爱你的,我会一直将你护在怀里的。

    原以为两人要冷战一些时日的,不料昨晚那一处,让顾言心中烧起的辽源之火瞬间平息下去,此刻的她,还能如何跟自己的丈夫闹腾?

    还能如何耍性子?

    “轻点儿~,”白慎行见顾言出神,便微微用力,惹来顾言一阵惊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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