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顾大少，我满脑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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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谨按照地址去了许音恬家，许音恬开门见到宋言谨时，露出浅浅笑意：“来了。”
“嗯。”宋言谨颔首笑着，略微觉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快进来吧。”许音恬今天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孕妇装，装束很普通，就连妆都没有化，她领着宋言谨朝里走着，说道：“该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我，让你晚上跑一趟。实在是因为今天白天让有些事拖住了。”
许音恬能接受采访，宋言谨已经觉得很感激了：“不会，是许总太客气了。你能接受我的访问，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音恬小心的看着路，又冲宋言谨柔柔一笑，推开客厅的门让宋言谨先进。
客厅里正在玩闹的人还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依旧在客厅的地毯上疯玩。
努努像是个野丫头一样骑在方颜辛的脖子上，忽然抬手够着灯顶上的小球球：“爸爸，你好笨哦，人家够不到球球。”
“好了，野丫头，爸爸这把骨头都让你折腾散了。”方颜辛嘴上说的抱怨，抬眉看努努的目光里却满是宠溺。
因为方颜辛的话，努努咯咯直笑，瞬间不要球了，用手去巴着方颜辛的脖子，将小脸凑到他面前：“爸爸是老了吗？那以后努努不叫爸爸了。”
“那你叫我什么？”方颜辛两手健硕的将女儿放下，抱在怀里。
“叫爷爷呀，这样以后等弟弟出生，我就可以当姑姑了。”努努一张小嘴几乎咧到耳朵，笑的极其灿烂。
女儿的童言逗得方颜辛一阵发笑，毫不在意：“坏丫头，那你以后叫妈妈什么？”
“叫姐姐呀。”
“那叫舅舅呢？”
“像多艾姐姐一样叫冀哥哥。”努努勾着方颜辛的脖颈不肯撒手，眨着忽闪的大眼睛说着。
“多艾姐姐本就应该叫他哥哥。”
“才不是咧？多艾姐姐之前明明叫舅舅叫小叔叔，叫外公老叔叔！”努努人小鬼大的很。
方颜辛张了张勾勒着笑意的薄唇刚要辩驳自己女儿的话，许音恬极其无奈的摇着头走了进来：“你和这个小人精有什么理可讲？到处胡说。”
“我才没有咧，胡说的是妈妈，妈妈羞羞。”仗着方颜辛抱着自己，努努冲着许音恬吐着舌头。
许音恬掐着腰，吓唬努努：“我怎么胡说了？”
“妈妈说我胡说就是胡说！”小丫头将自己的脸贴在方颜辛的脸上，完全撒娇到底。
许音恬讲不过她，还扯不清。忙转身请宋言谨坐下：“宋小姐，你先坐，我让人给你准备茶水。”
“我不渴，许总不用客气。”宋言谨忙摆了摆手。
许音恬已经让家里的保姆去准备了，又对方颜辛说道：“努努该睡觉了，你先带她上去休息。”
方颜辛抱着努努没有放下过，关切的颔首，又朝着她腹部看去：“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叫我。”
“知道了。”许音恬嘴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脸上却藏不住幸福的笑意。
保姆将茶水送上来以后，许音恬怕耽误宋言谨，很快进入了正题：“宋小姐想问些什么，可以尽管问。”
“我没有特别的问题，随便聊几句，我回去有素材就好。”宋言谨匆匆接过许音恬递过来的水杯，眼睛看向了许音恬的腹部，满满都是柔光：“孩子几个月了？”
二度做妈，许音恬一提起就不由自主低头看自己的腹部，笑的很闪亮：“六个月了。”
宋言谨点了点头，眼睛仔细的看着许音恬，说道：“我来之前看了许总的资料，听说许总二十岁出头就接手了瑞祥，结婚生子都极早，这些是真的吗？”
许音恬轻笑：“是真的。我刚接手公司半年就嫁给了颜辛，第二年努努出生，做什么事都很仓促……”
就连这第二个孩子来的也很仓促，她生完努努后，一边忙工作，一边忙孩子，最累的便是那段日子。现在努努好不容易大了，不需要她抱着哄着，她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这些年对她来说没有过一天清静的日子。
“后悔吗？”宋言谨握着手里的杯子，看着她问。
许音恬抬眉看她一眼，一秒都没有犹豫，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我。有的问后悔接手瑞祥吗，有的问后悔嫁给方颜辛吗，后悔那么早生努努吗？后悔这么仓促的怀老二吗……”
她说着，眼角泛出笑意，定定说道：“我不后悔。因为生活无法复制，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的丈夫，孩子，即使忙，也是为了他们，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宋言谨看着许音恬的笑意，有些被感染。即使许音恬穿的很随意，连妆都没有化，可只要她一个笑意，就足够让人觉得迷人，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多美，而是因为她那种坦然幸福的笑意足够迷人。
“许总，你……”
“叫我音恬吧。”许音恬看着宋言谨微笑打断她的话：“你没有把我当成要采访的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责编记者。叫我音恬吧，就像朋友一样聊聊，我很喜欢和你说话。”
宋言谨颔首，没有拒绝。她和许音恬说话也没什么拘束。
两人聊起爱情，许音恬反而打开了话匣子：“你应该看过颜辛的资料吧？”
“看过。”宋言谨点头，方颜辛的经历比她想象中的更要精彩。
“我当初和颜辛结婚的时候让身边许多人大吃一惊，她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方颜辛，更有人以为我图的是他的钱。”许音恬情绪淡淡的，就连无奈都不带，这种情绪，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根本做不到这般毫不在乎：“颜辛经历了很多，能和他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上天最好的恩赐。我们刚结婚那会，所有人多说，他给不了我最好的爱情。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比我多过的十五年人生里，他一直在爱着别的女人，他已经把最好的爱情给了其他女人，还有什么可以给我？”
许音恬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她保持笑意继续说道：“可是哪又有什么关系？他没给我最好的爱情，但却给了我最好的婚姻。我们结婚的这五年里很幸福，即使有磕磕绊绊，我也从没有后悔过。”
她说的很朴实，却有种一种动人心弦的力量扣着宋言谨的心口。
在聊天的半个小时里，她们聊了爱情、孩子、工作。整个过程中，彼此都很开心。
宋言谨从许音恬这儿收获很多，结束的时候，颇为感激的看着许音恬：“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访谈，我可能连工作都丢掉。”
“你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你。”许音恬摇了摇头，完全把宋言谨当成了朋友：“我跟着颜辛来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好久没找到人聊天了，有些话不吐不痛快，和你说了，我很舒服。”
宋言谨抬手看了看手表，见许音恬神色略微疲惫，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方先生休息。”
“好，我送你出去。”许音恬扶着腰身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好。”照顾到许音恬身体不方便，忙摇手拒绝。
方颜辛这时候从楼下走了下来，许音恬转身问了一句：“努努睡了吗？”
“睡了。”方颜辛自然的走至许音恬身侧。
“我准备送宋小姐出去，你和我一起？”许音恬略微俏皮的询问方颜辛的意见，那模样，像极了努努对方颜辛撒娇的模样。
方颜辛自然是要和她一起的，淡笑点了点头。
两人将宋言谨送到门口。一抬头，一辆车已经停在那儿。
“宋小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许音恬松开挎着方颜辛的手臂，走至宋言谨面前，微笑着：“我在丰市没什么朋友，以后如果你有空多来走动，我一个人实在无聊，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我是不是要求有些多了？”许音恬说着，又停下来，略微窘迫着：“怀孕后，我的话就比较多，你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宋言谨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去看她的腹部：“我会常过来的，到时候许总别嫌我烦。”
许音恬开心的咧开笑容：“那就太好了，今天太晚了，就不耽误你，你老公该等急了。”
说着，许音恬朝着那辆车看了一眼，唇边笑意不减：“宋小姐，你也很幸福。”
这一点，宋言谨没有否认：“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今晚和许音恬谈过后，她更是如此觉得。
宋言谨上了车后，顾临深冲她淡淡一笑：“看来今天言责编收获颇丰。”
“嗯。”宋言谨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对顾临深说道：“不是说八点以后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晚上我没事，早点过来等你，看来没白早。”顾临深发动了车子，系上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
宋言谨扬着笑意看着顾临深，心里暖暖的。好一会儿，她才移开眼睛，打开手机备忘录，将自己想到的采访开头写下。
‘她二十二岁接下一个企业，二十二岁遇到一生最对的那个人，二十三岁迎来自己的女儿。’
‘五年后，在事业发展期，为了第二个孩子暂时放下工作。所有人都看得到她的辛苦，她的忙碌、疲惫。但在她的眼睛里，这些负面背后藏着她巨大的幸福。许音恬，瑞祥总裁。二十八岁，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说，她人生的起点是在二十二岁那年遇到三十七岁的他，在别人不看好的爱情里，她获得最好的婚姻。’
‘她说，她在幸福的路上从未停过脚……她说，他这辈子说过令她最心酸的话是他已白头，害怕等不到两人一起白头。她说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的情话不是他说我爱你，而是他说，我会努力不让自己老的那么快，在你的身边，呆到你离开的那一刻。’
宋言谨将所有许音恬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整个胸腔让甜和酸涩塞的紧紧的。
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按着手机，顾临深偏头看她专注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暖人的笑意，没说话，转过眼睛，专心的开车。
整个车厢里处了宋言谨碰着手机发出轻微声响，安静异常，外面的风声，车声全部干扰不到属于他们那个安静的世界。
——
莫菲瑶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刺目的白，白的有些令人晃神，白的有些不真实。
“这是哪儿？”她动了动苍白，因为干燥而起皮的唇。
她死了吗？她和严竟之间，真的是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了？
就在恍惚之际，听到细微动静的陈雪英忙走了过来，看到莫菲瑶微睁的眼，惊喜道：“菲瑶，你醒了？”
莫菲瑶微微偏头，看着陈雪英担心的眼睛：“妈……你怎么会也在这儿？”
陈雪英满是担心握住女儿的手，责怪道：“傻孩子，妈妈在医院陪你呢，好好的你做什么傻事？”
“在医院……”莫菲瑶缓缓出声，心却忍不住整个一松，她还没死就好。
莫菲瑶刚醒，眼睛不由自主的在整个房间扫着，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妈，严竟呢，他没来吗？”
提到严竟，陈雪英敛住了笑容：“他今天还没有过来，等会就来。”
听到这样的答案，莫菲瑶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他还是会来看自己的。
“菲瑶，你能不能告诉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想不开？是不是这严竟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陈雪英在莫菲瑶的身侧的病床上坐下，眉头拧的极深：“你别怕，要是严竟对不起你，妈替你做主。”
莫菲瑶深知，自己和严竟的事如果让陈雪英掺和，那她和严竟就完了：“没有，严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想不开……”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即使莫菲瑶这样说，陈雪英还是有些不信。
莫菲瑶现在还很虚弱，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妈，等缓一缓我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
“好。”陈雪英连连点头，现在没有什么比莫菲瑶养身体更重要的。
此刻，站在病房外拎着保温盒的严竟有些疲惫的喘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进去，靠在病房的墙壁上整理自己的情绪。
莫菲瑶刚刚说的那些话他是听到的，在这种时候，莫菲瑶还维护他，如果说他对莫菲瑶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所有事，也不都是莫菲瑶的责任，他也有负责。
他太过心急了，如果他肯好好谈一谈，莫菲瑶今天也不会躺在病房里。
严竟靠在病房外，陈雪英忽然推门走了出来。严竟见到陈雪英，离开墙壁，站直了身子，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妈……”
陈雪英冷哼了一声：“也难为你还能叫的出口。严竟，我们莫家可待你不薄啊。”
“你们严家的明达不过是个小企业，自从你和菲瑶结婚后，欧利投进明达多少钱，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陈雪英越看严竟越生气，话是止不住的：“当初你和菲瑶订婚后，为了让你在明代建立起威信，我甚至在欧利给了你职务。现在明达稍微上点轨道了，怎么着，你就想把菲瑶甩了？”
对于陈雪英的说辞，严竟也不否认，他确实有要和莫菲瑶离婚的想法：“这件事，是我对不起菲瑶。”
“道歉，我不想听到。我只要你以后好好待菲瑶！”陈雪英冷着脸，对严竟可没有一点点宽容：“不然，你就不要怪我这个当妈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了！”
陈雪英目光里闪着凌厉，见严竟不说话，又朝病房看了一眼：“你进去吧。”
说罢，连正脸都没有给严竟，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医院。
严竟拧动门把，一双眼睛里早已写满了疲惫不堪，不想见却又不得不见。
“阿竟……”严竟刚进来，莫菲瑶躺在床上便要坐起身。
严竟压着她的肩头，将保温盒放到了桌子上：“你先躺着吧。”
莫菲瑶微微点头，一双眼睛不舍从严竟身上离开，她边看着他，边虚弱询问道：“我……爸妈，没有为难你吧？”
莫志富和陈雪英会作出什么，莫菲瑶又怎么会猜不到？
严竟眼睛没有放在莫菲瑶身上，盛着保温盒里的汤水，淡然吐出两个字：“没有。”
莫菲瑶躺在病床上，侧着眼看在一侧的忙着严竟：“你不用骗我，我了解他们……”
她咬着嘴唇，显得有些为难：“如果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们真的没有。”严竟盛好了汤，努力对莫菲瑶露出笑意：“来，喝汤。”
又是争吵，又是闹，这么多天。两人能好好说话，实属难得。
莫菲瑶即使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也乖乖的张嘴，吞下严竟喂自己的汤水。
看来，她这次药水没有白喝。严竟没有提离婚，甚至肯照顾她。他们之间也算是风平浪静了，却不知道，严竟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
顾临深难得又发了微博，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坐在家里的书房内，宋言谨安心的写着她今晚刚弄出来的采访，顾临深的手指碰触着手机传照片上宋言谨认真的侧脸，编辑了一段文字，发送了出去。
很快，网络上又热闹起来。顾临深却没有时间去看评论，走至宋言谨身侧，看了看她写出来的采访。
“写的这么急，很赶？”顾临深看着她急速在电脑上敲着，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宋言谨颔首点头，却没时间抬头：“嗯，周一是最后一天，必须交。”
说着，宋言谨已经弄好了最后一段，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明天公司的摄影师再去许总家里拍几张照片，后天交上去，我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防身术的教练明天一早会来家里，言责编要做好准备。”顾临深大手盖在宋言谨握着鼠标的手背上。
宋言谨有些疑惑：“不是定在下午吗，怎么一早就来？”
顾临深看了她一眼回答：“她说她明天都有空，要给你好好补补课。”
宋言谨撇了撇嘴，她自认为自己学的不错，没想到在教练那儿还需要补课。
宋言谨的电脑桌面是猫猫的照片，顾临深不由多看了两眼。她一直在线的QQ却忽然跳动了几下，消息是严子琼发来的。宋言谨自然的去挪鼠标点开，顾临深的手还放在她的手上，他站在她的背后弯腰将她全部圈在自己的心口处，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一坐一站的看着她的电脑。
严子琼发过来的消息有些奇葩：“言谨，你快点网址，快！快！快！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软件，卧槽，简直亮瞎狗眼。你快用你老公和你照片合成看看，呜呜呜，我好想看你家宝宝以后长什么模样。”
宋言谨还没做出反应，顾临深已经拿着她的手移动鼠标点开了网址。
原来严子琼发来的是用一男一女照片合成孩子模样的网页，只需要选一张女人的照片和一张男人的照片便能选择宝宝的性别去合成，看看两人的孩子长什么样，并且还会根据孩子的长相打分。
“子琼，你好无聊。”宋言谨略显尴尬，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顾临深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严子琼后来发过的一张照片和一段话，深深的让顾大少敛住了笑意。
一张可爱男宝宝照片被严子琼发过来，照片上有几个字眼。‘严竟和宋言谨的宝宝评分85，恭喜，分数很高哦。’
“我把你和我哥照片合了一下，宝宝好漂亮。如果你和我哥没分手，以后宝宝肯定会这么可爱。”严子琼发过来这么一句话，还配上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宋言谨即使背对着顾临深，也能感受到顾临深身上散发出森森冷气，还没来得及在键盘上敲一个字，顾临深说话了：“我们也合一张看看。”
“……”
因为他的话，宋言谨呛了几口：“咳咳咳，顾大少，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是不要玩了。”
“我记得你电脑里有我们结婚时拍的证件照。”顾临深的手已经用鼠标点开了图片文档，很快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身后是红艳艳的背景，两人并肩坐着，他略勾嘴角，宋言谨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她结过婚后，还从没有再翻过结婚证。更没有再刻意去看这张照片，现在这么仔细一看，她倒是不由多看。那时候，她还真是别扭的要死。
就在宋言谨多看几眼的空档，顾临深已经将照片放入打开的网页中，很快，那边便出了结果。宋言谨没有看电脑，有些疑虑的抬头看顾临深的神色，只见他紧闭的薄唇忽然勾了一抹弧度。
她再偏头看电脑，上面出现两张宝宝的照片，一张男孩，一张女孩。照片写着顾临深和宋言谨的宝宝，男孩那张，分数高达90分，女孩那张94分！
电脑屏幕上的宝宝确实可爱，实在让两人都移不开眼睛。
静静的看了几分钟，顾临深嘴角保持的弧度一直没退下去过：“还是女孩漂亮些。”
宋言谨有些惭愧，照片上的女孩可是没有一点点像她的。能漂亮到94分，完全是占了‘爸爸’帅气外表的优势。
她看着顾临深，能感受他对照片中孩子的喜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还未作出反应之际，顾临深已经将两张照片发给了严子琼QQ。严子琼的QQ页面本来显示正在输入，在照片发过去后，忽然没有了一点动静……
“你……发过去了？”宋言谨看着照片出现在聊天记录上，吞了吞喉咙，有些讶于顾临深的手快。
顾临深因为两张照片的分值高于严竟心情很是不错：“发了。”
宋言谨整个人头皮有些发麻，这要是让严子琼误会她在秀恩爱可怎么办？
想着，她有些责怪的看着顾临深的笑容：“有什么好笑的。”
顾临深笑意不减，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晃了晃，笑意越发迷人：“完爆他。”
这个他，宋言谨不难听出来是谁。
刚刚顾临深还赞同她的说法，觉得这种合成软件有些幼稚，结果自己却也做了，让宋言谨忍不住送了他两个字：“无聊。”
“无聊也是情趣。”顾临深淡笑着，抱着她的腰身，随手修长的手指点开电脑设置，不知道弄了什么后，径直关了她的笔记本。
宋言谨也忙完了，没有多说。
次日，教练薛琳真的早早来了家里。平时薛琳来的时候顾临深并不在，今天顾临深在，倒是薛琳和顾临深第一次见面。
薛琳皮肤白皙，但却偏男性风。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装扮上也很像男人。
薛琳是顾临深让莫开联系的，当初找的时候，顾临深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对方身手够好，是女性就足够了。
“薛教练，你来了。”既然是来教自己的，宋言谨把她当做老师看，很是客气。
薛琳冲宋言谨露出笑意：“言谨，最近这几天自己有没有练习？”
“这几天比较忙，还没练过。”宋言谨说的有些抱歉，又忙给薛琳介绍顾临深：“这位是我丈夫顾临深，薛教练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薛琳抬头看顾临深，有些诧异，随后笑笑了：“哦，是第一次见，你好。”
说着，薛琳伸出了手。顾临深淡笑轻握。
薛琳目光只在顾临深身上停顿几秒，随后又放到了宋言谨身上：“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宋言谨点头，请薛琳去客厅旁的健身房。
薛琳走至门前刻意对顾临深说道：“顾先生，麻烦你在外面看，不然会影响我教学。”
“可以。”顾临深挑了一下眉头，没想到薛琳要求还挺高的。
薛琳进了健身房，又随着宋言谨进更衣室。
“薛教练，你先换衣服吧。”宋言谨进去后要出来让薛琳换衣服。
没想到薛琳却拉住了她的手：“大家都是女人，一起换吧，没什么。”
“……”宋言谨有些诧异看着薛琳。
她本来以为薛琳会介意这些，所以自己早早换好了衣服：“不用了，我已经换好了。”
薛琳一双眼睛从宋言谨身上一走一圈，没再说什么，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宋言谨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薛琳换好衣服出来后，两人按照平时的练习方式继续。都是由薛琳演示一遍，然后再由薛琳攻击宋言谨，宋言谨用她教的招数反击。
以前宋言谨没觉得这有什么，但受到薛琳刚刚换衣那句话的影响，她莫名觉得薛琳每次攻击挟持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
同为女人，宋言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在外面的顾临深却不由皱了眉头，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给了莫开，向他要薛琳所有的资料。
等到他看完薛琳的资料后，顾临深整张脸黑的不能再黑。不找男教练想避开的事，没想到在女教练身上也发生了。
里面，宋言谨挣脱薛琳的攻击时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整个腹部磨蹭在地上，火辣辣的。
薛琳看着宋言谨倒地皱起了眉头，慌张收手走了过去：“言谨，你没事吧？”
说着，薛琳要去掀宋言谨上身衣服替她查看伤势。宋言谨吓了一跳，忙要阻止，薛琳伸过来的手却被顾临深抓住。
“你干什么？言谨受伤了！”薛琳有些激动看着顾临深。
顾临深松开薛琳的手，抱起宋言谨：“我会帮她看，就不劳薛教练了。”
薛琳动了动嘴唇，还要说什么，顾临深忽然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薛教练就不用来了，佣金我会双倍给薛教练。”
宋言谨摔的那一下，顶多是腹部有些蹭破皮，听到顾临深要因为这件事辞掉薛琳，宋言谨不由替她说话：“顾大少，薛教练不是故意的，没到辞退那么严重的地步。”
“你别说话。”顾临深低头看她低声说了一句，抱着她转身回了卧室。健身房留下薛琳一个人莫名其妙的。
宋言谨回到卧室后还尝试帮薛琳说话：“你会不会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我没受什么伤，就是红了一些。薛教练一直挺尽职教我的，忽然……”
“她喜欢女人！”五个字，从顾临深的口中蹦出来，瞬间让宋言谨闭了嘴。
宋言谨让这个消息有些惊住，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顾大少，你有性取向歧视？”
看来，宋言谨根本没有听懂他说什么。
“你把她当成男人，好好想想她刚刚对你的行为。”顾临深找来药水，掀开她的衣角擦在她的腹部，倒是没有动一点点邪念，因为薛琳，此刻眉头皱的死死的。
宋言谨沉默了一会儿，用顾临深的话去考虑。似乎真的有些怪。
“那防狼术不学了吗？”过了一会儿，宋言谨又问。
“学。”顾临深果断的吐出一个字，继续替她擦药，说道：“我教你。”
宋言谨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顾临深。他说要教她防狼术？他自己都是一只狼，还要教她防狼术……
顾临深真的说到做到，真的亲力亲为的教她。
学的时候，宋言谨觉得顾临深教的挺好的，不比薛琳差。可是到了晚上，宋言谨把他教的用来对付他时却发现，这些招根本就不管用！
一大早刚醒，顾临深的心情很好。宋言谨却没什么精神，看着某人扬着嘴角的模样，不由暗自磨牙：“顾大少，你教的防狼术可不好使。”
顾临深正在扣着白衬衫的扣子，动作优雅至极，笑意与朝阳一般满是活力：“怎么了？昨天不是学的挺好的？”
他确定，她学的挺好的吗？
“防不住狼，学有什么作用。”宋言谨眼里夹杂一丝丝的愤愤看着他。
她即使没有说的那么直接，顾临深也听出她的话里的意思，笑着走过去，口齿间都是好闻的气息：“言责编，防狼术是防床下的狼，不是防床上的。”
这辈子，只有他能在她的床，也只有他一个，她防不住。
一大早听到这么露骨的话，宋言谨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整个脸都红透了，推开他进洗漱室：“一大堆歪理，不和你扯。”
看着她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顾临深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扣子。扣子后面藏了眼前的人，笑意，更加大了。
宋言谨到了公司后，把摄影师昨天在许音恬家拍的几张照片交给了宋言谨。
本来今天下午应该把采访的全部工作交给秦天的，再由秦天评定。但AND被收购没有多久，许多高层根本就没有看过AND职工的工作态度。杨振华和韩福临时抽了两个部门做一次抽查，责编室便是其中一个。
秦天又急匆匆从自己的办公室赶到责编室吩咐：“快，那十份采访，一个个都动作快点整理。等会我们责编室要在会议室做解说展示。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别给责编室丢脸，否则我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秦天这个消息他们已经早两个小时知道了，秦天又来说一遍，倒是让人有些紧张。
艾嘉坐在宋言谨的对面，敲着电脑上的内容，一脸自信的笑意。
他们这些小责编一直被秦天压着，哪里有出头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高层面前混个眼熟，自然都摩拳擦掌，但又难免紧张。
“言责编，你的采访做好了吗？”阿阮凑过来问，大家都没来得及交给秦天，自然都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完成情况。
宋言谨点了点头：“嗯，昨天刚刚弄好。”
阿阮听到宋言谨弄好了，有些吃惊，又忍不住眼睛一亮：“那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我想看看我还有哪里不完备的。”
两人做的采访不是一个人，宋言谨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打开自己的电脑让阿阮看：“可以，我给你找找。”
结果电脑刚开机，宋言谨崭新的屏保看的阿阮嘴巴足足够塞下一个鸡蛋，不说话了。
宋言谨看到自己电脑开机后的画面，也整个人一惊。
她的电脑背景什么时候变成了顾临深的照片……
阿阮认真的看了几眼，叹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看着宋言谨：“言责编，原来你也喜欢顾总啊。喜欢帅哥大胆说出来嘛，没有什么的，每次装的那么淡淡的，我还以为你对顾总没YY过呢。”
“……”宋言谨呆呆看着那张顾临深轻勾嘴角的背景，脸颊有些火热：“阿阮……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言谨忽然觉得找不到好借口解释了，她算是明白了，星期六晚上顾临深看到合成宝宝的照片后为什么要关掉电脑。
“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多说的。顾总嘛，那个女人不想要？”阿阮就像是找到同类一样，极其开心的拍了拍宋言谨的肩头。
宋言谨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解释。现在，怕她怎么解释，阿阮都是不信的。
阿阮看完宋言谨的采访文档没多久，秦天便聚集众人去会议室，临走前让宋言谨带上电脑。
宋言谨一开始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到了会议室以后，宋言谨才知道会议室的电脑坏了，她的笔本电脑被秦天征用了。
想到自己电脑背景是顾临深，宋言谨略微有些尴尬。等会所有人看到她电脑背景，肯定都会因为她极其仰慕顾临深……
既然是抽阅，今天没事，能来的高层都来了。
杨振华靠在前座坐下，韩久和杨若琳紧跟其后。所有人坐定后，秦天关掉灯，将宋言谨的电脑连上投影设备，宋言谨电脑桌面建立的东西本就少，顾临深那张照片尤为清楚投在前方。
宋言谨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不敢去那张照片一眼，缓缓闭上眼，垂着头坐在最后一排。
画面一放出来，韩福就忍不住笑了：“这不是顾总吗？”
说着，韩福对杨振华开玩笑道：“没想到公司还有人这么仰慕顾总，看来得定期检查职工电脑背景，用我这张老脸的，都该发奖金。”
韩福的话逗的在场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杨振华也勾着嘴角点了点头。
杨若琳看着顾临深的照片，不由笑着问了秦天一句：“这是谁的电脑？”
“言责编的。”秦天答了一句。
杨若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敛住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韩久听到‘言责编’三个字，目光在会议室寻找了一番，看到她低着头坐在最后，韩久脸上的神色又苦又涩。
玩笑止住后，各个责编便开始上去讲一讲自己的采访。
宋言谨是第四个，她本来也有些紧张。但因为顾临深照片的困窘，对工作上的紧张反而减少了不少。
尤其当她站到上面的时候，她挪动着鼠标，满眼都是顾临深，莫名的心安。
她将自己准备的图片调了出来，介绍道：“我这次采访的瑞祥的女总裁，许音恬。因为她和她丈夫很配合，所以进行的很顺利，这张全家福是在许总现在住的地方所拍。”
照片上，方颜辛抱着努努，一手拥着挺着大肚子的许音恬的腰身，许音恬作为商场女强人，却满脸都是幸福小女人的笑意。另外几张是许音恬单独照片，她和一般女强人有区别，所以照片看起来没有职场丽人的干练，而是满满都是小女人的味道。
“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访谈问题，主要围绕的是许总的家庭生活和情感为主……”宋言谨准备的很足，讲起来也极为顺畅。
杨振华坐在下面看到宋言谨吃了一惊，他知道宋言谨在AND工作，但是没想到宋言谨在AND只是一名小责编。
看着宋言谨讲述的极其认真模样，杨振华有片刻恍惚，眉头细细的起了一层褶皱。本放空的大脑，却因杨若琳忽然出声而停止。
杨若琳中途打断宋言谨的话，根本没有给宋言谨说下去的余地：“言责编，你似乎搞错方向了。如果我记错的话，你们这次的采访是要放在商业人物这期杂志中的吧？别忘了，我们做的是商业成功人士成功经历，而不是那些不起眼的家庭生活！你现在所说的这些，可都是完全偏题呢。”
杨若琳的话说的一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若琳说的不无道理，但却又不难看出她对宋言谨有一丝针对。
其实，杨若琳在公事倒是不想对宋言谨的针对表现的过于明显。但是刚刚看到宋言谨电脑背景上那张顾临深的照片，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总想跳出来反驳宋言谨所有话。
大家本以为杨若琳的问题会为难住宋言谨，最起码也会令宋言谨踌躇不安一下，但是并没有。
宋言谨在工作上一直很认真，她的准备也很充分，面对杨若琳的质疑，她只是一笑，很自信：“杨总监也说是人物杂志了，那何谓人物？我认为，光是工作上的成功也不完全看出这个人物的特征吧？而且，根据前两年AND对我们的读者调查发现，我们的读者中白领女性占具大部分，剩下的便是普通女性，男性所占比例少之又少。每年，AND杂志只要出现情感生活，那一期杂志阅读量必定上涨。在我们这期的十个采访中，除了许总的，其他都为男性，我想，许总的可以做的不一样一些，不应该以一概全。”
她说的几句话里理由很充分，态度也不卑不亢，让人暗暗吃惊，她竟有这般好口才？
宋言谨的话刚结束，杨振华不由点头鼓掌。杨总都鼓掌了？其他人自然也跟上节奏了。宋言谨缓缓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这一关过了，微微弯腰，准备下来。
“等等。”杨总却阻止住了宋言谨的脚步，宋言谨微微诧异抬头，杨总已经说话了：“你刚说的很好。”
宋言谨知道杨振华认出自己不会拆穿，微微点头：“谢谢杨总。”
杨振华赞赏看着宋言谨，看向众人说道：“我想，自从AND被接手以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固守其旧，还是完全改掉风格？”
“今天，借着这位责编的话，我想说几句。”杨振华朝前坐了坐，脸上带着笑意，态度却十分认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原本基础上创新。保留原有好的，再找出突破口，读者选择性很重要，这一点必须弄清楚……”
杨哲华说着，杨若琳坐在一旁憋了一口气朝着宋言谨看去。
见杨振华讲的认真，宋言谨动作极轻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振华说完后，轮到下一个上去讲的时候，还刻意朝宋言谨看了一眼。宋言谨的目光和他撞上，忙礼貌一笑。随后便把眼睛投到了前面，她没看到投影投出什么，满眼反而都是顾临深的照片。
她给顾临深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本想发‘满电脑都是你！’却发成了：“满脑都是你！”
发的太快，宋言谨少发了一个‘电’字。
顾临深消息回复的很快：“想我了？”
她说的和他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她再看了一次，才发现自己发错了。
“现在看你有些晕。”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投影，也许是看久了，刚刚在上面又呆了一会，真的有些晕。
看到她消息的顾临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老公太帅，言责编被迷晕了？”
“……”
宋言谨看到他的回复差点笑出声，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自恋了？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回，只能发一串省略号给他。
聊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说到电脑背景被换的事。散会后，杨振华忽然叫住了宋言谨：“言责编，你留下一会儿。”
“爸……”杨若琳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杨振华这是何意。
其他正在陆续出会议室的职工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有人不诧异的，这杨总找一个责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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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谨按照地址去了许音恬家，许音恬开门见到宋言谨时，露出浅浅笑意：“来了。”
“嗯。”宋言谨颔首笑着，略微觉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快进来吧。”许音恬今天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孕妇装，装束很普通，就连妆都没有化，她领着宋言谨朝里走着，说道：“该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我，让你晚上跑一趟。实在是因为今天白天让有些事拖住了。”
许音恬能接受采访，宋言谨已经觉得很感激了：“不会，是许总太客气了。你能接受我的访问，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音恬小心的看着路，又冲宋言谨柔柔一笑，推开客厅的门让宋言谨先进。
客厅里正在玩闹的人还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依旧在客厅的地毯上疯玩。
努努像是个野丫头一样骑在方颜辛的脖子上，忽然抬手够着灯顶上的小球球：“爸爸，你好笨哦，人家够不到球球。”
“好了，野丫头，爸爸这把骨头都让你折腾散了。”方颜辛嘴上说的抱怨，抬眉看努努的目光里却满是宠溺。
因为方颜辛的话，努努咯咯直笑，瞬间不要球了，用手去巴着方颜辛的脖子，将小脸凑到他面前：“爸爸是老了吗？那以后努努不叫爸爸了。”
“那你叫我什么？”方颜辛两手健硕的将女儿放下，抱在怀里。
“叫爷爷呀，这样以后等弟弟出生，我就可以当姑姑了。”努努一张小嘴几乎咧到耳朵，笑的极其灿烂。
女儿的童言逗得方颜辛一阵发笑，毫不在意：“坏丫头，那你以后叫妈妈什么？”
“叫姐姐呀。”
“那叫舅舅呢？”
“像多艾姐姐一样叫冀哥哥。”努努勾着方颜辛的脖颈不肯撒手，眨着忽闪的大眼睛说着。
“多艾姐姐本就应该叫他哥哥。”
“才不是咧？多艾姐姐之前明明叫舅舅叫小叔叔，叫外公老叔叔！”努努人小鬼大的很。
方颜辛张了张勾勒着笑意的薄唇刚要辩驳自己女儿的话，许音恬极其无奈的摇着头走了进来：“你和这个小人精有什么理可讲？到处胡说。”
“我才没有咧，胡说的是妈妈，妈妈羞羞。”仗着方颜辛抱着自己，努努冲着许音恬吐着舌头。
许音恬掐着腰，吓唬努努：“我怎么胡说了？”
“妈妈说我胡说就是胡说！”小丫头将自己的脸贴在方颜辛的脸上，完全撒娇到底。
许音恬讲不过她，还扯不清。忙转身请宋言谨坐下：“宋小姐，你先坐，我让人给你准备茶水。”
“我不渴，许总不用客气。”宋言谨忙摆了摆手。
许音恬已经让家里的保姆去准备了，又对方颜辛说道：“努努该睡觉了，你先带她上去休息。”
方颜辛抱着努努没有放下过，关切的颔首，又朝着她腹部看去：“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叫我。”
“知道了。”许音恬嘴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脸上却藏不住幸福的笑意。
保姆将茶水送上来以后，许音恬怕耽误宋言谨，很快进入了正题：“宋小姐想问些什么，可以尽管问。”
“我没有特别的问题，随便聊几句，我回去有素材就好。”宋言谨匆匆接过许音恬递过来的水杯，眼睛看向了许音恬的腹部，满满都是柔光：“孩子几个月了？”
二度做妈，许音恬一提起就不由自主低头看自己的腹部，笑的很闪亮：“六个月了。”
宋言谨点了点头，眼睛仔细的看着许音恬，说道：“我来之前看了许总的资料，听说许总二十岁出头就接手了瑞祥，结婚生子都极早，这些是真的吗？”
许音恬轻笑：“是真的。我刚接手公司半年就嫁给了颜辛，第二年努努出生，做什么事都很仓促……”
就连这第二个孩子来的也很仓促，她生完努努后，一边忙工作，一边忙孩子，最累的便是那段日子。现在努努好不容易大了，不需要她抱着哄着，她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这些年对她来说没有过一天清静的日子。
“后悔吗？”宋言谨握着手里的杯子，看着她问。
许音恬抬眉看她一眼，一秒都没有犹豫，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我。有的问后悔接手瑞祥吗，有的问后悔嫁给方颜辛吗，后悔那么早生努努吗？后悔这么仓促的怀老二吗……”
她说着，眼角泛出笑意，定定说道：“我不后悔。因为生活无法复制，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的丈夫，孩子，即使忙，也是为了他们，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宋言谨看着许音恬的笑意，有些被感染。即使许音恬穿的很随意，连妆都没有化，可只要她一个笑意，就足够让人觉得迷人，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多美，而是因为她那种坦然幸福的笑意足够迷人。
“许总，你……”
“叫我音恬吧。”许音恬看着宋言谨微笑打断她的话：“你没有把我当成要采访的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责编记者。叫我音恬吧，就像朋友一样聊聊，我很喜欢和你说话。”
宋言谨颔首，没有拒绝。她和许音恬说话也没什么拘束。
两人聊起爱情，许音恬反而打开了话匣子：“你应该看过颜辛的资料吧？”
“看过。”宋言谨点头，方颜辛的经历比她想象中的更要精彩。
“我当初和颜辛结婚的时候让身边许多人大吃一惊，她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方颜辛，更有人以为我图的是他的钱。”许音恬情绪淡淡的，就连无奈都不带，这种情绪，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根本做不到这般毫不在乎：“颜辛经历了很多，能和他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上天最好的恩赐。我们刚结婚那会，所有人多说，他给不了我最好的爱情。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比我多过的十五年人生里，他一直在爱着别的女人，他已经把最好的爱情给了其他女人，还有什么可以给我？”
许音恬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事，她保持笑意继续说道：“可是哪又有什么关系？他没给我最好的爱情，但却给了我最好的婚姻。我们结婚的这五年里很幸福，即使有磕磕绊绊，我也从没有后悔过。”
她说的很朴实，却有种一种动人心弦的力量扣着宋言谨的心口。
在聊天的半个小时里，她们聊了爱情、孩子、工作。整个过程中，彼此都很开心。
宋言谨从许音恬这儿收获很多，结束的时候，颇为感激的看着许音恬：“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访谈，我可能连工作都丢掉。”
“你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你。”许音恬摇了摇头，完全把宋言谨当成了朋友：“我跟着颜辛来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好久没找到人聊天了，有些话不吐不痛快，和你说了，我很舒服。”
宋言谨抬手看了看手表，见许音恬神色略微疲惫，起身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方先生休息。”
“好，我送你出去。”许音恬扶着腰身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好。”照顾到许音恬身体不方便，忙摇手拒绝。
方颜辛这时候从楼下走了下来，许音恬转身问了一句：“努努睡了吗？”
“睡了。”方颜辛自然的走至许音恬身侧。
“我准备送宋小姐出去，你和我一起？”许音恬略微俏皮的询问方颜辛的意见，那模样，像极了努努对方颜辛撒娇的模样。
方颜辛自然是要和她一起的，淡笑点了点头。
两人将宋言谨送到门口。一抬头，一辆车已经停在那儿。
“宋小姐，我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许音恬松开挎着方颜辛的手臂，走至宋言谨面前，微笑着：“我在丰市没什么朋友，以后如果你有空多来走动，我一个人实在无聊，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我是不是要求有些多了？”许音恬说着，又停下来，略微窘迫着：“怀孕后，我的话就比较多，你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宋言谨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去看她的腹部：“我会常过来的，到时候许总别嫌我烦。”
许音恬开心的咧开笑容：“那就太好了，今天太晚了，就不耽误你，你老公该等急了。”
说着，许音恬朝着那辆车看了一眼，唇边笑意不减：“宋小姐，你也很幸福。”
这一点，宋言谨没有否认：“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今晚和许音恬谈过后，她更是如此觉得。
宋言谨上了车后，顾临深冲她淡淡一笑：“看来今天言责编收获颇丰。”
“嗯。”宋言谨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对顾临深说道：“不是说八点以后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晚上我没事，早点过来等你，看来没白早。”顾临深发动了车子，系上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
宋言谨扬着笑意看着顾临深，心里暖暖的。好一会儿，她才移开眼睛，打开手机备忘录，将自己想到的采访开头写下。
‘她二十二岁接下一个企业，二十二岁遇到一生最对的那个人，二十三岁迎来自己的女儿。’
‘五年后，在事业发展期，为了第二个孩子暂时放下工作。所有人都看得到她的辛苦，她的忙碌、疲惫。但在她的眼睛里，这些负面背后藏着她巨大的幸福。许音恬，瑞祥总裁。二十八岁，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说，她人生的起点是在二十二岁那年遇到三十七岁的他，在别人不看好的爱情里，她获得最好的婚姻。’
‘她说，她在幸福的路上从未停过脚……她说，他这辈子说过令她最心酸的话是他已白头，害怕等不到两人一起白头。她说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的情话不是他说我爱你，而是他说，我会努力不让自己老的那么快，在你的身边，呆到你离开的那一刻。’
宋言谨将所有许音恬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整个胸腔让甜和酸涩塞的紧紧的。
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按着手机，顾临深偏头看她专注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暖人的笑意，没说话，转过眼睛，专心的开车。
整个车厢里处了宋言谨碰着手机发出轻微声响，安静异常，外面的风声，车声全部干扰不到属于他们那个安静的世界。
——
莫菲瑶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刺目的白，白的有些令人晃神，白的有些不真实。
“这是哪儿？”她动了动苍白，因为干燥而起皮的唇。
她死了吗？她和严竟之间，真的是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了？
就在恍惚之际，听到细微动静的陈雪英忙走了过来，看到莫菲瑶微睁的眼，惊喜道：“菲瑶，你醒了？”
莫菲瑶微微偏头，看着陈雪英担心的眼睛：“妈……你怎么会也在这儿？”
陈雪英满是担心握住女儿的手，责怪道：“傻孩子，妈妈在医院陪你呢，好好的你做什么傻事？”
“在医院……”莫菲瑶缓缓出声，心却忍不住整个一松，她还没死就好。
莫菲瑶刚醒，眼睛不由自主的在整个房间扫着，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妈，严竟呢，他没来吗？”
提到严竟，陈雪英敛住了笑容：“他今天还没有过来，等会就来。”
听到这样的答案，莫菲瑶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他还是会来看自己的。
“菲瑶，你能不能告诉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想不开？是不是这严竟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陈雪英在莫菲瑶的身侧的病床上坐下，眉头拧的极深：“你别怕，要是严竟对不起你，妈替你做主。”
莫菲瑶深知，自己和严竟的事如果让陈雪英掺和，那她和严竟就完了：“没有，严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想不开……”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即使莫菲瑶这样说，陈雪英还是有些不信。
莫菲瑶现在还很虚弱，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妈，等缓一缓我再告诉你好吗？我现在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
“好。”陈雪英连连点头，现在没有什么比莫菲瑶养身体更重要的。
此刻，站在病房外拎着保温盒的严竟有些疲惫的喘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进去，靠在病房的墙壁上整理自己的情绪。
莫菲瑶刚刚说的那些话他是听到的，在这种时候，莫菲瑶还维护他，如果说他对莫菲瑶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所有事，也不都是莫菲瑶的责任，他也有负责。
他太过心急了，如果他肯好好谈一谈，莫菲瑶今天也不会躺在病房里。
严竟靠在病房外，陈雪英忽然推门走了出来。严竟见到陈雪英，离开墙壁，站直了身子，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妈……”
陈雪英冷哼了一声：“也难为你还能叫的出口。严竟，我们莫家可待你不薄啊。”
“你们严家的明达不过是个小企业，自从你和菲瑶结婚后，欧利投进明达多少钱，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陈雪英越看严竟越生气，话是止不住的：“当初你和菲瑶订婚后，为了让你在明代建立起威信，我甚至在欧利给了你职务。现在明达稍微上点轨道了，怎么着，你就想把菲瑶甩了？”
对于陈雪英的说辞，严竟也不否认，他确实有要和莫菲瑶离婚的想法：“这件事，是我对不起菲瑶。”
“道歉，我不想听到。我只要你以后好好待菲瑶！”陈雪英冷着脸，对严竟可没有一点点宽容：“不然，你就不要怪我这个当妈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了！”
陈雪英目光里闪着凌厉，见严竟不说话，又朝病房看了一眼：“你进去吧。”
说罢，连正脸都没有给严竟，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医院。
严竟拧动门把，一双眼睛里早已写满了疲惫不堪，不想见却又不得不见。
“阿竟……”严竟刚进来，莫菲瑶躺在床上便要坐起身。
严竟压着她的肩头，将保温盒放到了桌子上：“你先躺着吧。”
莫菲瑶微微点头，一双眼睛不舍从严竟身上离开，她边看着他，边虚弱询问道：“我……爸妈，没有为难你吧？”
莫志富和陈雪英会作出什么，莫菲瑶又怎么会猜不到？
严竟眼睛没有放在莫菲瑶身上，盛着保温盒里的汤水，淡然吐出两个字：“没有。”
莫菲瑶躺在病床上，侧着眼看在一侧的忙着严竟：“你不用骗我，我了解他们……”
她咬着嘴唇，显得有些为难：“如果他们对你说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们真的没有。”严竟盛好了汤，努力对莫菲瑶露出笑意：“来，喝汤。”
又是争吵，又是闹，这么多天。两人能好好说话，实属难得。
莫菲瑶即使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也乖乖的张嘴，吞下严竟喂自己的汤水。
看来，她这次药水没有白喝。严竟没有提离婚，甚至肯照顾她。他们之间也算是风平浪静了，却不知道，严竟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
顾临深难得又发了微博，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坐在家里的书房内，宋言谨安心的写着她今晚刚弄出来的采访，顾临深的手指碰触着手机传照片上宋言谨认真的侧脸，编辑了一段文字，发送了出去。
很快，网络上又热闹起来。顾临深却没有时间去看评论，走至宋言谨身侧，看了看她写出来的采访。
“写的这么急，很赶？”顾临深看着她急速在电脑上敲着，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宋言谨颔首点头，却没时间抬头：“嗯，周一是最后一天，必须交。”
说着，宋言谨已经弄好了最后一段，忍不住舒了一口气：“明天公司的摄影师再去许总家里拍几张照片，后天交上去，我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防身术的教练明天一早会来家里，言责编要做好准备。”顾临深大手盖在宋言谨握着鼠标的手背上。
宋言谨有些疑惑：“不是定在下午吗，怎么一早就来？”
顾临深看了她一眼回答：“她说她明天都有空，要给你好好补补课。”
宋言谨撇了撇嘴，她自认为自己学的不错，没想到在教练那儿还需要补课。
宋言谨的电脑桌面是猫猫的照片，顾临深不由多看了两眼。她一直在线的QQ却忽然跳动了几下，消息是严子琼发来的。宋言谨自然的去挪鼠标点开，顾临深的手还放在她的手上，他站在她的背后弯腰将她全部圈在自己的心口处，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一坐一站的看着她的电脑。
严子琼发过来的消息有些奇葩：“言谨，你快点网址，快！快！快！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软件，卧槽，简直亮瞎狗眼。你快用你老公和你照片合成看看，呜呜呜，我好想看你家宝宝以后长什么模样。”
宋言谨还没做出反应，顾临深已经拿着她的手移动鼠标点开了网址。
原来严子琼发来的是用一男一女照片合成孩子模样的网页，只需要选一张女人的照片和一张男人的照片便能选择宝宝的性别去合成，看看两人的孩子长什么样，并且还会根据孩子的长相打分。
“子琼，你好无聊。”宋言谨略显尴尬，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顾临深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严子琼后来发过的一张照片和一段话，深深的让顾大少敛住了笑意。
一张可爱男宝宝照片被严子琼发过来，照片上有几个字眼。‘严竟和宋言谨的宝宝评分85，恭喜，分数很高哦。’
“我把你和我哥照片合了一下，宝宝好漂亮。如果你和我哥没分手，以后宝宝肯定会这么可爱。”严子琼发过来这么一句话，还配上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宋言谨即使背对着顾临深，也能感受到顾临深身上散发出森森冷气，还没来得及在键盘上敲一个字，顾临深说话了：“我们也合一张看看。”
“……”
因为他的话，宋言谨呛了几口：“咳咳咳，顾大少，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是不要玩了。”
“我记得你电脑里有我们结婚时拍的证件照。”顾临深的手已经用鼠标点开了图片文档，很快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身后是红艳艳的背景，两人并肩坐着，他略勾嘴角，宋言谨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她结过婚后，还从没有再翻过结婚证。更没有再刻意去看这张照片，现在这么仔细一看，她倒是不由多看。那时候，她还真是别扭的要死。
就在宋言谨多看几眼的空档，顾临深已经将照片放入打开的网页中，很快，那边便出了结果。宋言谨没有看电脑，有些疑虑的抬头看顾临深的神色，只见他紧闭的薄唇忽然勾了一抹弧度。
她再偏头看电脑，上面出现两张宝宝的照片，一张男孩，一张女孩。照片写着顾临深和宋言谨的宝宝，男孩那张，分数高达90分，女孩那张94分！
电脑屏幕上的宝宝确实可爱，实在让两人都移不开眼睛。
静静的看了几分钟，顾临深嘴角保持的弧度一直没退下去过：“还是女孩漂亮些。”
宋言谨有些惭愧，照片上的女孩可是没有一点点像她的。能漂亮到94分，完全是占了‘爸爸’帅气外表的优势。
她看着顾临深，能感受他对照片中孩子的喜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还未作出反应之际，顾临深已经将两张照片发给了严子琼QQ。严子琼的QQ页面本来显示正在输入，在照片发过去后，忽然没有了一点动静……
“你……发过去了？”宋言谨看着照片出现在聊天记录上，吞了吞喉咙，有些讶于顾临深的手快。
顾临深因为两张照片的分值高于严竟心情很是不错：“发了。”
宋言谨整个人头皮有些发麻，这要是让严子琼误会她在秀恩爱可怎么办？
想着，她有些责怪的看着顾临深的笑容：“有什么好笑的。”
顾临深笑意不减，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晃了晃，笑意越发迷人：“完爆他。”
这个他，宋言谨不难听出来是谁。
刚刚顾临深还赞同她的说法，觉得这种合成软件有些幼稚，结果自己却也做了，让宋言谨忍不住送了他两个字：“无聊。”
“无聊也是情趣。”顾临深淡笑着，抱着她的腰身，随手修长的手指点开电脑设置，不知道弄了什么后，径直关了她的笔记本。
宋言谨也忙完了，没有多说。
次日，教练薛琳真的早早来了家里。平时薛琳来的时候顾临深并不在，今天顾临深在，倒是薛琳和顾临深第一次见面。
薛琳皮肤白皙，但却偏男性风。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装扮上也很像男人。
薛琳是顾临深让莫开联系的，当初找的时候，顾临深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对方身手够好，是女性就足够了。
“薛教练，你来了。”既然是来教自己的，宋言谨把她当做老师看，很是客气。
薛琳冲宋言谨露出笑意：“言谨，最近这几天自己有没有练习？”
“这几天比较忙，还没练过。”宋言谨说的有些抱歉，又忙给薛琳介绍顾临深：“这位是我丈夫顾临深，薛教练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薛琳抬头看顾临深，有些诧异，随后笑笑了：“哦，是第一次见，你好。”
说着，薛琳伸出了手。顾临深淡笑轻握。
薛琳目光只在顾临深身上停顿几秒，随后又放到了宋言谨身上：“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宋言谨点头，请薛琳去客厅旁的健身房。
薛琳走至门前刻意对顾临深说道：“顾先生，麻烦你在外面看，不然会影响我教学。”
“可以。”顾临深挑了一下眉头，没想到薛琳要求还挺高的。
薛琳进了健身房，又随着宋言谨进更衣室。
“薛教练，你先换衣服吧。”宋言谨进去后要出来让薛琳换衣服。
没想到薛琳却拉住了她的手：“大家都是女人，一起换吧，没什么。”
“……”宋言谨有些诧异看着薛琳。
她本来以为薛琳会介意这些，所以自己早早换好了衣服：“不用了，我已经换好了。”
薛琳一双眼睛从宋言谨身上一走一圈，没再说什么，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宋言谨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薛琳换好衣服出来后，两人按照平时的练习方式继续。都是由薛琳演示一遍，然后再由薛琳攻击宋言谨，宋言谨用她教的招数反击。
以前宋言谨没觉得这有什么，但受到薛琳刚刚换衣那句话的影响，她莫名觉得薛琳每次攻击挟持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
同为女人，宋言谨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在外面的顾临深却不由皱了眉头，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给了莫开，向他要薛琳所有的资料。
等到他看完薛琳的资料后，顾临深整张脸黑的不能再黑。不找男教练想避开的事，没想到在女教练身上也发生了。
里面，宋言谨挣脱薛琳的攻击时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整个腹部磨蹭在地上，火辣辣的。
薛琳看着宋言谨倒地皱起了眉头，慌张收手走了过去：“言谨，你没事吧？”
说着，薛琳要去掀宋言谨上身衣服替她查看伤势。宋言谨吓了一跳，忙要阻止，薛琳伸过来的手却被顾临深抓住。
“你干什么？言谨受伤了！”薛琳有些激动看着顾临深。
顾临深松开薛琳的手，抱起宋言谨：“我会帮她看，就不劳薛教练了。”
薛琳动了动嘴唇，还要说什么，顾临深忽然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薛教练就不用来了，佣金我会双倍给薛教练。”
宋言谨摔的那一下，顶多是腹部有些蹭破皮，听到顾临深要因为这件事辞掉薛琳，宋言谨不由替她说话：“顾大少，薛教练不是故意的，没到辞退那么严重的地步。”
“你别说话。”顾临深低头看她低声说了一句，抱着她转身回了卧室。健身房留下薛琳一个人莫名其妙的。
宋言谨回到卧室后还尝试帮薛琳说话：“你会不会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我没受什么伤，就是红了一些。薛教练一直挺尽职教我的，忽然……”
“她喜欢女人！”五个字，从顾临深的口中蹦出来，瞬间让宋言谨闭了嘴。
宋言谨让这个消息有些惊住，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顾大少，你有性取向歧视？”
看来，宋言谨根本没有听懂他说什么。
“你把她当成男人，好好想想她刚刚对你的行为。”顾临深找来药水，掀开她的衣角擦在她的腹部，倒是没有动一点点邪念，因为薛琳，此刻眉头皱的死死的。
宋言谨沉默了一会儿，用顾临深的话去考虑。似乎真的有些怪。
“那防狼术不学了吗？”过了一会儿，宋言谨又问。
“学。”顾临深果断的吐出一个字，继续替她擦药，说道：“我教你。”
宋言谨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顾临深。他说要教她防狼术？他自己都是一只狼，还要教她防狼术……
顾临深真的说到做到，真的亲力亲为的教她。
学的时候，宋言谨觉得顾临深教的挺好的，不比薛琳差。可是到了晚上，宋言谨把他教的用来对付他时却发现，这些招根本就不管用！
一大早刚醒，顾临深的心情很好。宋言谨却没什么精神，看着某人扬着嘴角的模样，不由暗自磨牙：“顾大少，你教的防狼术可不好使。”
顾临深正在扣着白衬衫的扣子，动作优雅至极，笑意与朝阳一般满是活力：“怎么了？昨天不是学的挺好的？”
他确定，她学的挺好的吗？
“防不住狼，学有什么作用。”宋言谨眼里夹杂一丝丝的愤愤看着他。
她即使没有说的那么直接，顾临深也听出她的话里的意思，笑着走过去，口齿间都是好闻的气息：“言责编，防狼术是防床下的狼，不是防床上的。”
这辈子，只有他能在她的床，也只有他一个，她防不住。
一大早听到这么露骨的话，宋言谨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整个脸都红透了，推开他进洗漱室：“一大堆歪理，不和你扯。”
看着她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顾临深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扣子。扣子后面藏了眼前的人，笑意，更加大了。
宋言谨到了公司后，把摄影师昨天在许音恬家拍的几张照片交给了宋言谨。
本来今天下午应该把采访的全部工作交给秦天的，再由秦天评定。但AND被收购没有多久，许多高层根本就没有看过AND职工的工作态度。杨振华和韩福临时抽了两个部门做一次抽查，责编室便是其中一个。
秦天又急匆匆从自己的办公室赶到责编室吩咐：“快，那十份采访，一个个都动作快点整理。等会我们责编室要在会议室做解说展示。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别给责编室丢脸，否则我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秦天这个消息他们已经早两个小时知道了，秦天又来说一遍，倒是让人有些紧张。
艾嘉坐在宋言谨的对面，敲着电脑上的内容，一脸自信的笑意。
他们这些小责编一直被秦天压着，哪里有出头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在高层面前混个眼熟，自然都摩拳擦掌，但又难免紧张。
“言责编，你的采访做好了吗？”阿阮凑过来问，大家都没来得及交给秦天，自然都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完成情况。
宋言谨点了点头：“嗯，昨天刚刚弄好。”
阿阮听到宋言谨弄好了，有些吃惊，又忍不住眼睛一亮：“那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我想看看我还有哪里不完备的。”
两人做的采访不是一个人，宋言谨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打开自己的电脑让阿阮看：“可以，我给你找找。”
结果电脑刚开机，宋言谨崭新的屏保看的阿阮嘴巴足足够塞下一个鸡蛋，不说话了。
宋言谨看到自己电脑开机后的画面，也整个人一惊。
她的电脑背景什么时候变成了顾临深的照片……
阿阮认真的看了几眼，叹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看着宋言谨：“言责编，原来你也喜欢顾总啊。喜欢帅哥大胆说出来嘛，没有什么的，每次装的那么淡淡的，我还以为你对顾总没YY过呢。”
“……”宋言谨呆呆看着那张顾临深轻勾嘴角的背景，脸颊有些火热：“阿阮……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言谨忽然觉得找不到好借口解释了，她算是明白了，星期六晚上顾临深看到合成宝宝的照片后为什么要关掉电脑。
“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多说的。顾总嘛，那个女人不想要？”阿阮就像是找到同类一样，极其开心的拍了拍宋言谨的肩头。
宋言谨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解释。现在，怕她怎么解释，阿阮都是不信的。
阿阮看完宋言谨的采访文档没多久，秦天便聚集众人去会议室，临走前让宋言谨带上电脑。
宋言谨一开始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到了会议室以后，宋言谨才知道会议室的电脑坏了，她的笔本电脑被秦天征用了。
想到自己电脑背景是顾临深，宋言谨略微有些尴尬。等会所有人看到她电脑背景，肯定都会因为她极其仰慕顾临深……
既然是抽阅，今天没事，能来的高层都来了。
杨振华靠在前座坐下，韩久和杨若琳紧跟其后。所有人坐定后，秦天关掉灯，将宋言谨的电脑连上投影设备，宋言谨电脑桌面建立的东西本就少，顾临深那张照片尤为清楚投在前方。
宋言谨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不敢去那张照片一眼，缓缓闭上眼，垂着头坐在最后一排。
画面一放出来，韩福就忍不住笑了：“这不是顾总吗？”
说着，韩福对杨振华开玩笑道：“没想到公司还有人这么仰慕顾总，看来得定期检查职工电脑背景，用我这张老脸的，都该发奖金。”
韩福的话逗的在场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杨振华也勾着嘴角点了点头。
杨若琳看着顾临深的照片，不由笑着问了秦天一句：“这是谁的电脑？”
“言责编的。”秦天答了一句。
杨若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敛住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韩久听到‘言责编’三个字，目光在会议室寻找了一番，看到她低着头坐在最后，韩久脸上的神色又苦又涩。
玩笑止住后，各个责编便开始上去讲一讲自己的采访。
宋言谨是第四个，她本来也有些紧张。但因为顾临深照片的困窘，对工作上的紧张反而减少了不少。
尤其当她站到上面的时候，她挪动着鼠标，满眼都是顾临深，莫名的心安。
她将自己准备的图片调了出来，介绍道：“我这次采访的瑞祥的女总裁，许音恬。因为她和她丈夫很配合，所以进行的很顺利，这张全家福是在许总现在住的地方所拍。”
照片上，方颜辛抱着努努，一手拥着挺着大肚子的许音恬的腰身，许音恬作为商场女强人，却满脸都是幸福小女人的笑意。另外几张是许音恬单独照片，她和一般女强人有区别，所以照片看起来没有职场丽人的干练，而是满满都是小女人的味道。
“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访谈问题，主要围绕的是许总的家庭生活和情感为主……”宋言谨准备的很足，讲起来也极为顺畅。
杨振华坐在下面看到宋言谨吃了一惊，他知道宋言谨在AND工作，但是没想到宋言谨在AND只是一名小责编。
看着宋言谨讲述的极其认真模样，杨振华有片刻恍惚，眉头细细的起了一层褶皱。本放空的大脑，却因杨若琳忽然出声而停止。
杨若琳中途打断宋言谨的话，根本没有给宋言谨说下去的余地：“言责编，你似乎搞错方向了。如果我记错的话，你们这次的采访是要放在商业人物这期杂志中的吧？别忘了，我们做的是商业成功人士成功经历，而不是那些不起眼的家庭生活！你现在所说的这些，可都是完全偏题呢。”
杨若琳的话说的一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若琳说的不无道理，但却又不难看出她对宋言谨有一丝针对。
其实，杨若琳在公事倒是不想对宋言谨的针对表现的过于明显。但是刚刚看到宋言谨电脑背景上那张顾临深的照片，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总想跳出来反驳宋言谨所有话。
大家本以为杨若琳的问题会为难住宋言谨，最起码也会令宋言谨踌躇不安一下，但是并没有。
宋言谨在工作上一直很认真，她的准备也很充分，面对杨若琳的质疑，她只是一笑，很自信：“杨总监也说是人物杂志了，那何谓人物？我认为，光是工作上的成功也不完全看出这个人物的特征吧？而且，根据前两年AND对我们的读者调查发现，我们的读者中白领女性占具大部分，剩下的便是普通女性，男性所占比例少之又少。每年，AND杂志只要出现情感生活，那一期杂志阅读量必定上涨。在我们这期的十个采访中，除了许总的，其他都为男性，我想，许总的可以做的不一样一些，不应该以一概全。”
她说的几句话里理由很充分，态度也不卑不亢，让人暗暗吃惊，她竟有这般好口才？
宋言谨的话刚结束，杨振华不由点头鼓掌。杨总都鼓掌了？其他人自然也跟上节奏了。宋言谨缓缓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这一关过了，微微弯腰，准备下来。
“等等。”杨总却阻止住了宋言谨的脚步，宋言谨微微诧异抬头，杨总已经说话了：“你刚说的很好。”
宋言谨知道杨振华认出自己不会拆穿，微微点头：“谢谢杨总。”
杨振华赞赏看着宋言谨，看向众人说道：“我想，自从AND被接手以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固守其旧，还是完全改掉风格？”
“今天，借着这位责编的话，我想说几句。”杨振华朝前坐了坐，脸上带着笑意，态度却十分认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原本基础上创新。保留原有好的，再找出突破口，读者选择性很重要，这一点必须弄清楚……”
杨哲华说着，杨若琳坐在一旁憋了一口气朝着宋言谨看去。
见杨振华讲的认真，宋言谨动作极轻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振华说完后，轮到下一个上去讲的时候，还刻意朝宋言谨看了一眼。宋言谨的目光和他撞上，忙礼貌一笑。随后便把眼睛投到了前面，她没看到投影投出什么，满眼反而都是顾临深的照片。
她给顾临深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大有兴师问罪的味道，本想发‘满电脑都是你！’却发成了：“满脑都是你！”
发的太快，宋言谨少发了一个‘电’字。
顾临深消息回复的很快：“想我了？”
她说的和他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她再看了一次，才发现自己发错了。
“现在看你有些晕。”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投影，也许是看久了，刚刚在上面又呆了一会，真的有些晕。
看到她消息的顾临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老公太帅，言责编被迷晕了？”
“……”
宋言谨看到他的回复差点笑出声，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自恋了？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回，只能发一串省略号给他。
聊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说到电脑背景被换的事。散会后，杨振华忽然叫住了宋言谨：“言责编，你留下一会儿。”
“爸……”杨若琳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杨振华这是何意。
其他正在陆续出会议室的职工不由多看了几眼，没有人不诧异的，这杨总找一个责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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