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愿得一人心 > 第328章 你还欠我洞房花烛夜

第328章 你还欠我洞房花烛夜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的决定来得太突然,贺雪生愣了一下,停下吃面的动作,问道:“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说你很忙,没空去吗?”

    沈存希放下筷子,道:“你和沈晏白回去,我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就过去与你们会合。”

    贺雪生手里的筷子滑落下去,掉落在地上,她怔怔地盯着沈存希,连筷子掉了也没去捡,“为什么?”

    “依诺,听话。”沈存希低低道,他不能让她留在这里,那样他很容易分心。连默一旦被美国财团罢职,他一定会狗急跳墙,而他的软肋,从始至终只有她。

    七年前的事,他绝不允许再发生一次,所以只有她离开,他才能专心对付连默。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贺雪生感觉得到他今天很反常,现在他要让她和沈晏白去法国,就更让她心生疑窦。

    “我说过,等这边的事处理好,我就去法国和你们会合。”沈存希淡淡道。

    “为什么突然要让我走?沈存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去法国,要去多久?是去度假么?”贺雪生明显感到,他不是让她去度假,否则他不会不跟着去。

    沈存希双手搁在膝盖上,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是去度假,我手里还有点事,几天就能处理好,到时候我飞过去陪你们。”

    贺雪生摇头,“那我们等你一起。”

    沈存希抿了抿薄唇,有些生气她的固执,“依诺,不要和我对着干,航线已经申请好了,要么你自己上飞机,要么我绑着你上飞机,你自己选。”

    贺雪生腾一声站起来,越发觉得他有事瞒着她,否则他的态度不会突然这么强硬,“不,我不走,除非你和我们一起走。”

    沈存希也跟着站起来,目光锐利地瞪着她,“依诺,不要任性!”

    “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贺雪生突然问道,昨晚都还好好的,他也没有提要让她去法国的事,偏偏现在态度这么强硬的要送她走,突然有什么击中她的天灵盖,她目光死死地瞪着他,“与我有关,是不是?”

    沈存希凤眸里掠过一抹慌乱,他抿紧薄唇,“你别瞎猜,没出什么事。”

    他太急进了,明明可以好好哄她,哄到她愿意上飞机,偏偏态度强硬得让她起了疑,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那些照片登报与在网络上疯传,后果会是怎么样,她会不会承受不住?

    沈存希越是否认,贺雪生就越是笃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想要送她走。她颓然地跌坐在椅子里,虽然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但是她知道,连默出手了。

    他说过,不会放过她的。

    沈存希看着她,他快步走过来,弯腰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依诺,听我的话,和沈晏白去法国,桐城这边有我。”

    “他出手了,对不对?”贺雪生绝望地看着他,所以他早上才会那么反常,是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些照片。她感到很难堪,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在向她吐口水,骂她下贱,骂她肮脏!

    沈存希闭了闭眼睛,知道瞒不住她,他点了点头,“是,照片登了报,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贺雪生缩回手,就好像自己手上有病毒一样会玷污他,她无力加难堪,“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她起身踉踉跄跄往楼上走去。

    沈存希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透着悲哀与荒凉,他站起来,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七年前,他阻止不了连默对她的伤害,七年后,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伤害。

    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到无力与自责,说好由他保护她的,可是当伤害真正来临时,他却总是没有保护到她。

    沈晏白看着古古怪怪的大人,问道:“爸爸,花生怎么了?”

    “没事,吃你的饭。”沈存希不耐的回了一句。

    沈晏白瞅着对面只吃了几口的面,又问道:“爸爸,你还吃吗?”

    “没胃口,不吃了。”

    沈晏白站起来,伸长了手将碗拉到自己面前,喜滋滋道:“我还没吃饱,那我吃了。”

    “……”

    贺雪生回到卧室,她缩在床角边上,双手死死将自己抱紧,就像还在母亲的子宫里,寻求着安全感。照片发布出来了,她要怎么去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一直以为,她豁得出去,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胆小如鼠,出了这种事,她只想把自己缩进壳里,不去面对任何人。

    沈存希走进卧室,就看到她缩在床角,整个人瑟瑟发抖,他心口锐痛,快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抱起来,贺雪生突然激烈挣扎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沈存希咬紧牙关,死死瞪着她,“宋依诺,你现在是要怎样?”

    “我很脏,你别碰我,你离我远一点。”贺雪生挣扎着,没想到沈存希会忽然放手,她整个人失重,下一秒,她摔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沈存希迅速扑过去,骑坐在她身上,双眸冒火地瞪着她,怒道:“哪里脏,你告诉我,我给你舔干净!”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贺雪生真会以为他在跟她调情,她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睑,无助道:“我哪里都脏,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沈存希欺身下来,双手拿开她的手,摁在她头顶,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她,瞧着她眼底的绝望,他心如刀绞,“我不会放开你,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你听到没有?我不允许你妄自菲薄,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干净的女人。你要是因为那些照片,而胆敢生出要离开我的念头,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我听清楚没有?”

    他不敢让她知道照片登报的事,就是怕她这样的反应,如果她因此而离开了他,就正中连默的下怀,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贺雪生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在眼睫上颤巍巍的,要落不落的,显得十分可怜,“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吗?”

    沈存希的态度忽然软了下来,神情也没有刚才那样凌厉,“介意,我介意那些照片让你受到了伤害,那样比拿刀砍我还痛,我宁愿他要伤害的人是我,也不想你受到半分伤害,依诺,看见那些照片,看见地窖里那些刑具,我才知道你曾经受了多少伤害与委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贺雪生眼眶一阵发烫,眼泪滚滚而落,她吸了吸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不怪你,沈存希,怪我自己轻信了他。”

    沈存希从她身上翻身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依诺,都过去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相信我,我们会幸福。”

    贺雪生拼命点头,她紧紧抱住他,她要幸福,她要和沈存希在一起,她不能让连默的奸计得逞,可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她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为什么幸福这样难?

    ……

    照片刊登出来,认识贺雪生的人几乎都看到了报纸,除了贺峰等人,贺东辰知道报纸上刊登了贺雪生的照片,已经第一时间将家里通讯与网络切断,甚至将报纸销毁。

    贺峰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他不能让他看到这些报纸。

    销毁了报纸,他拿起外套出门,对付连默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他绝不允许再有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他刚坐进车里,车窗玻璃被敲响,他转过头去,看见云嬗,他降下车窗,目光深深地盯着她,“有事?”

    “雪生小姐的照片被刊登上报了。”云嬗道。

    “我知道了,从今天起,你搬去依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要给连默可趁之机。”贺东辰冷声吩咐道。

    云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贺东辰收回目光,升上车窗,驶离贺宅。去依苑的路上,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徐卿打来的,徐卿的声音很着急,她早上看到新闻时,吓了一跳,给贺雪生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她担心她出事,只好给贺东辰打电话。

    “东辰,我打不通雪生的电话,她现在还好吧?”

    贺东辰抿了抿唇,“我不知道,我正要过去看她。”

    “那,你能不能过来接我,我想去陪着她。”徐卿迟疑道,怕贺东辰不肯带她去。

    贺东辰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况,这次倒是很痛快就答应了,“我半个小时后到,您准备一下。”

    徐卿感激的挂了电话,她飞快上楼去换衣服,等她走出别墅,贺东辰的车刚好驶进来,她拉开副贺驶座坐进去,贺东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把安全带系上。”

    徐卿心里莫名酸楚,她连忙系上安全带,有时候觉得她这儿子面冷心善,他其实还是很关心她的。

    车子驶出庄园,向依苑驶去,一路上母子俩都没有说话,徐卿担心贺雪生,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到底是谁把雪生的照片泄漏出去的,她不算是名人,谁会跟她过不去?”徐卿既心疼女儿,又生气幕后的黑手,女人的名节最重要,不雅照曝光,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别人?

    贺东辰扫了她一眼,“这件事我们会处理,您在雪生面前不要提,免得她难过。”

    徐卿偏头看他,“是贺家的敌人还是沈家的敌人?”

    贺东辰抿着唇,许久才道:“是因爱生恨,雪生曾被那人囚禁了两年,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其实是被那人暗地里带走了。”

    徐卿想起照片上,她手腕脚腕上都拴着铁链,一时心疼得揪在了一处,泪水涟涟,道:“什么人这么丧尽天良?雪生那么善良,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就是个变态,变态自然不会管她善不善良。”贺东辰咬牙切齿道,他若是知道连默手里有这些照片,他早就朝他下手了,还能让他嚣张到现在。

    徐卿心疼极了,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少苦多少罪?如果当年她没有抛下她,她根本不会遭遇这些。这样一想,她自责又内疚,她的女儿啊,是她亏欠了她太多,这一生都弥补不了。

    车子驶到依苑大门外,就被保镖拦下来了盘问,贺东辰明显感觉到依苑戒备森严,恐怕沈存希要有所动作了。

    经过一番核实,车子才被放了进去,车子停在花园外,贺东辰与徐卿下车,穿过花园,来到别墅,沈存希正站在玄关处,徐卿看向他身后,没有看见贺雪生的身影,她道:“雪生呢?”

    “她睡着了,您请坐!”沈存希好不容易将贺雪生哄睡着,刚下楼就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说有客人来访。

    “我能上去看看她吗?”徐卿揪着一颗心,只有看到她安然无恙,她才能放心。

    沈存希叫来沈晏白,让他带徐卿上楼,沈晏白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古怪,可大人神神秘秘的,也不和他说,他跑过来,喊了贺东辰一声舅舅,领着徐卿上楼去了。

    楼下只剩下贺东辰与沈存希两个人,贺东辰出手极快,眨眼功夫,一拳头已经喂到沈存希眼前,沈存希可以躲开的,却生生挨下这一拳,被打得连退几步,闷哼了一声。

    贺东辰怒极,狠狠地瞪着他,“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你的承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事先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让他有可趁之机?”

    沈存希一个字都无法反驳,让贺雪生受到伤害,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贺东辰这一拳,反而让他好受了些,“我会尽快解决。”

    “尽快?你拦得住悠悠之口吗?”贺东辰恨他,也恨自己,因为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就更无法饶恕沈存希的疏忽。

    沈存希咬着牙关,“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带依诺回法国,桐城的纷纷扰扰再也伤害不到她。”

    贺东辰双手垂落在身侧,他大步走进客厅,沈存希跟过去,贺东辰道:“想到解决他的办法没有?这一次,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沈存希点了点头,“我搜集到美国财阀的一些有用资料,他们已经答应与我合作,解除连默在华的执行总裁的职务,另外会派人追杀连默,他马上就会变成丧家之犬,自然,我不会让他死,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受尽折磨受尽屈辱,像他当时对依诺那样,让他活着痛苦一辈子。”

    “他手里的照片呢?那些照片落在他手里,迟早是个隐患。”

    “经过这件事,没人敢用他的照片,我已经切断了他所有可用的途径,等他穷途末路时,那些照片自然就可以拿回来了。”沈存希笃定道,他就是将连默大卸八块,也不足以平息心里的愤怒。

    贺东辰冷冷地盯着他,“连家在桐城扎根很深,连默曾是律师,接触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要对付他并非易事,你不要掉以轻心,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我知道,为了依诺,我也会好好的。”沈存希道。

    “我还是那句话,雪生是我妹妹,是我们的宝贝,谁让她受到伤害,我绝不轻饶。”贺东辰神色如冰,冷得让人心生颤栗。

    沈存希点了点头,“这次是我的疏忽,不会再有下次。”

    “我姑且信你一回,雪生怎么样了?”贺东辰问道。

    沈存希想起贺雪生,这个太让他心疼的女人,那小小的瘦弱的肩膀,到底藏着多少的痛苦?他没有问她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害怕,这是对她的二次伤害。

    他恨不得找个催眠师,只要能将她记忆里那些痛苦的往事忘掉,重新开始,他愿意倾其所有。

    “不太好,虽然我处理得及时,没让她看见照片,但是她已经猜到,这段时间,她一直受着连默的威胁,而我竟什么都不知道。”沈存希自责不已。

    贺东辰抬头看向二楼楼梯口,“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习惯了出了事情自己扛,这不怪你,她若是肯说,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

    沈存希心疼,“这也不能怪她,只会让人更心疼她,大哥,这次是我做错了,没有及时察觉她的不对劲,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沈存希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喊贺东辰一声大哥,贺东辰耳背一紧,被他叫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么多年,不没被一个比他年纪长的男人叫过大哥,他摆了摆手,“你知道就好。”

    贺东辰心里却想着,好好的干嘛叫他一声大哥,把他叫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有多老似的。

    ……

    徐卿进了主卧室,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隆起一小团,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到她这些年遭的罪,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失职,让她受尽苦难,她在床边坐下,倾身看着她,昏暗的光线里,她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她伸手抚摸她的脸,她可怜的女儿,伤了痛了苦了,只能把苦楚往心里咽,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睡梦中的贺雪生感觉到了温柔的抚触,像妈妈的手,让她感到格外安心与舒服,她往她掌心里蹭了蹭,无意识的低喃:“妈妈……”

    徐卿一呆,眼泪疯涌而出,也许只有睡着了,她才会在梦里喊她一声妈妈,她心里揪疼得厉害,眼泪扑簌簌直落,她哽咽道:“雪生,妈妈在这里,妈妈陪着你,从今往后,妈妈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贺雪生昏昏沉沉的,好像梦见了妈妈,梦里的妈妈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怎么都看不清,像无数次一样,她伸手去抓,就消失了。

    她想妈妈,想躲在妈妈怀里哭一场,那么外面的世界再残酷,她也能鼓足勇气去面对。可是妈妈不要她,她抛弃了她,一定是她不乖。

    然后她梦见了在那个阴暗的地窖里,那里充斥着血腥与肮脏,她被拴在床上,遍体鳞伤,一个阴柔的男人坐在床边,他手里拿着一盒药膏,药膏散发着令人身心舒畅的芳香,她缩在角落,恐惧地看着他,“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男人目光温存地看着她,“依诺,乖乖听话,我给你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她不停摇头,那些药擦在身上很奇怪,浑身发痒,她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举动,她不要上药,不要抵抗不了药性,而露出屈辱的样子,让他拍照。

    “你走开,连默,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求求你。”她不停哀求,男人却丝毫不动容,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身上会出现如此极端的性格,一面温存,一面残忍。

    “乖,这些药能让你的伤口愈合,不会留下疤痕,让我给你上药。”男人跪在床上,一手压着她,一手往她身上摸药。

    她屈辱极了,那药擦在伤口上,刚开始凉幽幽的,很快伤口边缘就开始发热发痒,她绝望极了,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变得不像自己,而那个对着她的摄像机会记录下一切,她咬着唇,浑身颤抖不休,“你给我一刀,让我去死吧,求你让我去死吧。”

    连默俯在她身上,看着她脸颊越来越红,他声音温存却透着残忍,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依诺,你答应过要爱我,只要你对我说,你爱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我马上让你回到上面去,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

    她拼命摇头,固执得不肯说那三个字,明明知道只要说了那句话,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是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在知道沈存希为了她自杀后,她不能背叛他,哪怕就是一句话,她也做不到。

    身体太痒了,像有无数只猫爪在挠,很难受,全身热了起来,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身体不受控制地在男人身上摩擦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她感到屈辱与难堪。

    她死死咬着下唇,舌尖尝到了血腥味道,她转过头去,用手指抠着墙面,抠得指甲破开,血肉模糊,她仍没有放弃,指尖传来尖锐的痛楚,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连默看着她在墙上抠着的七个字,一时勃然大怒,腾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拿起皮鞭用力抽在他身上,阴狠道:“为什么这么倔,为什么不肯爱我?你明明答应我,会爱我,为什么不肯兑现诺言?”

    鞭子一下下抽在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疼得蜷缩起来,可这种疼痛却让她有着莫名的快意,终于不用那么难堪,痛就好,痛才能让她清醒。

    徐卿坐在床边,听她不再喊妈妈,而是神情痛苦,身体隐隐在轻颤着,嘴里低低的嚷着疼。她一下子慌张起来,看她双眉紧蹙,额上频频冒出冷汗,她连忙轻推她,“雪生,雪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是妈妈,你在做噩梦,快醒来,醒过来就没事了。”

    贺雪生颦着眉头,不停摇头,突然受惊一样睁开眼睛,腾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徐卿见状,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道:“雪生,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害怕,妈妈在这里。”

    贺雪生气息喘得急,她怔怔地盯着前方,半晌才缓过神来,身体深处铭刻的痛意绵延不止,她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焦急而惊惶的女人,她不再像她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高贵优雅,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的母亲。

    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徐卿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你做噩梦了,醒来就没事了。”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有些精疲力竭,她抚着额头,后背有些发冷,是汗打湿了衣服,她掀开被子,徐卿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出了一身汗,我想去洗澡。”贺雪生穿上拖鞋,起身往浴室里走去。

    徐卿看见移门合上,半毛玻璃上反衬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站起来跟过去拉开门,贺雪生坐在浴缸旁边,正在往浴缸里放热水。

    听见门被拉开,她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微微透着疲惫,“麻烦您帮我去衣帽间拿套换洗的衣服。”

    徐卿见她不像刚才那样淡漠,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她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贺雪生已经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

    她走过去,将衣服放进衣篮里,她挽起袖子,弯腰去拿浴花,“雪生,我给你洗澡吧。”

    贺雪生微微阖上眼睛,沉默的点了点头,徐卿欣喜不已,拿起浴花往她身上浇水,她从来没有照顾过她一次,一边给她搓背,眼泪已经打湿了眼眶,她哽咽道:“当我知道你的存在时,我就在想,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我没有抱过你,没有给你做过一顿饭,没有给你洗过一次头一次澡,如果我找到你,我一定要把这些全都弥补给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好在老天怜悯,让我找到你,雪生,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贺雪生眼眶隐隐发烫,她没有回应。

    她三岁被董老夫人领养,算起来,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董老夫人对她极好,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疼。只是好景不长,董老夫人得了白内障,将她送去了宋家。

    在宋家,她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宋夫人对她不好,但是宋振业非常护她,只可惜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宋振业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亲情。

    有时候看见宋夫人对宋子矜的样子,她就会在心里羡慕,如果她有妈妈,她们一定会是这世上感情最好的母女。

    她们会一起泡澡,她会给她搓背,会告诉她女孩子应该注意什么,而不会让她在面临来初潮时,慌张的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更会在她痛经的时候,体贴的煮一杯红糖姜水给她喝。

    可是那一切都是幻想,她没有妈妈,她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如今,她终于体会到,妈妈给她搓背是什么滋味,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她只想哭。

    洗完澡,徐卿拿浴巾给她擦身体,无微不至,甚至帮她穿上衣服系上纽扣,像是对待婴儿一样,她心里格外满足,她终于可以为女儿做点什么了,哪怕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徐卿将浴巾搭回架子上,道:“出去吧。”

    她牵着她的手,走出浴室,来到卧室里,她转身去找吹风机,打算将她湿掉的头发吹干,她突然被她从后面抱住。

    贺雪生将头靠在她肩上,哽咽道:“妈妈。”

    经历了这么多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亲情的难能可贵,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止境的怨恨中,如果接受比怨恨更轻松,那么她会坦然去接受,去爱身边的每个人。

    徐卿耳边嗡的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嘴唇轻颤着,“雪生,你刚才喊我什么?”

    “妈妈,不要再丢下我了。”贺雪生闭上眼睛,就像移走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她顿时轻松了许多,原来接受真的比怨恨轻松。她不用再苦苦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不用再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

    徐卿激动地应道:“不会,雪生,再也不会了。”

    这个孩子,怎么就让她这么心疼?她转过身去,看见她脸上滑下晶莹的泪水,她伸手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别哭,孩子,别哭,你哭得妈妈心都揪了起来。”

    贺雪生拼命点头,却控制不住潸然泪下,她原谅她了,再也不去怨恨了。因为往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捡来的,她要让每天都过得很有意义,不给自己后悔的时间。

    叫她不哭,徐卿自己却哭成了泪人儿,良久,她们才平静下来,母女俩坐在床边,贺雪生赖在她怀里,徐卿说到七年前院长去世前,她曾去过孤儿院。

    贺雪生直感叹命运捉弄,那个时候她们就那样擦肩而过了。

    沈存希上来叫她们下楼吃午饭,看见母女俩亲热的模样,他唇边掠过一抹笑意,都说血浓于水,看来此话不假。

    他们下楼去,贺东辰已经离开,沈存希做了三荤两素一汤,徐卿在主位上落座,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赞赏道:“没想到你还会下厨,现在会下厨的男人越来越少了。”

    “妈,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沈存希连忙讨好道,这世上最应该讨好的就是丈母娘,他之前已经学过攻略了。

    徐卿满意地看着他,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此话不假。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存希丝毫没有表现出嫌弃,反而更加疼爱雪生,这样她就放心了。

    “好,我尝尝。”徐卿拿起筷子吃起来,家常的菜肴,美味可口,她对他越发觉得满意。还是贺峰看人的眼光准,挑的女婿中看又中用。

    沈存希偏头望着贺雪生红红的眼眶,心里清楚,她们母女尽释前嫌,她必定又是哭了。可清楚是一回事,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他还是止不住心疼,他伸手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下不为例!”

    贺雪生觉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他,他也正望着她,她忽然就明白,他这话指的是什么,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吃完饭,贺雪生有徐卿陪着,沈存希需要去公司,安排后续对付连默的事宜,他回房换衣服,贺雪生跟上去,看他站在衣帽间的衣柜前挑选衣服,她靠在门边,定定地看着他。

    沈存希拿了件衬衣出来,斜睨了她一眼,“有话就说。”

    “我不想去法国,我想和你在一起。”贺雪生怕他还要送她去法国,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离开。

    沈存希将衣服搭在架子上,转头望着她,须臾,他朝她招了招手,贺雪生慢腾腾地走过去,他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依诺,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产生离开我的念头。”沈存希不安的要她给承诺,他总觉得,今天曝光的照片只是冰山一角。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送她去法国的原因,只要她不在国内,不管什么照片曝光,他都能控制住,独独不愿意她再次受到伤害。

    贺雪生感觉到他的不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这世上竟也还有让他害怕的事,她热泪盈眶,“好,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不许提死字!”沈存希突然严肃的低喝,浑身都在轻颤,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会承受不住而崩溃,因为贺东辰说过,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崩溃过一次。

    贺雪生吓了一跳,看见他认真到偏执的神色,知道他是认了真,她连忙点头,“好,我不提,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沈存希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他哑声道:“依诺,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还要风风光光的再娶你一次,你还欠我洞房花烛夜,要还给我,知道吗?”

    贺雪生心里窘迫,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洞房花烛夜,她早就被他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可他的神色太认真了,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

    沈存希眸光潋滟地盯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唇色,忽然俯下头,吻住她的红唇,一番吮吸后,又啃咬了一番,直到她的唇色恢复红润,他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贺雪生脸颊发烫,她别开目光,羞窘地点了点头,沈存希最爱看她害羞的样子,他叹息了一声,“吻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这么羞涩?每次看见你这样,我就恨不得将你压在床上,狠狠掠夺占有一番。”

    这下贺雪生不止脸红了,连脖子都红透了,她推了推他,道:“再不走就天黑了。”

    沈存希搂了搂她,转身去换衣服,他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脱下套头家居服,露出结实的后背,贺雪生脸红地移开视线,转身下楼去了。

    送走沈存希,徐卿要给她烤饼干,家里没有烤箱,贺雪生提议去商场里买,徐卿原本担心早上的报纸会让人认出她,她犹豫着没有答应。

    可是贺雪生与沈晏白兴致很高,嚷着要去商场,徐卿没办法,只得答应,不过她以外面冷为借口,让贺雪生戴上了帽子与口罩,以免出去被人认出来,惹出事端,让她难过。

    车队浩浩荡荡的驶离依苑,向商场开去,没人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车窗半降,车里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看见车队驶远,她才不紧不慢的发动车子跟上去。

    商场里,徐卿选了一个多功能烤箱,刷卡付钱后,她让保镖搬到车上。沈晏白嚷着口渴。贺雪生看见前面有一家甜品店,就带着沈晏白过去。

    点了三杯甜品,他们坐在卡座里等,贺雪生眼前忽然一暗,她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蹙了蹙眉,即使她没有摘下墨镜,她已经认出她来,

    “连小姐,好狗不挡道。”贺雪生现在看见连家人,连最起码的好脸色都做不到,连默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清雨也不是好鸟,这一家人都是神精病!

    连清雨摘了墨镜,笑吟吟地看着她,“哟,我当是谁呀,原来是风靡整个时尚圈的贺小姐,贺小姐果然是时尚界的表率,今天报纸上刊登的那张艳照可谓艳光四射,引无数男人垂涎欲滴啊,四哥看见这张照片,是不是格外兴奋?”

    “这是哪里来的野狗冲人乱吠,保镖,把她轰出去!”徐卿脸色难看地盯着连清雨,叫保镖过来轰人。

    连清雨脸色铁青,她瞪着徐卿,徐卿自小在官宦人家长大,自身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敢随意侮辱,连清雨跟了贺雪生一路,看她一点也没有受到不雅照的影响,心知沈存希雷霆手段,处理得极快,有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被曝光了。

    所以她才会找机会跟到这里来,想要羞辱她一番,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冷声嘲讽道:“宋依诺,你好好看看你丑陋不堪的样子,你这么肮脏,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脸留在四哥身边,给他抹黑么?”

    连清雨说完,将手里的报纸砸在贺雪生脸上,贺雪生没来得及躲开,报纸砸在她脸上,刮得生生的疼,她垂眸看去,报纸上那张照片立即映入眼睑,她的脸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