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许我天长地久 > 第380章 我不配

第380章 我不配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祝律师淡然的走着,九月的首都,燥热散云,天气晴朗,秋高气爽,一如他现在如释重负的心情,他说:“这法院的通知函,应该今天就会送到了吧!”

    “祝律师,你说她收到通知函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助理这会儿,倒很好奇的问,“是会气急败坏,还是羞愧难当?”

    祝律师脸色毫无波澜,说,“她会是什么表情,跟咱们都无关。”

    助理想了想,倒还是不太明白,“你知道她被反起诉了,怎么刚刚也不告诉她?说不定,她会聘请咱们帮她打官司。”明明就有可能接到一宗官司打,可这祝律师怎么就不开口,也不多留一会儿呢?

    祝律师反问,“你认为,她被起诉的官司打得赢?”

    助理想了想,摇头,客观的说:“对方有结婚证,从法律上来说她是打不赢的。”

    “既然明知道打不赢,为什么我要赶着上接?”祝律师淡淡的说,“咱们做律师,也有选择当事人的权利,不是什么官司都要接的。”现在是网络时代,小三的事件虽然层出不穷,可一旦被人在网络上揭发,那可是身财名裂的事,若他真帮何舒云打官司了,也会被人诟病的。

    年轻的助理跟过几个律师了,他根据自己之前所见的事情归纳出结论:“虽说这官司打不赢,可通过这件事至少可以跟何家这样的权贵结交,说不定还可以借机跟张部长认识,可以扩展祝律师你的朋友圈,从另一方面看,你的收获就不止赢一场官司了。”

    “你看得倒挺长远的,”祝律师眼底掠过一丝嘲笑,“不过,咱们律师还是要正直向上,歪门斜道,影响清誉的事还是不能做。”

    助理摸摸头,想了想,“祝律师,多结交些权贵,这不算是歪门斜道吧……”

    祝律师继续淡然的走着,没再回答,助理的话,他又何尝不懂,走对了捷径,可以少奋斗十年,可他却深知,有些捷径能走,有些捷径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他在首都律师圈混了近二十年,在公检法系统都有熟人,在接何舒云这个案子后,为了保证尽量的了解事实,他曾通过各方关系查询有关她、傅迪成的消息。除了得知她曾是谷永淳的前妻,是因为婚外生子而被离婚外,多年的律师经验让他隐隐猜测到她极有可能与傅迪成的死有关。

    所以,他才着急的想要与何舒云解除委托关系,为的,只是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这些,他都未对助理明说。

    *

    眼看着祝律师走了,何舒云气得跳脚,嚯的将卷宗扔了,那纸张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都是。

    她虽然被气得不轻,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于是她准备给何舒月打通电话,让她另外再找律师,可刚拿起座机的话柄时,电话已然通了,是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何舒云在吗?”

    这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竟然直呼她大名,何舒云怔了怔,不悦的质问,“你是谁?找她做什么?”

    “让何舒云接电话。”男人粗鲁的吼着,颇有些不耐烦。

    “我就是!”何舒云哼了哼。

    “何舒云,你他M的什么时候还钱?”男人毫不客气的吼道。

    “你找错人了吧!”听他爆粗口,何舒云冷冷的说,“我不认识你,更没有借你的钱。”

    “你敢说没拿老子的钱?”那男人腾的一下火了,“老子投了一千多万到你的公司,你说不认帐就不认帐了?这还有没有王法?”

    呃!原来是公司里的客户,何舒云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悻悻的找了借口,“我没拿你一分钱,你把钱给谁了,找他要去。”

    “傅迪成他M的都死翘翘了,我找鬼要去!”那男人火气更盛了,威胁道:“你是他老婆,又是公司法人,钱肯定在你这儿,你要不还钱,我要你好看。”

    何舒云冷笑,“随便你!”说完,砰的一下挂了电话。她敢理直气壮这样说,是因为她明天就要去巴黎了,等她走了之后,这傅迪成留下的烂摊子,她才不会收拾呢。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律师再去起诉那个龚婷婷,把钱要回来,否则,她以后在国外吃什么,喝什么呀。

    而后,她拨通了何舒月的电话,生气的将祝律师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末了说,“舒月,你去另外帮我打个律师,一定要大律师,最有名最有实力,打官司包赢的那种。”

    舒月正在家里,接她电话还是悄悄避着张一冬,躲到阳台外接的,所以声音略略有些低,“姐,哪有律师能给你打包票,说能包赢啊。”

    何舒云哼了声,“反正不能再找像祝律师这种半途撂挑子的人。”

    见她要得急,而张一冬在,她又不方便立刻打电话找,于是舒月便说道,“行行行,我明天就帮你云找。”

    “这事不能等!”她明天就要坐飞机去巴黎了,在离开之前,肯定要把律师确定下来才行,“必须马上去找。”

    舒月听后,很为难,正要说话时,手机蓦的被张一冬抢了去。

    张一冬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何舒云的名字,不悦的看了舒月一眼,后者抿唇,微微垂了头没说话,他刚把手机拿到耳边,便听见何舒云在那边噼里啪啦的说着,语气极不好,“舒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务必在今天之内帮我找到律师……”

    张一冬皱了皱眉,然后说,“大姐,舒月她现在不舒服,恐怕不能帮你做事了。”他说,“你要找律师的话,可以到北三环湖洲街,那边有数十家律师事务所,擅长打各种官司的律师都有。”

    何舒云没料到张一冬会接电话,更没想到他开口就开始推诿,她悻悻的,怒火哽在胸口,语气却有些冲:“张一冬,让舒月接电话。”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张一冬直接拒绝说。一旁的舒月听了,皱着眉,头垂得更低了。

    “刚刚还说得好好的,哪里不方便了?”何舒云气极了,倒什么也不顾直接揭穿,“是你不让她接吧。”

    “大姐,”张一冬倒没否认,不过话里仍旧客客气气的,“舒月每天上班很忙,回来之后还要操持家务,没有那么多时间帮你做事。”

    “你……你什么意思?”何舒云质问道。

    张一冬也不含糊,直接说:“就是让你以后别来找舒月了。”说完,挂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

    舒月皱着眉,“一冬,你这样不大好吧!”何舒云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现在正处在危难的时候,她就这样……似乎从亲情,从道理上都说不过去。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张一冬脸色冷冷的。

    舒月讪然,垂了头,低声说,“可我和爸的钱还在她那边……现在撕破脸……万一钱拿不到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钱?何舒月,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名誉前途重要?”张一冬不悦的说,“再说了,她都没钱,拿什么还你?你真要想给她垫背,现在就去,我不拦你。”

    “钱没了,我怎么跟爸交待啊。”何舒月突然哭了,那不光是他们夫妻多年的积蓄啊,还有何老的钱。

    几十年的积蓄说没就没了,张一冬也心疼,可事已至此,毕竟是多年夫妻,爱情早就演化成了亲情,见妻子愧疚哭泣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深知,这种时候,再一味的跟她争辩是非对错,无疑是往她伤口撒盐。于是说道:“钱财身外之物,没有就算了,爸真问起来,就跟他明说。”

    *

    被张一冬呛了,何舒云气得不轻,正欲破口大骂时,可对方已然挂了电话。她气极了,再拨过去时,舒月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恼着,踢了一脚,却不小心撞伤了脚趾,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再气,再急,再怨,可律师还是得马上找啊,何舒云想来想去,就给雷医生打了电话,开门见山的问:“雷敏,你有认识的律师吗?”

    “没有。”雷医生刚好休假,这会儿,正在一间高级咖啡厅跟人喝咖啡,她坐的卡座周围摆放着绿色的植物,那茂盛的蔓藤将卡座围拢起来,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你身边的朋友呢?她们有没有认识的律师?”何舒云又追问。

    “好像也没有吧!”雷医生顺口就问,“你找律师做什么?”

    “电话里也说不清,有时间见面再说。”这些烦心事儿一股恼儿的堆在脑子里,让何舒云头疼不已,可既然给雷医生打电话了,便问了句,“那个人,死了没?”

    雷医生微怔,眼底有些闪烁,适时的垂了眸,“这件事啊,我问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答非所问,何舒云不悦的追问道,“什么叫问清楚?雷敏,你又敷衍我了吧!”

    “好了,我改天再打给你。”雷医生不想跟她在电话里纠缠,说完,挂了电话,她神色有些微变,看着她对面的人,略略心虚,低头喝着咖啡。

    “这么忙,休假还有人打电话问你工作的事?”她对面,坐着一位相貌不错,可却清瘦的中年男人,他皮肤略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

    “也不是工作的事,”雷医生说道,“是个朋友,她想找律师。”

    “朋友?”清瘦男子扬眉问。

    雷医生点点头,“说起来,你也认识的。”

    清瘦男人略有一丝轻嘲,“我认识?我都离开这里二十多年了,还有我认识的人吗?”他的手拨弄着咖啡杯,他的手指细长,可骨节却显得有点突兀,与他细长的手指显得格格不入。

    “她是我同学,何家的大女儿,何舒云。”雷医生说。

    清瘦男人略略趸眉,那样子似乎不记得了。

    雷医生便又提醒道,“她后来嫁给谷老三了。”

    “是她啊,”他倒是想起来了,唇畔,淡淡一抹嘲笑,“小敏,你不是最讨厌她吗?什么时候还跟她成了好朋友了?”

    雷医生脸色微讪,说道:“不过是最近几年遇见,她又经常来医院找我帮忙,所以走得近了些,关系也就那样,也算不上很好。”她讨厌何舒云,由来已久了,接近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她也不得不承认,回首都后她的工作一帆风顺,都是因为何舒云的帮忙。

    清瘦男人淡淡的,有些嘲笑,更多的却像是自言自语,“穷极一生,用尽心思,到头来,还是没有得到。”

    雷医生听在耳里,却以为他是在说何舒云,便接口说道:“是啊,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她都没能把谷老三的心给捂热,说到底,还是她不够用心,以为嫁给他就万事大吉了,可一张结婚证,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婚姻。”

    “心若不在她身上,一张结婚证又能怎么样?”清瘦男人自嘲的意味也更明显了,“得到了名分,得不到对方的心,也是妄然,倒不如放手成全。”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原因,谁让她嫁给谷老三之后还不老实,竟然跟别的男人鬼混还生下孩子。”雷医生说起这段,语气里,尽显嘲笑,“离就离了吧,可她的心还没死,妄想着哪天能跟他复合呢。”

    清瘦男人在心里无声的叹息着。

    “表哥,”雷医生看着他,问道,“你还要在首都待多久?”

    “下午就走。”清瘦男人淡淡的说。

    “这么急啊?”雷医生又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清瘦男人脸色略显苍白,他稍稍沉默,心事迭起,不过却摇摇头,“恐怕,不会回来了。”

    雷医生秀眉微微一紧,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有没有去看过他们?”

    清瘦男人神色如常,风轻云淡,沉默良久,才幽幽的说:“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态度,让雷医生倒有些意外,问道:“可他……毕竟是你儿子啊。”骨肉相连,血脉相亲,哪有当父亲的不想见儿子的?

    清瘦男人自嘲的笑笑,他这个做父亲的,这么多年,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又怎么好意思配得上父亲这个词。

    “我不配做他的父亲。”他又低低的自语,“一个在他心目中已经逝世多年的父亲,他恐怕也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表哥!”雷医生娓娓细说着,“你不知道,他长得很帅,很像当年的你。”

    清瘦男人没说话。

    “他已经结婚生子了。”雷医生又说道,“你知道他娶的是谁吗?”

    清瘦男人微微沉默。

    “他娶了谷老三的女儿,她跟谷今笙长得很像。”雷医生略有些轻笑,“看着他们俩,我就想到当年你跟……表哥,不得不说,这缘份真的是太……”

    “别说了,”清瘦男人打断她的话,神情淡漠,似乎对她的话根本不感兴趣:“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机场。”

    “表哥!”雷医生叫住了他。

    “还有事?”他问。

    雷医生神色间有些闪躲,不过,还是卯足底气说,“表歌,你难道就没想过带她走吗?”

    清瘦男人略略诧异的看她。

    “其实她在谷老三身边过得并不幸福,”雷医生说,“那谷老三,也并非是真的爱她,否则怎么会让她在高龄还怀孕?我是她的产检医生,从来没有看见他陪她来产检,她的胎动异常,我早就告诉过她,建议她流产,可她却说谷老三坚持让她生下孩子……他这样的举动简直完全不顾惜她的身体,否则她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清瘦男人脸色微微变了。

    雷医生继续说,“表哥,真爱一个人,不光是成全,而是要让她幸福。你曾经的放手,却让她现在危在旦夕,若真爱她,你为什么不带她走?”

    清瘦男人有一丝嘲讽,“小敏,你话太多了。”

    “表哥……”

    清瘦男人淡然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雷医生要追上去,手机却响了,是同科室的谢医生:“雷医生,你赶紧回医院。”

    眼看着清瘦男人的已经穿过大厅了,雷医生皱了皱眉,边跟上去边问:“有什么事啊。”

    “谷夫人病危,凯瑟琳医生正在急救,让所有人回科室待命。”谢医生的语气很急切。

    雷医生略略吃惊,问道:“她不是抢救回来了吗?”

    “又突然休克了。”谢医生说道,“我刚刚从ICU里出来时,她心跳又停了,”她声音稍稍低了些,“看样子,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那好,我马上回来。”雷医生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挂了电话,她快步追上清瘦男人,“表哥,不好了,她又……”

    *

    现在连雷医生也敢直接挂断她电话,这何舒云气得更不轻,可急着找律师,也她没时间跟人生气了,直接拨了傅迪成公司人事部经理的电话,安排着:“你马上通知公司的法律顾问跟我联系。”

    人事经理问,“何总,你找敖律师有什么事吗?”

    “叫你通知就通知,问这么多干什么?”何舒云不悦的说。

    “好的,我马上通知敖律师。”人事经理讪然,不过,犹豫之后又说,“何总,今天又有客户来公司闹了。”

    何舒云皱了皱眉,“不是让你们安抚他们吗?”

    人事经理为难的说,“已经安抚过了,可他们不走,”她又说,“何总,我觉得,还是应该你出面跟他们解释才有说服力。”

    何舒云不悦的说,“动不动就要我出面?那我还请你们干什么?”

    呃!人事经理眉头一紧,吞吞吐吐的说:“何总,今天上午,咱们公司的前台被人泼红油漆了。”

    何舒云听得头都大了,原本想直接挂断电话,可又想到傅迪成投资了那么多钱出去,再怎么说,也得拿回来一些,便问道:“财务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回款?现在帐户余额是多少?”

    很快,人事经理就把电话递给了财务部出纳,当出纳说了帐上余额时,何舒云眉皱得更紧了,“还有哪些人欠公司钱的,赶紧让人去催……”

    出纳没作声,便把电话递还给了人事经理。

    “听到了吗?”何舒云没好气的说。

    人事经理啥也没听到,便敷敷哄哄的说,“听见了,何总。”

    就在何舒云要挂电话的时候,人事经理又问,“何总,公司每个月八号发工资,今天都已经十三号了……”

    又是钱!

    烦不烦啊!

    何舒云闷哼了声,“我知道了。”说罢,就挂了电话。

    *

    “怎么样,她怎么说,什么时候发工资?”旁边的人一窝蜂的涌过来期待的问道。

    人事经理摇摇头。

    “什么意思嘛,这是真要拖欠工资的节奏?”有人说。

    “谁知道呢?”人事经理心也是悬着的,没底,以前在这儿上班,傅迪成对大家挺好,经常请大家吃喝玩乐,大家做起事儿来也挺卖力的,现在呢,何舒云要么不露面,露面就是趾高气扬的,现在不仅拖着工资不发,而且现在很多人上门来讨要投资款,要不到后那些人越来越过分,今天是泼油漆,谁知道他们明天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她都开始担心,真要继续在这儿上班,人身安全可能都得不到保障了。

    她问出纳,“公司帐上真没有钱吗?”

    出纳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啊?大家都等着领工资啊。”旁边的人叹息着,其实此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只等着领工资后闪人。

    “一般几号会有回款?”人事经理问出纳。

    “月底的时候。”出纳说。

    众人沮丧着脸,都有些泄气了。

    *

    没多大会儿,敖律师就打电话来了,何舒云想了想,觉得家里人多,让他来的话有些话不方便说,于是跟他约在一间咖啡厅见面。

    约好后,何舒云上楼,她准备回房间换衣服出门。

    可刚回房,就被傅心蕾给堵住了。

    何舒云原本心情就不好,这会儿看见女儿脸上的愤怒,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不在房里带孩子,堵在我门口干什么?”

    心蕾指着床上的两个大箱子,冷脸问:“你要去哪儿?”

    “我……”何舒云一时语塞,她要去巴黎的事,何老让瞒着所有人,“这换季了,我收拾收拾衣柜……”

    心蕾却冷笑,那神情,却是极为愤怒,一步一步逼近她:“还想瞒着我?”

    看见女儿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怒火,何舒云心一惊,“心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