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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指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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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指引道路()

    “峰少爷,你真给平西王爷治好病了?”二郎满脸通红,非常激动的向封翔追问。见封翔点头,二郎二话不说,也不管这里是从五华山回昆明城的途中,一把就抓住了封翔的袖子,更加激动的追问道:“峰少爷,那你有没有乘机求王爷给你换个县城当县太爷?王爷有没有答应?”

    “换一个县城当县令干什么?”封翔有些糊涂的反问道。那边二郎等无良家丁马上一起咋呼起来,“换一个地方当县令干什么?当然是换一个有钱点的县当县太爷好捞银子了!”

    “少爷,还是你告诉我们的,曲靖在大清只是挂名的二等县,实际上穷得和三等县差不多,一年到头苦巴巴的刮地皮敲竹杠,能捞到四五千两银子就阿弥陀佛了!如果能放到一个富县去,一年就算捞上一、两万两银子,临走的时候那些刁民都得给少爷你送万民伞!”

    “峰少爷,你常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到扬州去当上一任知府,然后就可以买上十匹八匹扬州瘦马回家享受了!以前少爷你一天至少念八回,怎么现在忘了?”

    “是啊,少爷你还说过,我们跟着你到曲靖,一年到头收门敬收火耗最多能捞到四五十两银子,要是到一个富县,那就至少能弄一、两百两银子了。少爷,你可要多多努力升官,小的们可还等着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啊!”

    二郎等卢府家丁一个个说得口沫横飞,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已经放在面前一样,封翔则听得直翻白眼,直骂自己到底是倒什么邪霉了,怎么摊上这么一帮不良家丁,将来自己真要当上什么地方官,只怕要不了一个月,自己的名声就能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翻了会白眼,封翔这才挥手打断众家丁们对贪官暴吏狗腿子美好生活的野望,骂道:“少在这里白日做梦了,少爷我是治好了王爷的病不假,可是王爷没说什么让我换一个地方当知县,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跟我到曲靖去过苦日子吧。”

    “不会吧?少爷你治好了王爷的病,王爷就没给你什么赏赐?”二郎惊叫起来。见封翔点头,二郎顿时捶胸顿足起来,“王爷怎么这么小气?少爷你为了给他治病,光是门敬就先后送了上百两了,结果少爷你给王爷治好病,王爷就一定东西都不赏你?一百两银子啊,咱们在曲靖得刮多少地皮才能捞回来啊?!”

    “是啊!一百两银子,够两个人在大理的窑子里睡一年了!”其他家丁也惋惜起来。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封翔再也听不下去了,提起马鞭就是一通乱抽,骂道:“一群混蛋,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就算你们真想跟着我到任上去贪,起码也不能公开说出来把?你们是存心想毁了少爷我的名声是不是?”

    “是,是,小的们不说了,不说了,少爷饶命啊。”二十几个家丁被封翔打得鸡飞狗跳,到处乱跑。封翔却不解气,拍马追上去打算继续抽这帮五行不全的无良家丁,直打得以肖二郎为首的狗腿子们鬼哭狼嚎,上蹿下跳,封翔这才把马鞭恶狠狠摔在地上,脸色极不好看。那边挨了两马鞭的肖二郎看出封翔似乎心情不好,便捂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你怎么了?看你的模样,好象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胡说八道被王爷听到了,把你骂了一顿?”

    “不关你们事。”封翔不耐烦的一挥手,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刚才在五华山上,封翔冒着杀头的危险指出吴三桂的心病所在,本是想在吴三桂面前显摆一把自己的才具与锐利目光,力争获得吴三桂赏识,近而获得接近吴三桂军核心高层的机会,然后再利用注定要起兵反清的吴三桂军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但很可惜的是,封翔这个计划眼看就要成功时,吴三桂最为信任的谋士刘玄初却横插一杠,硬生生的阻止了吴三桂次子吴应麒把自己收入幕府的打算,还硬逼着封翔继续去当那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县令,彻底打乱了封翔的如意算盘,封翔的心情还能好那才叫怪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玄初在历史上风评不错啊,就连满遗和汉奸都承认,三藩之乱中吴三桂如果采纳刘玄初的战略抉择,三藩之乱中吴三桂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封翔心中益发郁闷,暗道:“难道说,这个刘玄初虽然是个很有韬略的人,同时还是一个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比他强的卑劣小人?如果真是这样,再加上我已经得罪的汪士荣,我在云南贵州恐怕很难立足了,最好还是想办法另做打算的好。”想到这里,封翔一夹座马,喝道:“二郎,走,带上咱们家的人回去喝酒去。”

    “好嘞。不过峰少爷你慢点,小心别又摔了,听郎中说,你如果再摔了,恐怕又会忘记以前的事了!”

    一路打马回到了客栈,闷闷不乐的封翔叫来两桌酒菜,拉着二郎等卢府家丁陪自己喝闷酒。席间,二郎等没心没肺的卢府家丁倒是逮着机会大吃大喝了,功败垂成的封翔则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郁郁寡欢。还好,封翔的家丁首领肖二郎还算有点良心,看出封翔心情不好便出言劝道:“峰少爷,实在调不到其他县就算了,曲靖虽然穷点,但有得捞总比没得捞好。还有你也说过,曲靖是云南通往贵州、四川和中原的必经之路,就算在地方上捞不到太多银子,在关卡上也可以捞一些补偿。等干完了这一任曲靖知县,少爷你再花点钱疏通打点一下,或是调到一个富县去继续捞油水,或是升上一两级,捞起油水来更方便。”

    “二郎,你以为我还有那么多时间吗?”封翔闷闷不乐的随口答道。二郎一楞,疑惑问道:“峰少爷,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什么意思?”封翔不答,只是埋头喝酒,二郎也不敢继续多问。但酒入愁肠愁更愁,几壶烧酒下肚,心情极度不好的封翔便已是酩酊大醉,只得在二郎的搀扶下回到客房休息,进房之后,封翔连衣服鞋子都懒得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鼾声如雷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封翔重新醒来之时,窗外已然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音,封翔见房中点有烛火,又觉得口渴难忍,便呻吟道:“二郎,水,水。”座椅声响,一人抬着一碗茶水过来,喂到了封翔嘴边,封翔大口大口喝下,直到口渴稍仰之时,封翔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端着茶碗给自己水的手,怎么又枯又干还满是皱纹?封翔惊讶抬头一看给自己喂水之人,立时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刘老先生,怎么是你?”

    “是我。”刘玄初向封翔微笑点头,又笑道:“我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你的家丁肖二郎怎么都叫不醒你,没办法,老夫只好在这里等你醒来了。”说罢,刘玄初还开了一个玩笑,“卢大人,你的架子可真是不小啊,不瞒你说,老夫即便是去拜见云贵总督卞三元卞大人,他也不敢让老夫等这么久。在云贵两省能让老夫等上这么久的,除了王爷,也就是你了。”

    “晚辈不知刘老先生驾到,不仅未能远迎,还让老先生等了这么久,死罪,死罪。”封翔赶紧双膝跪下赔罪,心里则七上八下,不知这个白天还堵住自己上进之路的刘玄初忽然跑来干什么。

    “哈哈哈,卢大人不必紧张,老夫只是开一个小玩笑。”刘玄初大笑,搀起封翔,将封翔拉到桌旁,与封翔隔灯对面坐下,又亲自给封翔和自己满上两碗茶,这才凝视着封翔的眼睛问道:“卢大人,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深夜前来拜访于你?”

    封翔茫然摇头,刘玄初又问道:“那么卢大人,今天二王子吴应麒打算重用你,老夫出言阻止,又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

    “晚辈出言不逊,刘老先生听了可别责怪。”封翔哭丧着脸答道:“本来晚辈以为,老先生你是妒贤嫉能,或者是责怪晚辈不肯帮着老先生指责汪士荣先生。但现在看来,晚辈肯定是全部猜错了,以刘老先生这份胸怀气度,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那你想不想知道这些原因呢?”刘玄初微笑问道。封翔赶紧答道:“晚辈聆听老先生教导。”

    “因为,你和老夫一样,都是恨朝廷鞑子入骨的人!”刘玄初一字一句的说道:“同时又不是一个迂腐不化、一心只想着反清复明重建朱明天下的人。你和老夫一样,都是只想着驱逐鞑虏、并不在乎是姓吴还是姓朱的汉人坐天下的人!”

    “刘老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封翔惊得又站了起来,紧张的东张西望,生怕隔墙有耳——封翔虽然号称封够胆,可是在清朝控制的土地上,还是不敢随便乱说驱逐鞑虏的话的。刘玄初淡淡说道:“不用担心,左右两个房间的客人,已经被我派人赶走了,我的人还守着前门后窗,别人靠近不了。”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封翔稍微放下心来,又心虚的分辨道:“晚辈只是奇怪,刘老先生怎么会给晚辈这样的评价?”

    “卢大人,你很聪明,可是你还是太嫩了一点,所以你瞒不了我。”刘玄初平静说道:“今天在五华山下第一次见面时,老夫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么热的天,你脸上都在流油汗了,怎么还戴在一个瓜皮帽子?到了五华山上准备进王府时,侍卫检查你有没有私藏武器,搜身时脱下你的外衣和帽子,搜完了你第一件事就是戴上帽子,然后才穿上衣服,老夫当时就明白了——你是怕人看到你头上的辫子,看到你头上那根清朝鞑子强加给你的丑陋辫子!”

    封翔张大了嘴,对刘玄初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能从这么一点点细节看出自己的政治立场,为人该得有多奸诈多精明啊?刘玄初又看了一眼封翔,微笑道:“卢大人,你还有更大的破绽!在列翠轩的西厢房中,老夫故意称鞑子皇帝康熙为康熙小麻子,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言论啊?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没有大惊失色,甚至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卢大人,这是一个鞑子朝廷走狗应有的表现吗?”

    见封翔的嘴巴已经张得足以塞进三个鸡蛋,刘玄初笑得更加开心,语气也益发温和,“得出了这个结论后,老夫认定了你和老夫是有着共同理想、共同抱负、堂堂正正的汉家男儿!所以老夫立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劝王爷重用于你,同时老夫又下定决心,一定要劝王爷不能现在重用于你!”

    “老前辈,你是不是太武断了?”封翔努力平静一下心情,郑重问道:“老前辈,你就不怕晚辈真是朝廷派来的眼线?或者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在王爷和老前辈面前花言巧语骗得信任,一转身就向朝廷把王爷和老前辈卖了?”

    “你如果是这样的人,那你就不敢向王爷献养贼自重之计了。”刘玄初平静说道:“眼下康熙小麻子年龄渐大,与鳌拜大胡子的矛盾日加尖锐,王爷倘若真的下定决心养贼自重,陷入内乱边缘的朝廷即便知道王爷用意,也只能乖乖依从。在这种情况,你即便是朝廷内线或者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打算靠着骗取王爷和老夫信任,准备着出卖王爷和老夫换取荣华富贵,那么就凭你这个养贼自重之计,不管是鳌大胡子还是康小麻子,都饶不了你!也正因为如此,王爷才没有杀你灭口,因为王爷知道,你已经不可能背叛他了!”

    “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封翔心里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今天向吴三桂献上的养贼自重之计,其实已经是绑上吴三桂贼船的投名状,再想下船已经不是说下就能下的问题。那边刘玄初察言观色,隐约猜出封翔心思,又微笑说道:“卢大人,不管你事前有没有考虑到这个危险后果,但你现在再想后悔,也已经是来不及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就绝不会亏待了你,王爷不是朱元璋,也不是刘邦,不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点,老夫本人就是证据。”

    沉默了许久后,封翔终于问道:“老前辈,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晚辈的志愿抱负,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二王子重用晚辈呢?难道说,老前辈想让晚辈直接为王爷效力?”

    “错,而且是大错特错。”刘玄初摇头,缓缓说道:“卢大人,老夫不是为了让你直接给王爷或者直接给老夫效力,而是为了救你一命,才阻止二王子重用于你。这一点,你明白么?”

    “老前辈为了救晚辈一命?”封翔更是糊涂。刘玄初不动声色的说道:“卢大人,你很聪明,竟然能从朝廷公开的几份邸报之中,分析出王爷的处境与心思,确实算得上是天生英才。可是,卢大人,你知道你有那两个致命弱点么?你如果不改正这两个弱点,那么你不管到了那里,做什么事,都成不了大器!”

    “请前辈赐教,晚辈洗耳恭听。”封翔收起少年轻狂,必恭必敬的向刘玄初请教起来。刘玄初不答,只是拿起房在桌上旱烟,却不凑到桌上点火,只是含着烟嘴不肯说话。封翔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取下桌上烛灯,亲自为刘玄初点上旱烟,刘玄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忽然说道:“卢大人,你的两个致命缺点,一是胆子太大,大得简直没边!二是城府太浅,浅得让人一眼就可以把你看穿!这两个缺点你改不了,不仅成不了大器,而且还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晚辈请老前辈详细指点。”封翔垂手问道。刘玄初平静说道:“卢大人,你自己说说,你今天有几次在鬼门关上打转了?第一次,你一个靠着贿赂二王子得以提拔的西选官,竟然敢直接指出王爷心病是在朝廷,如果不是老夫恰好在昨天晚上为王爷剖析出了这一点,王爷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决策失误,王爷当时就能杀了你!第二次,你为了给老夫帮腔,竟然公开讽刺王爷面前红人汪士荣不过草包一个,汪士荣的小心眼还能容得下你?第三次更危险,自古以来交浅言深乃是处世大忌,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县令、刚刚步入仕途的新任官员,在没有获得王爷信任和摸清楚王爷性格脾气之前,竟然都敢向王爷献养贼自重之计,与朝廷对抗?你就不怕王爷杀你灭口,就不怕风声走漏,朝廷灭你满门?”

    刘玄初说一句,封翔身体就颤一颤,脸上的汗水也开始滚滚而落。刘玄初又抽上一口旱烟,这才说道:“至于你的城府,不说也罢——你冒险指出王爷的心病所在,恐怕就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拿脑袋在赌前程;还有老夫阻止二王子重用于你时,你脸上那种失望表情,更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不过你运气不错,恰好遇到了老夫,替你在王爷面前极力周旋,否则的话——卢大人,你扪心自问,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听老夫唠叨么?还有,你再自己问问自己,如果老夫当时不阻止二王子重用于你,你到了二王子麾下继续这么直言无忌、口无遮拦,继续这么毫无城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自己说说,你还能活多长时间?”

    “晚辈叩谢前辈救命之恩。”封翔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向刘玄初连连磕头。封翔这一次是真的服了刘玄初了,也头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大胆冒险性格,在这风起云涌的乱世之中究竟有多危险,更认识到自己如果不改正这两个缺点,那么不要说借着三藩之乱的机会推翻朝廷、驱逐鞑虏,就是能不能保住小命就是一个大问题。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刘玄初放下旱烟枪,枯瘦的老手抚摸着封翔的头顶,微笑说道:“如果不是你用邸报分析出王爷情况这一点折服了老夫,后来又献养贼自重之计证明了你并不是一个大言无策的难得人才,老夫也懒得管这么多闲事。老夫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了,鞑子却还在我们汉人的土地上肆虐荼毒,残害我们汉人,老夫急啊!现在老夫能多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多一个潜力无限的后来人,老夫何乐而不为呢?”

    叹罢,刘玄初忽然凝视着封翔的眼睛问道:“卢大人,你愿意拜老夫为师么?王爷身边的谋士助手实在是太少了,汪士荣虽然机灵,但心胸太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夏国相鼠目寸光,都成不了大器;方光琛和刘忻对王爷忠心有余,能力却稍嫌不足,才具志向甚至还比不上汪士荣和夏国相!老夫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咽气之前,为王爷培养一个老夫的接班人,那么老夫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瞑目了。卢大人,你很有这个潜质,老夫看好你。”

    “恩师在上,请受学生卢一峰三拜!”封翔毫不迟疑,立即向刘玄初重重磕了三个头,情真意切之至。刘玄初高兴大笑,先坦然受了封翔的拜师之礼,然后才把封翔搀起,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封翔面前,微笑说道:“一峰,为师事务繁忙,难以抽出身来亲自教导于你,好在你天赋极高,也用不着为师过多操心。这一本《茂遐策问集》是为师亲笔所做,也是为师的心血所在,今日传授给你,望你细细研习,将来定然能够派上大用。”

    “学生叩谢恩师大恩,定不辜负恩师期望,用心研习恩师传书。”封翔磕头,双手从刘玄初手中接过那本《茂遐策问集》,又重重磕了三个头,郑重说道:“请恩师放心,学生一定会努力提高自身修养学识,完成恩师的生平所愿,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很好,很好,为师相信你一定会这么做。”刘玄初高兴的搀起封翔,又嘱咐道:“为师是平西王身边近人,名声太响,在鞑子朝廷里是早就挂了号的人物,所以你拜我为师的事,现在还不能随便乱说,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在暗中知会王爷一声就是了。”

    “学生谢恩师指点。”封翔感动万分,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的冒险之举,虽然没有成功获得接近吴三桂集团核心的机会,却给自己找来这么一个好的师傅。

    看到封翔那激动莫名的表情,刘玄初点点头,又疼爱的拍拍封翔的肩膀,和蔼说道:“一峰,为师今天来找你,除了想收你为徒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为师今天向王爷为你讨了一个差事,让你在赶赴北京陛见的时候,绕道去一趟广东,替王爷办一件事。”

    “恩师想让学生去广东干什么?”封翔好奇问道。刘玄初答道:“今年鞑子想要逼着王爷削减开支,把云贵两省一年三百万两银子的军饷开支削减为两百万两,王爷不肯听我建议,早早就把云贵两省境内和旁边的反清势力剿杀得一干二净,很难找到合适的借口拒绝,处境十分尴尬。为了削弱朝廷的实力和增强王爷的实力,我给王爷出了几个主意与朝廷对抗,其中一个法子就是派人去广东,劝说平南王尚可喜响应王爷,上表鞑子朝廷,要求鞑子朝廷给广东加饷,这么一来,王爷在朝廷之上就有了说法了——蛮子朝廷总不能削减王爷的军饷去加给尚可喜吧?”

    “可是这种枪打出头鸟的事,尚可喜可能答应吗?”封翔担心的问道。刘玄初微笑点头,答道:“分析得对,尚可喜答应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尚可喜一生与王爷不睦,更不可能为了王爷出头去得罪鞑子朝廷,所以王爷和为师都对这个法子并没有抱着太大期望。”

    封翔搔起了脑袋,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这个便宜老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知道劝说尚可喜与吴三桂联手对付清朝鞑子的可能性不大,怎么还要派自己这个学生去碰这鼻子灰,丢这个脸?不过还好,封翔有一个优势就是后世历史,眼珠子一转之后,封翔忽然醒悟过来,脱口说道:“恩师,莫非你想让学生从尚可喜长子尚之信身上下手?学生听说尚可喜年事已高,广东那边的政务军务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了尚之信手里。”

    “聪明!”刘玄初高兴的一拍封翔头顶,笑道:“不愧是为师看好的学生,果然一点就通!实话告诉你吧,从平西王府掌握的广东情况来看,尚之信不仅已经实际控制了广东的大半力量,而且对尚可喜忠于鞑子朝廷的立场十分不满,多次建议尚可喜与王爷改善关系,同时加强与靖南王耿继茂的联系,三藩联手同气连枝,同进同退,共存共荣,让鞑子朝廷不敢随意对三藩动手,所以为师和王爷都认为,如果要想让广东方面在军饷谈判中响应和策应我们云贵,唯一的指望就是着落在尚之信身上。”

    “那好,学生一定努力劝说尚之信响应王爷,让鞑子朝廷无法找到削减云贵军饷的借口。”封翔一口答应。刘玄初又拍拍封翔的脑袋,笑道:“别急,听为师说完,尚之信这个人虽然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可是这个小子也不简单,奸诈歹毒不在其父尚可喜之下,我们说服他当这个出头鸟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所以你这一次担任王爷使者的差事去广东,只能抱着成亦可、不成亦可的心态,倘若成功当然最好,如果不能成功,就得小心保全自己的性命,留住有用之身,将来才有机会驱逐鞑虏,复我中华。”

    “多谢恩师指点,学生牢记在心。”封翔恭敬答道。刘玄初点头,又压低声音说道:“为师让你饶道去广东,除了让你去担当王爷使者磨练自己外,还有一个私人目的——广东、福建和江南,是反清复明地下活动最多的地方,也是反清势力和前明余孽的大本营所在,你到了那些地方,有机会可以适当的与这些人来往一下,培养感情,建立联络,以备将来大用,明白不?”

    封翔肥脸上一双平平常常的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向刘玄初郑重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