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市井姑娘 > 第031章 赝品惹事

第031章 赝品惹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go-->    那声音有些粗粝又十分陌生,姚惠然一惊,便撇了头去看。

    这才瞧见,三张桌子里距离摊子最远的那张桌子边围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可不正是昨晚在宋禛家中瞧见的那个贵气少年……?

    再仔细瞧瞧,除了其中一个年轻汉子,那另外的一男一女皆是昨晚那少年身后的跟随。方才开口说话的,正是这一男一女中的那个男子。男子穿了件蓝色的裋褐,打了绑腿,一脸的络腮胡子,面上有些凶气,瞧着不似一般市井小民,竟有些江湖上的风尘气。

    姚惠然被自个儿的想法差点儿逗乐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江湖一说……

    胡秀儿几口将那热腾腾的豆花喝下肚子,一下子便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正蹬蹬跑了过来,将吃过的小碗放回到地上的篮子里,便听见了那汉子的话。小姑娘唬了一跳,忙奔到桌子边儿,冲那汉子摆手道,“这大叔你不要误会了姚家姐姐。姚家姐姐让我在这食摊子上帮忙,那是在帮我呢。”一边说着,一边还翻了袖袋出来,一脸满足的补充道,“不光有工钱还管饭呢,再没有比姚家姐姐做饭更好吃的了。”

    那男子一听,才知是误会了姚惠然,这小姑娘本就不是人家妹子,此时倒是面色讪讪的。

    姚惠然不以为意,走了过来。

    此时城门未开,这几人想也是要吃早饭的。先打发了胡秀儿去馄饨摊子上拿炊饼,然后才问那四人要吃些什么。

    “你这摊子都卖些什么?”那昨夜未见的年轻汉子开了口,询问道。

    “……我们这摊子只卖炊饼和豆花,豆花便是大块儿的嫩豆腐,有甜口和咸口。咸口是肉沫木耳和黄花菜熬得卤子,甜口是桂花糖浆。不拘甜口咸口,皆是四文一碗,炊饼一文钱两个。”因着昨日将这一番话说了许多遍,姚惠然想也没想的便溜了出来,此时城门未开也没什么人,便又补了一句,“炊饼是在隔壁馄饨摊儿上买的,个头不小,便是男子两个炊饼加一碗豆花也足够了。”

    “你这东西听着倒是新鲜。”那年轻汉子听了,转脸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那少年,恭敬道,“少爷,你瞧,要不咱试试?”

    那少年依旧沉默着,只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那汉子瞧了,便对姚惠然道,“咱们都不耐烦那些甜腻的,便来四碗咸口的,再来十个炊饼,干净着些。”

    姚惠然昨日摆了一天的食摊儿都没人提这最后一句,此时听这瞧着颇为粗粝的汉子说出这样的话,更加肯定了这少年非富即贵。只面上也没显露出什么来,笑笑应了,“客人说的是,吃进嘴的东西,首要便是干净。几位且稍等片刻,马上便得。”

    说完话,她转身便朝着摊子而去。

    符晟从头至尾没开腔,只坐在长凳上,瞧着转身而去的姚惠然。这姑娘昨夜出现在宋禛家中,这让他委实十分惊讶。他与宋禛确然是有亲的,论起来也是宋禛的表兄,两人自小便相识,这几年虽说宋家生变宋禛早早的便出了家门在溧水城读书,可秉性并不容易改变……

    锦绣堆里长大的男孩子不免总会沾染些脂粉气,喜欢与姐妹们一道儿玩耍,可宋禛却从不与女孩儿们攀扯。

    如今燕京城里才貌皆胜的男孩儿不多,别说那些个闺秀,便是自家那几个心高气盛的姐妹们,也都不时的询问几句。

    虽说宋禛如今在家中不受重视,又有继母作梗,可他毕竟是长子嫡孙……

    符晟一边寻思着,想起了昨夜宋禛与他的解释,“……在这住了大半年,平日里多在书院,周围并不熟识。会去求助于她,也因着是邻居。”

    也许真的不过是恰巧罢了,他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思绪甩开,抬了眼去打量那个端了托盘走回来的女孩儿。

    昨夜见着时,她穿了件水红色的湖绸小袄,底下是月白镶澜边的裙子,不开口不做声的立在窗后,打眼瞧去便跟寻常的小家碧玉没什么不同。可今日她穿了件白底蓝花的棉布夹袄,映衬得脸色格外明亮,说话又落落大方十分爽利,瞧着又市井了几分,年岁也大了些。

    白底青花的四个小碗,盛满了豆腐脑和卤子,稳稳当当的摆在了每个人面前。豆腐白嫩却有韧劲,便在碗中晃荡着也绝不破碎。卤子勾芡得当,粘稠却不挂壁,筷子头儿大的肉沫子铺的满满当当。还未近到跟前,热腾腾的水汽氤氲着香气便扑面而来。

    五个棒子皮儿编成的巴掌大的小筐儿也被摆在了桌子中央,每个里面装了两个芝麻炊饼。在这样寒冷潮湿的深秋清晨,这一桌儿吃食,似突然将寒意驱散了。

    在将这些吃食放下后,那姑娘只笑着让他们慢慢吃,便又返回了摊子旁。恰这时城门换防,下来一队儿十几个值夜的兵士,都朝着这边走来,将那剩下的两张桌子占了个满满当当。她便又去忙着招呼兵士们了。

    “好吃哎!”

    符晟回过神来,便见坐在对面儿的青娘已然开始吃了起来。明明是个姑娘,却左手抓着炊饼,右手攥着汤匙儿吃的吸溜吸溜的。

    “你慢着点!在少爷面前怎么也这么不讲究!”

    见青娘这般姿态,坐在一边的吴海嗔了她一句。符晟倒觉得无所谓,摆手道,“出门在外的哪里就那么多讲究,青娘不拘小节,我瞧着也顺眼。那些木头人一样的女子,我见得还少么?”

    “嘿!还是咱们殿下豪气。”听得符晟这般说道,络腮胡子田松赞了一句,却被吴海白了一眼,“仔细点说话,这里人多眼杂的!”

    田松一下子便反应过来,面色讪讪的拉过面前的小碗,低了头开始吃饭。

    符晟笑了笑,瞧着面前这白底青花还用朱砂写了姚记豆花的小碗,到底拿起了扣在万变的汤匙,搅动了两下,舀起了一块儿豆腐放进嘴里。

    被唤作青娘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虽是如此,被自家人这般说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瞧着符晟吃相斯文,到底放慢了速度。只她一向吃的快些,这一放慢速度忍不住就边吃边东张西望起来。

    远远便瞧着给那群兵士端吃食的姚惠然,她突地“呀”了一声,忙对坐在身旁的田松道,“大哥,那姑娘不就是昨日夜里在宋少爷家里见到的那个小娘子么?”

    田松不妨青娘突地来了这么一句,一口豆腐脑儿差点呛着,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青娘,“我说你这不认人的毛病还要多少年才能改过来啊,都快吃完了才瞧出来么?”

    吴海昨夜因着寻人,并未在宋家见到姚惠然,此时听到那两人说话,颇为好奇。田松瞧了一眼符晟,见符晟并没有什么表示,便将昨夜的情形与吴海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你别说,昨夜拿一锅红糖姜水确然味道不错,今日这叫豆花的新鲜玩意也好吃。这小娘子瞧着年岁不大,倒是有一手好手艺,嘿嘿。”说到这里,又扭头去与青娘道,“你也得学着点儿,一个姑娘家,只会吃不会做,到时候怎么嫁人?咱们偶尔也有不趁时辰的时候,前日子赶山路,让你烤只兔子都不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青娘被田松一阵数落,不乐意起来,堵了气又拿了一个炊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符晟坐在一旁瞧着两人斗嘴,心情难得的轻松愉悦。

    这几年宫里的日子愈发难过,唯有出门办差的时候才能放松下心情。吴海是他自军中提□□的心腹,而田松和青娘则是吴海的师兄师妹,都是些跑江湖的人,性子直爽心底纯粹。这一次去往南直隶,因是密差,便带了他们三人,路上倒也松快的很。

    只是因着要与宋禛说他舅舅的事儿,这才拐了个弯儿多跑了些路途到了这溧水城。宋禛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家中只有那两个老仆,如今一伤一病的,早膳估计也伺候不上,他四人只得提前上路,想着路上寻么个饭馆子。

    没想到到了城门处,还有些早了,城门还未开,这才误打误撞的坐到了姚惠然的摊子前。

    虽说事出偶然,可这顿早饭吃的着实不错。

    不过普通的豆腐,吃口却嫩滑了许多,又借着卤子调了味儿,吃起来着实开胃。这样寒凉的早晨,这样吃一碗倒也舒爽。

    这一桌儿四人莫不声儿的吃着,听着那边两桌兵士闹哄哄的吆喝,真真儿的感受到了这普通市井集市的烟火气。

    姚惠然远远见着那戚姓兵士领着一队人走了过来,将两张桌子占得满满的,扬了笑脸儿便走了上来。便听那戚姓兵士给他这一队同僚介绍,“……哎,原本我也没吃过这口儿,可昨儿早晨吃了一碗后,寻思了一天。大家都来尝尝,这姑娘也是自个儿家邻居,平日在这里摆摊儿,若是见到有那小痞子来寻衅滋事的,都帮衬着点啊!”

    那戚姓兵士瞧着是个小头目,这一番话说下来,两桌儿兵士都连声应是。

    姚惠然听了心里倒是十分高兴,她如今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姑娘在这里摆摊儿,怕的便是有那街头混混前来滋事,此时听那戚姓兵士这般说道,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两桌儿兵士共有十人,姚惠然便给他们全数免了钱。虽说一碗豆腐脑儿要近三文钱的成本,这十个人便是三十文钱。但是区区三十文钱便能拉拢了这群兵士,这价钱又着实便宜了不少。

    那戚姓兵士眼瞧着姚惠然给两桌人都免了钱,自个儿也觉得有面子,笑得更乐呵了,心里也想着,这姑娘十分知趣儿,日后且得罩着。

    那边都是些大嗓门的兵士,吃的十分热闹。

    符晟这边便觉得有些吵闹了,左右吃的差不多了,吴海便将姚惠然喊了过来结账。他方才听见姚惠然给那边免了钱,心里便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会来事儿、聪慧的。待结了账,便将心头的事儿问了问。

    “小娘子,我向你打听一户人家。”吴海数了二十一文钱递给了姚惠然,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你可知这溧水城里有家吴姓儿,家主人叫吴大文的。原也算是这溧水城里的大户,家中有一儿一女,你可听闻过?”

    姚惠然一听便有些傻眼,她这身体的原主虽是土生土长的溧水人,可她不是啊。她又哪里知晓这溧水城有没有什么姓吴的。好在姚家原本也不住在这南城,她便只得为难道,“不满这位客人,我们家也是两月前刚刚搬来此处,这会子还人生地不熟呢……”

    吴海一听,也没法子。

    这姑娘再机灵,这种事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便只能收了声。符晟见他脸上虽压抑着,到底还是有些沮丧,也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且安心,人总能寻到的。这会儿来得急,待办完了差事,我允你半月,你再来寻一回。到时候带了令牌,直接去衙门里寻那溧水县令,让他帮着找。”

    也只能如此了,吴海听了便向符晟道谢。

    此时城门已然大开,四人便离了食摊子,朝着城门而去。

    方才符晟与吴海说话时,姚惠然听了一耳朵,此时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瞧着那四人离去的身影,不禁有些猜测那少年到底是何来历。

    这豆腐脑儿的摊子,第二日的生意便红火了许多。

    因着忙碌,时间过得飞快,虽然准备的比昨日多了不少,可不过巳时,甜咸两种口味的卤子都卖光了。

    姚惠然自集市水井那里打了水,将碗勺儿洗净后,正打算遣了胡秀儿去寻徐福,却瞧见胡大牛自街角拐角处匆匆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的了?”见胡大牛跑的一脑门子汗,脸上又颇为焦急,姚惠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咳!出事了!”胡大牛喘匀了口气,跺脚道,“是东城开布庄的李家,说是买了咱们的烧水管子。那家娘子烧水时,把自个儿给烫了,说是咱们的物件不好,此时正领了人去到徐福的摊子上,要扭了人送官呢!”

    姚惠然一听,便蹙了眉头,神色却并不慌乱,“咱们的烧水管子,有防着烫伤的措施,怎的会烫伤人?”又问道,“那李家的烧水管子,可是你去装的?”

    胡大牛闻言便摇了摇头,脸上还带了些气愤,“哪里是我去装的,便是那烧水管子也不是徐福烧出来的。是他家那两个哥哥,瞧着他卖这烧水管子挣了钱,眼热。不知怎么偷着寻了咱们的烧水管子,照着模样做了出来,却又没学仔细,烧出来便卖,可不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出了事,也就罢了,这可是亲兄弟,竟还往徐福身上推,可真是气死人了!”

    姚惠然听了,倒是放下心来,面上也带了笑,安慰道,“胡大哥莫急,这事儿啊,且扣不到咱们头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