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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零八章 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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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零零八章

    四环素,就是近现代最早的抗生素的一种。

    现代医学上的确有关于四环素的传奇故事,这四环素最早就是在非洲发现的,非洲的草丛中,有探险家发现了动物骨头上的荧光点,觉得这片草丛很是神奇,也就是从这种干草之中,他提取出了广谱抗菌剂四环素。

    也就是说,说不定,这只狐狸真的能找到广谱抗菌剂?

    总而言之,手头她也没有什么抗生素的情况下,就这么先试试看如何?

    白芷心头一动,拿起那些干草,如果想要提取,现在是做不了了。

    那么,就先用传统的方式做做看。

    见到白芷拿起了干草,药狸似乎很是欢喜,围着白芷打转,微微咀嚼了几下,白芷便把这些药草按想把这些药草喂进赵凤麟的嘴里。

    赵凤麟此时迷迷糊糊已经有些意识了,见到白芷靠过来,也不知是迷梦还是其他,一把便把白芷拉过。

    他吻住了白芷。

    白芷愣了一秒钟,那些干草被嚼碎的青草味道在口腔里散开,赵凤麟似梦似醒,渐渐地被白芷推开。

    她强行令自己站起身来,发觉自己的脚有点儿软。

    不成。

    她不能这样。

    这是……

    不行的。

    对,白芷和赵凤麟拉开距离。

    在喂过了许多的草糊糊之后,白芷发现,赵凤麟的温度的确是降了下来,人也安稳了许多,高大健硕的躯体稳稳地躺住了之后,脸上也有了一层红晕。

    这是要好转了。

    白芷舒了口气,稳住思绪后,见到一双纯净的黑玉一般的眼睛盯住了自己。

    药狸似乎很是好奇,白芷撇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脸颊火一般地烧着。

    男人,只能是徒增烦恼的存在。

    尤其是赵凤麟这样的男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断个干净才好。

    白芷倏然舒了口气,心里似乎放下了,又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

    ====

    自从吃了药狸送来的药草之后,赵凤麟的确退烧了,意识也清楚了起来,白芷又调了几贴补身的中药,让赵凤麟喝。

    下定决心的白芷和赵凤麟避不见面,所有的药材也由甄柔送去。

    赵凤麟醒来之后便不再见到白芷,已经很是纳闷。

    他并不记得白芷,却独对她有些心动的感觉。

    每每见到白芷,便是波涛澎湃。

    如今见不到白芷,几天过去,已经耐不住了,甄柔见到他板下脸来,又有些害怕,顿时将这碗放在了桌上便要出去,赵凤麟沉声问道:“你的师傅去了哪里?”

    甄柔不敢回答。

    赵凤麟还是气势十足的,尤其是他身上那种皇者气势,甄柔把头低下,没由来地畏惧着。

    她不出声。

    赵凤麟便轻轻把碗儿推给了甄柔:“你不说我也可以去找,这个时间了,你告诉了我,我便不生气,我要是真的生了气,莫说是这家小医馆,便是京城的山,也能踏平的。”

    他这么一说,甄柔也不知道到底还是遵守师傅的命令,还是屈服于赵凤麟了。

    见到她有些犹豫,赵凤麟便轻笑一声:“你若是聪明,不用跟我说,用眼神看看,我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甄柔心道,的确,师傅是嘱咐过不能告诉赵凤麟她在哪里,却没有不能用眼神示意。

    她也是知道赵凤麟的厉害,刚刚动摇,却又咬紧牙关,想到这样做,岂不是背叛了师傅么?

    赵凤麟见到这个白芷的小女徒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不禁大怒起来,一把便把药碗摔了,冷哼一声,吩咐两个小侍卫递给自己披风:“让我穿上,我自己出去找。”

    甄柔哪里拦得住赵凤麟,也有些着急:“不成啊,贤王大人,您不能出去受风,师傅说您还在观察期……”

    白芷不在医馆,赵凤麟只觉得心浮气躁。

    他冷眼横了甄柔一眼:“她倒是知道我还在病中,竟然也敢躲我?”

    这是在责备师傅了,甄柔不知道怎么接话,而此时赵凤麟也如同风一样地离开了。

    白芷并不在医馆,这个医馆就这么大,她要躲,肯定是存心躲到了外面去了。

    不错,白芷并不在医馆内,她趁着康王妃慕容氏生产的由头,躲到了康王府去。

    正巧慕容氏疼了两天了,仍然不见产下孩子,正是找大夫的时候。

    白芷说起来是慕容氏的主治大夫,自然是义不容辞,她走得时候,也是静悄悄的夜里,没给赵凤麟一点儿的消息。

    前月下了大雪,马车驶到了一半路的时候,黑漆漆的天,下起了淅沥沥的冷雨。

    这在大梁的京城是百年难遇的事儿。

    冬日里不下雪,却下雨?

    大梁京城地处北方,本就是干燥,怎么会下起雨来?

    白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将帘子放下来,马车是白芷王府派来接的车夫驾的。

    恍惚之间,旁边的行道上也响起了一声马儿嘶叫的声音。

    这王府的马车似是被什么惊到了,齐齐跃动起来。

    夜马不能惊,王府派来的车夫似乎也是降不住惊马,白芷心中暗骂了一声,这是哪家骑马出行,大半夜的还在下雨。

    她本就有内力,但也只是拘于简单的招式,并没有轻功。

    但是这种惊慌失措,马车似乎要翻倒的情况下,反而让白芷的内力激发出来了。

    她似乎是无师自通,先是快速地起身,接着就在马车倒下的前一个瞬间,迅速踢到了马车墙壁上的窗洞,用这股力,跃了出来。

    只不过——该死的。

    白芷只漏算了一件事。

    那就是地上太滑了,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太急,第一次使用内力做这样的事,难免有几分生涩,稳住身形时,她只觉得脚似乎别到了。

    这时候白芷更是心生怒火,那匹惊了马的大马还在前方奔驰,到底是发了狠,白芷使出内力,虽然觉得脚疼,还是快速追到了前面。

    她大声怒道:“给我停下!”

    那马上的人一身黑色披风,上面什么纹饰也无,听到白芷的怒喝,似乎是浑身一僵。

    白芷飞身上前,丢出手里的一个瓷瓶,正好砸碎在了马蹄前方。

    碎了一地,马儿快步踏上去,这匹马似乎是没有钉马掌。

    马儿吃痛,惊声嘶叫起来,一个起身,马上的人利落地翻过身子,下了马来。

    白芷有些儿火气,看了一眼这黑衣披风的男子,顿时冷然一笑:“我说呢,怎么会惊了我拉车的马,夜行时候,竟然还露着兵器。”

    这男子带着露白的兵器,夜色之中,带着一股血腥气,最是容易惊了畜生。

    这人的拳头紧捏,白芷倒也不畏惧。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我的马车快要翻倒,作为肇事者,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芷还待教训几句,实在是心头火起。

    车夫摔得鼻青脸肿拉过白芷,劝了几句。

    她这才想起,这是慕容氏难产,耽误不得。

    便没有再骂上几句,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白芷的身影消失之后,那黑色的斗篷才缓缓放下,露出一张紧绷的俊容。

    正是顾培楼。

    黑夜的凄风冷雨之中,顾培楼的眼睛始终紧紧追随着白芷。

    腰间别着的宝刀随之飞了出去,劈了那破败的马车一个正着,丢出这宝刀的手正满是青筋暴露。

    不错,他正是顾培楼。

    此去,正是康王府。

    见到白芷,心头翻江倒海,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失措。

    到底是怎么了?既然放弃了从前,还是这样难受……

    迷迷糊糊到了康王府的时候,白芷已经进了内院,他并不知道白芷也在这里,只是见到了顾玉楼。

    顾玉楼此刻也在饮酒。

    见到顾培楼已经是有些醉醺醺地了:“你不是该去了边陲守城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顾培楼不好告诉他自己是擅自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拔营启程了很久,自己单枪匹马又闯了回来,回来了之后便在城内四处乱晃,渐渐地天下起了雨来。

    听说慕容氏生产了,才借着这个由头来到了康王府。

    顾培楼心里知道,他方才见到了白芷,这才是心头所想所望。

    他不愿意离开大梁京城,因为领旨此去,便是经年……

    宫中突然有旨意,大夏的军力也有变动,他只能去。

    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呢?

    顾培楼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平常他是不愿意喝的,喝了一点,身上寒意驱散了许多,左一搭右一搭地问着:“马上就走,你这满府的不睡,宫里不是请了凌家二爷来了么,你急什么?”

    又想到这大半夜见到白芷,不知道又是去哪家出了急诊。

    他自大婚之后,没有一日能够安睡,总是在夜半惊醒,不是梦到白芷的俏脸,便是梦到她过去痴呆可气的模样。

    顾玉楼摇了摇头:“凌家二爷到京城最快也得明早,她疼了几天了,实在是耐不住了。”

    顾培楼喝完了酒,也不知道安慰什么,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落得个孤家寡人,并没有什么立场来劝慰顾玉楼,起身擦了擦刀子准备告辞,却听见顾玉楼是不是酒醉说了一句:“今年年景不好啊,好端端的大冬天,阴雨绵绵。世道只怕真如周云意所说要乱呢……”

    这话不知是暗示还是直白,顾培楼假装听不明白。

    他要告辞,挺起背脊,撩起袍角便要走,随意搭嘴最后问了一声,或许是心底的最后一声:“请的大夫是哪个?”

    总算听到这一句的顾玉楼轻轻嗤笑了一声:“白神医,京里罩得住的大夫,还能有哪个?”

    顾培楼挺直的背脊似乎是顿了一顿,有过一丝颤抖,但是这颤抖瞬间归于平常,顾玉楼看似喝醉乜斜的双眼将这丝颤抖很好地收入了眼底。

    “坐着吧,等天亮了,见过凌家二爷见礼了再走也不成。”

    顾玉楼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如同一尊佛像一样坐着。

    顾培楼僵硬的身躯慢慢回转过来,不再朝门口走,而是反方向走向了门内,再次坐下,举杯喝酒。

    看到顾玉楼,他也有点不相信,曾经风流倜傥的顾玉楼,会为了慕容氏这样的女子焦躁不堪。情爱,这就是所谓情爱?

    规矩是男人不能近产妇的内院的。

    白芷一到了康王府,便被内侍侍女们请到了生产的内院。

    慕容氏躺在内院的床上,白芷不用搭脉就知道她快要生了,她立刻吩咐下人端来烈酒开水,清洁了自己,并把带来的工具一一清点好。

    慕容氏还算清醒,没上次见面那样瘦了,但是一双大眼睛凹陷在脸颊上,显得十分无神。

    她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什么,但是也已经很无力了。

    白芷靠过去,听到她说了这句话:“孩子,你来了。”

    这是宫缩的间歇期,不那么疼的时候,慕容氏便喃喃说着这些,下人们一听到慕容氏这么说,便都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抬头。

    白芷知道,从前失去的那个病孩子是她最深的心病,只要有希望,就能替她撑过这次产程。

    她笑了一笑,语调平和:“来看看他的双胞胎弟弟不好么?上次我给你胎中取红瘤,你忘了?不会有事的。”

    说了几句,拿过切好的参片,一片垫在舌下,一片让她要在牙关下,随时能够补充体力。

    宫缩又开始了,慕容氏开始喊疼,眼泪鼻涕下来了之后,便直翻白眼,白芷检查过,宫口开的还不够,胎儿的位置也不好,不适合顺产。

    如果有条件,她定然是要慕容氏剖宫产的。

    可是剖宫产双胞胎的风险比赵凤麟那个还要大,他毕竟只是小范围开颅,不涉及大人孩子……

    白芷想了一会,便决定要给她接生。

    接生这件事,说简单简单,说难又难。

    然而比起剖腹产之后,要面对的术后感染,白芷还是选择了暂时先接生。

    “啊!”慕容氏惨叫连连,呼吸不稳,白芷感觉到她快要岔气了,忙让几个稳婆按住了她的几个穴位。

    “孩子,要是我不成了,保孩子……”

    白芷听她快要疼得筋疲力尽时这样说道,更是好笑。

    “王妃,我手里多少产妇,还没做过什么保孩子不保大人的事,不过是双胎,你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