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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开始即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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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开始即是结束

    胡顺唐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原因,只得叹口气走开,走进外面的铺子中,站在那口活寿材跟前,凝视着墙壁上的三张遗照。也许是真的有天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很多事情。

    “盐爷的确算是个人才,只可惜太纠结自己的命运,当年瞎丙也是同样,太纠结风水命理之术,妄图想报复唐五,最终与唐五一同葬在了往生穴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会说分家的命运被本家所吸收的原因,他可是分家的人。”詹天涯走出来,和胡顺唐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墙壁上的那三幅遗像,“我其实很佩服你的祖辈,他们做出的牺牲才是最巨大的,有空去坟前祭拜一下吧,要是不知道地点,我可以告诉你。”

    “你到底是谁?”胡顺唐侧头看着詹天涯。

    詹天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伸手摸着跟前那口活寿材说:“古人的智慧真的是很伟大,有时候我想,人类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很多过去的知识现在的人完全没有办法参透,人类的悲哀。”

    胡顺唐看着跟前那口活寿材说:“一直在进步,只是在进步的过程中担心后世的人误会其中的道理,故意隐瞒了一些关键所在。”

    “有道理!”詹天涯使劲点了一下头,“这句话我记下来了,回去写在日记上……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詹天涯转身打开铺子的门,门外是那辆金杯车,宋松坐在车窗口,向胡顺唐点头示意。

    胡顺唐向他挥挥手,随后詹天涯上了车,打开车窗之后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如果有时间的话,给我打电话,得闲有空出来一起喝个茶。”

    随后,宋松发动了汽车,缓缓离开,胡顺唐和胡淼站在铺子门口目送金杯车离去,此时刘振明从街头一路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看着远去的金杯车,喘着气说:“我有些事情还想问问他的,没想到就这样走了。”

    “什么意思?”胡顺唐问,“我以为你是来道别的。”

    刘振明叹口气,将手中那张纸递给胡顺唐,胡顺唐一看竟然是一纸调令,更离奇的是直接调他去省厅工作!却没有写具体是干什么的,这纸调令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肯定和詹天涯有关系,如果没有他,刘振明怎么可能连爬好几级,直接跳到省厅去?

    “别想那么多了,这是好事,好好考虑下吧,说不定是把你调到詹天涯身边,给他当助手呢?”胡顺唐调侃着,拉着胡淼往铺子里走。

    “给他当助手!?我会被他弄死的!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刘振明又扭头盯着金杯车离去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

    几天后,中国境内某地。

    一架军用直升机从天而降,缓缓落下,落地时,周围已经停了好几辆军车。

    直升机舱门打开时,军车上跳下来十几名全副武装手持95式突击步枪,身穿沙漠迷彩军服的士兵,将直升机团团围住,同时所有人手中的枪上膛,发出整齐的“咔嚓”声。

    詹天涯从舱门口出现,皱起眉头看着周围的士兵,跳下直升机后向前面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一名军官,沉声道:“犯人已经带回。”

    军官接过文件,很快看完,随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抬手敬礼道:“交接可以开始!请移交犯人!”

    此时,远处的空中又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绞动空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盯着另外一架缓缓落地的直升机。

    军官很疑惑地看着那架直升机,又看着詹天涯。

    詹天涯深吸一口气:“忘了,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个不是犯人,是这里以后的居民。”

    詹天涯说完冲自己刚才出来的那架直升机的舱门口招招手,随后说:“这次的犯人没有那么穷凶极恶,虽然有攻击性,但也只是个老头儿,不用那么紧张。”

    此时,直升机舱门口一个人探出头来,环视着周围,惊讶地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所有人都用一种冷漠的眼光看着他,似乎见怪不怪。

    那人身后的宋松轻轻地推了他一把道:“盐爷,走吧,到家了,下半辈子你就要住在这里了。”

    盐爷抬眼向四周望去,戈壁之上一片荒凉,看不到宋松所说的那个“家”在什么地方,同时盐爷还发现从另外一架直升机上下来一个他的“熟人”——汤婆。

    汤婆戴着眼罩,由两个穿黑西服的人引领着带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军车,随后门紧紧关上。

    宋松押着戴着手铐脚铐的盐爷下了飞机,缓缓走到军车前,看了詹天涯一眼,随后俯身进了那辆车,坐定后,听到车外的詹天涯对那名军官说:“我要亲自押送他到蜂巢。”

    军官点头,立刻闪身到一侧:“是!”

    詹天涯上了那辆军车,和盐爷坐在一起,示意坐在前方的宋松可以开车,接着车队开始向着远方疾驰而去,刚才落地的直升机也重新飞起,向着相反的方向飞走。

    车内,戴着手铐的盐爷举起双手,摸着车窗玻璃,向外面看去。

    詹天涯扭头看着他说:“不用看了,这个地方你永远都逃不出去,一旦进了蜂巢,你要想出去,比登天还难,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这是什么地方?”盐爷盯着窗外问。

    詹天涯看向自己右侧的车窗,说了三个字:“罗布泊。”

    盐爷身子一振:“罗布泊?”他听过着这个名字,知道这是中国最神秘的地带之一。

    詹天涯看着车头前方:“你以后的家就在这个地方,就算你逃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法律上,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不是中枪了吗?”盐爷问,随后又提出一个他和胡顺唐都想搞明白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口径92式特制手枪,可以发射特制冰弹,在100米的距离内击中目标可以使目标身体移动30到40厘米,导致目标假死的。”詹天涯说。他说话的同时盐爷扯开自己的胸口的衣服,看着胸膛上中枪的部位,一点伤痕都没有,在从直升机上醒来之前,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不断中枪又复活,复活之后又中枪,他还想也许那就是自己落入冥界后遭致的惩罚。

    “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想可以简单一点回答你。”詹天涯用手轻弹去衣角边的灰尘,“吴天禄是我的师兄。”

    “……什么!?你……也是公孙赋的徒孙!?”盐爷无比惊讶。

    “不。”詹天涯笑笑,“我是关童的徒孙,你运气很差,在这件案子上遇上我了,我本来在陕西处理一件溶尸案,听到消息说吴天禄死了,知道事情不对劲,立刻抽身赶来。”

    盐爷听罢竟然笑了:“我运气差,但顺唐的运气真好,遇上你了。”

    “如果唐五泉下有知,知道有你这样一个身负异禀非常聪明的子孙,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不过也好,因为你,解开了白狐盖面的秘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身负异禀?”盐爷笑了笑。

    “在这个世间,真正懂风水命理秘术的人没有几个了,大多数都是在街头买几本所谓的易经八卦的白话文书籍,出来招摇撞骗的,传你那些秘术的人是曾经晋西最出名的风水师,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算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詹天涯依然盯着车头前方,一副无视盐爷存在的模样。

    盐爷此时明白,为何詹天涯要故意让他假死了,也明白为什么詹天涯也会将汤婆给弄到这个地方来,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些这个世间少有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不能公布于众,只能隐藏起来。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盐爷又问,“你果然是军方的人,我没有猜错。”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将去什么地方,会做些什么事情。”

    “我会不会变成实验对象?这么说,迟早有一天胡顺唐也会被你带到这个地方来?”

    此时,车队驶进一片风化的山丘群中,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沙尘堆砌出来的小山,还能听见狂风吹过那些小山的缝隙时,发出的“呜”声,抬头看天空,虽然烈日高悬,但阳光刻意避开了这片区域。

    头车在一座岩石前停下,同时车内的詹天涯拿出一块黑布来蒙住了盐爷的双眼。

    等盐爷睁开双眼的时候,车辆已经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周围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整齐地走过。

    车队继续向前行驶,一直走到一个鸡蛋型的洞穴中后,这才停下来。詹天涯带着盐爷下车,来到洞壁前的一扇小门前,伸出手去在指纹锁上扫描,随后门缓缓打开。

    盐爷站在门口,张大嘴巴,看着门里的情景……

    “走吧,到家了。”詹天涯率先走进去,盐爷拖动着铁链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那扇小门后,两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看着里面那个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白色洞穴中,洞穴的四面都有无数个菱形的房间,不,应该说是牢房。每个牢房中都关着人,男女老少都有,和盐爷不同的是,他们脸上的神色都很轻松,就如同来这里度假一样,不少人在读书看报,竟然还有人在使用电脑。

    詹天涯双手抓住平台的栏杆,低声道:“欢迎来到蜂巢……”

    平台缓缓向下降落,落到最底部后,站在旁边的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卫上前解开盐爷的手铐,同时在旁边的电脑上查询了一下后,取出一块铁牌来,套在盐爷的脖子上,盯着铁牌上的文字说:“以后你再也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记住你的编号——00968,囚房号也是00968!”

    詹天涯看着盐爷的那块铁牌,笑道:“很吉利的数字。”

    盐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菱形囚房中,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贴着囚房的铁栏杆看着他,面带笑容,随后又摇摇头回到了桌前,继续摆弄他的模型玩具。

    可此时盐爷却发现那人在不动手的情况下,竟可以让那些模型的零件自己组装。

    两名警卫一左一右地站在盐爷的身边,詹天涯走回平台,回头对盐爷说:“在这里很安全,曾经认识你的人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只知道你已经死了,对棺材镇的人来说,你还是那里德高望重的盐爷,每年清明会有人给你焚香烧纸的。”

    詹天涯说完,按动平台上的开关,平台缓缓向上升去。

    来到那个编号为00968的囚房门口,警卫打开门,让盐爷进去,随后说:“968,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说完,警卫将铁门重新锁死,刚要离开,却听到盐爷在里面低声问:“为什么?”

    两名警卫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盐爷的眼神有些迷茫,如果不是因为亲眼所见,和自己的触觉,他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两名警卫听完盐爷的话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走近牢门说:“968,你认为现在你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什么?”盐爷反应过来,盯着那名警卫。

    警卫用手敲了敲铁栏杆说:“失去自由的人,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安心住在这吧。”

    警卫走后,盐爷贴近铁栏杆,看着对面菱形囚房中那个倒立在天花板上来回行走,有些焦躁不安的中年人。

    盐爷盯着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忽然回头看着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问:“新来的?”

    盐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年后。

    川西广福镇,胡家棺材铺。

    棺材铺外挂着一张新做的牌匾,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关财铺。

    熟悉这家“关财铺”的街坊从这路过时,都会发现,铺子中除了多了两台电脑,两排货架之外,其他的陈设依然如从前一样。正对街面的墙壁上依然挂着三张遗像,跟前是那口活寿材。

    “白狐盖面”事件结束之后,胡顺唐并没有返回省城,而是选择留在了广福镇,继承祖业,做棺材,不过如今的年代已不像从前,购买棺材的人已经极少,但胡顺唐还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做棺材类手工艺品,而如今两排货架上所摆放的那些棺材状手工艺品大多出自他之手。

    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持续平静下去的胡顺唐,压根就没有想到詹天涯的一句戏言会成为现实,麻烦真的找上门来了。

    在胡顺唐意识到这是个麻烦之前,他和胡淼都以为那只是一笔能赚大钱的买卖,一笔只要做成,便可以彻底改变两人生活状态的买卖。

    那个清晨,胡顺唐开门营业,胡淼则端着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后,用来网售的聊天软件忽然跳出来一条陌生人发来的讯息,上面写着:掌柜,请问您这里是否有“镇魂棺”?

    胡淼愣了下,很快回复: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什么叫“镇魂棺”。

    胡淼的这条讯息发出之后,那边再也没有回答。

    胡淼以为只是别人的恶作剧,也没有当一回事,就在胡顺唐打开铺子门,坐到电脑前来后,那个陌生人又发送了一张图片,附带一句话:请问,你们可以仿制出这种棺材吗?1比1大小,红木材质,外镶雪霁玉。

    “胡淼,这个人是干嘛的?”胡顺唐一边说一边点开那张图片。

    在厨房冲洗杯子的胡淼反问:“谁呀?”

    “那个发照片,做什么仿制棺材的人,是新客户吗?”胡顺唐说,此时图片已经打开,看一眼就知道是一张扫描照片,原片应该很老了,但扫描照片经过了数码处理,看起来清晰了不少,还刻意加上了颜色。

    照片拍得中规中矩,在照片中间摆放着一口颜色有些奇怪的棺材,表面有些发白,但有些地方却带着血红色,那种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渗透进了棺木中的鲜血。胡顺唐还注意到,这口棺材摆放在一个墓坑之中,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从坟地中挖出来的,墓坑周围还能看见有无数双脚,而棺材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长褂的男人,那人面朝棺木,双手放在棺盖之上,因为只是背影,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也无法分辨那人的年龄,但从脑后那根长辫可以看出,这张照片应该是来自清末,估计年代最迟应该是在辛亥革命前后。

    “好老的照片呀。”胡淼站在胡顺唐的身后,盯着显示器上的那张扫描照片。

    “嗯。”胡顺唐答道,刚想发出讯息去,那陌生人又发来一条新的讯息:老板,是否能做?价钱好商量,棺材的材料我可以提供,三百万怎么样?

    三百万!?

    胡顺唐和胡淼那一刻都惊了,盯着陌生人的那条讯息,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