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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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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云朵,连成一片,夕阳西下,云朵被照得一片赤红,恍若燎原的天火,要将整个天空都焚烧殆尽.几只闲散的鸟儿在天上嬉戏飞舞,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微风吹来,阵阵凉意直透身骨.

    “怎么回事?那些都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老子差点吓的尿裤子了.”张大牛没大没小的叫唤一声.

    天辰和两个小妹脸上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因为他们已经尿裤子了.

    还没等别人回答,张豹一个起身,给大牛甩了个耳光,打的他是哇哇直叫疼.

    “别没大没小的,那些都是传闻中的修仙之人,神通广大,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想象的.说不定你刚才说的不敬的话,就已经被他听到了!你想变成冰雕吗?”张豹轻声的训斥着.

    张大牛回想那些被冰冻之人的惨状,当即面现紧张的坐起身来,两手合十,朝着四面八方的空气连连求饶.

    “修仙之人,张二叔能否说得详细一些?”天河迟疑一下,压低声音的问道.

    张豹起身看了看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发现自己误打误撞,已经离那座城池不远了,当即拍拍身上的尘土,开口说道.

    “好啊.不过我们还是先躲到城里再说,天快要黑了,我们几个人在这留宿可不太安全.”

    众人起身,望着张豹指着不远处的黑影,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见到了底,一个个的欣然同意,往小城跑去.

    一路上几人的速度并不慢,张豹将自己所知修仙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他们听,就连一向只盯着柴米油盐的江云,也是听得极其认真.偶尔的还问些什么,几人是听得惊叹连连,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很快几人就在天黑前入了城,心里总算有些底,不再七上八下了.

    城中已经乱成一锅粥,难民长龙只有十分之一进入了城池,其他之人自然不知生死,自求多福.

    经过仙人除妖的一段插曲,天河等人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同时对修仙有了浓厚的兴趣,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解决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

    他们又断粮了!

    张豹等人进入了城池后,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人到了之外,也就只剩一身衣裳了,一些铁锅,衣物等逃荒物品,全都不知道丢在了何处.当时事出紧急,所有人都只顾逃命了,谁还管这些吃饭的家伙,背在身上也是累赘,跑不快啊.

    因为现在太过危险,江云不放心张豹一个人出去,张豹也放不下妻儿,于是一行其人在街角找了个干净之地,七人抱成团,慢慢的睡去.

    大街上满是逃难而来的难民,个个身体羸弱,外加许久未曾进食,一场盛大的饥饿音乐会,从半夜就开始演奏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几个人早早起来,他们全都被饿醒了,听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再感受全身的那种无力感,任谁都无法再睡下去.

    张豹看着有些茫然的孩子,决定出去寻找吃的.天河三人自告奋勇的出去干大事,江云想要制止,但听到怀中女儿喊了一声”娘,我饿.”,就不再多话,抱着张花花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于是几人各司其职,再次重头打拼.

    张豹叮嘱天河几句,然后就独自离开了.

    天河一直是这几个孩子当中最懂事,也最勇敢坚强的孩子,在张豹的心中已经算是半个大人,由他领头,张豹也放心不少.

    三个小家伙在城里分散闲逛,但是入眼的尽是萧条荒凉.整个城池除了十几名装门面的守城士兵外,绝大多数还是昨天逃进来的难民.这些难民的处境和天河等人基本相似,全都骨瘦如柴,满脸饥色.

    好几个见到天河三个小孩在外闲逛,打起了不好的歹念.不过经人提醒几下天河等人的”煌煌战绩”,那些饿的全身无力难民,大多熄灭了歹念,让三个孩子逃过了一劫.

    一转眼已是午时,三个孩子汇集到一起,都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要饿死,大牛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天河有些焦虑的问道.

    “没有,我连一些无人居住的房屋都翻遍了,连只饿死的老鼠都没找到!”大牛一摊双手,无奈道.

    “天辰呢?”天河转向,看着最后才姗姗来迟的天辰.

    “没有,不过我倒是听到一段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天辰迟疑一下,开口说道.

    “哦?说说看.”天河来了兴趣.

    天辰整理了一下自己听到的消息,过了一会,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从府衙前走过的时候,听到门卫正在讨论城外的一个富人.这个富人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门卫称他叫郑员外,今年又上交了多少银两,多少粮食,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能被称为员外的,必是富甲一方的,嗯,这里面有戏,天辰你知道这个郑员外在哪吗?”天河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想了一会,目露精光的说道.

    “不知道.”天辰坦然回答.

    “什么?你不知道,那还说个屁啊.”张大牛扯着嗓子骂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门卫小心着呢,说话声音极小,若不是我耳朵灵敏,听到了大概,不然也不会知道郑员外这个人呢.另外他们可是机警的很,我只是从门前走过,就能清楚的感觉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看,只要我有什么举动,相信他们一定会过来将我拿下,我哪还敢留在附近继续偷听啊.”天辰无奈的解释一句.

    其余二人听到天辰这样说,立刻熄灭了怒火,体谅了天辰的难处,不再埋怨了.

    “这样吧,下午我们三人就不分开了,一起去打探这个郑员外的住所,现在世道这么乱,我可不希望我们再出什么问题了.”天河建议道.

    大牛和天辰闻言也是欣然同意,于是二人当即起身,开始了寻找郑员外的旅程.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从三名当地小孩口中得知了郑员外的府邸,正在城池以北的三里开外.三人心中大喜,放过这群小孩.

    “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张二婶担心,等明天和张二叔一起去城北看看.”天河看了看西边的火烧云,建议道.

    张大牛和天辰一脸欣喜,虽然一天未有进食,但知道了郑员外家的消息,已经让他们是喜出望外.对于天河找张二叔的建议也是欣然同意,毕竟擅闯一个有人府邸这等事,他们三个还从未做过,有个身强力壮的大人在身边,多少有些底气.

    三个孩子一同回到了街道之上,找到了江云等人,只是张豹还未回来,想来还在为了食物而拼尽全力吧.江云希望张豹能带点什么回来,但又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心中焦虑不安.

    天河则出声安慰着,说他们已经知道哪里有吃的,只要再等一天,他们就能带回很多吃的.两个妹妹听完顿时开心的笑了,二人走到天河三人身边,给了他们每人两个香吻.

    夜晚降临,张豹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神色间满是沮丧.江云见到丈夫安全回来,虽然没有食物,但心中也是高兴,当下安慰着张豹,并偷偷的将天河几人的事情说与他听.张豹听完欣喜若狂,一扫阴霾,抱着妻子,满足的睡去.

    一夜无事,天亮之后,张豹带着天河三人往城北的郑员外家走去,目标自然是先讨个活干,养活一家子.

    郑员外的家很好找,因为他是此地最大的财主,豪宅别院就占据了二十几亩的土地,远远的就能看见,像小型的皇宫大院,更别说朱漆铜门外面围满了人.

    张豹四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百十来号人,说不上话来,拉过其中一人问了两句,这才知道了其中缘由.

    原来前些天郑员外的女儿回家,要住上一段时间.此女从东面带回了几匹极品上凉马,而府邸中没有几个真正的养马师,怕上凉马水土不服,若是死掉了那不可惜得很,所以才重金聘请养马师.看着门前热闹的场景,滥竽充数之辈怕是多数啊.

    张豹好歹是个猎人,偶尔的也猎杀过一些野马,自负对马的习性多少有点了解,就自告奋勇的加入了排队行列.

    天河三人觉得无聊,悄悄的跑到一边,开始做他们自己的事情.虽然张豹提醒过他们,叫他们安分一些,但显然被三人当成了耳边风.只见三人一脱离众人视野,就马不停蹄的爬上了郑家院墙,一个个的跳了进去,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院墙之内满庭花草乔木,清香扑鼻,远处的走廊之上挂着一些鸟笼,里面偶尔的传出几声鸟鸣,清脆悦耳.院内建筑倒也别致,一片片山水,一座座亭台,错落有致,其中一座亭台之中还有几个文人朝着远处眺望着.与大门处的吵闹相比,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三个小男孩都是山村出生,哪里懂得这些亭台楼榭,清幽典雅.他们一见有人,当即低着身子,借住花草的掩饰,屁颠屁颠的往别处走去.

    三个家伙漫无目的的一阵闲逛,渐渐的也开始注意到这些建筑的细致之处,想要好好瞧瞧,或者拿一些回去换成银子.但是他们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偷偷溜进来的,不是人家请来的,所以也没敢走上去细细的查看.

    不知何时,天河三人走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地面全是草坪大约两亩.在北面还有几排高大的木屋,也不知里面有些什么.门口处有一个仆人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几个人趴在地上,东看看西瞧瞧,猜测那仆人正在偷懒睡觉.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这才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高大建筑旁,这离得近了,就听到了仆人的鼾声,三人一阵窃喜,当即手脚麻利的溜到木屋之中.

    郑家府上,一座环境优雅的大堂内,三人坐在圆桌之上把酒言欢,每人身后各站一位貌美侍女,为其斟酒.

    其中正北坐的是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高冠聚顶,长髯垂胸,面色儒雅,和蔼异常,一副世家之主的气象.另外二人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朗目,俊秀至极,一身白袍,上面绣着古怪玉佩图案.女的黄裙翩翩,倾城脱俗,一举一动都有股媚意蕴含其中,二人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如果天河等人在此,就会发现,这对男女居然就是前几日与红袍人激斗的两名修士!也不知这少女是怎么的,换上了一身黄裙,比起之前的白袍身影,少了一分清秀洒脱,多了几分温婉可人.

    中年儒生和白袍男子频频举杯对饮,举止落落大方,相互间也是十分的客气.女的极少说话,静坐一旁,双目流光似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次得仙人相助,这才去了郑某一块心病,真是多谢少侠了.一杯俗酒,不成敬意啊.”中年儒生笑容可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面白袍男子同样举起酒杯,一抬头,杯中酒就入了肚.白袍男子放下酒杯,身后侍女缓步上前,为其斟满.

    白袍男子不急不缓的说道:”郑伯伯太客气了,除魔卫道乃是我辈职责所在,应为之事,不足称谢.至于说仙人么,那就太高看王某了,在下不过普通的修士,堪堪灵脉而已,哪敢当得仙人之名.我与令千金乃是同门兄妹,若是不弃,伯父唤我一声师侄即可.”

    看着面前男子谦逊的模样,中年儒生很是满意.”好吧,既然阁下如此说,那我也不客套了.唉,这次幸亏铃儿带着你这位师兄回来一趟,不然我郑家府上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惨遭这妖人毒手.此等大恩大德,郑某就代全府上下,谢过师侄了.”

    说完中年儒生起身,抱拳行礼,白袍男子不敢托大,自然也是站立而起的回了一礼.

    “郑伯伯太客气了,说来惭愧,那妖道在境界上面比我高上一小截,所以这次并未能将其斩于剑下.”

    “什么?那,那这人要是去而复返,若要报复,我郑家上下百十口岂不是要死于非命吗?”中年儒生脸色一白的说道.

    白袍男子刚要说些什么,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子开口说话了.

    “爹,你不要怪王师兄了,我们修士上的事,你不清楚.原本那个妖道被我们追的到处乱跑,就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群难民,还不知死活的留在原地不躲不闪,让妖道抓去了几个吸干了精血,恢复了不少法力,这才功败垂成.况且师兄修为不如对方,那一个小境界的差别,就法力深厚来说都是十分巨大,比作鸿沟也不为过,以弱对强,还将对方击的重伤而逃,王师兄已经尽力了.”

    中年儒生怪异的看着一脸焦急,想要为男子辩解的女儿,笑了一声,并不说话,但是双目如刀,似乎已经剖开了女子的表面,看穿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黄裙女子意识到什么,当即住口不言,赤耳粉面,低下了头.

    “郑伯伯尽可放心,虽然我未能将妖道击杀当场,但是在其临走之时,我施展一种极其厉害的两伤法术,已经重创此人根基.就算不死,二十年之内,别想恢复如初的.”白袍男子接着说道,解了女子之围.

    “哈哈哈,师侄如此说,我当然放心,来,我们再干一杯.”中年儒生豪爽一笑,再次敬酒.

    白袍男子举杯相迎,二人一饮而尽.

    “我们还会留在府邸几日,一来养伤,二来则是为贵府布置几道法阵.到那时就算我和铃儿师妹不在,一些宵小之辈也难以窥视贵府,保证安然无恙.”白袍男子笑着说道.

    “哈哈,如此甚好,那郑某就在此先谢过师侄了.”中年儒生闻言一喜,当即抱拳称谢.

    黄裙女子一见二人相谈甚欢,嘴角微微一翘,眉宇间喜色甚浓,看来她所想之事今日有戏.

    正当黄裙女子想将事情引入主题的时候,南面传来几声马儿嘶鸣的声音,引的几人抬头望去,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能远远的看到几匹马在草坪上撒腿狂奔.

    “上凉马果然不是寻常之物,如此烈马,常人难以驾驭啊.”中年儒生望了一眼奔腾嘶鸣的骏马,感叹道.

    “郑伯伯若是喜欢,这两匹上凉马就送与您了.”白袍男子淡淡说道.

    “哦?那你们又如何回去呢?”中年儒生问了一句.

    “我和铃儿师妹同是灵脉期修士,修为到了我等境界,就算整日御剑飞行也是无恙.骑这上凉马只是师妹的一时兴起,想要游览一下沿途山水而已.毕竟飞剑的速度太快了,来不及好好欣赏就已经远远飞走了.”白袍男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既然王师侄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中年儒生对面前的男子是越看越满意,当即不再客气的收下了这份厚礼.

    这上凉马可不是寻常的马儿,这可是在大周北境上凉官府精心培育而出的.传闻上凉马原本就是西面胡人的精品西凉马,当年大周因为顾及灵川大地没有多少精品马儿,这才将西凉马大批引进,然后在北境抚养培育而成的.听说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上凉马不如西凉马,但是其根底犹在,品质上比起一般马匹,好上不知多少.

    传闻一日千里,对于此马不过是闲庭信步罢了.现在战事吃紧,此马供不应求,多少达官贵人有钱也是买不到一匹.中年儒生一下子得到两匹,如何不让他是欣喜之极.

    可是南面马匹嘶鸣不止,隐隐还在四处乱跑的样子,附近的一排房屋也传来阵阵杂乱之声,就是相隔如此之远,中年儒生等人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黄裙少女眉头微皱,当即施法放出神识一扫南面,结果让她大惊失色起来.白袍男子注意到女子的变化,也放出神识向远处扫去,结果也是皱起了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中年儒生当然注意到了二者的神情,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将马场搞的乌烟瘴气的.师兄,你伤还未愈,就留在这里,区区三个毛头小子,也敢到我郑府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也好,这次我就偷个懒了.”白袍男子淡淡回了一句.

    黄裙女子冲其嫣然一笑,然后转过身冷冷的盯向南面马场,冷哼一声,柳眉一竖,单手一掐决,身上白光隐现,整个人就化为泡影,凭空消失了.

    中年儒生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但目光中依旧闪出震惊之色,缕缕羡慕之色飘散而出.白袍男子则神色淡淡,回过身来,端起酒水,轻抿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