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宋医 > 第282章 凉棚救治(上)

第282章 凉棚救治(上)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282章 凉棚救治(上)

    宋神宗脾气甚好,听这些人骂朝廷骂官府,也没怎么生气,想必是前面已经听了太多的反对的话,也看了太多的反对变法的人上的反映变法危害的奏折,心里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不比王安石这倔老头,心高气傲之下受不了。

    不过,到底是难听的话,他又听了一会,终于听不下去了,苍白着脸站了起来,看了看围坐着的灾民,也叹了口气:“行了,我们还要赶路,你们慢慢吃吧,这些酒肉都给你们了。”

    他举步正要往大车走,那中年人举着酒壶道:“这位老爷,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去东明县做药材生意,那是去对了!只要路子对,一准发财!”

    宋神宗站住了,回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路子对了?什么路子?”

    中年人已经微有醉意,咧嘴一笑:“看在你给了我们酒肉的份上,就把这公开的秘密告诉你好了,——在东明县,做生意必须走官府的路子!市易司知道吧?找他们提举,只要你舍得花钱行贿,你的药材就不愁没销路,哪怕你药材再烂再差,哪怕是假药都没问题!只要肯花钱买骨头喂那帮贪得无厌的狗官!哈哈哈”

    一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望着他们的马车远去,一边喝着吃着肉,一边唾沫横飞地接着痛骂王安石和衙门狗官。

    马车行出许远,车上还是闷沉沉的没人说话。

    宋神宗刚才在下面和颜悦色的,可到了马车上,却办起了个脸,终于,还是他先说话了,问喻鸽儿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青苗法这些情况?”

    喻鸽儿抬起头来,咬着嘴唇,半响才低声说道:“奴婢知道五爷您变法是为天下百姓好。”

    “好?变法哪一次不是良好初衷的?变不好就成坏事!刚才你们也听到了,百姓就指着咱们后脊梁骂娘!”宋神宗忿然道。

    喻鸽儿不敢说话了,再次将头低下。

    宋神宗凝视她片刻,脸色慢慢缓和了,叹了口气:“唉,你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让我亲眼见见百姓之苦,却是总比听别人口中话的好,我清楚。”

    “五爷,奴婢不是不说,只怕说出来……”喻鸽儿畏惧地看了看宋神宗的眼睛,没有敢往下说了。

    宋神宗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若是之前说了,我非但不会相信,也许还有生气,如今听老百姓自己说,我这心里虽然不好受,却总也看到了另一面。”

    王安石一直低着脑袋生闷气,听到这里,忽然闷声闷气说了句:“五爷,照我看,这只是个别官吏的个别行为,我始终不相信,难道天下乌鸦真的一般黑?总有严格执行朝廷政令的好官!而且,这样的好官应该是占绝大多数!乱七八糟乱搞的官,只是个别!”

    杜文浩心想,这句话倒没错,若是肯定绝大部分官吏都是黑乌鸦,那等于否定整个朝廷了。不过事关政务,自己还是当闷嘴葫芦的好。

    宋神宗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只是东明县等少数州县的个别鱼肉百姓的昏官所为,不能代表变法本身,只要严查这些官吏,恢复变法本来面目,这变法必将能最终发挥它的重要作用的!”

    “五爷圣明!”王安石拱手道:“我们就拿东明县开刀,换上好官,严格执法,一定能变法成功!”

    两人都是这次变法的中流砥柱,缺了谁都不行,这番相互打气,重新恢复了一些自信,只是,这自信总不如以前那么满满了。

    马车一路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宁公公掀开车帘儿探头进来,轻声说道:“五爷,要不要下车来喝个茶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走?前面打尖的地也不远了。”

    宋神宗探头看了看,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处路边的茶棚边儿上,车子里很闷热,宋神宗摸了摸肚子也觉有些饥渴,于是点了点头,在喻鸽儿搀扶下下了车。杜文浩他们也跟着下车了。

    茶棚里的人不多,三两个看着都是过路的,背着简单的包袱,吃着茶棚里的包子悠闲地喝着茶,夕阳西下,这个点儿上赶路的人不多。

    茶棚的掌柜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儿,只有一个看着精明的伙计肩膀上搭着一根汗巾,笑眯眯地将宋神宗一行人迎到一处阴凉的角落坐下,利索地抹了桌子上了茶,见宋神宗他们自己带了干粮,也不推销自己茶棚的包子,只放了一壶凉茶便知趣地退下了。

    “五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喻鸽儿见宋神宗阴沉着脸儿,只顾低头喝茶,便打趣着说道。

    “嗯,梦到什么了?”宋神宗闷声问道。

    “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没有长翅膀的喜鹊。”

    杜文浩他们偷眼看宋神宗,观察他的表情,只见他放下茶碗,看着喻鸽儿,眼神有些复杂,宋神宗问道:“你还真会梦,梦什么不好,怎么就梦见自己变成了这种东西,既是鸟儿,总该长了翅膀,这才好飞啊。”宋神宗干笑两声。

    喻鸽儿点了点头,双手拿着一块桃酥,小心用一张干净的帕子垫着递给宋神宗,然后说道:“我也想啊,怎么做这么一个梦?不过刚才我见路边有人推着独轮车经过,我想通了。”

    宋神宗咬了一块桃酥然后喝了一口茶,喻鸽儿赶紧将茶添上,笑着说道:“您知道我为什么想通了吗?”

    宋神宗看着喻鸽儿一脸神秘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着笑意地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些桃酥的屑,让人见了不忍好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想通了。”

    喻鸽儿得意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几下,衣袖扇动出散发出阵阵淡香:“因为我已经有手,就不用长翅膀了!”

    宋神宗乐了:“哪里有鸟儿长手的?”

    “我长有手,我也想长翅膀,要是梦想成真,不就又有手又有翅膀了吗!”

    “那倒是,可你如何梦想成真长翅膀呢?”

    喻鸽儿半真半假地看着宋神宗,目光清澈,一双黝黑的眸子透着一种莫测的光:“只要有愿望,就会有希望,有希望,才会梦想成真!”

    宋神宗一愣,继而释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茶碗,宁公公赶紧上前斟满,宋神宗一口饮下,看着喻鸽儿,想了想,道:“丫头,你识得字吗?”

    “识得一些,父亲教过的。”

    “嗯,那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给我读些文章,读什么都好,最近我的眼神不好,不想看书了,所以你给我读。”

    “是,五爷想听喻鸽儿读,那喻鸽儿给五爷读就是。”

    “嗯,好!”宋神宗带着笑意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远远来了一小队人,一个汉子挥舞着鞭子吼叫着:“给老子走快点儿,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你们这个速度,不是磨洋工是做什么?”说罢,挥动着一根长鞭朝着推着独轮车的那些人狠狠地抽了过去。

    “啊!”一个汉子为了躲鞭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车子也翻倒,车上的麻袋都摔在了地上,其中一袋破了,里面的粮食已经洒了出来。

    “你存心的是不是?”管事见粮食撒了出来,顿时大怒,举起鞭子又是一鞭。

    后面一个老汉见状,放下自己的车子上前对这那凶神恶煞的管事苦苦哀求道:“大爷,求求您行行好,我家小四儿的腰扭到了,使不上劲,他不是故意的。求您不好再打了。”

    “你个老不死的!老子连你一起抽!”管事一掌推开老汉,正要举鞭,突然自己的手被人牢牢地抓住了,管事定然一看,只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的女子,粉衫白裤看着清爽不说,一张樱桃小口微微露出两颗贝齿十分可爱,看得人忍不住就要上去亲上一口。

    这女子怒目圆睁,冲着他斥道:“青天白日的,动不动就打人,还有王法吗?”

    “哟!这是从哪里来的俏妞儿啊,怎么心疼起这混账来了,他是你的情郎还是你的旧好啊?”管事猥亵地看着女子,另一支手竟然想要摸女子的脸颊。

    那女子抓住管事的手猛地一拧,随即朝着他的肥臀恨踹了一脚,管事惨叫着扑倒在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车棚里的人都哄堂大笑。

    那女子走到老汉身边将老汉扶起:“老伯,您别怕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

    老汉却没有领情,一把推开女子的手,哈着腰走到管事身边要去扶他,谁想那管事的却恶狠狠地推开这老汉,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泥土,冲到女子面前举鞭就打。却被这姑娘三两下把鞭子夺过去了反抽了他几鞭。

    车队的伙计忙上来搀扶他。管事的起来后,咬牙切齿手一挥:“妈的,敢打老子,给老子上,谁把这娘们捆了!赏五百文!”

    那些个伙计身后一听,捋起衣袖就要上。

    这女子自然就是好惹事的喻鸽儿,见对方人多,不禁露出怯意,拉开了架势,却一步步后退。

    宋神宗皱了皱眉,对杜文浩道:“别伤着鸽儿!”

    杜文浩点头,朝林青黛使了个眼色。

    林青黛抓起桌上竹筒里的筷子,挥手扔了过去,这一手漫天花雨,正中那些伙计的膝盖,包括那管事的,都痛得抱着脚单腿跳着惨叫不已。

    众人瞧着真切,纷纷回头去看是那个高手出手相助,却又是一个姑娘,只是这姑娘多了几分冷峻的英姿,目光如电,扫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林青黛冷冷道:“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若再乱来,我下一把筷子就射你们的眼睛!”

    管事的和众伙计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这管事的揉着膝盖,仔细看了看林青黛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见他们穿着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该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这女子武功高强,更惹不起,这个世道永远都是钱多、权高和拳头硬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管事的拣起皮鞭,又冲着那老汉和那摔倒的汉子挥舞道:“起来!给老子走!”

    那汉子摔倒的时候,似乎又扭了一下腰,痛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管事的挥舞皮鞭,这次却不敢抽了,只是狂吼威胁这让他起来推车走。

    宋神宗道:“左右无事,杜掌柜,你去给那扭伤的汉子瞧瞧腰吧。”

    “是,五爷。”杜文浩站起身走过去:“行了,你这样只怕是耽搁的时间越多,这位大哥一看就知道身上有伤,你若是再打,怕是回家的路这个独轮车得你亲自去推了。”

    “杜掌柜,休要和这种人说理,我们拿下他再说。”喻鸽儿忿忿地捋衣袖又要上。

    旁边一个喝茶的人说道:“这位客官我看说的对,你的鞭子可是不能治病救人的,虽说是你的奴才下人,但也不是这样对待的,没有他们,谁给你们干活哦?”

    “就是,下人也是人,你这样怕是打死了,他也不会站起来给你推车的。”另外一个人也附和道。

    “人家爹都说了,自己孩子腰上有病,你却偏偏不理,还用鞭子抽,难怪人家看不惯了。”一个老太婆领着一个孩童在树下坐着乘凉,见不惯也说了一句。

    管事见大家都纷纷指责自己,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等那小伙子起身再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杜文浩上前走到那小伙子身边蹲下,见那小伙子脸色苍白,冷汗凛凛,双手扶住腰间,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问道:“大哥,我是一个大夫,我帮你看看腰吧,腰上没劲,干啥事可都不成!”

    管事听说面前这个清秀的年轻人竟然是个郎中,又主动愿意帮忙,连连作揖:“那好啊,请您给我们这个伙计看看吧,我们急着赶路回去,天要黑了。”

    杜文浩没有搭理那管事,示意老汉将小四儿扶坐起来,小四儿愁眉紧缩,哎哟哎哟直叫唤。

    “你什么地方疼?这痛不?这呢?”杜文浩用手轻轻地按着对方腰部,边按边问。

    经过检查,杜文浩找到明显压痛点。初步判断是肌肉拉伤,并无大碍,便吩咐林青黛将自己的药箱提来,金针度穴止痛。

    让那老汉撩起小四儿的衣衫,金针用药棉消毒后,在水沟穴旁开少许处,左手拇、食指将他上唇捏住,右手以毫针,从左侧进针,对侧出针,来回拉动。

    片刻,退针后,杜文浩紧扶小四儿腰腹交界处章门、京门穴,帮助其活动腰部,让其前俯后仰,左右旋转。然后,再用金针由合谷透至后溪,深刺寸许,大幅度捻转提插;又取痛侧,针入寸许,得气后轻轻捻转,留针一炷香。

    围观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杜文浩忙活着,就连管事也一旁瞪大了眼看的稀奇。

    施针完毕,杜文浩站起身来,林青黛不好意思给他亲自擦拭额前的汗水,便赶紧递上自己的香帕,眼神里透着亲昵,杜文浩接过朝她会意一笑。然后转头对小四儿道:“你起来走走!”

    小四儿显然怕痛,眼神里透露着畏惧和胆怯,但是还是在父亲的搀扶下小心地站了起来。

    杜文浩鼓励小四儿:“不要站着,你可以走动一下看看,最好是扭动一些你的腰,看还疼不疼?”

    小四儿看着父亲,老汉紧紧地搀扶着他,宽慰道:“小四儿,你就走走,看样子这大夫本事不小呢,走走试试,慢着点。”

    小四儿听罢,这才小心地挪了挪步子,一旁的管事不耐烦了,嚷嚷道:“一个大老爷门儿,不就让你动一动看还疼不疼了,你这般小心,郎中如何得知你的病情可有好转?”

    喻鸽儿白了那管事一眼,上前走到小四面前,道:“别怕,我们杜大夫医术如神,你放心大胆地活动,若是没有好转,我们杜大夫再为你医治便是。”

    小四儿可以不去搭理别人,可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这么鼓励自己,自己再婆婆妈妈就有些丢人了,想到这里,小四儿咬了咬嘴唇,一旁的父亲暗自握了握他的手,他抬起左脚迟疑了一下,大步地迈了出去。

    “扭动一下你的腰!”杜文浩说道。

    小四见跨出这么一大步,换做平时,腰部早就痛得钻心了,现在却只是微微疼痛,就不害怕了,索性甩开老汉的手,双手插腰扭动了起来,一旁喝茶的人都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围在小四的身边看着他。

    “哈,爹,我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啊!”小四惊喜若狂地一把抓住老汉的手,眉宇间尽是欢喜。

    老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花白胡须激动得乱抖。连连朝杜文浩作揖:“大夫,多谢,多谢您了!”老汉哽咽道

    杜文浩笑道:“老人家,小四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提拉重物的时候伤到了,不过,最好再歇息个片刻再走,我只是用针灸封住他腰伤疼痛,暂时先不要剧烈运动,回去得外敷药。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找方抓药给他内服外擦就行了。”

    管事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没等他开口,喻鸽儿已经杏眼一瞪:“听见没有?人家腰伤着了,大夫说了得休息一会,要么歇息,要么你帮他推车回去!”

    管事不敢顶撞,讪讪干笑两声:“那……,那就歇息一会吧,喝口茶。呵呵”

    停靠在一旁休息的推车人听了此话,先是一愣,继而雀跃欢呼起来,纷纷走向茶棚坐下喝茶。

    “你不说回去晚了,你们的什么少爷会责怪的吗?”喻鸽一旁讥讽。

    管事心头苦笑,瞧了一眼林青黛冷冰冰的目光,哪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杜文浩回到桌前,取了纸笔写了一付方子递给那老汉,又叮嘱了如何外擦内服。老汉感激不已,连声称谢。

    宋神宗瞧了一眼停放在路边的独轮车上的粮食,问那管事的:“你们看样子不是运粮商贩,这些粮食运到哪里去呀?”

    管事的见宋神宗不怒自威,其他的人对他都很尊敬,显然是这几个人的头,不敢得罪,陪着笑道:“这些都是从官府借回来的。”

    宋神宗奇怪地扫了一眼凉棚里坐着的伙计:“这些人是你们府上的伙计?”

    “是啊。”

    “你们能雇得起伙计,还用从官府借贷粮食?这,这不是有病嘛!”

    “可不是有病嘛!”管事回头指着那些车子,一脸苦笑摇头道:“不过不是我们有病,是王安石这老不死的有病!”

    王安石一听,气得花白眉毛抖了几抖:“他又碍着你什么了?”

    管事的见他气愤填膺的样子,有些愕然:“我骂王安石这老狗,也没挨着你什么事啊!他搞这劳什子变法,把我们都快搞得家破人亡了,还不能骂两句吗?”

    “……!”王安石怒气冲冲正要说话,宋神宗朝他微微摇头,对那管事的道:“听说这王安石变法,是为了百姓着想,你却要骂他,能说给我们听听,为什么要骂他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东明县里骂他的比我厉害多了,我这还算客气的呢!”管事的歪着脖子道,“我们东家在东明县那可是有名的大户,做的就是粮食绸缎的生意,就算大灾之年,家中粮仓也从来就没空过,怎么会缺粮?可王安石这老不死的搞的什么青苗法,按保甲摊派,钱多粮多的还要多贷,叫什么散青苗的什么东西,嗨!不就是冲着我们的钱囊去的!”

    听他们说的跟先前那些灾民说的一样,宋神宗和王安石刚刚重新树立起来的信心,又掉了一大截。

    那管事气呼呼又道:“强行摊派也就罢了,你去办理借贷手续,这手续繁杂的一塌糊涂,找了这个找那个,找了哪里找这里,每过一道手就得交一次‘过收钱’,这层层的手续下来,办这样一次借贷,光这打点的例钱就得好几十贯!尽管我们东家家道殷实,却也经不起这样折腾的,算了算,再过不了几年,就得家徒四壁了,都是拜王安石这老狗所赐!——这位大爷,你评评这理,我骂他老不死的有没有道理?!”

    管事的话才说完,只听啪地一声,王安石面前的土茶碗已经被他生生掰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