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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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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宫门前。

    一万多士兵厮杀在一处。

    按照令齐的判断,如果吕不韦在宫里,想要在偌大的咸阳宫寻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不进去又不行,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进去的时间不太久。所以令齐要为佐戈竭拖延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也是嫪毐给出的最长时间。

    时间太久,各地援兵肯定赶到,他们都不想死在这里。令齐将这个意思跟身边的将领说清楚,他们也知道后怕,都听令齐的命令。他们心里也明白,该抢的都抢了,抢些大臣家的财物,以自家侯爷的权势,自然可以为他们平息此事。

    可万一再抢宫里的东西,估计赵姬太后第一个就不会饶了长信侯,何况是他们。那些跟随佐戈竭冲进去的人,太过贪婪,他们才没有那么蠢,人要知足常乐。

    都是刀口上添生活,现在与这些城卫兵厮杀,那也不错。城卫兵太弱了,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人数也没有自己人多。只要拦在宫门口,等佐戈竭大人出来,他们就可以退出咸阳城,回雍城逍遥快活。

    令齐也管不了那么多,卡在宫门口,拼命地将城卫兵拦住,无论内史腾怎么吆喝,他都当着没听见。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必须要给佐戈竭争取到,不然他无法向嫪毐交代。

    内史腾比谁都急,城卫兵还是太弱了,哪里是对面那些人的对手。那些人虽是嫪毐的私兵,但个个身怀武艺,再加上长年在雍城训练,已经有很好的军事素养。说他们是半个戍卫军,那也不为过。

    面对这样的形势,内史腾也没办法,以那些匪兵的个性,冲进宫里还不大肆搜刮。这么一来,他这个咸阳太守也做到头了,嬴政将整个咸阳城的治安交给他来管,可现在咸阳乱成什么样了。

    就在这时,突然冲北街道冲来大批的神秘骑兵,人数不下三千人。只是一个冲锋,就将令齐的队伍给冲散,那些骑兵的装备太过精良,个个甲胄在身,马上的人都遮着面具,只留五观露在外面。

    任凭士兵们去挥砍,砍中了也伤不了他们的身。他们个个马术娴熟,只有少数几人被扳下马了,随之站起身厮杀一阵,跃上了同伴的马上。两人合乘一骑,依然不挡其威势。

    这是哪里来的兵?作战不但凶猛,也非常狡诈,总是找薄弱处砍杀,人就像割麦子似的层层被砍倒,都是一击致命。无论令齐怎么指挥,都拦不住骑兵的冲杀,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

    看着手下的兵不断死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令,令齐大声喊道:“收拢阵线,全部丢下兵器,我们投降了。”

    士兵们也打不下去了,对方作战方式,就跟那些戍卫军一样,太过凶悍。特别是他们的甲胄太好了,这一点比戍卫军还要强。一般只有百夫长才有资格穿甲胄,可这些骑兵人人都有,有钱的让人眼红。他们宁愿与戍卫军打一架,也不愿与这样的骑兵对战,起码还能杀死许多戍卫军,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杀死一个骑兵,仗不是这么打的。

    看着那些人退出宫门外,骑兵们也没有纠缠,只是游弋在附近,好似等待什么命令。从严肃的眼神中即可看出,他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令齐、内史腾等人,也只能等着他们的首领前来。

    不一会儿,又一队相同规格的骑兵赶到,在宫门前一站,将所有人拦截在外面。从中跃出一个女子身影,几个腾挪,上了城楼。

    小手一挥,低沉地命令道:“关上宫门,从此刻起,不准任何人出入宫门。从现在开始,把守咸阳宫的职责,有禁卫军接管,胆敢抗命者,军法处置。”

    四千骑兵齐声喊道:“喏。”

    一千骑兵进入宫内,关上宫门,另外三千骑兵依然游弋在宫外,严密监视着令齐的兵,以及内史腾的城卫兵。

    听到这些骑兵是禁卫军,众人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能打仗了,那可是秦王的嫡系部队,自然比一般的部队强大。可有一点令人疑惑,关闭宫门,那就是不让任何援兵进入秦宫,这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城头上的那个女人,令齐不认识,但是内史腾认识。

    内史腾大声言道:“金铜姑娘,此令从何而来?为什么不让我们入宫擒拿叛乱的士兵?”

    金铜淡淡地言道:“奉零羽贵妃的军令,在大王的命令没有传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踏进咸阳城,更不许任何人进入咸阳宫一步,违令者斩。”

    “内史腾大哥,我家少主已经接管了秦氏牧场,代表的是大王的意思。城内的混乱,很快就会平息,请你维持好治安。至于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兵,全部给我丢下兵戈,坐下地上等候处置。”

    “不妨告诉你们,咸阳城门已经关闭,以你们的脚力,绝对没有骑兵的速度快。聪明点的,自然知道怎么做,敢抗命者,当以谋反罪名诛杀当场。”

    不用令齐说,下面的士兵全部丢下兵器,坐在地上等着自家侯爷来赎他们。内史腾也没有多问,将兵器全部收缴,派出城卫兵运回城卫府。他还没有走,金铜既然来了,等会肯定会有新的命令传来。至于城内的治安,在禁卫军的参与下,很快就将各地乱窜的士兵擒拿,与宫门前的这些兵押在一处。

    地上坐满了手无寸铁的士兵,足足有九千之数,金铜再次传令道:“弓箭手准备,一旦有人敢逃走,射杀当场。”

    令齐起身,忍不住问道:“我们是长信侯的部下,我是中大夫令齐,零羽贵妃真的能代表大王吗?我不相信,请拿出诏书来,容我等旁观。”

    金铜冷笑道:“罪臣之人,无权观看诏书,我代表的是我家少主,我家少主的妃子封号还没有取缔,自然代表了大王的意思。我带来的全是禁卫军,禁卫军只听大王一个人的命令,这个你也想问吗?你又有什么资格问?”

    “难道你没看见,内史腾大哥都没有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说明你对大王一点都不了解。你只要明白,嫪毐是臣,我家零羽少主是主,上下尊卑的道理不需要多言。”

    令齐张了张口,低头闷思,才无奈地言道:“姑娘说的有理,是下臣说错了。敢问你要将我们看押到什么时候?宫内还有侯爷的两万部下,他们……”

    金铜打断道:“不用再说了,金铜也只是听命行事,其他事情管不了。我只告诉你一点,凡是今夜闯进宫的,一律当斩,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内史腾倒吸了口凉气,那可是两万人,都是大秦的兵,大王真的舍得杀吗?令齐惊呼道:“万万不可,里面半数都是秦人,都是雍城本地人,如果全死了,雍城也会出乱子。”

    金铜叹息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宫里烽火燃起,让我们提前驻守宫门,我们也很无奈。本来按照我家少主的意思,先查清其中哪些人是列国派来的奸细,哪些是我大秦将士,可惜事情来的太快,不得不如此做。”

    “咸阳宫深处,有我大秦最核心的秘密,我曾经在钟殿做过事,知道的比你们多。宫里的许多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其中的许多机密,一旦外泄,将对我大秦非常不利。”

    “为了避免大秦的危难,只能按照最后一步计划,瓮中捉鳖,所以他们都会死。幸亏你们还没有踏进这个宫门,还有生还的可能,你们的生死,自当有大王定夺。”

    令齐彻底瘫坐在地上,原来秦王还有这一手,人人都看出咸阳空虚,难道秦王会不知。自家侯爷还一头撞了进来,大家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令齐也听出来了,任凭咸阳怎么乱,禁卫军都不会插手,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攻击秦宫。

    攻击了宫门,也曾想到嬴政的惩罚会来,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不用多问,秦宫内部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些从雍城带出来的兵,有几个进过宫?就连自家兄弟佐戈竭,也没有进去过。里面环境根本就不熟,咸阳宫那么大,在里面藏个几万人,还是很容易的。

    果不其然,城头上又出现一位宫装女子,面色含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双冷峻的眼睛,深深透露出杀人寒意。她们的对话也没有瞒着城下的人,听到此话的人,都怨自己不该来此,那些事情哪是他们能听的。

    金铜礼了一服,言道:“金铜见过田灵妃子,在来之前,我家少主就曾说过。在这个时候能随意在宫里进出的,只有田贵妃。”

    田灵笑道:“金铜妹妹,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们都是钟殿之人,就算零羽姐姐被殿主赶出皇宫,但也没有取缔她的封位。所以你们依然是我钟殿之人,自家人就不要见外了。说说零羽姐姐有什么嘱托,宫外的事情,她比我们熟。”

    金铜问道:“宫里的其他姐妹都还好吗?”

    田灵微笑道:“区区两万匪兵,自然不在话下,他们连华阳宫、钟殿的大门都摸不到,就会被半路截杀。不妨告诉你一件事,西步弟弟坐镇颐陵殿,已经接管了侍卫府、宦官局,宫里的一切大小人物都要听取命。而他本人直接听君夫人的命令,有林叶妹妹吩咐命令下去,就算再来五万人,也是无用的。”

    金铜也笑道:“有林叶妹妹安排事宜,我和少主也能安心,钟殿这些年来的扩充,可不是假的。何况还有西步大哥在,禁卫军在宫内行事,才不逾越了规矩。”

    田灵疑惑道:“很奇怪,听妹妹的口气,难道大王的这些兵,零羽姐姐调动很难?”

    金铜苦笑道:“何止难,要不是有大王的密旨,他们都不一定听小妹的安排。说来话长,这里面牵涉到聂家和禁卫军的矛盾,改日定会去钟殿向各位姐姐说清。如果没有林叶姐姐说话,我们在牧场举步维艰,连少主都去了血凡楼,就是怕留下来的人不听她的话。”

    田灵‘呵呵’笑道:“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你也只能找林叶妹妹,除了大王,禁卫军只听她的命令。没有办法,西步弟弟只听殿主和芈润妹妹的话,而芈润妹妹只听林叶妹妹的话。”

    “你来了也好,告诉下面的禁卫军兄弟,只需把守宫门,里面就不要进了。因为夏姬太后已经出关,她老人家去了华阳宫,在与华阳太后密商什么事。万一撞见了其中一些人,可能就会死,那些人可不会给禁卫军面子。”

    金铜傻了眼,夏姬太后出关了。她这时候出来干什么?难道是嫌钟殿接管了宫中事务,惹恼了她吗?如果这么一来,钟殿就危险了。里面许多高手都陪同嬴政去了蕲年宫,君夫人敏代和七剑女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特别是几个怀有身孕的姐姐,比如林叶、比如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