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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都是膏药惹的祸(二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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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里来回转了几圈,发现有些屋子里面有桌子有凳子,有屋子里有床,一看就是常有人。

    他跑到船尾,那里有间大屋子,里面堆了好些箱子和麻袋等东西,他就带着小灰一头钻了进去。

    一人一狗都累坏了,玉米又觉得躲了个安全地方,且不缺吃;喝么,这外面一条河水,还不够喝?

    于是,小娃儿放宽心,往麻袋上一靠,几乎立即就陷入睡梦中;小灰趴他身边,也闭上了狗眼。

    这些天紧张害怕外加劳累,玉米用了心力,等放松下来,这黑甜一觉便睡得深沉不知醒转。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忽然听见小灰呜呜低咽声,还不住他脸上添,他才迷蒙有了知觉。

    虽然身上软软不想动,可是,一来肚子饿了,二来,他觉得裤裆里蛋蛋火辣辣地疼,只好强撑着坐起身。

    揉揉眼睛抬头一看,窗户上透入亮堂堂光来,难道天亮了?还是天还没黑?

    小娃儿迷糊极了,暂不管这个,解开包袱,掏出两个馒头放小灰面前,堵住狗嘴。

    小灰果然不叫了。

    待要自己也拿一个吃,想想还是丢开手,先解开裤子,摸摸蛋蛋,实肿胀疼痛不行,“该换药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努力低头,用指甲把那膏药撕开一点点,然后两指捏着使劲一扯——

    “啊——”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清晨宁静安详,惊得船上人无不悚然变色,正喝汤喷水,正吃饭呛喉,正上菜小丫头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把手中盘子给扔了出去。

    “咳……咳……来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一个浑厚男声边咳边吩咐道。

    货仓门被打开,涌进三四个青衣小帽家仆,扑面而来是震天小儿哭声和疯狂狗叫声。惊得他们倒退一步——这是个什么情形?

    等一切安静下来之后,玉米和小灰被带进了正中一间大舱房。一对中年男女坐桌边,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站那妇人身后,男人身边则立着一位管家模样人。

    妇人见进来一个眉清目秀小男孩和一只狗,不禁一愣,又见这孩子脸上挂着泪。小嘴委屈地瘪着,每每抽噎一下,脑袋就一摇颤,走路叉开两腿,很不得劲模样。忍不住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家仆们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知。

    玉米进来时本还带着戒心,见这妇人跟娘一般温和柔美。直觉碰见了好人,不禁悲从中来,张嘴就哭。

    一边哭,一边扯开裤子,用手牵起小雀儿,将破了一大块皮蛋蛋亮给她瞧,然后又把那张沾着血肉膏药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破……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神色,丫头们又是害羞又是纳闷。

    妇人是生气极了。大怒问道:“这是谁干?”

    她仿佛忘了自己应该问,这不明不白孩子是从哪来。

    大家都互相看来看去,不明所以。谁会干这事啊!

    那男人胖胖跟弥勒佛似,看上去一团和气,忙道:“娘子莫急,先问问他从哪来?”

    那妇人便让婆子上前,将玉米裤子系好了,牵到自己身边来,拉着他手温柔地问道:“乖,跟……婶子说说,你怎么到船上来了?这膏药是谁帮你贴?”

    玉米顿时止住了嚎哭,眨巴了两下泪眼,努力挤出眼泪,打量这妇人,又看看那矮胖男人,心思电转——

    他差点忘了,自己是偷着跑到人家船上来,又不认得人家,对着人家哭啥呀?没把你当偷儿就算好了。

    眼珠一转,忽然把眼一闭,小嘴一咧,又“哇”地一声哭起来,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拐……子……拐……卖……娘——爹——”

    虽然才说了几个字,这可再明白不过了,顿时大家看着哭得惨兮兮小娃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那妇人和婆媳丫头们都望空痛骂拐子不是人。

    胖男人皱眉,问家仆道:“只他一人,拐子呢?”

    一个家仆摇头道:“小们进去时候,就他跟这条狗里面。没见拐子,想是跑了。”

    妇人将玉米揽怀里,从袖子里扯出条丝巾帮他擦泪,哄问道:“那拐子呢?可是跳河跑了?”

    玉米摇头只是哭,根本说不出话来,那妇人不住安慰,又让人拿了药膏来帮他上药。

    因问起那膏药是谁贴,玉米老老实实地回道:“我自己贴。破了皮,不是该贴膏药么?不贴膏药咋能好哩?不能尿尿咋办?”

    男人喷出一口茶,大家看着满脸无辜小娃儿,无语对仓顶。

    玉米却不管,只一个劲地问妇人,他尿尿小雀儿会不会烂,往后还能不能尿尿。

    妇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当着满屋子下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胖男人和管家告诉他,这雀儿没事,往后照样尿尿,玉米才放下了心。

    众人便慢慢地哄他,问他怎么来,怎么去。

    从尿尿小雀儿要烂了恐惧中解脱出来后,玉米恢复了灵活小心思,一边抽噎,一边告诉这对夫妻,自己是从拐子家里逃出来,到处乱躲,看见这船,就想搭船回京城,所以就上来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又把自己肩膀上伤和后背上伤让他们看,“老打我,还不给饭吃。我想娘,就跟狗狗从洞里爬出来了。”

    这一下,不但女人,连那管家并男人都眼窝一热:这杀千刀拐子……

    可是,搭船回京城?

    “谁告诉你这船是开往京城?你家是京城?”

    胖男人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问道,谁让这小子看着那么招人疼呢,他都四十岁了,膝下又没个一儿半女,禁不住就慈心大发起来。

    玉米便道:“这船不是开去京城?那也不要紧,到了地方我下船接着走。总有一天能到京城。”

    这……这话说,接着走就下海了,还怎么到京城?

    众人实跟不上小娃儿思路,都不知怎么跟他说好了。

    后,还是妇人丫头们心细,耐心地告诉他:这船不是往京城去。跟京城方向反着呢!

    玉米坚定地说,反了也不要紧,他使劲走,总能走到京城去。

    众人全部呆滞。

    胖男人受不了了,问他可记得家住京城何处。家里人叫什么,好送他回去。

    玉米小心思又转开了:张家让皇上叫人给抄了,这事怪丢人。不能说;住京城啥地方,他也不晓得哩,要咋告诉人?还是装傻好了。

    他那踌躇不定,落众人眼里,却是懵懂茫然。

    妇人叹口气道:“京城是多繁华地方,他怎么能说得清?这么点大人,家里人叫什么,他怕是只知道爹娘二字。哪会记名字。”

    胖男人心里一动,咳嗽一声,对管家道:“叫个人去京城打听一下。看谁家丢了孩子。”

    管家笑眯眯地干答应着,丝毫不准备付诸行动。

    京城那么多人家,他们不过是一个乡绅。人生地不熟,上大海里捞针去?

    胖男人又和蔼地对玉米道:“小兄弟先不要急,先跟我们一块走,等打听到你家消息,再让人送你回家可好?”

    玉米经过这些天颠簸,已经明白自己这点年纪,怕是难得到京城;再说了,还家里时候,他就知道北边打仗,外面乱很,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等长大些再说。

    拿定主意后,就高兴地答应了,顺势依恋地窝进妇人怀里。

    暂时歇歇脚吧,他实不想再顺水漂流了,也不想树上睡觉了,不想被拐子拐了去。

    男人和妇人松了口气,并且满眼惊喜和激动——捡了个儿子呢!

    “摆饭,小少爷肯定饿了!”

    船上忽然热闹喜庆起来,男男女女都笑逐颜开,簇拥着诞生苞谷小少爷,不停凑趣笑闹。

    为何叫苞谷?

    因为玉米小爷觉得自己应该隐姓埋名,因此换了个跟“玉米”同义苞谷来用,玉米这个名字,从此就藏他和小灰心里,等将来到了京城,见了爹娘哥哥姐姐们,才能重面世。

    张家三少爷得意地想:这么聪明点子,也就他玉米能想得出来,就算是香荽姐姐听了,也不得不服气。

    他两手抱着一只鸡腿啃,仿佛看见香荽一脸敬佩地问道:“玉米,你是咋想出这主意?”

    他一高兴,牙口也了起来,三口两口将那鸡腿上肉剔得干干净净,嘴里包鼓鼓,费力地嚼巴。

    刚认干娘一边用帕子帮他擦嘴,一边连声道:“慢点吃,慢点!别噎着。”

    干爹也叫道:“苞谷啊,别急!还有许多,吃完了爹把船靠岸再去买。”

    玉米忽然一顿,油腻腻小手捏着那根鸡骨头发起愣来。

    他忽然想起一个严重问题:自己改名了,而作为他身份证明那个木雕玉米又送给秋霜姐姐了,要是将来家里人见了他不肯认他咋办?

    这人长大了模样可都是要变!

    小娃儿觉得麻烦大了,面色不住变幻,吓坏了干爹和干娘,连声问是不是噎着了。

    玉米根本没听见他们话,用手撑着下巴,蹙眉翻眼想主意,鸡骨头竖腮边,跟什么似。

    想了好一会,也不得结果。

    后,小娃儿“哼”了一声,将鸡骨头往桌上一扔,心道,张家人谁不知道苞谷就是玉米呀?爹娘和哥哥姐姐们那样聪明,听了“苞谷”这个名儿,还能不知道就是玉米回来了?

    肯定不会!

    他重放宽心,又端起饭碗大口吃起饭来——多吃才能长得,才能早些去京城找爹娘和哥哥姐姐们!

    干爹和干娘见他恢复原样,也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乐呵呵地笑了。

    角落里,小灰也荣幸地用碗装饭菜吃了,边吃边看向桌子那边,狗眼里流露出疑惑神情:明明就是玉米,咋都喊“苞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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