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芳梦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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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家子，也只有张槐强忍悲恸，里外张罗安排各项事务，又招人询问详情。
据郑家管家马老头说，不单衙门告示上有葫芦名字，秦枫二弟子张继明也从边关带了方虎信回来，葫芦之死确实无疑了，所以大伙才这么悲恸绝望。
张槐便让他派人去请张继明来，他有话要问。
管家说这人去了秦大夫家，他就让一个小子去秦大夫家请。
秦家，秦枫看完方虎信，狠狠地揉成一团攥紧，闭目静默良久，才问道：“这么说，连尸首都没见？”
他面前，有个风尘仆仆少年，闻言哽咽道：“是。大师兄四处打听，都说那一队人没了。有人说，一个山坳里看见残留人头骨手足，还有好些血迹，猜是尸首被狼群吃了……”
“哐啷”，外面传来盘子落地声响。
秦枫色变，疾步抢出门，就见秦淼茫然看向屋里张继明，身子摇摇欲坠，地上茶盏碎裂，洒落茶水尚冒着热气。
秦淼做了个长长梦，梦见葫芦哥哥骑着一匹高大红马儿，身穿大红礼服，英姿飒爽，威武非常，身后跟着一队整齐将士，皆是身穿盔甲，却一色都披着大红披风，腰间也系着红绸，鼓乐震天声中，拥着一抬八人花轿，从一条宽阔长街上走过，引得无数人观看。
那摇晃震动花轿中，坐着一位明眸皓齿女儿，甜甜地笑着，脸上满满都是喜悦。
她禁不住心如刀绞：葫芦哥哥怎么……怎么会娶了旁人？
含泪仔细一瞧，咦，那女子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恍惚中，身子起伏摇晃。真就是自己坐那花轿中。
忍不住伸手，将轿帘掀开一点点缝隙，看着前面马上威武男子，那嘴角就不由得翘了起来。
马上人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对着花轿方向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整齐白牙。
哎呀，他看见自己了！
秦淼慌忙缩回手，害羞地低头。
原来，她真嫁给葫芦哥哥了，不是做梦。
秦淼病了。郑老太太和刘云岚病了，郑长河也病了，紫茄和青莲也病了。郑青木整日失魂落魄，青山只知闷头练武，黄瓜黄豆想要读书，哪里能看得进。
板栗千思万想，不知如何。
是投笔从戎，还是求取功名，将来奋发，灭了那元国？别说他能不能做到。这遥远打算，也无法解眼前伤痛。
暗无天日中，朝廷传来消息。真要议和了，靖国赔偿元国白银五十万两，粮食五百万石。各色锦缎茶叶瓷器若干。
签约时，所有钱物立即现付。
人家也不是傻子，黄豆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周夫子手中捏着这条消息，微微颤抖，半响，才长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已经决定再不涉朝政，就任他去吧，若真当自己是国之柱石，只怕临了不得善终。
“五少爷，王爷说了，你不能回去。”
随从死死拉住洪霖。
洪霖怒道：“谁定这议和条款？”
那随从苦着脸道：“小人不知。”
洪霖定了定神，问道：“我已经这呆了两年，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不正好回去，为何父亲不让回去？”
随从道：“王爷说，等年后再行。”
洪霖听了不悦，竟然不让他回家过年！
他忽然冷笑道：“那你就先回去，给父亲送个信，说若依了我这个，那便诸事都好说。”
他回屋去拟了封书信，交与随从，吩咐他即刻上路回京，得了父亲回信，再即刻送回来。
那随从便去了。
**********
元国境内，距凌云关四百里一个低矮小山背后，有一条狭长山谷。谷口，一队人马约有四五十人，正整装待发。
打头是个少年军汉，身上盔甲已经破损不堪，黧黑方正脸颊，粗豪眉毛下，一双眼睛黑亮有神，正凝视着远处零星散落十几个帐篷。
帐篷附近好些孩子正奔跑玩耍，遥遥，有笑声传来。
暮色降临，从一间帐篷里走出两个包着头巾妇人，对着那些孩子喊了一声什么，他们立即一哄而散，各自钻进了一顶帐篷。
“头儿，怎么办？”
一个黑脸膛大汉低声问少年道。
少年抿了下嘴唇，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一个不留！”
他身后净是些粗豪落魄汉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那身大靖军服穿身上，怪模怪样，没一点军人气概，倒像一群马贼。
听了少年话，这些土匪似汉子个个神情振奋，眼中流露出嗜血凶残，紧握住刀枪剑戟等各式兵器，死死地盯住那片帐篷，如同群狼盯住猎物。
待冬日萧索草原完全隐入暮色之中，那少年终于低声道：“走！”
率先催马小跑出去，紧跟他身后是一个魁伟壮汉，圆扁脑袋，细看面容，却是满脸稚气，顶多十七八岁。
此时，这张稚气脸上却透出凶狠神情。
寒风凛冽草原上，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哭喊，半个时辰后，一阵火光腾空而起，这个小小游牧部落化为灰烬。
“头儿，死了两个兄弟。这些狗东西太凶了，连小崽子和娘们都拼命。”黑脸大汉冲过来喊道。
少年果决道：“一块烧了。带上他们遗物，将来厚待他家人。下一个！”
一阵风似，这些人消失夜幕中。
三天之内，他们连挑了八个打探好小部落，所过之处，数烧成灰烬。
第四天，这些人聚集一个湖边，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
少年对黑脸大汉道：“你们一路往西，趁着元国留守军队还未赶上来，一路杀过去。过了苍梧山，就丢了这身衣裳，扮作商人，分散行走，从南边绕回来投军。”
那大汉抱拳道：“是。头儿保重！”
少年又道：“前面要小心，不可正面出击了，要跟你们往日一样，打探妥当了，再出动。若是风声紧了，就放弃，直接往南去。”
大汉认真听了，然后带着这些人转身上马离去。
等他们走后，湖边只剩下方脸少年和圆扁脑袋少年。
“葫芦，咱们下一步往哪去？”
郑葫芦转头对他咧嘴一笑，道：“我们？自然是回去了。”
说到“回去”两字时候，似乎咬牙切齿，眼睛也眯缝起来。
元国境内烧杀惨案很就被压靖国边境元国大军头领知晓，顿时暴跳如雷。
此时，议和才刚刚开始，靖国朝廷派来议和钦差刚到凌云关。
凌云关，夹两座山头中间，借着地利，只北面修建了三道城墙，后一道高达二十丈，东西长两里多，形成了天然防御关口，牢牢地阻住了北边胡虏南下脚步。
东西两边，横亘着连绵不绝凌霄山脉，直插云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关口第一道城墙前，一队靖国残兵正入关，关前值守兵将验明他们身份后，才对城墙上守兵示意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如今，大战又将爆发，故而关前来往巡逻兵士多了好些……
“郑昊，真是你这混蛋？啊哈哈……你这闷葫芦没死，真是太好了！害得老子还为你哭了一场。”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军汉飞扑向刚入关人群，差点被地上冰滑了一跤，趔趄站稳，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大声吼叫，眼中却滚下泪来。
“候老七，你这臭嘴巴。葫芦要是死了，那今儿谁来救咱们？那咱们这些人可就都死了。葫芦就是为了咱们活着回来。”
一个小小少年带着劫后余生喜悦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当葫芦和刘井儿站营指挥使常飞跟前时候，那个满脸横肉将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等听完葫芦叙述了他们遇敌以及逃生经过后，常飞阴沉着脸问道：“这么说，你们这一队，就剩下你跟刘井儿活着回来了，连队长罗阳也没能逃得性命？”
他死死地盯着葫芦，像要看透他五脏六腑。
葫芦黯然道：“罗队长倒是逃出来了，可惜伤势太严重，属下背着他走了两天，但后来还是没能捱过去。”说完，他眼中滚下泪来。
吸了一下鼻子，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胸口掏出一块令牌，上前递给常飞，然后又退了两步，方才垂首说道：“罗队长临终时告诉属下，让带给常指挥一句话，说他‘有负常指挥嘱托，未能完成常指挥交代任务，并非不力，乃是时运不济’，望常指挥看他还算勤勉份上，善待他家人。”
常飞捏住那块令牌，手微微颤抖，忽然大吼道：“郑昊，你敢弃上官于不顾，独自逃生，来呀，把他和刘井儿拖出去，重打一百军棍。”
屋子里还坐着好些队长，闻言愕然地看向常飞。
常飞喊完也觉不妥，但又不好收回，正犹豫间，就听外面传来哈哈大笑声，跟着走入一个高个子将领，身着指挥使衣甲，挡住要来拖葫芦和刘井儿士兵，一边言道：“且慢。让我跟你们指挥使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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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槐便让他派人去请张继明来，他有话要问。
管家说这人去了秦大夫家，他就让一个小子去秦大夫家请。
秦家，秦枫看完方虎信，狠狠地揉成一团攥紧，闭目静默良久，才问道：“这么说，连尸首都没见？”
他面前，有个风尘仆仆少年，闻言哽咽道：“是。大师兄四处打听，都说那一队人没了。有人说，一个山坳里看见残留人头骨手足，还有好些血迹，猜是尸首被狼群吃了……”
“哐啷”，外面传来盘子落地声响。
秦枫色变，疾步抢出门，就见秦淼茫然看向屋里张继明，身子摇摇欲坠，地上茶盏碎裂，洒落茶水尚冒着热气。
秦淼做了个长长梦，梦见葫芦哥哥骑着一匹高大红马儿，身穿大红礼服，英姿飒爽，威武非常，身后跟着一队整齐将士，皆是身穿盔甲，却一色都披着大红披风，腰间也系着红绸，鼓乐震天声中，拥着一抬八人花轿，从一条宽阔长街上走过，引得无数人观看。
那摇晃震动花轿中，坐着一位明眸皓齿女儿，甜甜地笑着，脸上满满都是喜悦。
她禁不住心如刀绞：葫芦哥哥怎么……怎么会娶了旁人？
含泪仔细一瞧，咦，那女子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恍惚中，身子起伏摇晃。真就是自己坐那花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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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人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对着花轿方向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整齐白牙。
哎呀，他看见自己了！
秦淼慌忙缩回手，害羞地低头。
原来，她真嫁给葫芦哥哥了，不是做梦。
秦淼病了。郑老太太和刘云岚病了，郑长河也病了，紫茄和青莲也病了。郑青木整日失魂落魄，青山只知闷头练武，黄瓜黄豆想要读书，哪里能看得进。
板栗千思万想，不知如何。
是投笔从戎，还是求取功名，将来奋发，灭了那元国？别说他能不能做到。这遥远打算，也无法解眼前伤痛。
暗无天日中，朝廷传来消息。真要议和了，靖国赔偿元国白银五十万两，粮食五百万石。各色锦缎茶叶瓷器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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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不是傻子，黄豆那点小心思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周夫子手中捏着这条消息，微微颤抖，半响，才长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目。
已经决定再不涉朝政，就任他去吧，若真当自己是国之柱石，只怕临了不得善终。
“五少爷，王爷说了，你不能回去。”
随从死死拉住洪霖。
洪霖怒道：“谁定这议和条款？”
那随从苦着脸道：“小人不知。”
洪霖定了定神，问道：“我已经这呆了两年，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不正好回去，为何父亲不让回去？”
随从道：“王爷说，等年后再行。”
洪霖听了不悦，竟然不让他回家过年！
他忽然冷笑道：“那你就先回去，给父亲送个信，说若依了我这个，那便诸事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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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附近好些孩子正奔跑玩耍，遥遥，有笑声传来。
暮色降临，从一间帐篷里走出两个包着头巾妇人，对着那些孩子喊了一声什么，他们立即一哄而散，各自钻进了一顶帐篷。
“头儿，怎么办？”
一个黑脸膛大汉低声问少年道。
少年抿了下嘴唇，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一个不留！”
他身后净是些粗豪落魄汉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那身大靖军服穿身上，怪模怪样，没一点军人气概，倒像一群马贼。
听了少年话，这些土匪似汉子个个神情振奋，眼中流露出嗜血凶残，紧握住刀枪剑戟等各式兵器，死死地盯住那片帐篷，如同群狼盯住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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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张稚气脸上却透出凶狠神情。
寒风凛冽草原上，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哭喊，半个时辰后，一阵火光腾空而起，这个小小游牧部落化为灰烬。
“头儿，死了两个兄弟。这些狗东西太凶了，连小崽子和娘们都拼命。”黑脸大汉冲过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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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似，这些人消失夜幕中。
三天之内，他们连挑了八个打探好小部落，所过之处，数烧成灰烬。
第四天，这些人聚集一个湖边，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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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咱们下一步往哪去？”
郑葫芦转头对他咧嘴一笑，道：“我们？自然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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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境内烧杀惨案很就被压靖国边境元国大军头领知晓，顿时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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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关，夹两座山头中间，借着地利，只北面修建了三道城墙，后一道高达二十丈，东西长两里多，形成了天然防御关口，牢牢地阻住了北边胡虏南下脚步。
东西两边，横亘着连绵不绝凌霄山脉，直插云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关口第一道城墙前，一队靖国残兵正入关，关前值守兵将验明他们身份后，才对城墙上守兵示意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如今，大战又将爆发，故而关前来往巡逻兵士多了好些……
“郑昊，真是你这混蛋？啊哈哈……你这闷葫芦没死，真是太好了！害得老子还为你哭了一场。”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军汉飞扑向刚入关人群，差点被地上冰滑了一跤，趔趄站稳，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大声吼叫，眼中却滚下泪来。
“候老七，你这臭嘴巴。葫芦要是死了，那今儿谁来救咱们？那咱们这些人可就都死了。葫芦就是为了咱们活着回来。”
一个小小少年带着劫后余生喜悦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当葫芦和刘井儿站营指挥使常飞跟前时候，那个满脸横肉将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等听完葫芦叙述了他们遇敌以及逃生经过后，常飞阴沉着脸问道：“这么说，你们这一队，就剩下你跟刘井儿活着回来了，连队长罗阳也没能逃得性命？”
他死死地盯着葫芦，像要看透他五脏六腑。
葫芦黯然道：“罗队长倒是逃出来了，可惜伤势太严重，属下背着他走了两天，但后来还是没能捱过去。”说完，他眼中滚下泪来。
吸了一下鼻子，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胸口掏出一块令牌，上前递给常飞，然后又退了两步，方才垂首说道：“罗队长临终时告诉属下，让带给常指挥一句话，说他‘有负常指挥嘱托，未能完成常指挥交代任务，并非不力，乃是时运不济’，望常指挥看他还算勤勉份上，善待他家人。”
常飞捏住那块令牌，手微微颤抖，忽然大吼道：“郑昊，你敢弃上官于不顾，独自逃生，来呀，把他和刘井儿拖出去，重打一百军棍。”
屋子里还坐着好些队长，闻言愕然地看向常飞。
常飞喊完也觉不妥，但又不好收回，正犹豫间，就听外面传来哈哈大笑声，跟着走入一个高个子将领，身着指挥使衣甲，挡住要来拖葫芦和刘井儿士兵，一边言道：“且慢。让我跟你们指挥使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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