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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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峰又继续问,"你们过湖州有二十多人,就你逃了,其他人全捉住了?"

    徐春来叹道,"在打斗的时候,我们就死了两个弟兄,后来被梅家捉了二当家他们几个,我们剩下还有十几个人,可是没有头领了,谁说话也不管用,吵了几次后,几个安徽人就回安徽去了.另几个,也不想回泽山,只说是让我回泽山搬救兵,他们盯着二当家等人.等我再回来时,他们连人影都不见了,真是没义气.二当家几个后来..."

    徐春来说不下去了,他想到那湖州城门前的人头心里就害怕.

    秦炼说,"你们讲什么义气?!你们的义气就是在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前提下才能提供的,损害别人的利益才能结成的.那算什么义气?真正的义气你见过吗?"

    徐春来不服气,"你倒说个人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小乙说,"还用说人,在你眼前就是."指了边峰和秦炼.

    "他们?"小嘎巴豆似的,谁信?

    小乙道,"前些年我们几个都在苏州城里要饭,吃不饱,穿不暖的,有一顿没一顿的.是队长他们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吃饱穿暖,还教我们识字,和我们讲规矩.生病了还请医生,抓药.你说,队长他们算不算义气?"

    "你们不是他家的家奴?"

    "当然不是,我们是保安队的."

    保安队是什么?徐春来疑惑着,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两个人,申老农和李义山.

    老农本想早点睡了,上一夜一宿没睡,白天又没有补足觉.谁知李义山来了,缠着他一起过来.

    屋里人见了这俩进来,都起身让坐,梅朵说,"老农叔,坐我这儿."兄妹仨移了移,空出一块坐处;小甲把位置让给义山,自己搬了个凳子.

    这时,听的小乙对徐春来说,"你们算什么义气兄弟?我们保安队加队长队副,对了,还有三个参谋.还有梅香,现在还加上了水妮姐和哑巴,不,李义牛.他们都是和我们是一条心的,我们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哥们."

    "怎见得我们兄弟就不义气了."徐春来大声道.

    小乙鄙视地,"你知道做人的正义是什么吗?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能做到吗?"

    徐春来想起早上边峰说他们欺软怕硬.嘴硬道,"那你们做到了吗?"

    "我们当然做到了,你们人多来抢粮,我们怕过吗?我们不是去把粮"小乙说到这里突然刹车,看向边峰.边峰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朝他微微点头.

    小乙大胆的接着说,"我们把粮给夺了回来."

    "你们?"谁信啊,就你们几个?

    "就是我们,还带着义山,"李义山听说,赶紧把胸脯挺了起来.

    "这么说泽山岛上的事情是你们干的?"

    "是我们干的.我们拿回了乡亲们的粮食,救回了被你们抢去的姑娘."边峰说.

    徐春来气愤地,"你们不也在岛上杀人放火."

    "那不一样,我们做的是对你们施加在我们身上的暴行的反抗.就是你犯了我,我必要犯你.我们干的是为民除害.能和你们一样吗?"边峰道.

    徐春来往椅背上一靠,他是说不出什么道理了.想着自己那伙人的所做所为,他也是没有什么底气,哪一个盗不是祸害乡邻的?人们恨他们,他也是知道的.

    秦炼问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他从流放地逃了回来,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打算了,母亲已经死了,几个姐姐都各自有家,他不能去牵累她们.原本在泽山,也就是个安身处.现在连这个地方也没有了.天地之大,却没有他的安身之处.想到这里,不由的悲从心上来.

    秦炼看他的神色,又道,"要不你跟着我吧?"

    "你?"徐春来不知说什么好.

    小乙误会了,"我们队副收你,你还不乐意!朱达天天叫队副师傅,队副都没收他呢."

    徐春来看了秦炼一眼,这么小的身板,连铁锤都抡不动,还想做人家的师傅.但是这话,在这个场合是不能说出来的.

    "我这样的人,你不怕被连累吗?"

    "怕,所以,你必须先向村里的父老乡亲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

    徐春来想了想,"他们能放过我?"

    秦炼瞟了一眼李义山,对徐春来道,"你当然要诚心诚意地道歉,他们自然不会对你再计较,他们原谅你后,你来给我当助手吧.不过,给我当助手规矩是和他们一样的.很严的."

    徐春来看着小乙他们几个,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气势.

    "行,照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村里,跟人道歉去."

    "明天吧,现在天晚了,大家都要休息了."边峰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农和秦炼兄弟俩陪着徐春来到村子里去了.由于李义山前一晚就告诉了他们,所以,村民们并没有意外.

    梅朵和小甲,李义牛去了牲畜院,他们准备接小猪回来了.

    梅朵问义牛,"听说你有一亩地?你今年准备种什么?"

    义牛道,"去年我种的是稻,今年我还没有打算."

    "你把那地租给我可好?"

    "姐儿你要种只管拿去种,说什么租不租的."

    "那不行,我们得照章办事."

    吃午饭时,梅朵找到老农,把她要租地的事给老农讲了,并把写好的租地合同拿给老农看,老农看了要给二两租金一年,觉得是不是给的多了.沉吟着.

    义牛说,"朵姐儿,我那地不值这多,一年也就二,三两银子的收入."

    梅朵说,"值不值要我说了算,没准明年我这样的租金你还会觉的少了呢."

    义牛说,"朵姐儿,你恁看人低了."

    这边在说租地的事,那边吃饭的徐春来注意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今天去道歉,原本担心会被刁难,没想到大家很快就放过他了,他还真没有料到华家兄弟的面子有这么大.虽然是,他现在走投无路了,只好跟着秦炼,但是他也要把这家人看清楚不是?他可不能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他见梅朵让老农把纸上的租地条文一条条给义牛读了,解释了,他听懂了,大意是:华家租用义牛的地,一年给义牛二两银,地税由华家交.这个合同听上去义牛没有吃亏.

    义牛和梅朵印了手印,各自拿了一份.

    老农忍不住了,"朵姐儿,咱家这许多地,你还租这地做甚?"

    梅朵说,"老农叔,你忘了,今年我们没有留秧地,他那地正贴着我们的果园,原本他家的田靠的是我们的水田里的水,现在我们那些地不种稻了,他那田也没了水.种起来不方便了,不如租给我们."

    老农道,"那我们也取水不方便,又怎么能做秧地?"

    义牛紧张的看着老农.梅朵说,"我们不怕,可以从果园里可以开条渠道引水,也可以用水车车水.再讲,那块地育了秧后,我打算种花生."

    "种花生?那东西不好种,种不好就是空壳多."

    "老农叔,你放宽心,我种的颗颗饱满.你只照我说的去做."

    徐春来心里骇然,虽说‘英雄出少年‘,这小丫头也太小了吧.看正在吃饭的申家小儿,还懵懵懂懂地,只知吃,玩,而那个女孩已经在管理农庄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子,一个是年轻女孩.

    申老农立刻就打招呼,"老乐,你来了."

    大家互相问候后,秦炼和边峰把徐春来介绍给了老乐.老乐并不意外,想来梅兰妮已经事先给他说过了.两人说了两句话,都一愣,是家乡人.但是,各有心事,并不说破.只是,那女孩,对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很不友好.他也不以为然,他这样的,几个会对他友好?

    老乐带来了三十二头小猪.

    申妈妈安排吃食,几个说着家务.小甲和义牛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去看小猪了.徐春来觉的自己在场是个多余的人,也跟着他们出了房门.

    小猪都装在竹笼里,不停的叫着.几个人把竹笼搬到猪圈,把小猪分放进几个准备好的猪栏里,小甲和义牛很默契的烧火煮猪食,清洁竹笼,打扫院地.徐春来想帮忙,他们毫不客气的指派他.这让他感到很自在.

    二月一日,华家农庄开始热闹了,小林带人回来做工程.结束二期工程的扫尾,准备三期工程.

    秦炼又和小林一起查看了水塔的位置,和引水槽的走向,他们要把小山上的泉水引到水塔里做自来水.

    又隔了一天,修路的工程队也来了.华家农庄热闹了.接下来,华家的人都很忙,秦炼,边峰,梅朵,老乐他们两边跑,水妮几乎是隔天就要跑个来回.

    庄子的变化也是很喜人的.通自来水的那一天,抽水马桶也可以用了,老农夫妇对这些东西希奇了半天.梅朵还是抽出时间安排申妈妈到苏州去参观取经.

    申妈妈带着儿子到苏州城里住了几天.小乙等人还抽时间陪她去寺庙烧香,逛庙会.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华家的卫生标准.她再回到庄子时,除了有很多城里的希奇事和人唠叨,就是带人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厕所,厨房光洁如镜.申妈妈比老农有了一番见识,这会子开口闭口就是苏州家里怎样怎样.

    老农算是明白梅朵的标准,现在,他们的牲畜院比人家的厅堂还干净.开始时,他还不以为然,养猪养牛,要弄的那么干净干啥?可是时日长了,他看习惯了,什么地方没有弄干净他也觉的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