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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酒后吐真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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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柏舟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睑用力扯开了酒坛上的封盖,而后抱起酒坛,昂头就喝。

    他倒得很大口,辛辣的酒水灌进他的喉鼻,呛得难受,也烧得难受。

    但他没有将酒坛放下的意思,似乎就要这么一次将坛中的酒水饮尽。

    卫风则是将手搭在叶柏舟手里的酒坛上,一边拍一边打着酒嗝催他道:“喂,小舟舟,我和你说话哪,你赶紧回我,什么时候让,嗝——让我喝你和小十六的喜酒?”

    云有心此时已经醉得不行,身子一歪,抱着酒坛卧倒在地,却还回卫风的话道:“阿风别闹了,有卫骁在,柏舟什么都做不了。”

    云有心说完,似乎还觉不够,又踹了踹卫风,将蹲着的他踹得跌坐在地。

    “卫骁?”卫风呵呵一笑,身子一转,挨着叶柏舟的肩坐了下来,伸出手指一边戳着叶柏舟的心口一边醉醺醺道,“不是解毒了?毒既然已经解了,卫骁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和意义?”

    “阿风要自己动手?”云有心问,“卫骁可是你的亲兄长。”

    “亲兄长?呵!”卫风冷笑一声,“他可从未将我当成过亲人,我可没见过谁个兄长成日就想着将自己弟弟往死里整的,小心心,你大哥对你可不是这样吧?”

    卫风也用脚踢了踢云有心。

    云有心笑了,“我大哥对我很好。”

    “那不就成咯?”卫风又笑,“要不是因为小舟舟,根本就不用我动手,那个小馍馍早就将卫骁捏碎了,然后现在呢,轮到我想把他给捏碎了,他伤我不算,竟然还想伤你们三个,既然如此,那我还要忍什么?”

    “你们可都是我的好兄弟,谁人都伤不得,谁要是敢伤你们,老子跟他,嗝——跟他没完!来,干一口。”卫风抢过叶柏舟正喝着的酒坛,昂头大口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云有心,“剩下的留给小馍馍自己来喝完。”

    “必须的。”云有心笑着点了点头。

    只听卫风又道:“哎,不对啊,我可是在问小舟舟和小十六的事情呢,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都怪小心心你打岔了我,自己罚一坛子去!”

    “一坛子……在哪呢,你给我找找。”

    “我不给你找,你自己找。”

    云有心站起身要去找酒,可他还没站稳,便头重脚轻地跌坐在地,便也不站了,反是摸到卫风的腿,将自己的脑袋枕了上去,一边念叨道:“阿风你可别踹我脑袋啊,踹开了花就少一个人和你喝酒了。”

    卫风没有理会云有心,只是用手肘杵杵闷声喝酒的叶柏舟,“小舟舟,你到底说不说话,卫骁现在有等于无,你和小十六该好就好了,小十六已经十七了,早就可以嫁人了,你也已经二十二,也早该娶妻了,郎有情妹有意的,该怎样就怎样,别以为你和小十六心里的那点情思什么的你们不说我就不懂,我可都一直看在眼里,没说而已,说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如今没了卫骁,那可就不一样了,小馍馍这个小媳妇儿,可真是好极了!”

    “再说了,咱四个人里边,小舟舟你可是老大,小馍馍那只死兔子最小,别等到小馍馍的小兔子都出来了,你还没把小十六抱来给我们当大嫂啊,虽然我很不情愿就这么矮了小十六一截,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我也就忍了。”卫风说着,伸手推了推枕在他腿上的云有心的肩,“你说是不是啊,小心心,咱要不要大嫂?”

    “必须要。”云有心想也不想便道,“呵呵,还有阿风你的这个二嫂,也必须要。”

    “去去去,没有二嫂。”卫风很嫌弃说胡话的云有心,云有心这会儿虽是在笑着,脑子却已经不清醒了。

    他倒是想要大嫂和二嫂,但是——

    “阿风,二嫂她——”云有心想到了什么,正要与卫风说,就在这时,沉默的叶柏舟出声了,打断了云有心的话。

    只听叶柏舟声音沉沉道:“她嫁人了。”

    “嗯?”卫风眨眨眼,没听清叶柏舟说什么,便问道,“小舟舟你说什么?”

    “我说,她嫁人了。”叶柏舟沉声重复道。

    “她?嫁人?”卫风拧起了眉心,“谁嫁人了啊?”

    “公主。”云有心又替叶柏舟回答了卫风的问题,“宁心公主,嫁人了。”

    “不可能。”卫风想也不想便否认了云有心的话,“小十六心里装的就只有小舟舟,小舟舟还在这儿跟你我喝酒呢,小十六嫁什么人,嫁给谁,小心心你边去,别在我和小舟舟交心的时候来添乱。”

    卫风压根就不相信云有心与叶柏舟说的话。

    “我的话阿风你都不信,那你还信谁?”云有心醉意浓浓,连声音都变得轻了。

    可却是云有心这句小声的话,让卫风紧紧拧起了眉。

    显然,他相信了云有心的话,却又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接受。

    只见他死死盯着叶柏舟,问道:“小十六嫁给谁了?”

    “西戎,恒右皇子。”叶柏舟没有看卫风,他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坛,声音低低沉沉。

    “什么时候的事情?”卫风又问。

    “昨晨,已经同恒右皇子离开京城,上路了。”叶柏舟将酒坛举起,昂头,朝自己喉间猛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才又道,“听闻恒右皇子人不错。”

    “小十六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

    “那你有没有去找过她?”

    叶柏舟不做声,只继续喝酒。

    “说话!”卫风抢过叶柏舟手里的酒坛,甩到了一旁,酒坛撞到地上的空酒坛,碎了满地。

    叶柏舟才低沉道:“没有。”

    卫风眉心拧得更紧,“你为何没有去找小十六?”

    “都说恒右皇子人很好,会好好待她的。”叶柏舟缓缓道。

    就在这时,卫风突然揪住叶柏舟的衣襟,用力往上提着,迫使叶柏舟不得不抬眸看他,只听卫风冷冷道:“你是在骗小十六还是在骗你自己?你为何没有去找她?你为何没有去把她追回来?只要你去,哪怕你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跟你走,你为何没有去?你为何没有去!?”

    “你明明知道小十六钟情的是你在乎的是你,你明明知道她此生唯一想要同白首的人只有你,你居然说别的男人会好好待她的,你什么意思!?”卫风愈说愈激动,激动得将叶柏舟的衣襟揪扯得更用力,用力的将他整个人都上提了起来。

    “阿风你总是这么聪明,什么你都看得明白,我心里想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叶柏舟没有反抗,任卫风提着他的衣襟,任卫风对他大喊大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再清楚不过不是么?”

    “这不过都是你自己的借口!”卫风眉心拧得好似乱麻,心中满是怒火,将叶柏舟的衣襟提得更高,愈吼愈大声,“小十六从来就没嫌弃过你!她要是嫌弃你,就不会总是念着你想着你!她要是嫌弃你,就不会总是想着如何才能帮到你!她要是嫌弃你,就不会将你送给她的那个破烂手镯当成宝贝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护着!她要是嫌弃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卫骁那个混账!她根本就不在乎你有怎样的过往!”

    “可是我在乎!”一直低声说话的叶柏舟此时也失控了,只见他瞳眸变得有些红,微睁着,死死盯着卫风,也朝他大吼道,“我知道她不嫌弃我,可是我嫌弃我自己!我太脏,可她就像是最美的槐花,我配不上她,我配不上她!我就连正眼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就算没有了卫骁,我身上的肮脏也洗不掉!我没有办法面对她,我没有勇气面对她!我不想她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受天下人耻笑!你懂么!你懂么!?”

    叶柏舟说到最后,失控得竟也揪住了卫风衣襟,将他用力提起。

    “叶柏舟……”神色阴沉的卫风双手紧握成拳,抓捏得手背上青筋暴突,而后失控地将暴怒的一拳狠狠地朝叶柏舟脸上揍去,打得叶柏舟白净的脸立刻变得紫红,甚至吐出了一口腥红的血。

    只听他怒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连面对自己过往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将来的几十年你又该怎么活!?难道你要将你一直埋在过去的阴影里过以后的日子吗!?”

    “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你愿不愿意!你所谓的没有勇气面对小十六,你所谓的自己配不上她,全都是你自己想的!全都是因为你自己走不出你的过往!”

    卫风的话音才落,他的脸颊上也遭来了叶柏舟极尽全力的一拳,揍得他眼睛发花,嘴角破裂,脸颊高肿。

    “你让我怎么走得出来!?”叶柏舟失控得浑身轻颤,大吼的声音也带着隐隐的颤抖,“六年,整整六年,我有着人的模样,过着的却是非人的日子!若不是为了周北,若不是为了我的母妃,我根本就不想活!我是在苟且偷生般地活着!过去就是事实,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肮脏的事实,你让我怎么走出来!?哪怕世上有一种药能让我忘掉所有痛苦不堪的过往,也洗不掉我身上的肮脏!这样的我,只能是天下人的笑柄!难道你要让她和一个笑柄生活在一起吗!?”

    “我知道她痛苦,可我能怎么办!?我不舍得她嫁给别人,可我又能怎么办!?可这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选择!身份尊贵的皇子,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既然选择远嫁他方,就证明她放下了我放下了过往,不相见,才是最好的!阿风你懂么!?”

    “放屁!”卫风将叶柏舟用力推开,“这不过都是你们自欺欺人,这不过都是你们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放下!?呵!你一个大男人都放不下,小十六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自欺欺人,呵……”叶柏舟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自嘲地笑了,“若是不自欺欺人,我又能如何,我还能如何,我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她,曾经没有,而今没有,将来也没有。”

    “叶柏舟你真是孬!”卫风酒高气大,吼得天崩地裂,“你不去追小十六是吧,你不去我去!我要问问她为什么不嫁给你而去嫁给那什么狗屁皇子!”

    卫风说完,蹭地站起身就要走。

    “阿风你回来!”叶柏舟也激动得站起身,抓住了卫风的手臂。

    然,他们才走出一步,便双双趴倒在地,不省人事。

    云有心此时已无力管大喊大叫的卫风与叶柏舟,只是抱着一个空酒坛当枕头睡,忽然想起了什么,呢喃道:“阿风,忘了告诉你了,你娶回家用小猪和其拜堂的那个小王妃,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黄毛丫头。”

    但,此时的卫风,压根就听不到。

    莫凛不知从哪儿走来,看着醉倒在地的三个年轻人,对身后的初一及一旁的卫子衿道:“抬回屋去,莫让他们着凉了,顺便打些温水帮他擦擦脸与手脚,再准备些醒酒汤,待他们醒来时当是需要。”

    “是。”

    只听莫凛轻叹一口气,“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题外话------

    早上闹钟爬起来码二更,下午要出门,没法码字,觉得晚上二更有些对不起姑娘们,所以还是先码字了,看我多敬业!哦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