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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景泰蓝

作者:一撇日不尽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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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六章景泰蓝

    《英雄》最后阶段的文戏是陈到明李连结在横店秦王宫拍摄的,拍了一个星期,将最后无名求死,被万箭穿心射杀在宫门口的镜头留到了最后。

    这段戏是一镜到底,外景用无人机航拍的,殿内是特写镜头拍摄。

    无名从宫殿走出来,喝退门口的文官们,被铁甲卫士包围,一步步向着宫门走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殿内文官三声“大王,杀。”

    王耀注视着陈到明的特写镜头,秦王本不想杀,但是文官的声逼,让这位万古帝王陷入了纠结中。

    随后外面传来卫士们的三声“大王,杀。”

    看似天下归心的共诛逆贼,实际上是秦王是被文武百官绑架在当权者的位置上,退无可退,只能以杀,平愤。

    至于是平谁的愤,那就只能由时间来验证了。

    陈到明的演技可谓入骨三分,被百官逼迫的无奈和愤怒,以及对无名的敬重和惋惜,到最后饱含热泪中的愤怒和凶厉。

    或许他成为暴君的原因,也在这里面。

    无名最终死于万箭穿心,面朝万箭背对天下。

    死后被以英雄之礼送葬。

    万箭齐发的镜头在敦煌有过一次,但是这次却成了王耀的梦魇。

    看完《千与千寻》之后回去王耀睡了一个好觉,似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但是最后这个万箭穿心的镜头让王耀数次在午夜惊醒。

    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慢慢变得陌生的脸,都让王耀处于一个似梦非梦的状态中。

    意识到这样下去可能不太好,王耀决定找点其他的事情做,把手上的文化工作全都放下了,跟着库淑兰大师学了两天剪纸,顺便在学院给孩子们上文化课放松下心情,偶然间发现了另外一个兴趣。

    起因是王耀陪着启功先生受邀参加了京城珐琅厂举办的一次活动,华夏的瓷器自然是名满天下,王耀虽然见的不多,但是也不会轻易被惊艳。

    瓷器之美,在于流光溢彩。

    仿佛有神光附体,让瓷器变得美轮美奂。

    但是第一次见到珐琅的时候,王耀感觉到了另外的震撼。

    瓷器以素为雅,颜色在返璞归真到自然之中的素雅,而珐琅则用斑斓的色彩融入了烟火之气,一个是天上的精品,一个是地上的宝物。

    珐琅是搪瓷的一种,跟瓷器有本质上区别,虽然都是矿物质染色烧制。

    陶瓷是用矿石,陶土熔炼审美之后烧制出来的。

    而搪瓷是在金属器皿或者原胚上填充矿物质染料后烧制的,属于二次加工润色。

    搪瓷是舶来品,起源于埃及文明,后来从中东传入唐朝,到元朝之后成为主流工艺品,一直到明清时期成为了一种在舶来品技术上被改进的神乎其技的华夏工艺品技术,这一分支,叫做景泰蓝。

    康熙帝钟爱珐琅彩,设立了专门的珐琅彩工厂为养心殿供给同时研发更新了技术达到珐琅工艺巅峰,后来珐琅成为西方人除了瓷器之外最钟爱的工艺品。

    新龙国后搪瓷技术平民化,最早的水杯‘大茶缸’就是搪瓷制品,在铜坯上烧了一层陶瓷。

    因为是金属的主体,让珐琅和瓷器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官差异,而且掐丝工艺能够容纳更复杂的花纹和色彩隔离工艺。

    搪瓷虽是舶来品,但是在适应了华夏文明后,产生了独一无二的景泰蓝,成为艺术史上最主要的工艺技术。

    但是由于景泰蓝的烧制工艺复杂以及成本巨大,生存环境在战争时期受到了重创,导致很多传承人转行,见过后又因为这项工艺实用性差,险些失传。

    晚年重病缠身的林徽因先生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凭借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坚守,在肺部被病菌掏空和切除一边肾脏的情况下,为景泰蓝续命百年,没有让这项工艺失传,才有后来的国礼景泰蓝。

    王耀对景泰蓝的好感在于,它拥有金属坚硬的内在,陶瓷美艳的外在,结合出刚柔并济之美,尤其是参观了景泰蓝的烧制和制作过程,当从高温炉中拿出来被烧得通红的作品,慢慢随着时间冷却,显现的颜**幻般的变换凝实,那种对于美丽的震撼是无法言说的。

    厂长钱美华大师是当年跟随林徽因先生和梁思成先生共同拯救景泰蓝的传承者之一,今年已经七十高龄,亲自主持的活动仪式。

    钱美华大师在建国初期亲手烧制一座景泰蓝台灯,被誉为‘第一份国礼’。

    因为是内部活动,再加上景泰蓝因为做工复杂,目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商业价值,所以来参加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瓷器研究者和美院的代表学生。

    尽管已经搬到了新的厂房,但是环境并配不上景泰蓝这个重点传承手艺的身份,似乎有些‘名不副实’。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虽然京城珐琅厂是国家扶持的,但是因为没什么前景以及工作繁多,候机人才没有,珐琅厂的开销主要都在提高职员福利上了,但是依旧不过百人的规模。

    一个国家级的单位,只有百人规模,想来也是萧条。

    “国家美术相关专业的人才太少了,而且毕业后愿意接受分配的也不多,但是相关专业需求量又太大,别说这里,就是故宫博物院每年也只能分配到一两名毕业生。”马先生也来参加了,回答了王耀的困惑。

    王耀点点头“不过我觉得商业价值还挺大的。”

    马先生愣了下,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王耀。

    “没有研发资金,好的东西都发展不起来啊,而且国内这个教育环境,培养专业人才至少要等五十年,还是得从商业上下手见效最快。”王耀笑了笑。

    “怎么?得了个艺术类大奖你竟然被资本腐蚀了?奇怪,俄国不是社会主义嘛?”马先生打趣道。

    “社会主义也得靠着经济发展啊。”王耀耸了耸肩“有没有兴趣?”

    “别了吧,这可不是买卖。”马先生笑着摇摇头“不过鼻烟壶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鼻烟壶也得做,景泰蓝也得做,鼻烟壶是为了让大家得实惠,景泰蓝是为了从资本主义手里抢钱。”王耀捏着下巴,静静注视着玻璃展柜里的意见景泰蓝。

    “从周扒皮身上扒皮,这个想法有些太乐观了。”马先生摇摇头“这件拿出去拍卖,底价至少在两千万以上。”

    王耀摇摇头“不够。”

    马先生微微挑眉。

    “艺术本身是无价的。”王耀勾起嘴角“但是依旧落俗于名气。”

    马先生皱起眉想了想“你年纪小可能不清楚,八十年末九十年代初,景泰蓝的名气大到不行,被称为‘景泰滥’,就是着名气闹得。”

    王耀愣了下,轻笑道“泛滥的原因是因为资本想要炒热度,跟景泰蓝本身没有关系,再说了,想从周扒皮身上扒皮,就不能用丧良心的手法啊,这物件有价,艺术和情怀无价啊。”

    “至少我们收藏界不兴这东西了。”马先生摇摇头。

    “所以就只能卖到国外去啊。”王耀嘀咕道。

    马先生皱眉看了眼王耀“国外的销路不是更窄?”

    “路窄也是路啊,这个时候就别挑肥拣瘦了。”王耀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