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 049 论‘某物’的正确使用方法!(甜虐)

049 论‘某物’的正确使用方法!(甜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唐笙从浴缸里爬起身,双手扒在边缘,吃力地向外望着。

    白卓寒一直没有回应,她有点慌了。

    “芳姨!芳姨你在么?”

    “少奶奶!什么事!”芳姨闻声赶来。她扶着唐笙出来,又找了浴袍披在她身上,“您怎么一个人洗澡?先生他不是说——”

    就这样,湿淋淋地唐笙在芳姨的搀扶下走出浴室。她看到白卓寒靠在沙发上,台灯旖旎的光感没能阻碍他沉沉的睡意。

    “卓寒?”

    “先生!”芳姨上手过去推了推他,“先生!先生您醒醒啊?”

    一连推了十几下,白卓寒才像做了场噩梦一样,打个激灵立起身。

    “怎么了?阿……笙……你已经好了?”

    看到唐笙已经穿了浴袍走出来,白卓寒稍微有点懵。

    “先生您怎么把少奶奶一个人放在浴缸里?她起身不方便,万一再滑一跤,多危险啊!”芳姨激动地说。

    “抱歉,我突然就睡着了。”白卓寒站起身,想要去扶唐笙上床。突然跄踉了一下,好似麻了双腿。

    “我没事,”唐笙望望他的眼睛,“你不要紧吧?最近,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白卓寒没说什么,只叫芳姨先出去。他把唐笙送上床,自己去浴室洗了下脸。

    对着镜子发了很久的呆,白卓寒用手指撩起左半脑上的一块头发。

    暗色的头皮上,一道疤痕黯淡了年代的久远,却埋下了蠢蠢欲动的隐患。

    白卓寒出来的时候,唐笙正用干发帽擦头发。台灯被调暗了些许光线,屋子里的气氛更加趋近心绪。

    “晚安吧,你也早点休息。”唐笙说。

    可是白卓寒犹豫了一下,最终绕到了床的另一侧。

    “今晚我能跟你睡在一起么?”

    从唐笙受伤以来,两人不曾再同床过。

    以前唐笙谨小慎微。不管白卓寒在不在,她都只习惯睡小半块空间。

    现在因为养伤,夜间痛起来难免翻来覆去——

    “我怕我乱动,影响你。”

    “我抱着你,不会的……”白卓寒跪上床垫,掀开气息久违的被褥。那里面的温度,从未像现在一样让他安心。

    唐笙没有拒绝,轻手轻脚钻了进去。

    白卓寒的手臂伸长过来,环住唐笙瘦弱的一把小骨架。心跳贴住她嶙峋累累的脊背,就像一股治愈的温泉,供给温度和能量。

    许久,两人的呼吸依然有节奏地打着对拍。唐笙没睡着,她知道白卓寒也没睡着。

    “刚才,我在浴室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么?”

    白卓寒嗯了一声:“你说你要去冯写意的工作室。我……没意见,你觉得怎样舒服,就怎么决定吧。”

    “那后面呢……”唐笙深吸一口气。

    “后面没听到,我睡着了。”白卓寒说。

    其实他听到了。他听到唐笙说,孩子的事,她愿意原谅他了。

    可是白卓寒不愿意原谅自己——

    那是他和唐笙的孩子,在诅咒中意外降临,又在虐待中怅然而逝。

    他无数次强迫自己去想象,那段日子,唐笙到底是怎样煎熬下去的?

    他警告她吃药,甚至威胁她打掉。可是当他听到赵宜楠说出唐笙流过孩子的那一瞬间,他宁可希望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如果是儿子,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无能而懦弱。如果是女儿,会不会像唐笙一样卑微而委屈。

    可是白卓寒不在乎,他爱那个尚未来得及知晓就归尘归土的小生命,那是他和他挚爱女人的结晶。

    ——却被自己,亲手伤害掉。

    “卓寒,你哭了么?”唐笙觉得身后的呼吸有点重,脖子那里更有点湿。

    “没有,是你的头发没擦干。”白卓寒收紧了手臂,将唐笙整个人都黏在自己怀里。

    “你轻一点,搂的我有些疼。”唐笙动了动腰,小屁股往上蹭了两下。

    白卓寒放松了手臂的力道。却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被怀中女人微微调整的体态擦了些边火!

    有些莫可名状的东西瞬间在他身体里燎原滋长,白卓寒有点尴尬地往后退了两寸,却还是被敏感的唐笙察觉了正着!

    唐笙的肩膀抖了一下。白卓寒心里闷痛,他知道唐笙在害怕自己。

    “你别怕,我不……”

    唐笙嗯了一声,膝盖微微蜷缩了起来。

    白卓寒自嘲自己越来越不靠谱的定力,这女人明明已经被折磨得毫无手感和性感可言了,自己却还是没办法心无旁骛地睡在她身边。

    “我……去洗个冷水澡。”白卓寒无奈起身。

    “别了……”唐笙转了个身,面朝他,“这么晚了,当心受寒。要不,这样睡吧。”

    白卓寒跌回枕头上,环着唐笙的背。突兀的伤疤让手感很打折扣,但是却丝毫减轻不了他想要将她揉进身体的冲动。

    唐笙的睫毛很长。如果那颗泪痣还在,只怕攻击力又要成倍了。

    此时她轻启樱唇,呼吸的气流有股淡淡的牙膏香。

    两颗雪白的门牙像小兔子一样微微露了三分之一,眉头偶尔皱一下。

    白卓寒觉得,用这样一个角度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明明更具挑战好么!

    就在这时,唐笙突然抿了下嘴角。两颗牙齿咬扯了下唇。

    如同撕一瓣樱花的力度,略带惨白色的唇肉,竟跳动出果冻般的可爱质感!

    白卓寒感觉理智炸了,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唐笙睁开眼,皱皱眉:“你,不困么?”

    “你别管我,睡你的。”

    “你要是忍得难过的话,嗯……轻一点应该也可以……”唐笙已经在很努力地学习拒绝白卓寒了,但不是每一次她都忍得下心。

    至少这一刻,她还是白卓寒的妻子。具备一个妻子应有的义务。

    “不用,你睡吧。”白卓寒不肯。他清楚无论自己什么需求,在此时此刻都不会比唐笙的身体来的重要。更何况,他非常期待与唐笙之间会有一次真正和谐的姓爱。他想告诉她,这种事本来应该是非常快乐的。

    如果……他还能有这个机会的话。

    唐笙哦了一声,又转了个身过去。她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常常会痒。她不敢抓挠,只好在床单上扭了两下。而就是这两下,把白卓寒刚刚烧尽的野火,再次吹生了春风!

    “我,抱着你行么?”白卓寒真的无法再忍受了。他整个人贴住唐笙的身子,每一寸肌肤都加热到火烫。

    “就让我抱抱你。我自己弄……我,可以很快的……”白卓寒伏在唐笙的耳畔,软软的请求。

    唐笙没有拒绝,任他像个无助八爪鱼一样,恨不能长在自己的背上。

    “那个,床头柜里帮我拿一个。否则……弄出来还要洗床单。”

    那批秉着深夜寒露,而被高斌送过来的安全套们表示——它们准备哭晕在厕所。

    因为从它们被生产出来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不该是被这样用的!

    听到身后男人的一声长息,唐笙心安地闭眼睡去。她突然觉得这样子的白卓寒真的很让她心疼。可是如果他知道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他自己在画地为牢,会不会更难受呢?

    那么当年的真相,就这样模棱两可地难得糊涂下去,会不会更好呢?

    ***

    “少奶奶,顾先生和顾太太来了。”

    周日一大早,唐笙推开暖了一夜的被子,听到楼下芳姨在叫。

    昨晚姨妈打电话来,说想跟姨夫过来看看她,唐笙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要知道,顾浅茵出事了这些许年,姨夫顾海礁几乎不与自己直接联系。

    唐笙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这会儿没想到他们能到的这么早。于是赶紧洗漱刷牙,换了件干净保暖的长袖棉衬衫。

    “姨妈!姨夫!”扶着楼梯走到一半,梁美心赶紧冲上来扶住她,“哎呀慢点慢点,当心!你下来干嘛呀,我们上去看你也一样嘛。”

    “没事的,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还是下来好。”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窗外的五月花已经变就声声知了夏。无论是身还是心,唐笙已经慢慢归就了平静——只是当她看到姨妈给她带来的一束百合,此时悄无声息地被芳姨插在花瓶里。唐笙的心,暗暗地痛。

    药也吃了一段时间了,遗失的嗅觉,并没有一点进展。

    姨夫顾海礁就坐在沙发左侧,唐笙上一次见到他还是过年时候。

    他今年五十四,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端正的五官,风度仪态不减当年。

    只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人消瘦了些,精神也略有萎靡。

    “姨夫……”唐笙怯怯上前,叫了一声。

    顾海礁尴尬地点点头:“阿笙,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好,谢谢你关心了。”唐笙微微一笑,“那个,我听姨妈说,您前段时间肝病又犯了,不要紧吧?自己也要多当心些,少喝点酒,多去做做体检吧。”

    “没事。要是有事,早就有了。”顾海礁苦笑着摇摇头,唐笙知道他以前不是这么消极的性格。但自从爱女出了意外,顾海礁所表现出来的生无可恋,甚至比梁美心还明显。

    “你姨夫这个人啊,向来不听劝。”梁美心把带来的一些补品一一交给芳姨,“唉?今天卓寒不在啊?”

    “嗯,昨晚说马来西亚那边的工厂好像出了点状况,临时的航班飞过去了。”唐笙回答。

    “是啊,家里还留了好些菜没做呢。”芳姨接过话,“要么,今天中午顾先生顾太太就在这随便吃点好了?”

    知道他们都是唐笙亲人,芳姨便开口做了个邀请。唐笙也跟着点头:“是啊,姨夫姨妈,咱都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那行,我帮你一块弄。”梁美心起身,对唐笙道,“阿笙,你跟你姨夫说说话吧。”

    好不容易才有所缓解的关系,梁美心觉得,是时候让丈夫跟外甥女打开心结了。

    女儿已经不在了,唐笙总比外人值得疼爱啊……

    “姨夫,吃……吃个水果吧。”唐笙拿了个橘子,上手就要削。然而橘子一般都是剥皮的……

    她很紧张,是以手忙脚乱。

    顾海礁叹了口气,心想要么找个话题缓缓吧。于是问唐笙说:“卓寒是去东南亚了吧?”

    “嗯,他说有点小状况。”唐笙点头。

    “哦,我听说后来,圣光找到了我们当时卖给远东商贸的那批水杨酸?”

    唐笙点头:“是的,我听佳佳说了。圣光从一个善意第三方手里购回了这批原料。还好,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损失了一点点差价。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东西都已经投入生产了。”

    顾海礁舒开眉头:“那就好。上个月卓寒叫人过来跟我们重新续约,我都不敢想象。还以为这件事,会触怒白家……”

    “姨夫您放心吧,咱们海山日化也是拿实力和质量说话。又不是白白躺在圣光的庇护下吃饭,卓寒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阿笙,这些年,委屈你了。”看着眼前这张与女儿如出一辙的脸,顾海礁拍拍唐笙的肩膀,唏嘘一声。

    唐笙摇摇头,小声道:“不会的姨夫,我真的过得很好,不委屈。”

    “我听说小君,暑期回来实习了?”顾海礁低吟了一声,话题一转。

    这些年,他虽然与唐笙疏离了很多,但对唐君一直是默默关心的。

    虽然唐君很懂事,上大学的费用基本都坚持自己开销,但顾海礁总是会叫梁美心给他多打些零用钱。

    也可能是源于,这孩子身上毕竟还有着爱女的一部分生命吧。

    “是的。”说起这个唐笙还觉得很逗呢。

    唐君学的是计算机专业,白卓寒那天主动提出说圣光的it部最近比较忙。因为网站都在升级新品,需要些人手来帮忙日常维护。

    他问唐笙愿不愿意让弟弟来实习。

    结果唐笙说,不是讲白家都有规矩么?沾亲带故的人进来,都要从基层做起。

    当时她也是一时赌气,没想到弟弟当真了。一方面是不想给姐姐添麻烦。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颜值也算自信。

    于是乎——唐君就真的也去站电梯了!

    电梯礼仪一向是女性,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又高又帅的小鲜肉。西装一穿,笑容和煦。简直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啊。

    上班第一天,各个部门的女员工就组团来围观调戏,瞬间给电梯运营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最后白卓寒恼了:“我让他去it就去it,谁那么多废话!规矩是爷爷定的,但现在掌权的人是我!”

    后来唐笙想想,虽然白家水深王八多,但it这个行业永远都是宅男与世无争的极乐世界。小君在里面不仅能学到不少技术,也不至于被坏人盯上。

    听着厨房那里边乒乒乓乓的,看着顾海礁吸鼻子的动作很明显。

    唐笙猜想,饭菜这会儿多半是已经炒出香味了吧……

    跟顾海礁的话题开了几个来回,气氛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唐笙看着桌上的茶都凉了,起身道:“我再去倒点热水,要不,姨夫您看看电视?”

    “阿笙,你先别忙着走。”顾海礁知道唐笙这是没啥话说了,怕尴尬。但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回去,“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但这话,暂时不想让你姨妈知道。”

    难能看到姨夫如此认真的表情,唐笙心里打起鼓。

    ***

    “怎么会这样?”站在工厂生产前线的一台仪器前,白卓寒身穿防尘服,对负责跟料管理的技术人员质问道。

    昨天晚上,韩书烟这边突然来电话,说投入生产的这批原材料出现了质量问题。

    现在在车床上的十吨半成品已经凝胶成型,但里面的杂质含量足足比样本高了三十倍!

    这批护肤品是承接上年底项目的一笔大单子,如果在白卓寒手上出了披露。不是引咎辞职,就是引颈自刎了!

    “白先生,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原材料进境的时候包装都是完好的,质检时也没有发现异常。但今早溶解分离后,凝固态就比试验时要长。”产品经理一头冷汗地解释道,“于是我叫人连夜去分析了样本,发现好像是因为那批二级水杨酸里面掺杂了滑石剂……”

    “你说是海山日化的水杨酸有问题?”白卓寒心下一凛。

    “从专业角度来解释的话,滑石剂却是能让原料保持一定的色泽和细感。所以市面上有很多生产商,本身没有足够的技术条件生产杂质度在0.3以上的水杨酸。于是就用这种小聪明来提升产品的虚假品质,以二级冒充一级,来提高价。

    基本上,就跟打了蜡的苹果或者注水猪肉的意思差不多。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向生产商进行索赔。

    但是,也不排除一种情况,这东西辗转经了好几手,是别人故意加进去的……”

    白卓寒沉默了好久,他飞快地在脑中运算了一组数字——

    这次的意外,到底给公司带来了多少损失?

    十吨半成品,除去运费,人工,材料成本,甚至要考虑一旦耽搁交货后产生的滞纳金和违约金。

    三千万,还是毛算的。

    “白先生,工厂那边暂时停工了,还在等您的决策。”韩书烟这次是跟他一起来的,当然,上官言也跟着。

    坐在酒店的行政桌前,白卓寒已经头痛了半个多小时了。

    “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找海山日化说清楚。包装是完好的,产品配料和出场档案都完整。他们没理由推卸责任。”韩书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千万……”白卓寒揉着太阳穴,目光犀利如刀,“你是想要顾海礁赔掉裤子么?更何况,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一整个圈套,从三家供货商并购,从唐笙的邮箱被盗,从那个什么远东商贸突然插了一脚——

    我感觉我们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先生,您是时候该把白天翼送到老先生面前了——”

    “不,白天翼他没有这个脑子。”白卓寒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袅袅烟圈萦绕成一朵愁云。

    “可是白先生,我们现在没有时间破案了。先想办法怎么止损才是关键,”韩书烟提高声音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锅丢给海山日化,然后再找白天翼的证据。否则下个季度的报表,会让老先生十分失望的!”

    “你好像很希望我叫顾海礁来背这个黑锅是不是?”白卓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白先生,我是为了公司着想。”

    就在这时,上官言敲门进来了。韩书烟皱了皱眉,转身退了出去。

    “Steven,其实我觉得她说的并没有错。”上官言对白卓寒道。

    “我叫你来,不止是泡妞吧?上官你现在是在跟我倒戈么?”

    “正因为我的职位是你钦点的首席风控师,我才站在最客观最合理的角度跟你分析利害。”上官言难能如此认真,据理力争的气场让白卓寒都觉得有些压迫。

    “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现在并不重要。欺诈还是受骗,这些可以交给警察。但对于此时的圣光集团来说,难道我们真的要自己咽下这三千万的苦水么?

    你听我的,先发公函出去。公对公地向海山日化要求索赔,剩下的屁股我们慢慢擦,亏钱事小,但我们千万要先明哲保身——”

    “你别说了。”白卓寒一拍桌子,烟灰炸满一地:“起草一份协议补充声明,就说海山日化与白氏的合约,延伸到产成品质量一切保障的收购优先权。一切产品质量问题,由白氏替他担保。”

    “白卓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上官言简直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仔细想想,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批货转了多少人手,人人都有可能有猫腻。

    你怎么敢保证那个什么远东商贸没有留一手?如果他特意扣了几箱货留作证据,日后再咬顾海礁以次充好。你现在想保顾海礁,将来吃不了兜着走!”

    “他是唐笙的姨夫!”白卓寒大吼一声,“这三吨的原材料本来就是他贷款按订单给我们圣光备下来的!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帮他扛,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认真的?”上官言哑然失声。

    “是。”白卓寒脱力地坐回椅子上,“于公,我知道该怎么脱身。但于私,我不能那么做。

    他们是我太太最重要的亲人,如果真的出了事。唐笙怎么受得了?

    现在敌人算计的如此精准。这刀山火海,我也不妨下去闯一闯。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真想见见弟妹,”上官言抽了抽嘴角,“好奇很久了,能几次三番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下周末你就能见到了。”白卓寒靠在转椅上闭了闭眼,疲惫延伸了他修长的四肢,“下周末,公司要去拍pretty-ice的第一组主题宣传片,我安排书烟做了个team-building(团队建设活动),让两个部门的人顺便过去马场郊游放松下。

    你可答应我了,男主角你来做。”

    “那女主是韩书烟么?”

    “当然不是。就她那个面瘫脸拍香水广告?别人还以为我们卖的是502胶呢!”白卓寒揶揄了几句,又说:“是研发部的一个美女,我太太的好友。你也可以顺便……稍微帮我盯一下她。”

    “Steven,你身边的水里,到底有多少王八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白卓寒呷了一口茶。他并不觉得冯佳期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能搞出什么花头,但是她哥哥冯写意可就说不定了。

    “anyway,你想死,我大不了先陪你挨几刀就是了。”上官言摊了摊肩膀,“话说,那现在机床上的十吨半成品,你打算怎么办?”

    “销毁。”

    “拜托!你真想自己掏这三千万啊!”

    “废话,这样的产品要是强制送到市场上,你想圣光几十年的牌子一夜间倒掉么!”白卓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去帮我安排一下,把我在A国那套复式公寓卖掉。”

    “A国的房子?卡曼庄园那套?我记得现在市价应该有四千多万了。”

    “不是那个。”白卓寒停顿了一下,“那套是我买给卓澜的。我说的是市区的那间公寓,差不多能换个两千万。

    我手里再跑些股票,也能凑五百多万。你拿去找个信得过的生产商。记着,质量第一。选购一批跟圣光配料最接近的批护肤啫喱半成品,十吨。月底前一定要换上去。

    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OK,OK。”上官言应承了下来,“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这件事风头过了以后,我建议你把海山日化收购过来。反正都是一家人,这样做可以减少好多分控风险。顾海礁能一劳永逸,你也不用担心再有人到处打主意。”

    “没用的,顾海礁这个老顽固。不仅喜欢赚钱,还喜欢骄傲地赚钱。之前我们想要在他的来料品下加个二级抬头商标都不行。他说海山是他父亲留下的,就算有天垮了,那也要进顾家祖坟的。”

    上官言神色突然变了变,侧着头摆了个黑人问号脸。

    “Steven,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么骄傲的一个老顽固,他有可能在女儿死了以后,硬逼着自家的外甥女去爬女儿男朋友的床,借以寻求联姻和商业利益么?”

    上官言的话仿佛一击重锤,直接炸在白卓寒的天灵盖里。

    他不是没有过怀疑——可是唐笙的话等同于默认,梁美心的说法也没有直接否认。

    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太好启齿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地别扭了这么久。他也没可能直接跑到顾海礁面前去问,是不是你给我下的药啊?

    “你先自己想想吧,我去安排——”上官言推门一瞬,旋即又转回身来了,“不对啊!差点被你给我套里面了。这十吨新货少说三千万,你才给我两千五,剩下的怎么办!你卖身么?”

    “剩下的跟你借啊,兄弟不就是等这时候拿来坑的么?”白卓寒不厚道地笑了笑。

    然后听到上官言一边关门一边骂了句shit。

    白卓寒觉得头很疼。可能是昨天一夜没睡的缘故,也可能是刚刚用脑过度。

    但他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打出了一个电话。

    “麻烦帮我预约一下DR.SMITH。是,我想约下个月初的复查,登记的病例是Steven.Bai。我就是本人——

    哦,手术是他做的。两年前复查时情况还很稳定,也没有恶化迹象。但是最近痛得频繁了些。”

    ***

    “姨夫,我没太听明白,您是想问,茵茵姐出事的时候,我……我有没有看清那辆肇事车的状况?”听完顾海礁的叙述,唐笙有点蒙圈,“什么叫状况,您是指什么?”

    “当时司法鉴定,肇事者是个年轻小伙子,拉了一车的货,疲劳驾驶所以刹车踩得太慢。”如果不是心有不甘,顾海礁绝对是不愿意再一次回忆女儿去世的那段岁月。

    一场车祸一场梦,就算肇事方下跪磕头痛哭流涕又怎样?

    “这些事,当初警方不是都已经出具鉴定了么?”唐笙不太明白,姨夫突然神秘兮兮地跟自己说这个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唉,阿笙,这事我也只能自己跟你说。那个肇事的小伙子叫胡杨,当时也没比你和浅茵大几岁。发生事故后,他给判了七年。可能是表现得还算好,今年就要减刑提前释放了。

    本来,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的。刚开始进监狱的时候,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和你姨妈写忏悔信,我看都没看。但你姨妈心软,每次都是一边流泪一边看完的。他坚持了三年多,你姨妈终于开始给他回信了,再后来,我也想得开了,浅茵已经不在了,人家一念之差,毁了我们也毁了他自己,再执着下去也于事无补。

    之前有次偶然听说胡杨家里的老母亲病逝了,到走也没能看到儿子一面。

    你姨妈心善,就替他去家里看了看,才知道那孩子也是个穷苦出身的。

    于是我跟你姨妈就留了几千块钱,让他们家人把老太太后事办一下。

    也算不得什么以德报怨,全当给浅茵在那边,多找个人照顾照顾吧。”

    唐笙点点头,她知道姨妈和姨夫本性都是善良的人。

    “那后来呢?那小伙子一定很感动吧?”

    “是啊,听狱警说,他在监狱里感动得泪涕横流,还说将来出来了,一定要当牛做马报答我们。但是我和你姨妈就说,只希望他日后好好做人,报答什么的就免了吧。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胡杨托狱警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提前释放,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出来了。想见见我。

    我当然是不答应的。这种事么,时间只是让人平静了,却不可能真的减少痛苦。你说我还有什么必要跟他见面?

    我就说我女儿死了,哪怕你真的是当牛做马她也会不来了。各自好好生活吧,见面就算了。

    但是他坚持,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当面对我说。”

    “很重要的话?”唐笙也觉得奇怪,“如果是道歉忏悔什么的,这些年也说得太多了吧。”

    顾海礁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啊,于是就同意了。算了算时间,我还专门推掉了其他安排,打算那天派公司的车过去接他呢。”

    “结果呢?”唐笙心里一凛,她觉得这样的事,一般过后都会有转折点。

    “他死了。”顾海礁叹了口气,“就在即将释放的前三天,不知道在狱中吃了什么东西。闹出很严重的肠胃炎,先是送去保外就医,后来病情太危机,就往市里的中心医院调。路上就死了……

    阿笙,你觉得这回是巧合么?”

    唐笙重重地摇了两下头:“我……我觉得不像。”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胡杨一没有钱,二没有身份地位。这样的人,每年冬天在T城冻死多少都没有人管。监狱里也怕担责任,草草解剖火化,什么都没剩下了。”

    “所以姨夫,你是觉得,胡杨想要跟您说的话,很可能与茵茵姐的车祸有关?他突然死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唐笙觉得不寒而栗。

    这么多年了,他们沉浸在顾浅茵死亡的阴影中,除了思念就是自责,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场车祸可能另有隐情!

    “阿笙,我这几天怎么都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茵茵小时候的模样。穿着个小连衣裙,一边跑一边喊我爸爸……”说到这,顾海礁的眼圈有点红了。唐笙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抽了纸巾给他。

    “我就想啊,阿笙,当时车祸的时候就只有你和茵茵在一起。这个撞人的小伙子,他到底什么表现?有没有什么异常啊?你现在,还能回忆起来么?”

    *

    寒冬腊月,飞雪街道。

    “我去买奶茶,小君喜欢香芋,阿笙你要什么?”

    “啊,原味就行了。”

    这是唐笙与顾浅茵在这世上最后的对话——

    姐姐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低头去口袋里摸零钱。貌似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一辆集卡高速冲撞过来。

    顾浅茵的身体就在唐笙面前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砰一声。

    跟白卓寒把鸡蛋弄到微波炉里爆炸,差不多声响。

    唐笙在原地愣了几十秒,最后几乎是跟那个从车上下来的肇事者同时冲过去的。

    顾浅茵的身体软的像糖稀,漂在那一片刺目的鲜血里。

    她还能说话,还在对自己……交代遗言。

    而那个撞人的小伙子貌似就跪在旁边,抱着头大哭。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

    我也什么来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看到你?

    唐笙觉得脑子有点乱,细节实在有点想不起来了。但回忆太过真实,眼泪终究止不住。

    “阿笙,算了,想不出来就算了。”顾海礁看到唐笙流泪了,心里终是不忍。

    “我也是心里藏了个疙瘩,今天才想找个机会跟你问问。这事,你先别跟你姨妈说。包括胡杨的死,我都还瞒着她呢。她心事更重,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难受多久。”

    “你们聊什么呢?哟,阿笙怎么哭了啊?”说话间,梁美心端着菜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

    “啊,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我……我很开心姨夫愿意原谅我……”唐笙擦了擦眼泪,挑起笑容。

    “你呀,这么大人了还是老顽固,看把我们阿笙委屈的。”梁美心把菜送上桌子,“好了快点洗手吃饭。今天烧了当归羊肉汤,海礁,你多吃点哈。补肝的。”

    就在几人准备上桌开饭的瞬间,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