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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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不解,为何此丹的味道和赤眼丹一模一样,连他都无法分辨?百里奇道:“可能他刮下了少许赤眼丹,然后和在伪制的药粉,涂在此药上,如此一来,很容易就可以将味道引过来。”

    龙奎闻言,苦笑不已:“公孙断实在诡计多端,难怪他会如此容易地就将药还我。”

    他问:“我爹他……严重吗?”

    百里奇道:“没关系,赤炼蜥蜴虽毒,却也非不可解,只是经过此次折腾,你爹身体弱了许多。”

    龙奎一阵悲戚。但却无可奈何。

    苏乔换了干净素衣,显得自在多了,她问:“神医,你可知赤炼蜥踢为何使公孙老爷如此发病?”

    百里奇解释:“此毒是属阳火,不像赤眼内丹是阴火,阳火一入体内,都会产生强烈反应,甚至带动中毒人之内劲,使人血气崩溃而亡。还好,当时有龙奎压制一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说:“至于后来,龙奎撤去功力,而公孙老爷会发作,又未血气崩溃,那是因为龙奎逼运功力时,虽然压抑住毒性乱窜,却无法压住部分梦魂玉露被毒性带离脑髓,是以公孙老爷会醒来,而龙奎撤掌时,公孙老爷自身功力很快取而代之,更借此毒性攻向我们,所以他的武功才会陡然增高不少。

    ”一切他都解释得十分清楚,众人也不再迷惑不解。

    龙奎望向一片杂乱的花园,一脸内疚:“春神前辈,在下实在抱歉,毁了你的花园。”

    春神嫣然一笑,道:“没关系,花是人栽的,终有一天,它们会再活过来。”

    苏乔笑道:“听说你在公孙府也是园丁,一切就看你的啦!”

    “我……好……”龙奎有点不自在。他虽然想替春神恢复花园状貌,但这些花园设计和花草树木都已达到将近完美无缺的地方,深怕自己功力不够而让人见笑。

    苏乔似知他的心意,道:“其实再怎么种,只要能活,就有生命的美丽,不过你现在可没时间,只有我替你代劳啦!”

    龙奎窘笑,“只要找回丹药,我一定会回来整理它!”

    春神笑道:“不必如此,反正我也不出去,多的是时间,你还是别分心,只管去找丹药。”

    龙奎拱手为礼:“多谢春神前辈!”感激的眼神,始终带有敬重之意。百里奇道:“也许我该跟你去,以免公孙断再用假药。”

    龙奎道,“我想神医还是留在此地好,因为找丹药十分危险,而且我爹……”

    他不好意思说出他爹须要有人照顾,因为百里奇不是他的佣人。

    百里奇很快接口:“照顾你爹自是应该,但公孙断诡计多端……”

    龙奎道:“为了我爹,只有劳驾您了,多走几趟,又有何妨。”

    苏乔道:“神医,您就留下,我想龙奎不会再受第二次欺骗的。”

    百里奇道,“好吧!这也不是多难解决的事,你要小心一些就是。”

    龙奎感激地点头:“我会的。”

    他已离开,再次寻向西湖柳家。

    留下三人,百里奇准备解去公孙楼身上赤炼蜥蜴内丹之毒。

    苏乔和春神已开始动工,准备恢复花圃,让人惊讶的是,她们的花艺十分熟稔。

    龙奎并没那么顺利地找到公孙断,因为公孙断早已和黑鹰去了天鹰崖。是以,他又寻向飞燕,希望能从她那里得一些消息。

    和柳西府的过节,恐怕一生一世也无法解开,他得格外小心。

    黑漆夜空,勾出一栋宝塔般的高楼,金黄莹光闪闪,宛如刚出土的黄金宝藏,深深吸引着觊觎多时的人。

    龙奎很快寻至飞燕所住楼阁,灯火通明,想必飞燕仍在。

    他潜过一处屋顶,狡捷如狐地电射楼阁,化做一道青光,让人真以为是幻觉。

    躲在红漆石柱,四处探查,并无人影,小心翼翼潜向雕花黯红的窗棂,轻巧拨开缝隙,窥向里边。

    柔和光线透出,涌现一股脂粉茉莉花香,这正是飞燕喜欢用的化妆香味。他再移目光,在墙角那盆插紫菊的花朵已有不少垂下,似在枯萎。除此之外,一切如故。

    他翻个身,本想开门而入,但想及男女有别,莫坏了人家名节,遂又绕过花雕走道,潜向另一间房窗,敲窗。

    “大小姐……”

    叫了几次,觉得奇怪,复又想起先前那盆紫菊,好像许久没整理,修剪,否则怎会有枯萎?“难道她不在?”

    他给灯火找了一个解释:“是不是障眼法?”

    很快地,他已掀窗、窜身,如鲤鱼般滑溜入房内。

    蓦然一阵疾风扫劈而至“不好!”

    龙奎顿觉有埋伏,头也不回,马上劈掌向左边,人已滚向右边,砸碎了一张红竹椅。

    啪地巨响,偷袭的柳西竹双掌轰向龙奎不着,已击碎窗棂,回掌再推,又罩向滚落地上的龙奎。

    “淫徒!我劈了你——”

    柳西竹一改以前风流相,如疯子般攻击敌人,再也看不出温文儒雅的佳公子味道。

    楼阁吼声传出,柳西府已起骚动,已有不少人奔向此楼。

    龙奎很技巧地又避开柳西竹,方从劣势扳回优势。还出两掌逼退柳西竹,才顺势瞄了一下全室,发现一切都非常整齐,左侧化妆台上脂粉盒排列整齐,铜镜掩上了白丝绢,床铺棉被叠得方方正正,根本没睡过人。

    他已感觉到飞燕已多日没回过此房间。

    柳西竹拔出挂在墙上三尺青锋,冷笑道:“龙奎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三番两次找柳家的麻烦,还敢闯入柳家,今天要你来得去不得!”

    龙奎冷道:“是非过节如何,你心里明白得很,今夜我来,是想探听公孙断的下落!”

    柳西竹嗔目瞪得像要爆裂:“上次想玷辱不成,现在又来了!何必找借口!”

    长剑化作一条金龙。奇快无比吞噬龙奎全身要害,怒意而发,其势之猛,匪夷所思。

    龙奎见解释无用,也不想再呆下去,点出两指,逼退对方,人已窜窗而出。

    岂知屋外已围满了强弩的弓箭手,一批利箭疾射而至。

    龙奎不得不退回屋内,啪然巨响,数十支利箭钉在墙上。

    柳西竹已算准他会退回,一把利剑已刷然划中他的背面,带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纳命吧!”

    音如雷,长剑又吞至。

    龙奎此时方知柳西竹刚才故意叫骂,乃是在等待援兵。白挨了一剑,苦笑不已,心想从外面退去,可能要付出很大代价,倒不如从飞燕床后那条秘道逃离。

    心意已定,佯装受伤,撞向右边花瓶,引柳西竹长剑刺向自己腰际。

    柳西竹果然见他露空门,一剑如蛇,刺了过去。

    龙奎抓起花瓶砸向剑锋,人已倒翻腾空而起,直往红床掠去。

    花瓶砸剑,柳西竹无法稳住剑身,以致于让龙奎脱出剑圈,但他反应也不慢,霎时倒挂身形,长剑出手,射向空中龙奎,人也扭身追上。

    龙奎不变身形,又发出飞刀击偏长剑,整个人已撞向床面。

    啪地一响,床面一翻一合。已恢复原状,龙奎也不见了。

    柳西竹突然大笑,急忙看他往床帘红绳拉去,又一声“咔——”地长响,想必又有某种机关发动。

    他已冷笑:“龙奎,这可是你自找的!看现在谁能救得了你!”

    干脆他已将本是用来绑缠床帘的绳子给拉下。

    现在谁也无法再启开秘道了。

    此楼是柳家所建,他当然知道有此机关,不但此处有,几乎所有卧房都有,而且出口还在不同处。

    龙奎一入地道,就已觉得不吉祥,因为空气十分混浊,这表示地道可能被封死。

    果然他赶到尽头,已是一堆沙石,根本没有其他退路。

    他苦笑:“看来柳西竹早有逼我入此秘道之意,想脱困,还得费功夫……”

    如此数里长的秘道,又缺少空气,虽是如此,但若不得脱困,仍然会被困死。

    他对被困地道似乎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慌张,从容地想办法。

    首先他搜寻往日记忆,想猜出到底被炸掉多少距离?能不能硬挖?他想不出来,只能猜个大概,然后俯身贴耳于壁,慢慢倾听任何声音。“完了!”他苦笑:“听不到风吹草动声,怎么挖?”

    他放弃挖掘的企图,听不到什么,至少在半里以上,要挖得费上半个月。那时就算挖通了,也饿死了。

    他开始在漆黑洞中摸索,一步步地走,双手不停摸向四处。

    对于茫然的未来,他还是没想过将会如何。

    他摸沙石、岩块……可以从其中辨别何者较易挖掘,也较近地面。

    他也尝尝渗出的地下水。

    从水的味道,他可以分辨是真的地下水,还是溪流渗入水质。

    他在想山都是有高有低,也在找较低处,如何从黑暗中猜出地面山势的高低,就得靠经验了。

    摸了近一个对时,突然地停了下来,左手往石壁摸去,感觉上仍是冷硬的岩石,但这岩石似乎缠了蛛丝。

    他伸出食、拇指拉断“蛛丝”,放入口中嚼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是了,就是这里!”

    这是哪里?这是树根的须,也是出路。

    他开始挖,往侧面挖,若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往侧面挖,何异在开另一条地道?该往上面挖才对。

    龙奎就是往侧面挖,因为经验告诉他,往上挖,很可能只有地道的前后端,距离地面较近,中间则是山顶。往侧面就容易了。

    没人会死板板地笔直往山腹中心挖,一定是找好挖的挖,所以地道通常都是蜿蜓如蛇,总是会有距离侧向山面较近者。

    他现在找的地方就是。

    他在挖,已挖出树根,照此判断,此树还不算小棵。

    树根已出现圆桌大,至少有千年以上。是樟树的味道。

    龙奎本想挖树下侧,以使让它自行倾倒,以省去不少时间,但现在发现树根过大,倒下时必会惊动外面的人,想改挖左侧。

    然而已是不及。

    樟树根已在晃动,发出呀呀沉声。

    “完了!”龙奎苦笑。

    声音渐大,龙奎赶忙逃回原地。

    光线透进洞内,虽是夜晚,仍觉得十分显眼。

    哗然巨响,樟树已倒,紧接着是一连串石块落地撞击声。

    龙奎心知必会引来他人,不等石块落定,已冲向洞口,敏捷地扭闪,也使他减去不少被砸的机会。

    一出口,赶忙往北方掠去,因为南方是柳府,西方是绝涧,东方是地道出口。

    北方就是山顶,爬过顶端,就可以避开敌人追逐。

    然而——龙奎掠向山顶处,已停了下来。

    在他前面不远,立着一位青袍中年书生,望着天空,像是在欣赏一片漆黑。连星星都懒得出来的天空。

    龙奎苦笑,知道已被人拦住了,也静静地走向那人旁边较少树木的小径。人一静下来,方感到背后那道伤口火辣辣地直往里钻。

    那人转身,赫然是柳西一绝,柳西风。

    他淡然道:“你是龙奎?”

    龙奎停下来,他知道走不掉了,从容一笑:“我是。”

    柳西风仍负手而立,双自己射出寒光,直逼龙奎,丧子之痛,记忆犹深。“你逃出那条地道?”

    龙奎轻笑:“我人在此。”

    “用挖的?”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柳西风又凝视他良久,眼神变幻不定。

    “你还认得我?”

    龙奎点头,嘴中舌头不自禁地缩了缩,他没忘记当时柳西湖刺的三个疤痕。

    “柳西风!”他道:“你还解过我的危。”

    柳西风淡然一笑,“你却仍杀了我儿子。”

    “我不能不杀他。”

    “为什么??”

    “他淫。”

    柳西风目光在收缩:“你有证据。”

    “他掳走了我朋友,绿君儿。”龙奎,突然想起君儿不知如何了,问:“那她可能在你府中。”

    “本府没这个女人。”

    “你能保证?”

    柳西风突然冷笑不已:“从来没人敢对我如此讲话。”

    “那是你的朋友,属下!”

    “你是敌人?”

    “我不否认。”

    柳西风恢复先前冷静,注视龙奎一阵,有点感伤道:“我曾经救过你。”“那不算救,而是解危,因为事后你还可以再杀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