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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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吗？”
在床上斜靠在几层摞在一起的枕头上的长发少女，身上穿的是上身雪白，下身紫红的巫女服，以及白色的长筒袜。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就是大巫女？
麦尔有些意外，因为这位少女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正是。”
长巫女向少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回去取了两个陶罐来，将其中一个递给麦尔。
“请把它砸碎。”
麦尔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在大巫女面前表演刚才的戏码。其实他对这件事也很好奇，用不同的方式摔碎陶罐，得到的却都是167个碎片，且碎片中还都有30个是三角形的，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麦尔接过陶罐，将双手平举，然后放开了捧着陶罐的手。陶罐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长巫女放下手中的陶罐，将碎片收集起来，结果碎片的总数又是167，而且其中有30个是三角形碎片的。
不是吧……
麦尔大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长巫女取了卧室里的扫帚，将碎片扫到一边，然后把另一个陶罐递给了麦尔。不信邪的麦尔这次把陶罐举得很低，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结果陶罐还是被摔了个粉碎，得到167个碎片，其中30个是三角形的。
“让他砸个碗。”
大巫女从床上下来，穿上了摆在床下的小皮靴，然后坐在了床边。
长巫女给麦尔拿来一个陶碗，麦尔依旧是没用多大力气就把碗砸了个粉碎。结果陶碗依旧摔出了167个碎片，其中30个是三角形的。
连碗都是这样？！
这下麦尔彻底的不淡定了。
“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宗教仪式吗？”
大巫女盯着麦尔看了一会儿，莞尔一笑。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那请你再给我拿个别的东西，让我再摔一次，比如碟子什么的，我就不信巴掌大的碟子我还能摔出167份！”
“没必要。”
大巫女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肯定就是你了。”
“肯定就是我了？”
“对，肯定就是你了。”
大巫女将肩膀上的长发拨到身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见习营。”
大巫女的话让长巫女露出惊愕的表情。见习营就是培养巫女的地方，所有的见习巫女都生活在那里。那里对外人来说是禁地，擅闯者会被守营的战巫女当场格杀，从里弥神社建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外人活着进过见习营。
在神社里，大巫女的命令是绝对的。长巫女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遵照大巫女的指示，与她和麦尔一同离开了卧房。
所有的神社都会把见习营设在距离大巫女的寝殿附近，这是为了方便大巫女掌握见习巫女们的情况。对于伊良神社而言，见习巫女的培养是重中之重，所有的大巫女都会把一半以上的精力倾注在她们身上。
因为巫女们总是要离职的，到时候见习巫女们就会顶替她们的位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见习巫女的水平决定了神社的未来，所以大巫女们才会如此重视她们。
事实上，大巫女并不打算真的带麦尔去见习营。她带着麦尔来到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见习营的操场。她让身边的长巫女去给管理见习营的长巫女传话，让她把见习巫女们都集合起来。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操场上就集结了数百名身着黑白巫女服的少女。她们列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长巫女的命令。
黑白巫女服？！
麦尔在见到这些少女之后大惊失色。
黑白巫女服不是邪巫女的装束吗？为什么见习巫女会穿成这样？
“你很惊讶吗？”
大巫女转过身来，疑惑的歪了歪头。
“为什么？”
麦尔整理了一下情绪，刚想作答，就想起了在寝殿时少女对他说过的话。他很想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大巫女，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这么做了，肯定会惹怒这位大巫女，到时候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个……如果我把惊讶的理由告诉你，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不能。”
大巫女直接转过身去，将双手背到身后。
“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下山之后，不许把你在这里的见闻说出去。”
“如果——”
“如果你不小心说漏了嘴。”
大巫女打断了麦尔的话，转过身来，走到麦尔面前，踮起脚尖，有些费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象征性的向上提了一下，用冷若冰窟的双眸直视着麦尔的眼睛。
“我就算是拼上一切，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二人现在的姿势有些搞笑，但麦尔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大巫女是认真的。在费力的吞下一口唾沫之后，他点了一下头，大巫女才放开了他的衣领。
在这之后，大巫女让身边的长巫女把麦尔送回仓库，打发他下山，自己打着哈欠回寝殿去了。在把麦尔和他的三只女仆打发走之后，这位长巫女又回到了寝殿之中。
“大人，人已经送走了。”
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的大巫女动了一下腿，算是回应。
“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收染色陶器吗？”
“不收了。人都已经找到了，就没必要再折腾你们了。”
“大人，这次的神谕还真是……”
“真是奇怪，是吧？”
大巫女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一只枕头抱在胸前。
“染色陶器，摔碎陶器的商人首领，167块碎片，其中30块是三角形，条件简直是莫名其妙。附加条件更是莫名其妙，数目不正确时，单数的存活，双数的要被杀死。需要执行的命令更加奇怪，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去看见习巫女？这有什么意义吗？”
“大人，到目前为止，除了刚才那个人以外，砸出单数的商人一个也没有。”长巫女面色复杂的说道，“大人，我们杀了这么多商人，真的没问题吗？”
“既然神谕是这么说的，我们只能这么去做。”
大巫女把脸埋进枕头里，用力蹭了几下，然后把脸抬起来，长叹了一口气。
“我求问的明明是如何解决掉邪巫女的问题，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个神谕，启世大神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
“大人，凡人怎么可能猜透神明的心思？若是这样，凡人就不是凡人了。”
“是啊是啊，道理我都懂。”
大巫女抱着枕头躺回到床上，翻了个身，换了个侧卧的姿势。
“但这种陷在谜题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与此同时，麦尔正在被来时护送他们的战巫女护送着下山。与小叶、小鸟一同坐在车厢里的麦尔郁闷的盯着放在角落里的钱袋子，一言不发。
长巫女并没有把钱袋子收回去，也就是说麦尔这次没有白上山。他卖出了300个染色陶罐和50个染色陶碗，赚到16贯伊良钱，换成泰容钱的话就是48贯，足够再他买一辆最好的货运马车了。
可是他现在非常不开心。
他不开心并非是因为受到了大巫女的威胁，而是有别的原因。巧的是，麦尔和大巫女不开心的原因是一模一样的：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自己每次摔陶器都能摔出167块碎片？而且其中肯定有30块是三角形？为什么摔出这种结果就要被带去见大巫女？大巫女又为什么带自己去看见习巫女？里弥神社大肆购买染色陶器的事是某种阴谋吗？
他拼命的思考，想要解开谜题。但这些谜题就像是坚固无比的锁头一样，没有钥匙的麦尔根本解不开它们。
回到大集市之后，麦尔他们被送回了货栈，那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一直守在货栈等麦尔他们回来的和言志恒看见麦尔的马车，就立刻迎着他们跑了过去。
“小哥！你可算回来了！”
还没等他跑多远，一名战巫女就拔出刀来，用刀面将他拦在外面。和言志恒被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麦尔听见和言志恒的声音，从车厢里站了起来。他见和言志恒跪在战巫女的刀前，以为战巫女要杀他，连忙跳下马车，跑过去和战巫女解释。
“这位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
战巫女听了麦尔的话，面无表情的收刀入鞘，心中却委屈的很。她不过是尽职尽责的把可疑的人拦在了安全范围之外，怎么就成了想要随便伤人的恶人了？
“多……多谢小哥……您又救了我一命。”
和言志恒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这就让战巫女们心里更不舒服了。在按照长巫女的命令把麦尔一行送回货栈之后，战巫女们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朝着监办司的方向走去。
和言志恒落脚的旅店就在货栈附近，但麦尔不打算在那里休息。他车上还装着一个钱袋子，他不放心把钱袋子放在车里，又不能大摇大摆的把钱袋子扛进旅店，因为这样很容易被坏人盯上，所以住旅店就变成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回梁月城吧！”
在得知了麦尔的难处之后，已经不敢在大集市多呆的和言志恒，想都没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麦尔见他定意要走，只能同意他的要求。在和言志恒集合好队伍之后，麦尔他们就离开了大集市。
“就是他吗？”
在床上斜靠在几层摞在一起的枕头上的长发少女，身上穿的是上身雪白，下身紫红的巫女服，以及白色的长筒袜。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就是大巫女？
麦尔有些意外，因为这位少女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正是。”
长巫女向少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回去取了两个陶罐来，将其中一个递给麦尔。
“请把它砸碎。”
麦尔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在大巫女面前表演刚才的戏码。其实他对这件事也很好奇，用不同的方式摔碎陶罐，得到的却都是167个碎片，且碎片中还都有30个是三角形的，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麦尔接过陶罐，将双手平举，然后放开了捧着陶罐的手。陶罐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长巫女放下手中的陶罐，将碎片收集起来，结果碎片的总数又是167，而且其中有30个是三角形碎片的。
不是吧……
麦尔大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长巫女取了卧室里的扫帚，将碎片扫到一边，然后把另一个陶罐递给了麦尔。不信邪的麦尔这次把陶罐举得很低，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结果陶罐还是被摔了个粉碎，得到167个碎片，其中30个是三角形的。
“让他砸个碗。”
大巫女从床上下来，穿上了摆在床下的小皮靴，然后坐在了床边。
长巫女给麦尔拿来一个陶碗，麦尔依旧是没用多大力气就把碗砸了个粉碎。结果陶碗依旧摔出了167个碎片，其中30个是三角形的。
连碗都是这样？！
这下麦尔彻底的不淡定了。
“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宗教仪式吗？”
大巫女盯着麦尔看了一会儿，莞尔一笑。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那请你再给我拿个别的东西，让我再摔一次，比如碟子什么的，我就不信巴掌大的碟子我还能摔出167份！”
“没必要。”
大巫女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肯定就是你了。”
“肯定就是我了？”
“对，肯定就是你了。”
大巫女将肩膀上的长发拨到身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见习营。”
大巫女的话让长巫女露出惊愕的表情。见习营就是培养巫女的地方，所有的见习巫女都生活在那里。那里对外人来说是禁地，擅闯者会被守营的战巫女当场格杀，从里弥神社建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外人活着进过见习营。
在神社里，大巫女的命令是绝对的。长巫女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遵照大巫女的指示，与她和麦尔一同离开了卧房。
所有的神社都会把见习营设在距离大巫女的寝殿附近，这是为了方便大巫女掌握见习巫女们的情况。对于伊良神社而言，见习巫女的培养是重中之重，所有的大巫女都会把一半以上的精力倾注在她们身上。
因为巫女们总是要离职的，到时候见习巫女们就会顶替她们的位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见习巫女的水平决定了神社的未来，所以大巫女们才会如此重视她们。
事实上，大巫女并不打算真的带麦尔去见习营。她带着麦尔来到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见习营的操场。她让身边的长巫女去给管理见习营的长巫女传话，让她把见习巫女们都集合起来。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操场上就集结了数百名身着黑白巫女服的少女。她们列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长巫女的命令。
黑白巫女服？！
麦尔在见到这些少女之后大惊失色。
黑白巫女服不是邪巫女的装束吗？为什么见习巫女会穿成这样？
“你很惊讶吗？”
大巫女转过身来，疑惑的歪了歪头。
“为什么？”
麦尔整理了一下情绪，刚想作答，就想起了在寝殿时少女对他说过的话。他很想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大巫女，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这么做了，肯定会惹怒这位大巫女，到时候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个……如果我把惊讶的理由告诉你，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不能。”
大巫女直接转过身去，将双手背到身后。
“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下山之后，不许把你在这里的见闻说出去。”
“如果——”
“如果你不小心说漏了嘴。”
大巫女打断了麦尔的话，转过身来，走到麦尔面前，踮起脚尖，有些费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象征性的向上提了一下，用冷若冰窟的双眸直视着麦尔的眼睛。
“我就算是拼上一切，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二人现在的姿势有些搞笑，但麦尔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大巫女是认真的。在费力的吞下一口唾沫之后，他点了一下头，大巫女才放开了他的衣领。
在这之后，大巫女让身边的长巫女把麦尔送回仓库，打发他下山，自己打着哈欠回寝殿去了。在把麦尔和他的三只女仆打发走之后，这位长巫女又回到了寝殿之中。
“大人，人已经送走了。”
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的大巫女动了一下腿，算是回应。
“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收染色陶器吗？”
“不收了。人都已经找到了，就没必要再折腾你们了。”
“大人，这次的神谕还真是……”
“真是奇怪，是吧？”
大巫女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一只枕头抱在胸前。
“染色陶器，摔碎陶器的商人首领，167块碎片，其中30块是三角形，条件简直是莫名其妙。附加条件更是莫名其妙，数目不正确时，单数的存活，双数的要被杀死。需要执行的命令更加奇怪，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去看见习巫女？这有什么意义吗？”
“大人，到目前为止，除了刚才那个人以外，砸出单数的商人一个也没有。”长巫女面色复杂的说道，“大人，我们杀了这么多商人，真的没问题吗？”
“既然神谕是这么说的，我们只能这么去做。”
大巫女把脸埋进枕头里，用力蹭了几下，然后把脸抬起来，长叹了一口气。
“我求问的明明是如何解决掉邪巫女的问题，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个神谕，启世大神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
“大人，凡人怎么可能猜透神明的心思？若是这样，凡人就不是凡人了。”
“是啊是啊，道理我都懂。”
大巫女抱着枕头躺回到床上，翻了个身，换了个侧卧的姿势。
“但这种陷在谜题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与此同时，麦尔正在被来时护送他们的战巫女护送着下山。与小叶、小鸟一同坐在车厢里的麦尔郁闷的盯着放在角落里的钱袋子，一言不发。
长巫女并没有把钱袋子收回去，也就是说麦尔这次没有白上山。他卖出了300个染色陶罐和50个染色陶碗，赚到16贯伊良钱，换成泰容钱的话就是48贯，足够再他买一辆最好的货运马车了。
可是他现在非常不开心。
他不开心并非是因为受到了大巫女的威胁，而是有别的原因。巧的是，麦尔和大巫女不开心的原因是一模一样的：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自己每次摔陶器都能摔出167块碎片？而且其中肯定有30块是三角形？为什么摔出这种结果就要被带去见大巫女？大巫女又为什么带自己去看见习巫女？里弥神社大肆购买染色陶器的事是某种阴谋吗？
他拼命的思考，想要解开谜题。但这些谜题就像是坚固无比的锁头一样，没有钥匙的麦尔根本解不开它们。
回到大集市之后，麦尔他们被送回了货栈，那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一直守在货栈等麦尔他们回来的和言志恒看见麦尔的马车，就立刻迎着他们跑了过去。
“小哥！你可算回来了！”
还没等他跑多远，一名战巫女就拔出刀来，用刀面将他拦在外面。和言志恒被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麦尔听见和言志恒的声音，从车厢里站了起来。他见和言志恒跪在战巫女的刀前，以为战巫女要杀他，连忙跳下马车，跑过去和战巫女解释。
“这位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
战巫女听了麦尔的话，面无表情的收刀入鞘，心中却委屈的很。她不过是尽职尽责的把可疑的人拦在了安全范围之外，怎么就成了想要随便伤人的恶人了？
“多……多谢小哥……您又救了我一命。”
和言志恒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这就让战巫女们心里更不舒服了。在按照长巫女的命令把麦尔一行送回货栈之后，战巫女们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朝着监办司的方向走去。
和言志恒落脚的旅店就在货栈附近，但麦尔不打算在那里休息。他车上还装着一个钱袋子，他不放心把钱袋子放在车里，又不能大摇大摆的把钱袋子扛进旅店，因为这样很容易被坏人盯上，所以住旅店就变成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回梁月城吧！”
在得知了麦尔的难处之后，已经不敢在大集市多呆的和言志恒，想都没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麦尔见他定意要走，只能同意他的要求。在和言志恒集合好队伍之后，麦尔他们就离开了大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