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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十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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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确认了陆启明会在危险的时候出手救顾之扬,陆子祺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听哥哥给她讲解他们战斗的要点,也渐渐对顾之扬更加敬佩,心中暗暗惭愧。

    这时她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侍者端着餐盘艰难地向自己这边走来。平日里她可能根本不会多注意他一眼,而今日因为顾之扬的事让她的心格外柔软。她看着那男侍者宽大的衣服和晶亮的眼睛,心中竟有些发酸。她便主动往后面挪了挪,对他温和地一笑,好方便他过去。

    夏五脸上的假笑一滞——这剧情怎么不太对?他心中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但想到场上的顾之扬,想到家里的更多人,咬牙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轻飘飘的一个微笑吗?要坚定立场!

    他继续端着餐盘艰难地走过伸满观众的腿的过道,向着陆子祺二人走去。

    陆子祺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道:“这人虽然黑了点儿,但长得还挺好看的。”然后下一刻,她吃惊地看着他似是被谁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连带着餐盘向自己倒来!

    陆子祺想躲,然而两个人本已极近,她之前还刻意向座椅里面缩了缩,根本躲无可躲——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侍者撞在自己身上,餐盘中的酒水倾洒下来。

    “你!”陆子祺看着湿漉漉的裙摆,气得脸蛋发红,几乎立即就要发作。

    夏五好像也被吓住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接着他反应过来,连忙用袖子胡乱擦着陆子祺裙摆上的污渍,嘴中一个劲儿道:“对不起!对不起!”

    陆子祺看着他的动作,不由瞪大眼睛,心中更气,斥道:“你!你干什么呀!快放手啊!”她下意识想一脚踢开这个登徒子,又怕会伤到他,好不容易才忍住。

    陆启明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微微皱眉,轻斥道:“退下。”

    旋即,夏五感受到一股无害但强硬的力道传来,使得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离开了陆子祺身旁。夏五心中微惊,深知对方修为高过自己不知多少,暗道:“不知道他是陆家的谁……总不会是那位吧……”想到这里,他更加小心地抑制内力,不漏出丝毫破绽。

    陆子祺根本没空管夏五,略带哭腔地道:“哥,现在怎么办?”她现在对那个可恶的男侍者恨得牙痒痒——这下可好,衣服成了这样,肯定要打道回府了!

    陆启明看她神情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道:“安心吧。”说话同时,他单手在陆子祺裙边轻轻一拍,只见空气中激起一片水雾,水雾散去,陆子祺的衣摆已再次恢复整洁干燥,竟似根本不曾被茶汤泼过一般!

    夏五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也是武修,自然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多么不容易,对力道的掌控简直已经登峰造极了!他额头微微见汗,意识到这多半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陆启明”了——自己的举动实在太莽撞了!

    陆子祺也吃惊得小口微张,随即展颜一笑,拉着陆启明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最好了!”

    这时斗场的管事也已经赶了过来,一看便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一边给陆启明二人道歉,一边斥责夏五道:“你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五一直低着头念叨“对不起”,管事看不到他的长相,一时也没有发觉不对。

    陆子祺此刻心情大好,小手一挥,道:“算了,本小姐今天不追究了,你走吧!”

    不等管事开口,夏五就千恩万谢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眨眼间便远离了陆启明二人的位置,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嘀咕道:“运气不错,竟然没被发现……呸呸呸——是运气差死了才对,竟然撞上了个最强的!不过——”他抛了抛手中的锦袋,估摸着里面的份量,歪嘴一笑:“这险冒得值!”

    他回头望了一眼斗场中央顾之扬的身影,自语道:“本来准备等扬哥一起回去呢,这下咱还是快点儿溜吧……”

    ……

    第八场如陆启明判断的一样,顾之扬虽力道不足,但技巧远胜,有惊无险地赢下了这一场,引来了观众如潮的掌声。

    陆启明回想着之前顾之扬的最后一招,暗暗点头——其中已经有些“剑意”的味道了,顺利的话,多半在最后两场中,顾之扬就能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

    不过……陆启明估计着他的状态,微微皱眉——要想撑到最后,还是有些困难啊。而当陆启明看到他第九场的对手时,眉心便再次舒展开来。

    走上场的是一个一脸愁苦的黄脸男子,作书生打扮,虽不是锦衣华服,但也看出绝非奴隶之身。他体量偏瘦,但有些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出这个黄脸男子的气息明显比之前的人更强一截。观众席议论声渐起,都在猜测顾之扬能不能成过这一场。

    陆子祺本来还有几分紧张,但看见陆启明的神情便知此场无事,她好奇地碰碰陆启明的胳膊,问道:“哥,你怎么看出这一场顾之扬能赢的?”

    “这一场上来的那人就是典型的空有修为、但没有境界的武修。”陆启明解释道,“看他的脸色和气息,这个人是服用了青红药剂从新晋武师强行提升到五阶的,境界远比顾之扬低。”

    “青红药剂啊,怪不得。”陆子祺不屑的撇了撇嘴。青红药剂是俗称,因为成品一半青、一半红,所以大家都这么叫。青红药剂,在提升武师修为的药剂中,属于最差的一类,服用之后后遗症太大——不但再没有晋阶的可能,还会严重损伤身体机能。不过除了对药剂药理十分熟悉的人,一般的观众都是发现不了玄奥的。

    少顷,陆子祺了悟道:“我懂了,这是斗场的手段对不对?斗场也需要顾之扬胜,对吧?”

    陆启明赞许点头,微笑道:“不错,聪明。”

    “但是,斗场不怕有人点破,坏了名声吗?“陆子祺皱眉不解。

    “一般来说,”陆启明轻笑道,“喜欢挑事的人都没有这种眼力,有眼力的人则不屑于点破。”

    可二人没料到,陆启明话音刚落,斗场中便响起了一道傲慢的冷笑:“本少爷耗费时间来看你们所谓的‘越阶战’,你们就给我看这种货色?”

    这声音夹杂着内力,回荡在偌大的斗场中,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纷纷抬头寻找声源。

    陆子祺一怔,旋即扑哧一笑,瞅向陆启明。陆启明摇头而笑,没想到真有这种人。他也抬头望了一眼斗场最顶层的其中一间包厢,不知道这又是哪家不懂事的少爷。

    斗场的人一看挑事的竟然是包厢中的贵宾,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那儿坐的可都是不好惹的大小祖宗们哟!

    很快,便有一个褐色锦衣的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登上斗场中央的场地向四方拱手作揖,打保票声明上场的黄脸男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武师五阶。

    而包厢中的少年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笑连连:“给脸不要脸,非叫少爷我明说么?一个喝青红药剂的也好意思拿上来滥竽充数?”

    他这话一出,下面顿时一阵哗然,质疑声、附和声渐起。

    而那傲慢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他接着道:“什么‘天才剑客’,可笑!都是被你们自己吹出来的吧?”他顿了顿,又讥诮道:“噢!本少爷想起来了,这不是陆城么?姓陆的人不都喜欢玩什么‘天才传说’么?!”

    陆启明听到最后一句,不禁莞尔,对说话之人的身份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陆子祺本来在抱着双臂悠哉地看热闹,没想到这话越说越不对,竟然还绕到了他们陆氏的头上!她脸色一冷,眯眼道:“这小屁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分明是在暗中讥讽陆启明!

    陆启明倒没生气,悠然对陆子祺轻笑道:“我猜,多半是辰家的人到了。”

    “辰家?谁?”陆子祺微怔,转而想起了一件事,便忍不住也笑起来,神情有些古怪地问道:“辰家这次来的人,该不会是辰孑吧?”

    陆启明微笑点头。

    “还真是……这可真够……”陆子祺啧啧得感叹个不停,再看包厢时,目光已经由愤怒转为了同情。

    辰孑,是另一个武学世家的嫡出少爷。但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与陆启明同年同月同日生!

    如果他是庶出也就罢了,没人关注。?  ??   可偏偏二人的身份也相似,这在同一层次的世家中可是很稀罕的事。如此一来,旁人对二人的比较就不可能避免了。可是,又有谁能比得过陆启明呢?

    没有人愿意和陆启明比修行天赋。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各大世家的年轻人一致决定推出一个人来把这个尴尬的事挡掉。至于人选——辰孑你跟陆启明同一天生你躲得了么?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提到陆启明时,人们就只会拿辰孑来做比较;连辰家的人看到辰孑,心中也忍不住浮现出“丢人”二字。在这样的环境下,听说辰孑深居简出,终日苦修。虽然辰孑“大名鼎鼎”,可见过他的人廖廖无几——如果他能选的话,恐怕他巴不得一辈子也不要看到陆启明。

    陆子祺想着关于辰孑的种种传闻,笑得直打跌,叹息道:“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被他父亲逼过来的!”

    ……

    这件事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斗场的人及时去找辰孑赔了点好处,辰孑便没有再紧抓住不放,不软不硬地接了几句,这个小插曲便算揭过。

    辰孑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也没打算真的来一出“大闹斗场”白白给人看戏。他只是心里憋着气,随便找个地方发发罢了。

    不过有了辰孑这一闹,第九个上场的黄脸男子却是彻底没了佯装强者的心思,只想着快点输了早点走人。于是第九场便以惊人的速度分了胜负。观众虽有不满,但敢于在斗场挑事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在下面抱怨几句也就算罢了。第十场,总不至于太轻松吧?

    而当第十个人走上台的时候,观众席上不由一阵哗然——竟然是他?这岂止是不轻松,这简直是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嘛!

    这次上场的人是一个面容冷漠的布衣青年,他背着一根黝黑的铁棍,看上去便知份量不轻,倒与顾之扬的无锋重剑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他缓步走来,周身气息渐渐攀升,当他在顾之扬对面站定时,修为与武师六阶也仅差一线。

    陆启明微一挑眉——确实不弱;顾之扬要赢,恐怕悬了。他向辰孑所在的包厢看了一眼——这就是他们协商的结果?

    陆子祺一脸迷茫,这人很有名吗?她扭头问道:“哥,这人是谁啊?”

    “没关注过。”陆启明摇头。

    “这位兄弟,你最近两个月没来过斗场吧?”听到二人的对话,陆启明邻座的锦衣青年搓搓手,探头过来插话。他离得近,陆启明与陆子祺说话又没有刻意回避外人,所以他早意识到二人出身不凡,心中早有结交之意,此时见有机会插话,便立刻过来了。

    锦衣青年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可还是掩盖不了他很胖的事实。他白胖的双手微微一拱,微笑道:“在下姚成象,这两个月倒是看过几场他的比斗。”

    锦衣青年的脸非常大,但五官很小,他笑的时候眼睛一眯嘴一抿,五官几乎都看不到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圆圆鼓鼓的巨大馒头。陆子祺本来就十分想笑,听到他的名字,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也顾不得礼貌了,瞪大眼睛惊奇道:“姚丞相?”怎么会有人起这个名字?

    姚成象苦着脸,十分顺溜地念道:“成功的‘成’,气象的‘象’……”一听便知他不知给人解释过多少遍了。

    陆启明莞尔,虽知姚成象是刻意结交,但对他倒没什么恶感,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姚公子,那你可知,这个人是谁?”话一出口,陆启明心中也有些想笑,总觉得称呼他为“公子”有些怪怪的。

    姚成象倒没觉出哪里别扭,见陆启明二人并不排斥与自己的接近,不由振奋——他父亲给他的任务便是把家里的铺子开进大盛王朝来,他在陆城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而如今他的直觉告诉他——机会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姚成象正了正神色,声情并茂地道:“这个人叫刘祎,一个多月前刚加入金谷斗场,便迅速受到重视。因为他的年龄——”说到此处,他一顿,眼巴巴地望向陆启明,等着他接话,结果陆启明只微笑的看着他……

    姚成象眨眨眼,倒也不尴尬,自然地举起双手比划道:“二十九——刚好能进中洲武院!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姚成象这次很自觉的继续说了下去,“刘祎这个人特别能打,在状态全满的情况下,几乎每次都能越阶!越阶对越阶,啧啧……悬了悬了!”

    “这下可糟了……”陆子祺望着场中气势凌人的刘祎,神情担忧,皱眉道:“这金谷斗场也恁没骨气,就被辰孑骂了一顿就为难自己人!就不怕顾之扬真输了砸了自己招牌?”

    陆启明远远望着场中的二人,淡淡道:“只要打够十场,斗场想要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就算最后一场输了,也只有顾之扬自己的损失,对斗场可没有任何坏处。”

    陆子祺愤愤不平地骂道:“狼狈为奸!被自己人拉后腿,顾之扬输的真冤!”

    “也不一定。”陆启明看着顾之扬的神情,微笑道:“看着吧。应该有转机。”

    ……

    顾之扬也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但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静心调息、休息。

    顾之扬很清楚自己的体力已经近乎透支,浑身的肌肉都在抑制不住地轻微颤动,然而他的心却在剧烈地跳动——并不仅仅是因为疲累,更多的是因为有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在他心中不断翻腾着、不断清晰着。他知道——那是属于他的“剑意”——就差一点了!

    极度的迫切令他的目光锐利得惊人,就如同扣弦待发的箭;此时什么斗场、什么十连战、什么输什么赢,一切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战斗!他需要的只有战斗!

    然而他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人认为他已经失去了战力,那就大错特错了——此刻的他,才是最强状态!

    一盏茶时间很快过去。

    顾之扬缓缓舒出一口气,反手举起重剑,在无数的惊呼声中,一瞬间由极静到极动,黑色旋风一般攻向刘祎——斗场上哪里有什么可笑的谦礼、相让?唯战而已。

    刘祎瞳孔微微收缩——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能发挥出这样的速度?不过,也只够令他略微惊讶而已——刘祎神情不动,举重若轻地拔出铁棍,似慢实快地迎上顾之扬的重剑。

    火花四溅——前排的观众皆被刺耳尖厉的金铁摩擦声惊的一跳;而他们还没缓过劲儿来,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只见顾之扬的重剑被铁棍强大的力道一撞,竟反向着顾之扬的脖子抹去!

    顾之扬漠然看着裹风而至的剑锋,眼神冷静如冰。他一侧身子,双脚在地上疾速数点,刹那间整个人仿佛和剑化为一体,顺着一道锋锐的弧线再次向刘祎攻去!

    陆启明眉峰一挑,不禁拊掌赞道:“好!”剑意先不说,顾之扬的剑势显然已有小成了!不仅如此,他隐约从顾之扬的步子中看到了一丝云寸步的影子,尽管运用尚浅显,但速度已与从前有极明显的差别。

    刘祎脸上把握十足的笑容僵硬了——他怎么做到的?!仅仅是这一滞的功夫,顾之扬的剑便已经到了刘祎眼前——他仓促将铁棍变向,勉强封住了顾之扬这一攻。

    然顾之扬这一剑自上而下,其中的力道却不是那么好卸去的——刘祎胸口气息一滞,不由急退五步,上身空门大开。

    陆启明清楚的看着这一切,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好机会。”他微微偏头交待陆子祺道:“认真看他的应对。”

    说话间,顾之扬已逼至刘祎身前,深深一提气,持剑的手几乎晃成了一片虚影,带起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趁胜追击,决不要给对手反应的机会。”陆启明不禁点头,在一旁给陆子祺讲解道:“看顾之扬剑的轨迹,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攻击对手顾及不到的空门,逼迫他始终被动地应对。你也适合走敏捷型的战斗路子,平时一定要注意反应的练习。”

    陆子祺费力分辨着场中二人的动作,不断点头。

    陆启明看着顾之扬越来越快的剑影,又道,“顾之扬经过的战斗不计其数,你注意一下,他的大部分出招对都是下意识的出招,身体反应快过思维,战斗几乎成为本能。”顿了顿,他又叹道:“这一点,我不如他。”

    听闻这句话,陆子祺不禁震惊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在她心中,陆启明不管哪一方面都是最强的,谁都比不过。

    看到她的神情,陆启明淡淡一笑,他看着场中顾之扬的身影,平静道:“并不奇怪。这样的能力跟天赋无关,战斗经验确实是我欠缺的地方。”

    正说着,他忽然微一皱眉,盯着顾之扬的剑看了两秒,叹气道:“不够。”

    与此同时,顾之扬也在心中喊道:“还不够!”

    他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极致,甚至还有所超出,可距离堪破那道剑意总还差了一毫;但他已经实在不能更快了。

    刘祎之前一招不慎,被顾之扬抢了先机,之后这数十招竟然一直被低他一阶的顾之扬压制。听着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与嘘气声,他心中的羞愤已到了极点。然而刘祎却尽力维持冷静——他知道,顾之扬这样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维持太久。

    下一刻,刘祎眼睛一亮,手中铁棍从一个刁钻角度冲破剑影的封锁,直直刺向顾之扬!

    顾之扬自然比惊呼的观众更早发现不对;然而体力的透支使得他的身体渐渐不停使唤——不顾一切提速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露了!顾之扬用最大努力后撤,而刘祎的铁棍还是扫过了他的右肋——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线血迹。

    刘祎冷冷一笑,风水轮流转——现在该由他来攻了!

    看台上,陆子祺紧张地抓紧陆启明的衣袖,她屏住呼吸看着顾之扬在刘祎的攻势下后退连连,不由急得连连惊叫,一个劲儿道:“怎么办?怎么办?”

    陆启明仔细看着顾之扬重剑在空中划过的痕迹,再感知着他的气息起伏,轻叹道:“半盏茶内定胜负。”

    “谁胜?谁负?”左右两边的陆子祺与姚成象异口同声问道。

    陆启明神情稍显凝重,沉声道:“只有一线希望。”不知他能不能在体力彻底耗尽前做到……

    陆子祺叹了口气,脸上忧色更浓。

    ……

    顾之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弱。然而心中得意渐起的刘祎却没有注意到,重剑的轨迹愈发圆润自如,一挥一收皆带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在极度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张下,顾之扬的视线都有些模糊。然而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咬牙挥剑,他的心却再次恢复平静,连耳边的喧哗声都渐渐听不见,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幼时第一次练剑的那个午后,心中再次浮现起那时最纯粹的希望与热爱。

    他继续挥动着重剑,劈、刺、砍、划、挡,从生涩再到圆润,仿佛重现着这数年练剑的整个过程。他已经忘了身在斗场,忘了眼前的对手,只以为自己仍是那个日夜痴迷练剑的孩童,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时光飞逝,顾之扬心中的场景再一次到了他与陆启明比武的那天,他的眼中忽然再次看到了陆启明的那一刀——那一式如剑的刀——所有忘记的细节、体味竟然在这一瞬间悉数涌上心头!

    是了!就是这样!

    顾之扬感到天地间有扇巨大的门豁然打开,一切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忽然清清楚楚地显现在他眼前——无以言表地满足感让他的眼眶霎那间湿润,苍白的脸涨的通红——下一刻,他斩出了那一剑。

    ……

    观众席间的喧哗声忽然消失了——每个人都看到了那道在空中绚丽绽开的剑光。斗场拥挤、闷热、浑浊,更使得那道剑光成了每个人眼中至美的存在,使他们一时间皆神为之夺,久久不能言。

    陆启明微笑地望着斗场中央以剑支地勉力站立的黑衣少年,起身鼓掌。

    众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无数的掌声从斗场各个方向渐渐涌起,迅速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冲天而起,连地面都因人们的热情而微微震颤。

    人们接连站起致敬,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歇——

    “十连胜!”

    “顾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