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长乐夜未央 > 33、卫太子!?

33、卫太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始元五年,正月,借着西南大捷封赏频颁的机会,天子追尊外祖赵父为顺成侯。

    大汉素重母系,历代天子对母族外戚多有赏赐、重用,但是,这一次,皇太后的亲人除了受赏财物之外,并无官爵封赏,赵氏无在位仕宦之人。

    ——无论是霍光,还是上官桀,甚至桑弘羊都无意让朝中再多一门显贵。

    在三人一致的意见下,只有顺成侯之姊赵君姁,受赐钱二百万以及奴婢、第宅等,赵父诸昆弟各以亲疏受赏赐,其它赵氏族人甚至连财物之赏罚都没有。

    刘弗陵十分恼怒,十三岁的他希望通过显贵外戚建立自己的势力,但是,在三位辅政大臣的默契面前,他的想法不可能实现——他们都不希望朝中出现只依赖天子的势力!

    即使三人并不同心,但是,他们在武帝朝皆是几十年的同僚,在一致的利益前,三人绝对不可能故意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霍光与桑弘羊自不必说,但是,上官桀的态度却让他深感自己受到了背叛,因此,拿三位辅政大臣无可奈何的他只能迁怒可以发作的人。

    得知皇帝在皇后五日上食之日,将其拒之门外,鄂邑长公主讶然之后,也只能摇头。

    在旁侍奉的丁外人却担忧地进言:“长主不去劝劝陛下?”

    鄂邑长公主转头看向他,淡淡地道:“陛下对上官家的怒火自然要皇后承受,我为什么劝?又怎么劝?上官桀附议霍光之时,就该想到自己孙女的处境。”

    丁外人摇头:“始臣妄言——长主想岔了!陛下也想岔了!”

    “哦?”鄂邑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且说说看!总不成我与上还该为他们的作法而高兴吧?”

    丁外人连连陪笑,确认长公主并没有真的动怒,才低声道:“臣以为,长主与陛下的确该高兴——至少不该生气!”说话时,见鄂邑长公主冷着脸就要动怒,丁外人连忙改了更缓和的说法,却还是让鄂邑长公主狠狠拍了一下凭几:“你今日若是讲不出道理……”

    未说完的话却是更加让人心惊的威胁。

    丁外人连忙打起精神,陪着笑为自己辩解:“臣只是有一点想法,哪里敢言道理二字?”

    “讲!”鄂邑长公主的脸色未缓半分,冷冷地催促。

    “唯!”丁外人正色肃手,轻声慢语地斟酌辞句,给长主说明自己的想法,“臣以为,大将军、左将军与御史大夫不欲陛下显贵赵氏,虽不乏私心,但是,也说明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权势来自陛下,或者说,正是因为陛下无所依靠,他们才能有今日的权势。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欲与陛下为敌……”

    “他们会保护陛下……”鄂邑长公主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丁外人点头:“同样的道理,左将军附议大将军不是因为他们想背叛陛下,而是希望陛下不能依赖他们之外的人!反之,他们也比任何人都更期望陛下之位安若磐石!”

    鄂邑长公主连连颌首,同时扶着凭几从竹榻上起身,扬声吩咐:“准备仪驾,去骀荡宫!”

    宫人一迭声的应诺,鄂邑长公主快步走出内室,手撩起帷帘又放下:“这是上官安教你的?”

    “不是!”丁外人矢口否认,随即脸色一白,但是,鄂邑长公主并不在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那你倒是真的聪明不少!”言罢便继续往外走。

    长公主仪驾进了建章宫,便从廊道直奔骀荡宫,未到宫门,鄂邑长公主便看到了皇后的辇驾。

    上官皇后年幼,并不喜欢摆开全副法驾,每次都只是乘辇从未央宫来建章宫,随从宫人更是只有必须的人数,因此,骀荡宫前,皇后一行人看上去格外凄凉。

    鄂邑长公主略一沉吟,便吩咐随侍的家令撤去部分仪仗,轻车简从地来到骀荡宫前。

    正月,寒意未消,一阵北风吹过,站在宫门前的兮君又将身上的滚毛镶边狐裘裹得更紧了一些。

    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手脚都冻得有些麻木了,可是,她转头看了看倚华与随行的傅母——两人都低头敛衽,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只能继续站下去。

    銮铃声由远及近,兮君趁机转身,看到是长公主仪驾,不由面露喜色,随即就听到倚华压得极低的声音:“中宫,长公主不会维护你的!”

    兮君一怔,神色立时僵硬,默默地点头,随即转过身,继续以应有的恭谨姿态度面对骀荡宫的宫门而立。

    鄂邑长公主下车时,看到便是凛冽寒风中,年幼的小女孩裹着狐裘,挺直腰身,站在宫门前的重阶下,待走得更近些了,她清楚的看到上官皇后的脸上已被冻得隐隐发青,心中顿时有些心疼不忍。

    ——无论如何,她只是个被无妄牵连的孩子!

    想到这儿,鄂邑长公主疾走几步上前,待走到上官皇后面前,便随手将原本捧着的手炉交给随侍的婢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触手的寒意让鄂邑长公主不由一颤,随即轻斥:“皇帝不见你,你回未央宫便是!在这儿站着又是何必!”跟着便转头训斥皇后的侍御:“皇后不晓事,你们也不晓事吗?皇后若是病了,你们谁当罪?”

    诸侍御一起叩首请罪,兮君仿佛这才被惊醒似的,连声道:“不怪他们,是我要在这儿等着的!长主与傅母都告诉过我,这个日子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小女孩笑得极勉强,却始终笑着。

    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鄂邑长公主颇有几分狼狈的感觉,心念一转便联想到霍光与上官桀都不是很常上椒房殿,而宁可向少府长吏询问皇后的近况,不禁有些戚戚然的感觉,

    倚华所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鄂邑长公主的脸色,瞥了一眼,稍稍思忖,她便明白了这位长公主的心思,随即也不由深觉同病相怜。

    陪在皇后身边也将近一年了,倚华很清楚,年幼的皇后还没有到学会假装的年纪,她只是很敏感,会凭直觉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姿态而已。

    ——年幼失母,寄居外家……纵然有外祖的宠爱,敏感的孩子还是会觉到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安全……

    ——她的神态不是故意为之,她还没有学会分辩可信与否,只会对周围的一切报以全心的信任,而在那种信任的神色中,所有的算计都会显得那么卑鄙不堪……

    微微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倚华蓦然想到了霍幸君。

    她生得太晚,没有真正见过帝国双壁的风采,只能从年长宫婢的闲话中想像那两个传奇的形像。在宫婢的口中,卫家三子多少继承了一些大将军的神韵,而冠军侯的风采却是没有人可以相比的,即使是他的亲子或者弟弟,也终究不那么像那个少年封侯的骠骑将军——有时说笑起来,胆大的宫婢会说,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哀侯卒后,冠军侯国除,而卫伉阑入,长平侯国也依旧未除。——也就是那时,她听到霍幸君的名字。

    宫婢说:“霍侍中的长女倒是颇有几分神似骠骑将军。”

    应该没错。——皇太子相当宠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女,偶尔几次,连倚华都听他无奈地低叹:“你若是男儿,就当真太像景桓侯了!”而听到那样的话时,她能感觉到那个美丽的女子用骄傲的神采掩去所有的不安,对皇太子的低叹报以自得的笑容。

    ——谁透过谁看着谁……

    ——牵涉自己处境,有几人当真会迟钝懵懂?

    ——年幼的皇后又能如何呢?

    鄂邑长公主不愿再看皇后的眼睛,于是,携起她的手,登上重重玄阶。

    刘弗陵可以将年幼的皇后拒之门外,却无法阻止长公主走进骀荡宫,这种无力感与朝堂中如同傀儡的感觉交织,让他心头的怒火更盛。

    狠狠地推倒玉几,刘弗陵从玉床之上起身,走出内室,几步路的距离便让他的神色彻底安详下来。跟在他的身后金赏与金建不由暗暗心惊。

    ——年少的天子已有些按捺不下展露锋芒的冲动了……

    “陛下长乐未央!”

    年幼的皇后在看到天子的一瞬间便跪下行礼,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喜悦。

    刘弗陵只觉得自己的心尖被轻软的笔毛刷怪,奇异的感觉让他一时间完全忘记了心中的恼火。

    “皇后长乐未央!长公主长乐未央!”

    正寝明间,跟着皇帝的金赏与金建不能转身回避,便只能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了。

    兮君第一次被皇帝的侍中行礼,顿时便慌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还是鄂邑长公主解了她的困,漫应了一声:“谢侍中礼!”

    听到长公主的回应,兮君也低着头,跟着重复了一遍,随即,鄂邑长公主便摆手让金氏兄弟退下,刘弗陵刚想阻止,就听自己的姐姐道:“妾有些话要与陛下说。”

    刘弗陵抬眼,看着鄂邑长公主严肃的神色,知道无法拒绝,便只能沮丧地点了点头。

    “皇后先布膳,可好?”虽然是询问,但是,鄂邑长公主的神色、语气均是不容拒绝的模样,兮君自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立即乖巧地应了。

    金氏兄弟自是不想管皇帝的“家务事”,走出骀荡宫,兄弟俩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呼出,两人就见一个身着皂衣的长吏疾奔而来,兄弟俩立时僵在原地,差点忘了呼吸。

    来者并不是陌生人,兄弟俩都认识——公车司马令!

    ——未央北阙公车司马令……

    相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金氏兄弟顿时就有不详的预感,待那人奔到宫门前,低声禀报完毕,金赏立时失神、失声,而金建毕竟生性开朗,竟是不敢置信地质问:“卫太子?!”

    (鉴于某棵夏日的柳树已经剧透,大家应该对这个情节不意外吧!望天……真假太子啊~~~多么奇妙的事件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