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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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饭”之后。他睁开眼，身边是一片毛绒绒的海洋。上千只噗噗晃动着大耳朵围在他身边，一时间韩扬几乎以为自己身处童话世界。见韩扬醒来，噗噗们擦干眼泪一起欢呼起来，连几只库库诺都忍不住从水中探出了小脑袋查看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韩扬试图活动一下身体，却感到四肢百骸疼痛欲裂，一丝劲都使不出来，抬眼一看，原来自己被一种灰白色的黏土半埋在地下，只剩下头颅还可以转动。
“哟！大哥，你醒了！”听到这声音，韩扬不用看也知道是黄毛来了。“好家伙，那章鱼不要命，您倒是悠着点儿啊！那一堆异界生物您也出去和它们玩命，您死一回就掉点体质，我要是死一回这宠物可就没啦！”
韩扬感到疲惫欲死，一时间也懒得搭理黄毛。可是黄毛不在乎这个，一张嘴就是喋喋不休：“得得，看在您重伤的份儿上，咱弟兄也不数落您了，快把您那背包打开吧。我这儿的药前几天全给你当凉白开喝光了，要不是这些兔子……那个什么……猴子……嗨，这叫嘛玩儿？对了，噗噗，找到黏土给您止血，恐怕您还真得交代在这儿。您躺在这儿倒是轻闲了，可是人家恐爪怪可不干了，这不，刚才我打洞口那儿往外一瞧，您猜怎么着？那恐爪怪全家都来了，二十好几位正门口那儿静坐示威呢，您说说您干什么不好，非得把这一千多口和您自己关一块儿？非得把人家老大的犄角给弄折喽？回头这恐爪怪要是一发狠把那大铁球推开，这里头还不得够人家全家吃半年的啊？对了，您背包里还有吃的吗，一块儿拿出来吧，我们这都断粮了。恐爪怪守着门谁也出不去啊！我有心想逮俩噗噗烤着吃，转念一想别介，这兔子急了也咬人啊，你看看它们，一个个饿得俩眼泛绿光，别回头再把咱哥俩烤着吃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您就别磨蹭了，快把您那背包打开吧，您怎么还不动啊？噢，我忘了，您这还埋在土里呢。算我不对算我不对！我这就把您给刨出来……”
一片片凝固着紫黑色血迹的黏土剥落下来，露出了韩扬的肌肤。那些深可及骨的创口早已愈合，肌肤上只留下一道道红色蚯蚓一样的疤痕。黄毛一面给韩扬“松土”，一面嘴中也停不下唠叨：“嘿，您还别说，这观音土还真管事儿，我还以为您最少要在这儿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呢，谁知道这么快就复原了！得了，药您也甭拿了，快把吃的拿出来吧，我这儿肚子饿得直唱戏呢！”
十几只噗噗簇拥着韩扬坐了起来，韩扬把背包打开，拿出一麻袋压缩饼干：“怎么？外面的恐爪兽现在又多了吗？”
“唔唔，”黄毛正拿着一块饼干大嚼，“可不是？前天您把人家老大的犄角给弄折了，昨天它们还在门口打了一架，那老大现在成小弟了，新老大正守在……哎哎！现在没打架你起什么哄啊！”
黄毛说到一半，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看来是奥克特帕尔斯又开始控制身体了：“老大，这家伙蠢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是我来和您解释吧。前天那只六角恐爪兽似乎是一个恐爪兽族群的族长，它失去了第六根角又受了伤，现在被另一头六角恐爪兽打败，失去了族长的地位。但是我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好转，新的族长率领恐爪兽群倾巢而出守在通道口，总数有二十一只，硬冲出去没有丝毫的胜算。避难的噗噗有一千来只，昨天一天就吃光了原先那些噗噗的存粮，这样下去它们终究还是要饿死，与其这样，不如我们……”
韩扬摆手：“你先等等，我看看我背包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
奥克特帕尔斯本想建议韩扬打开洞口让恐爪兽进来猎食噗噗，这样他们二人就可以趁乱逃脱。但见韩扬似乎有什么打算坚决要救这些噗噗，他只好暂时闭上了嘴。看着上主一麻袋一麻袋往外拿粮食，奥克特帕尔斯心想就算你背包再大，又能装得下多少粮食呢？就算装得下，谁又会把成吨的粮食带在身边？
可是韩扬拿粮食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背包里会有这么多的粮食。的确，若非长途探险，即便是韩扬平时也不会把成吨的粮食带在身边，可是这些粮食是当时黑帮进攻时劫掠的牧场储备粮，韩扬抢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腾出工夫放下，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等韩扬拿出最后一袋粮食，奥克特帕尔斯已经看傻眼了，韩扬身边堆起了一座粮山！打眼儿一看竟然有数吨之多！
中央城堡附近的农田是伊甸牧场主要的粮食基地，而老匡又有田鼠一样的储粮习性，中央城堡距离巨柱沙漠基地有一千三百多公里，抠门的老匡闲着没事儿自然不会把这些粮食传送到那里的仓库去储存。没想到这一抠门，险些把粮食全都送给了黑帮，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抠门，居然在日后救活了一千多只噗噗！
“呃，老大，您……您还真是有备无患啊！”奥克特帕尔斯眨眨绿豆眼，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不过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再次开口道：“就算您携带的食物充足，终究有吃完的一天。我们不知道那些恐爪兽会在门口守多久，分配粮食的时候，还是要节省一些。”
韩扬点头：“你来分配吧，我头晕得很，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是！谨遵……老*喻！”
奥克特帕尔斯对韩扬的命令不敢执抝，原本他和黄毛一样以为韩扬已经傻了，可是看到堆积如山的粮食，又开始怀疑韩扬是在装傻。虽然不知道上主心中打得什么算盘，非要救这些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噗噗，可是既然上主吩咐了，他还是言听计从。
奥克特帕尔斯的头脑比黄毛聪明得多，计算了一下食物的总量和洞窟中那一千多位的饭量，他让北北告诉那四只库库诺都爬到岸上，谁也不许下水，因为水中温度低，会消耗多余的热量。同时一千只噗噗也被下达了禁令，没事儿不许乱跑，一个个都必须呆在原地保持体力。噗噗是小体型的动物，新陈代谢速度是大体型动物的数倍，尽管一顿饭吃的不多，可相对体重而言，它们消耗食物的速度比库库诺要大得多。要是不加以限制让它们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这些食物不用多久就会被它们吃光。
库库诺对韩扬二人非常害怕，老老实实听从命令爬到岸边蜷着腿儿一动不动。噗噗们生性温和，再加上分享食物原本就是它们的习性，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一千多噗噗簇拥在岸边，北北带领着十几只腿脚利索的噗噗跑来跑去分发压缩饼干，说起来这饼干可比它们平时采集来的蘑菇青苔好分多了，一人一块儿，大小还一样，很快就分发完毕了。
黄毛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跑到一块大石头上站好，鸡胸脯挺得老高：“都听好了，把饼干放到水里泡着！”
北北大声翻译后，噗噗们一个没动。它们在地下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什么饼干啊？一个个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褐色小方块，努力抽动着小鼻子。虽然这东西有淡淡的香味，虽然自己的肚子很饿，可是……这小方块能吃吗？为什么还要泡到水里呢？
关键时刻还是北北带了头。她看看救了自己伙伴的韩扬和黄毛，忍住了和同伴猜拳的想法。拿着饼干端详了一会儿，北北毅然抬起手，把饼干放入了水中。压缩饼干接触水后慢慢胀大了，北北感到万分惊奇，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饼干，嘴中发出了惊讶的“噗噗”声。其他噗噗见北北手中的小方块触水后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也纷纷效仿将饼干泡到了水里。过了一会儿，黄毛见压缩饼干发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又是北北第一个将饼干放到了嘴边。
北北慢慢将饼干送入口中，轻轻啃了一小口，那小心谨慎的表情，似乎饼干会反过来咬她一口一样。一千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北北，等待着第一个吃饼干的噗噗的结局。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股迷醉的神情迅速在北北脸上荡漾开来，仿佛那块压缩饼干是珐默尔大酒店一流名厨亲手烹出的美味珍肴。连吞咽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北北迫不及待地一口一口大嚼着压缩饼干，直到两个小腮帮撑得鼓鼓囊囊再也塞不进去为止。
在噗噗的字典中是没有“欺骗”这个字眼的，见北北一脸馋相地狼吞虎咽，其余的噗噗也一同大嚼特嚼起来，一时间洞窟中充满了叭哒叭哒的抿嘴声和对难以言喻的美味发出的由衷的“噗噗”声。不到五分钟，所有噗噗手中的饼干都消灭干净了，不少嘴馋的小家伙还不住地伸出舌头舔小手，生怕遗漏了一点点美味的碎屑，更多的小家伙则是流着口水，用小星星般闪亮的眼神盯着黄毛旁边那些堆积如山的麻袋。
黄毛愣愣地看着周围上千颗闪烁的小星星，感到眼睛都要被晃花了。噗噗们一脸馋相，真是令黄毛百思不得其解。论口味，这些压缩饼干味道平淡，甜中略带一点咸味，充其量称得上不难吃；论口感，它们没泡水的时候硬的和石头差不多，泡水后软趴趴的，虽然说不上难以下咽，可也和什么松脆可口挨不上边，怎么这些噗噗吃得这么高兴呢？对了，也许就像猫食狗粮一样，这些饼干中添加了什么噗噗喜欢的添加剂！哼哼，看来这位大哥还真是装傻充愣啊，还装着连钱都不知道是什么，实际上事先准备好的宠物饼干，准备诱拐这些噗噗到地面上卖给人家当宠物！嘿，当我是傻子吗？傻子才会没事儿随身带十几吨压缩饼干！
且不说黄毛在一旁庸人自扰，其实这些饼干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因为它们是在老匡的指点下制作的。老匡虽然做菜做得不错，可并不是专业面点师，而且老匡指点铁扇子宋清制作这些压缩饼干时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它们的味道。首选压缩饼干作为牧场的储备粮，是因为在一百多年前，压缩饼干一直是野战部队携带的最普通的干粮，味道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便携性、能够长时间储存和能为战士提供足够的热量这三条要素。更何况老匡是打小就吃惯了压缩饼干的，牧场中的主力一百单八将也是机器人，他们更不会在乎食物的味道。饼干中的甜咸味纯粹是为了补充人体必须的糖分和盐分才添加进去的，根本也不是出于美味方面的考虑。
但是——对于在地下饥一顿饱一顿、成天以生鱼、苔藓甚至昆虫为食的噗噗来说，它们什么时候享受过人类的食品？就像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第一次尝到熟肉一样，饼干这种平淡无奇的食物，到了噗噗口中，自然变成了做梦也不敢想象的美食。再加上在这顿饭之前，噗噗们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体型越小的动物越容易饿，在饥肠辘辘的时候享受食物，这种感觉自然是黄毛这种富家子弟难以感受得到的。
有了食物，噗噗们算是放下了心。虽然每天四块饼干有点填不饱肚子；虽然这些饼干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虽然一墙之外就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恐爪兽；虽然那个凶巴巴的黄毛总是大吼大叫不让它们乱跑……可是这些都不会妨碍噗噗们兴高采烈地渡过每一天。
因为对于噗噗来说，它们不会为过去而悲哀，也不会为将来而发愁。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就是最大的幸福。
韩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饭”之后。他睁开眼，身边是一片毛绒绒的海洋。上千只噗噗晃动着大耳朵围在他身边，一时间韩扬几乎以为自己身处童话世界。见韩扬醒来，噗噗们擦干眼泪一起欢呼起来，连几只库库诺都忍不住从水中探出了小脑袋查看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韩扬试图活动一下身体，却感到四肢百骸疼痛欲裂，一丝劲都使不出来，抬眼一看，原来自己被一种灰白色的黏土半埋在地下，只剩下头颅还可以转动。
“哟！大哥，你醒了！”听到这声音，韩扬不用看也知道是黄毛来了。“好家伙，那章鱼不要命，您倒是悠着点儿啊！那一堆异界生物您也出去和它们玩命，您死一回就掉点体质，我要是死一回这宠物可就没啦！”
韩扬感到疲惫欲死，一时间也懒得搭理黄毛。可是黄毛不在乎这个，一张嘴就是喋喋不休：“得得，看在您重伤的份儿上，咱弟兄也不数落您了，快把您那背包打开吧。我这儿的药前几天全给你当凉白开喝光了，要不是这些兔子……那个什么……猴子……嗨，这叫嘛玩儿？对了，噗噗，找到黏土给您止血，恐怕您还真得交代在这儿。您躺在这儿倒是轻闲了，可是人家恐爪怪可不干了，这不，刚才我打洞口那儿往外一瞧，您猜怎么着？那恐爪怪全家都来了，二十好几位正门口那儿静坐示威呢，您说说您干什么不好，非得把这一千多口和您自己关一块儿？非得把人家老大的犄角给弄折喽？回头这恐爪怪要是一发狠把那大铁球推开，这里头还不得够人家全家吃半年的啊？对了，您背包里还有吃的吗，一块儿拿出来吧，我们这都断粮了。恐爪怪守着门谁也出不去啊！我有心想逮俩噗噗烤着吃，转念一想别介，这兔子急了也咬人啊，你看看它们，一个个饿得俩眼泛绿光，别回头再把咱哥俩烤着吃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您就别磨蹭了，快把您那背包打开吧，您怎么还不动啊？噢，我忘了，您这还埋在土里呢。算我不对算我不对！我这就把您给刨出来……”
一片片凝固着紫黑色血迹的黏土剥落下来，露出了韩扬的肌肤。那些深可及骨的创口早已愈合，肌肤上只留下一道道红色蚯蚓一样的疤痕。黄毛一面给韩扬“松土”，一面嘴中也停不下唠叨：“嘿，您还别说，这观音土还真管事儿，我还以为您最少要在这儿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呢，谁知道这么快就复原了！得了，药您也甭拿了，快把吃的拿出来吧，我这儿肚子饿得直唱戏呢！”
十几只噗噗簇拥着韩扬坐了起来，韩扬把背包打开，拿出一麻袋压缩饼干：“怎么？外面的恐爪兽现在又多了吗？”
“唔唔，”黄毛正拿着一块饼干大嚼，“可不是？前天您把人家老大的犄角给弄折了，昨天它们还在门口打了一架，那老大现在成小弟了，新老大正守在……哎哎！现在没打架你起什么哄啊！”
黄毛说到一半，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看来是奥克特帕尔斯又开始控制身体了：“老大，这家伙蠢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是我来和您解释吧。前天那只六角恐爪兽似乎是一个恐爪兽族群的族长，它失去了第六根角又受了伤，现在被另一头六角恐爪兽打败，失去了族长的地位。但是我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好转，新的族长率领恐爪兽群倾巢而出守在通道口，总数有二十一只，硬冲出去没有丝毫的胜算。避难的噗噗有一千来只，昨天一天就吃光了原先那些噗噗的存粮，这样下去它们终究还是要饿死，与其这样，不如我们……”
韩扬摆手：“你先等等，我看看我背包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
奥克特帕尔斯本想建议韩扬打开洞口让恐爪兽进来猎食噗噗，这样他们二人就可以趁乱逃脱。但见韩扬似乎有什么打算坚决要救这些噗噗，他只好暂时闭上了嘴。看着上主一麻袋一麻袋往外拿粮食，奥克特帕尔斯心想就算你背包再大，又能装得下多少粮食呢？就算装得下，谁又会把成吨的粮食带在身边？
可是韩扬拿粮食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背包里会有这么多的粮食。的确，若非长途探险，即便是韩扬平时也不会把成吨的粮食带在身边，可是这些粮食是当时黑帮进攻时劫掠的牧场储备粮，韩扬抢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腾出工夫放下，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等韩扬拿出最后一袋粮食，奥克特帕尔斯已经看傻眼了，韩扬身边堆起了一座粮山！打眼儿一看竟然有数吨之多！
中央城堡附近的农田是伊甸牧场主要的粮食基地，而老匡又有田鼠一样的储粮习性，中央城堡距离巨柱沙漠基地有一千三百多公里，抠门的老匡闲着没事儿自然不会把这些粮食传送到那里的仓库去储存。没想到这一抠门，险些把粮食全都送给了黑帮，更没想到的是这一抠门，居然在日后救活了一千多只噗噗！
“呃，老大，您……您还真是有备无患啊！”奥克特帕尔斯眨眨绿豆眼，实在是无话可说了。不过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再次开口道：“就算您携带的食物充足，终究有吃完的一天。我们不知道那些恐爪兽会在门口守多久，分配粮食的时候，还是要节省一些。”
韩扬点头：“你来分配吧，我头晕得很，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是！谨遵……老*喻！”
奥克特帕尔斯对韩扬的命令不敢执抝，原本他和黄毛一样以为韩扬已经傻了，可是看到堆积如山的粮食，又开始怀疑韩扬是在装傻。虽然不知道上主心中打得什么算盘，非要救这些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噗噗，可是既然上主吩咐了，他还是言听计从。
奥克特帕尔斯的头脑比黄毛聪明得多，计算了一下食物的总量和洞窟中那一千多位的饭量，他让北北告诉那四只库库诺都爬到岸上，谁也不许下水，因为水中温度低，会消耗多余的热量。同时一千只噗噗也被下达了禁令，没事儿不许乱跑，一个个都必须呆在原地保持体力。噗噗是小体型的动物，新陈代谢速度是大体型动物的数倍，尽管一顿饭吃的不多，可相对体重而言，它们消耗食物的速度比库库诺要大得多。要是不加以限制让它们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这些食物不用多久就会被它们吃光。
库库诺对韩扬二人非常害怕，老老实实听从命令爬到岸边蜷着腿儿一动不动。噗噗们生性温和，再加上分享食物原本就是它们的习性，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一千多噗噗簇拥在岸边，北北带领着十几只腿脚利索的噗噗跑来跑去分发压缩饼干，说起来这饼干可比它们平时采集来的蘑菇青苔好分多了，一人一块儿，大小还一样，很快就分发完毕了。
黄毛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跑到一块大石头上站好，鸡胸脯挺得老高：“都听好了，把饼干放到水里泡着！”
北北大声翻译后，噗噗们一个没动。它们在地下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什么饼干啊？一个个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褐色小方块，努力抽动着小鼻子。虽然这东西有淡淡的香味，虽然自己的肚子很饿，可是……这小方块能吃吗？为什么还要泡到水里呢？
关键时刻还是北北带了头。她看看救了自己伙伴的韩扬和黄毛，忍住了和同伴猜拳的想法。拿着饼干端详了一会儿，北北毅然抬起手，把饼干放入了水中。压缩饼干接触水后慢慢胀大了，北北感到万分惊奇，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饼干，嘴中发出了惊讶的“噗噗”声。其他噗噗见北北手中的小方块触水后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也纷纷效仿将饼干泡到了水里。过了一会儿，黄毛见压缩饼干发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又是北北第一个将饼干放到了嘴边。
北北慢慢将饼干送入口中，轻轻啃了一小口，那小心谨慎的表情，似乎饼干会反过来咬她一口一样。一千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北北，等待着第一个吃饼干的噗噗的结局。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股迷醉的神情迅速在北北脸上荡漾开来，仿佛那块压缩饼干是珐默尔大酒店一流名厨亲手烹出的美味珍肴。连吞咽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北北迫不及待地一口一口大嚼着压缩饼干，直到两个小腮帮撑得鼓鼓囊囊再也塞不进去为止。
在噗噗的字典中是没有“欺骗”这个字眼的，见北北一脸馋相地狼吞虎咽，其余的噗噗也一同大嚼特嚼起来，一时间洞窟中充满了叭哒叭哒的抿嘴声和对难以言喻的美味发出的由衷的“噗噗”声。不到五分钟，所有噗噗手中的饼干都消灭干净了，不少嘴馋的小家伙还不住地伸出舌头舔小手，生怕遗漏了一点点美味的碎屑，更多的小家伙则是流着口水，用小星星般闪亮的眼神盯着黄毛旁边那些堆积如山的麻袋。
黄毛愣愣地看着周围上千颗闪烁的小星星，感到眼睛都要被晃花了。噗噗们一脸馋相，真是令黄毛百思不得其解。论口味，这些压缩饼干味道平淡，甜中略带一点咸味，充其量称得上不难吃；论口感，它们没泡水的时候硬的和石头差不多，泡水后软趴趴的，虽然说不上难以下咽，可也和什么松脆可口挨不上边，怎么这些噗噗吃得这么高兴呢？对了，也许就像猫食狗粮一样，这些饼干中添加了什么噗噗喜欢的添加剂！哼哼，看来这位大哥还真是装傻充愣啊，还装着连钱都不知道是什么，实际上事先准备好的宠物饼干，准备诱拐这些噗噗到地面上卖给人家当宠物！嘿，当我是傻子吗？傻子才会没事儿随身带十几吨压缩饼干！
且不说黄毛在一旁庸人自扰，其实这些饼干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因为它们是在老匡的指点下制作的。老匡虽然做菜做得不错，可并不是专业面点师，而且老匡指点铁扇子宋清制作这些压缩饼干时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它们的味道。首选压缩饼干作为牧场的储备粮，是因为在一百多年前，压缩饼干一直是野战部队携带的最普通的干粮，味道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便携性、能够长时间储存和能为战士提供足够的热量这三条要素。更何况老匡是打小就吃惯了压缩饼干的，牧场中的主力一百单八将也是机器人，他们更不会在乎食物的味道。饼干中的甜咸味纯粹是为了补充人体必须的糖分和盐分才添加进去的，根本也不是出于美味方面的考虑。
但是——对于在地下饥一顿饱一顿、成天以生鱼、苔藓甚至昆虫为食的噗噗来说，它们什么时候享受过人类的食品？就像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第一次尝到熟肉一样，饼干这种平淡无奇的食物，到了噗噗口中，自然变成了做梦也不敢想象的美食。再加上在这顿饭之前，噗噗们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体型越小的动物越容易饿，在饥肠辘辘的时候享受食物，这种感觉自然是黄毛这种富家子弟难以感受得到的。
有了食物，噗噗们算是放下了心。虽然每天四块饼干有点填不饱肚子；虽然这些饼干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月；虽然一墙之外就有一群虎视眈眈的恐爪兽；虽然那个凶巴巴的黄毛总是大吼大叫不让它们乱跑……可是这些都不会妨碍噗噗们兴高采烈地渡过每一天。
因为对于噗噗来说，它们不会为过去而悲哀，也不会为将来而发愁。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