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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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华跳下马车,走到玉檀木马车前,就要撩开锦绣车帘。
就见封杨氏从里面掀帘出来,在木莲华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木莲华等封杨氏站稳后,道:“娘,刚到吗?”
封杨氏向马车一侧淡淡的瞄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脸上露出暖意:“是刚到。今天又累了吧。”
木莲华摇头,“不累,有娘做后盾。我轻省着呢。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菜市场买了些菜,今儿亲自下厨,好好孝敬孝敬您。”
封杨氏一听木莲华要亲自下厨,味蕾就开始分泌津液。
她很喜欢木莲华做的菜,特别是那些素肉、水豆腐、豆干,她每次回洛城都要好好的吃上几天才罢休。只是那陈三贵再怎么巧做也不是木莲华做的那个味儿。
还有鱼也是。她做的封祁父子都爱吃的鱼丸,还是木莲华教的。
“可有素肉?水豆腐?”封杨氏笑眯着眼问道。
木莲华回道:“娘想吃啊。成,晚上我就加工,明天就让您吃上最正宗最新鲜的。哈哈……”
“那感情好!明天这嘴巴就要享福了。”封杨氏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时一直站在封杨氏马车旁的一位老妈妈开口了,透着浓浓的不悦:“十四夫人还请带着祁少夫人赶紧走吧,太夫人可不喜久等。”
木莲华看向她,原本以为是封杨氏的仆从,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封杨氏拉了脸,“那可以不用等。宋妈妈这就回去吧,告诉太夫人今天我身体不适,去了唯恐给她老人家添麻烦。等另寻个身体好的时候再去。”
说罢就要跟木莲华进宅子。
那宋妈妈是虞国公太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什么时候被如此挂落过!府里府外,都是被人捧着恭维着,就是老爷、夫人、少爷们哪个敢不给几分面子……
今儿她是闲了,所以就主动接了这个差事,也是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能把祁少爷迷得失了身份礼数,公然在大街上就胡来的祁少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这一见还真是失望。竟然和封杨氏一个样子。粗野庸俗,张口闭口就是个吃!上辈子乞丐转来的吧。
“十四夫人,还是赶紧过去的好。不然,等太夫人发怒了,大家都不好做事的。”宋妈妈言含威胁道。
“这位是?”木莲华开口向封杨氏,眼神看向宋妈妈。
封杨氏回道:“宋妈妈,虞国公太夫人的亲随。来请咱们娘俩过去吃杯茶。”
木莲华今儿可以说过的相当不快。回来时大肆采买菜品也是想要通过下厨,改善一下心情。
这可倒好,竟然有上赶着来让人出气的。
瞧着鼻孔朝天、眼高于顶,浑身上下洋溢着高人一等凌气的宋妈妈,木莲华轻笑了下——
“宋妈妈是吧。劳烦您告诉太夫人,如果要请人,请至少提前三天预约。如果今天您来这一趟算是预约的话,那我和我婆婆两个人,则会在三天后造访。若是中间有事去不了,则会派人到虞国公府通知一声的。”木莲华笑盈盈不卑不亢的道。
宋妈妈先是被木莲华的话惊怔住了。她家太夫人请人,什么时候需要预约了?后,一腔怒火就上来了……果然是小地方来了,半点尊卑礼教都不懂。
努力压住肚子里的怒气,宋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祁少夫人,不知这是哪里的规矩?”
木莲华搀着封杨氏转身向莲宅里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笑道:“莲宅刚立下的规矩。”
进了宅子,封杨氏回想着宋妈妈吃瘪的模样,道:“小华,今儿不过去,那老女人怕是少不了给咱们下绊子吃。”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笑的漾出了朵花,一点儿担忧的样子都没有。
木莲华撇撇嘴,不屑的道:“怕她作甚。咱们又没有求得着她的地方,说不得他们还要求咱们。更是要理直气壮的才是,不高兴就往外轰。若是敢找麻烦,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封杨氏越发的高兴了,笑的眼泪花都跑了出来。
晚饭是两个女人合力做的,一些零七零八的活儿则有麻婆子和玉茹玉珠两个姐妹负责。
让封杨氏感觉就跟回到了洛城,而木莲华也放下心里的一切,跟着这个长辈乐呵呵的做着久违的前世美食。
如:鱼头汤、玉米羹、糖醋鱼、鱼蛋、红烧肉、干炸蘑菇、炒三丝、拌双耳、拔丝蜜橘……只要是木莲华现在想要吃的,她都折腾着往外做。
直看的封杨氏眼花缭乱的。心道:这闺女这几年是当厨子去了吧……
其实木莲华的手艺是跟她的亲生母亲学的。她的母亲是一家六星级大饭店的主厨,所以有着一手的好厨艺。木莲华也是有天赋的,所以学起来很快。只是学会后,就比较懒得做。偶尔会给男朋友露一手,往往能有出乎意料的疼爱产生……
封祁接封瑾诺回来后,就看到摆放了满满三桌子的美味佳肴。
“娘这是又跟哪儿生气了?”封瑾诺道,然后抬头看他老子,解释道:“娘有个怪癖,高兴时就会什么也不做,懒床睡大觉。生气时就会做大餐。越生气做的越多,今儿这算是看到的最多的了……
木莲华端着最后一个脆皮鸭出来了。
看到他们俩,温柔体贴的笑道:”赶紧去洗洗,马上过来吃饭。“
封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封瑾诺去了盥洗室。
等再过来,就看到封杨氏正端着盘子跟着木莲华,一边走一边找喜欢的菜品夹到盘子里,评论着菜色和香味儿。
木莲华则在一旁解说这道菜对身体有什么什么好处,做的时候注意什么要点。
听到脚步声,木莲华就抬起头看他们,笑盈盈的道:”宝儿拿盘子和筷子,捡着喜欢的赶紧吃。“然后目光落到封祁身上,”可有你喜欢的?“
封祁看着色香味俱佳的三大桌佳肴,点头。
见他点头,木莲华就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了一边,拿起巾帕擦擦手,走过去。
”那好,把你喜欢的都给我剩下,只能吃你不喜欢的。到我说停为止!“木莲华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
说完,看了眼正在跟着封杨氏找东西吃的封瑾诺一眼。心里有底,她大概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爱什么。
然后下巴颏点了下刚上桌的脆皮鸭,”去吃!“
封祁蹙了眉。
不过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鸭皮。
焦香酥脆,很好吃。而且这味道跟御膳房的御厨做的很是不同,味蕾很丰满的感觉。
有些差异的看了木莲华一眼,她的手艺是真的很好。而他专门向御厨学的烤肉,跟她一比,则根本就是小儿把戏。
木莲华把宝儿不爱吃的食物,七七八八的捡了两大盘子,递给封祁,”不许剩。“
封祁看着那两盘子的食物,默默运转体内的内力,加速了身体对食物的消化。
封杨氏和宝儿两个人吃的很开心。
宝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木莲华做的饭,即便知道他娘很不开心,甚至正在生气中……真的很好吃呢。
封杨氏则完全是吃大餐和大开眼界了。几乎全是没有吃过的味道,小华真是太厉害了。
两个人挑挑捡捡的吃,偶尔看木莲华和封祁一眼。木莲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而封祁的嘴巴也在动。知道这两个人也在吃后,就没再看了。
倒是封瑾诺眼尖的朝着他爹的餐盘看了一眼……
然后,心里明白了!
同时对他老子报以同情……以及感谢。
在封瑾诺看来,尤比饕餮盛宴的晚餐后,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封杨氏最后察觉到封祁在吃他平时绝对不沾的食物时,那惊得啊……就跟突然看到太阳打南边出来了。自然也是无比开心的……直嘱咐木莲华一定要天天给封祁做着吃。
因为她是背对着封祁的,因此没有看到封祁那张瞬间变绿的脸。
木莲华满口应着,称每天都会做给他吃。至少一道红烧肉!
封杨氏最后喝了一杯消食茶后,就要回去。
木莲华说,路上太颠簸,别走了。小心肚子坠涨的难受。
封杨氏却想起了那道站在大门口的纤瘦灯影。
仍是拒绝了。
只是临出门时,叫了正在吃东西的封祁,”我儿今儿大战食威,可也要悠着点儿。先歇歇再吃吧。“
封祁求之不得,应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送母亲回去。“
木莲华看封祁依然精神不错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悦,怎么还没吃吐呢……
面上却是开心的,对封祁道:”路上走慢着点儿。如果时间晚了就住那边吧,不用回来了……“话罢,眼风瞥了一眼那还剩着很多的食物的桌子。
封祁知她意。如果回来就继续吃!
这是对他的惩罚。
只是,这惩罚他不敢不受……
因为相对于未知的,已知的根本不算什么。
封祁回道:”一会儿就回来。“
果然,然后就见木莲华的脸上漾出更开怀的笑容。
路上,母子二人慢慢走着,没有坐车。
抬头看看已经半圆了的明月,封杨氏道,”身体没事吧?“她心里明镜的。儿子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还能有谁比她这个娘更了解的吗?曾经她为了逼着儿子吃肉,自己绝食两天。儿子依然没能让肉在嘴巴里呆得超过两吸的时间,强制咽进肚子,也是一个上吐下泻的结果。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所以,儿子突然能吃肉了,她只有惊吓的,哪里会高兴。
人老了,就不想有改变。儿子吃着清淡素食,能活的好好的。她是不会逼着儿子再去吃肉食的。
只是今天——
不光吃肉,且那量,让她觉得她是花眼了。得有小半桌的菜量都进了他的肚子。
封祁摇摇头,”她做的很好吃。“作弊罢了。把吃进肚子里的食物,被内劲气变成水和一小部分废物,水以汗气排出,那一小点儿废物倒是还能暂存体内……
”唉!翱翔的鸿鸟,被绑了翅膀,如果再不让她唤两声,也太不近人情了。“封杨氏缓缓道,最后看了封祁一眼,”她是个善良姑娘,不会要你的命。所以,受着吧。“
封祁无语的看了封杨氏一眼,最后轻笑出声,微微点头。
”柳儿那孩子……“封杨氏眉头皱了起来。
封祁微冷了脸,”母亲还是好好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吧。“
走了一段路后,封杨氏觉得肚子没那么撑了就上了马车。
封祁则骑马在侧。
等到了少师府,封杨氏再一次觉得头大。
宁柳儿不出意外,依然站在大门口等着封杨氏。
封祁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走。
”表哥!“宁柳儿突然丢掉手里的仕女画灯笼,就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裤脚。
封祁皱眉,”成何体统!放开。“
宁柳儿梨花带雨的,”表哥在大街上和个女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又成何体统!你可是大晋朝的少师尚书令啊!表哥~“宁柳儿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父亲的催促,让她赶紧拿下封祁,姐妹们的冷嘲热讽……却都不及他带给她的伤害大。
四年的等候,她甚至连他的手都没有拉过。而那个女人凭什么?竟然不光得到了表哥的孩子,现在连人都快要被夺走了。……凭什么!
”柳儿。“封杨氏下了马车,走过去把宁柳儿拉开。
封祁弯腰向封杨氏鞠了一礼,道:”母亲还请好好休息。“然后策马离去。
望着他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宁柳儿倒伏在了封杨氏的身上。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表哥不喜欢我?“宁柳儿痛哭失声。
”柳儿这个月十五,拿着姨母的请帖和姐妹朋友一起去参加长公主的花宴吧。“封杨氏安慰她道。
宁柳儿抬起娇媚带泪的脸,惊异的看着封杨氏。
”去吧。去玩玩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的男子,也让那些贵夫人瞧瞧你的风貌……最后一句封杨氏没有说出来,怕是说出来,这丫头是不会去的吧。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珠轻轻的擦掉。
——
元斐末在封杨氏走后,就忽忽悠悠的转了过来,身后跟着这两天跟他关系很铁的金毛。
一人一狗,在看到那还没收拾的冷食时,眼睛同时锃亮。
”莲,可不够意思啊。这么多好吃的,也不招呼我一声。“元斐末抓起一个猪蹄子啃了一口。放凉了的猪蹄带着韧劲儿,吃得元斐末只喊过瘾。
自己吃的爽快了,也不忘记小伙伴,拧了一个大鸡腿儿丢给金毛。
木莲华这一夜其实都在忙活了,甚少吃东西。
看着元斐末和金毛的贪吃相,也忽然来了食欲,捡起一个炸鸡翅,啃了起来。
啃到半拉子时,忽然道:”斐末,你到底喜欢我那一点,我改!“
元斐末闻言,不假思索的含糊道:”喜欢就是喜欢,可能是第一次见你被揍后就喜欢上你了。也可能是久而久之形成的习惯,说不清楚的。“
木莲华默了下,这孩子有受虐倾向?然后继续问,”那在认识我之前,你最喜欢谁。“
元斐末依然不带思考的,脱口而出:”船。我喜欢和船在一起。“
”嗯,那就好。要记得你喜欢船啊。“木莲华沉声静气的道。
元斐末重新开啃,他怎么觉得木莲华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好不适应……
木莲华见元斐末不理解,就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见金毛蹲在地上等着他们给扔食儿,就把自己手里的鸡翅膀丢了过去。
它倒是过的开心、简单。
封祁回来后就看到那本来应该还有不少肉食,却突然清空了不少的桌子。不过在看到躺在暖榻上下呼呼睡起来的一人一狗就明白了。
看到自己的盘子还在,食物也还在,就默默的坐了下去准备继续吃。
木莲华把他手里的筷子取走:”去休息吧。“
封祁抬眸看她。
木莲华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叹息,他真的长得很好!如果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看花一样看他,倒也是一件趣事。
可惜现实总是麻烦一堆!
”虞国公太夫人今儿派了个叫宋妈妈的人来了,说要请我和娘去虞国公府吃茶。“木莲华把在大门口发生的事,跟封祁说了一遍。
封祁只说了一句,”随你怎么做。“
”要是不去呢?“木莲华问道。
封祁回道:”无碍。“
木莲华想了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宋妈妈临走时那不怀好意的模样,问道:”他们手里握有什么把柄吗?“
封祁点点头,顿了一下才回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母亲比较在意。是家族的宗庙和族谱。“
——
宋妈妈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的把木莲华的话告诉了虞国公太夫人。
可想而知,那太夫人在知道后,顿起雷霆之怒。
直接从后堂去了前厅寻找虞国公。
正在拿斗鸟棒斗耍鸟儿的虞国公,远远的看到太夫人来了,就皱起了眉头。
太夫人亦是拉长着一张黑脸,见到虞国公也懒得行礼,便道,”真是要造反了!“
虞国公不耐的回道:”又是谁惹到你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另一个封府的。我让那封杨氏带着祁儿家的来见我。你猜怎么样?那女的竟然说什么……“太夫人一时卡壳忘了词儿,就看向身边搀扶着自己的宋妈妈。
宋妈妈小声道,”预约,三天预约。“
”对,竟然说要请人得提前预约,还要提前三天预约。她以为她是谁啊?见皇后都没她这么难。“太夫人越说越气愤。
虞国公的眉头越发皱紧了,”祁儿家的?“
太夫人这时才想起来,虞国公最近一直在潜心养鸟,根本就不理会这些个琐事。
便耐着性子解释道:”祁儿在上京前封杨氏为了讨彩头就给他买了一个媳妇。这个你还记得吧?“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封杨氏之所以会找人给封祁娶了个小木莲华,就是想要讨个好彩头。
虞国公点头,”不是已经休了?“
太夫人摇头道:”那休书是我写的。不顶用。那女人还在祁儿的原配位置上坐着呢。“
虞国公这下急了,”这怎么行。端亲王早就明示暗示的告诉我,想要把他的小女儿许给祁儿。“
”什么?端亲王要把芮雅郡主下嫁给封祁?“太夫人惊呆了。
虞国公点头,”是的。趁着知道的人少,你赶紧想法子把这个女人弄走。“
太夫人一怔,然后一拍大腿道:”晚了!今儿那女人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对祁儿……唉,真是……说不出口。就是、就是又是抱,又是亲的,还咬伤了祁儿……多少人看着,这女人太不知道廉耻了。偏祁儿还承认了。“
虞国公阴暗了一张老脸,”如此,分明就是个娼妇粗鄙女子,哪里有资格能坐得少师尚书令一品夫人。这女人绝对不能要!“
**
虞国公府原世子所住的嵩院,两个妇人在说话。
”……宋妈妈一回来,太夫人就去了虞国公处?“声音有些沧桑显老。
”是,脸色很差。“轻轻柔细的少妇声音。
这两个女人,其中年龄大的,是已故的虞国公府世子的夫人封林氏,也是虞国公府的大夫人。而年轻的则是封瑾宇的母亲封小林氏。这两个女人本身也是亲姑母、侄女的关系。
”看来封杨氏还是在生着太夫人的气的。“
”婆婆,此话怎讲?封杨氏跟太夫人有过节吗?“
”呵呵,你不知也不怪,那时候你在咱娘家小住,错过了这事。后来,这事就被太夫人封口了,很少有人提。“
”啊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姑姑婆婆快说快说~“
”那是六年前。太夫人假写了一封休书,休了封祁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那木莲华。谁知那木莲华不吵不闹当真就走了,还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后来封杨氏来了京城,大闹了一场……封祁在知道真相后,就要脱离虞国公府。甚至另起了封府,也就是现在的少师府。
其实,虞国公府别看男丁挺旺,但拔尖儿出息的却只有封祁那孩子一个。还是从小在外面长大的。
虞国公心思深沉,怎么可能放过这棵长势旺盛的好苗子。
之后虞国公就拿尚秀(封祁先父)的牌位进宗庙,和给他的孩子记上族谱做要挟,要挟封祁不能脱离虞国公府。
封祁不在乎这些,不过封杨氏在乎。她找太夫人理论,并要太夫人,在她百年后也要进宗庙和尚秀在一起享受子孙百代的供奉。而且还要求给木莲华也上了族谱。不然就拼了老命也要让儿子脱离了封府。太夫人只好答应。
封祁如今仍是封府的人。而这几年,封祁着实得了天宠,竟然当上了少师兼尚书令,手掌擎天大权。
而虞国公府也沾了不少光。“
”可是婆婆,我上次见族谱,特别留意了一下封祁那一张的。上面没写木莲华的名字啊?好像封杨氏的也没有。“
”这就是太夫人狠毒的地方了,她弄了本假的族谱,忽悠了封杨氏。不过,太夫人也太短见了。不过写个名字……怕是以后要出事的。“
”那岂不是正好?我们宇儿现在被所有人盯着,正需要转移别人注意才好。“
”也是,咱们就慢慢看戏吧。这虞国公府的水很深,有的是戏看。“
——
封祁看着自己的房间,嘴角微微上翘。
木莲华推开门,把手里的烛灯放到桌子上,又打量了一遍房间,见不缺东西,而温度也慢慢的通过地龙上来了,便道:”这里和宝儿的房间很近,你就住这里吧。“既然已经定下了契约,就按着来吧。
昏暗的房间,孤男寡女,封祁很想做些什么。可想到他贴身放着的契约,苦笑了下。
安顿好封祁后,木莲华就回了帐房。又新收了一个戏班子,就多了很多的工作。
在她通宵工作时,对面书房的灯也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木莲华就直奔聚芳班,带着卢子芳去看元斐末找到的房子。
房子位于瑞祥街的街头。仅和莲记隔着一条街,离得很近。木莲华如果从莲记回家的话,还要路过这里。
那是个三层的楼,格局和莲记差不多。只是地方更大了。卢子芳表示,这地方就是唱戏的天堂。
而他们原来所待的地方只是南城一个藏污纳垢的乱地所在。
这个店,木莲华可没有那么便宜就拿下,花了九十五万两白银才拿下。
卢子芳见木莲华一下子就拿出了那么的银子,很是被吓了一大跳。
木莲华甩甩空荡荡的袖子,苦瓜脸道,”卢老板要好好唱啊!得把今儿这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才算。“
卢子芳被木莲华的话逗得一乐,”好,木东家听好儿~吧!“最后突然来了个唱腔。
木莲华笑了开来。
等到聚芳班的其他人到了这里,直呼真是遇到了大贵人了。只要能在这里吃住,白唱都愿意。
卢子芳也越发的对木莲华感激。不论她的目的为何,就冲她救了陷入泥沼的聚芳班,他就是以死相谢也在所不辞。
木莲华可没时间管这么多。开个戏院,只是想偶尔能听一场京剧,回忆一下以前的世界,告诉自己那个世界……并不是一场华丽的梦幻!
她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莲记。
自打昨天封祁当众承认她是他的夫人后。今天他们莲记的大门口就被堵上了。
有要当莲记的销售商的,也有代售商,但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进入莲商会。
有封祁当靠山,就等于找皇帝找靠山,去哪里找这么牢靠的商会啊~!
木莲华也不倨傲或者耍脾气,让人写了号码,每人发一个,给这些商人都排了号。她会一个一个商谈,不会漏了谁,也不会忽略了谁。
最后实在是忙不过来,木莲华就把偷省心躲在了家里的梅幽兰拽了过来。
伊夜听闻莲记现在的状况后,则放慢了写请帖的速度。
而这一行为,得到了木莲华和梅幽兰一人一脚的‘爱心’问候。
有了梅幽兰的加入,速度加快了不少。等到终于搞定这些人。计算完了这一天销售出去的货时,二人发现,他们库房已经可以说空了。
忙发了征调令,让塔塔城的莲商会往这边调货。
同一时间,封祁在明景帝的御书房,陪着他下棋。
明景帝捻起一枚黑子,”爱卿啊,你那夫人可是真能折腾。“
封祁下了一枚白子,点头,”嗯。她是好玩儿了些。“
明景帝把黑子落下,”是啊,玩的朕也想要跟着玩了。知道她刚刚卖出去多少银子的货吗?“
在封祁昨天公开承认木莲华是他的妻子后,明景帝就派人盯视上了木莲华。可以说莲记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明景帝监视着。
”一千万两啊!啧啧,朕的内务库里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银子。“明景帝有些口津泛酸道。
封祁看了他一眼,”五十亿九千六百八十九万四千三百零二十二两黄金。另有无价珍宝千箱……“
明景帝手里新拈起的棋子‘啪’就掉地上了!
”你怎么知道?“明景帝失声惊道。他都不知道啊……
封祁缓缓回道,”圣上大可亲自来管,臣求之不得。“内务库都是他在打理,可以说,除了那印章不用他管,其他所有的地方,几乎他都已经干过了。
明景帝摇头摆手,”不不,爱卿管着朕很放心。“
封祁看他一眼,”不怕臣把钱全拿走?“
明景帝愣住,”呃,爱卿会吗?“
封祁想了下贴身放着的契约,坚定道:”会!“
明景帝傻眼了,手里重新拈起的棋子咕噜噜就落到了棋盘上,正好一个空格的位置。
”圣上,您又输了!“随着这话,一白子落定。黑子满盘皆输。
——
董宅
董老三拄着拐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本来精神矍铄的一个老年人,突然成了耳聋目花的耄耋老人。
走路都打着颤抖。
看着董茂道:”见到恪郡王了吗?“
董茂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愁苦,道:”没有。“
董老三蓦地裂了裂干枯的嘴唇,”哼,现在怕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跟咱们相识过。“
董茂失落的点头。
”商会现在怎么样了?“董老三问道。
董茂的头越发低了下去,支支吾吾的回道,”人、人都走了。“
”什么?“董老三再问。
”都走了。一个没剩!“董茂咬牙切齿道。
董老三‘啪’就把拐杖摔在了地上,这次这柄拐杖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碎了。
”都是一群见利忘义之徒。“
”父亲,要不、要不我们离开京城吧。“董茂突然道。他突然想要离开京城,这感觉来的突然。
董老三闻言,抬腿就要踢他。却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董茂及时起身,接住他。却被他老子一把推开,”滚,带着你的妻儿给我滚出董家。鼠胆之辈,不配做我董家人。“
董云站在门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默默离开。
——
在回家时,木莲华路过聚芳班,就暂停了下,进去了。
见到卢子芳,问他一切如何?
卢子芳清秀如画的脸上,露出感激,”谢谢莲夫人的大恩大德。一定不负您所望。“他已经知道木莲华就是那莲记的大掌柜的。连带着他这聚芳班也慢慢有人在传是莲商会名下的。本来一些跟着戏班子来的地痞混混,听到后也都安分的溜回去了。
木莲华笑了笑,道:”不用。对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排戏了吧。我到时候来看。“
卢子芳应道:”没问题。“
”哦,还有,这聚芳班的前面我想挂上莲记二字。卢老板觉得怎么样?“
”当然。莲夫人尽管题字。就是改了聚芳班也是没问题的。“虽然这名字是他父亲留下的。
木莲华摇头,”聚芳班名字不错。不过加上莲记,这样更有利于招揽客人。而且有莲记罩着,也会少些麻烦。“
卢子芳点头,”莲夫人是行家。“
木莲华又打量了大厅一圈,见所有的零七零八的东西都挪走了,想着该怎么装饰一下吧。
回头让梅姐姐来看看,她在这方面很是擅长。
如此,便告辞离开。
等回到家,木莲华已经累的只想睡觉了。
看到麻婆子就拦住她,”麻姐,宝儿奶奶今儿来了没?“
麻婆子回道:”来了,还带了一位姑娘。“
”哦?是谁啊。“
”听着话音儿,像是老爷的表妹。“
”表妹?“
封杨氏来了,木莲华就休息不得。随意梳洗一番,就去了前厅。
”……姨母,你说表嫂会不会讨厌我?“宁柳儿一脸担忧的娇道。
封杨氏笑着摇头,”这是第八遍了吧。说了,你表嫂是个很好的人。“
木莲华这时插口,”娘又编排我什么呢?“
宁柳儿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面相只是清秀,但看着很舒服的女子款款而来。
通身的豁达气质,她是第一次在一名女子身上见到。
宁柳儿心里思量着,面上露出自己最漂亮的笑容,清凌凌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蹲身行礼:”小妹宁柳儿,见过表嫂。“
木莲华上前虚扶,让她起来,然后仔细打量——
着实是个难见的娇娇美人儿。比起红楼那位带着些风尘堕落气息的卿如烟,宁柳儿简直就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引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呵护怜惜,最好是捧在掌心里好好疼爱着。
还有这身板儿,虽然不是多么火辣,身材也不算高,可玲珑娇小绝对是引人想要百般疼宠的那种。
封祁可真有福气啊……木莲华心中赞叹道!
确实是个美人,所以木莲华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是发自真心,赞叹道:”娘,这么漂亮的表妹怎么不早点儿给我介绍啊。瞧着就让人可心疼。“
封杨氏笑打了她一下,”还不是你一天到晚的忙。双脚都不带停的,就是想给你介绍,也要能找得到你人啊。“
木莲华转身到封杨氏的身后,给她捏肩膀,嗔道:”就算再忙,娘要是找我,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是娘不尽心才对。“
封杨氏越发笑的开怀,”是,是,都是娘的错。“
然后伸手向宁柳儿,”来,这算认识了吧。“
宁柳儿羞答答的点头,”表嫂人很好,很厉害。跟姨母说的一样。“
木莲华忙回道,”才不是呢。我脾气可坏,毛病有多。对吧娘?“
”调皮。“封杨氏作势又要打她,木莲华撒腿跑开。
因为跑得过快,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时,就刹不住脚的撞了上去。
封祁双手环抱住,叮嘱道:”怎么跑这么快?“
木莲华脸上的笑还没退却,封祁贪婪的看着。这两天木莲华可一次真正的笑颜都没给过他。虽然这此的可能是借着母亲的光,不过他真的迷恋那一对浅浅的梨涡……
当然,这手也就不那么容易放了。难得投怀送抱!
封瑾诺跟在封祁身后,好奇的看着他娘出来的地方。
”娘,你跑什么呢?“封瑾诺说着就往厅里走去。对这相抱的二人,看都不看一眼。娘说过……非礼勿视。所以,这应该就是不能看的吧……
木莲华挣了几下没挣开,喝道:”松开。“
封祁双手在她的腰部摩挲了好几下才算松开,木莲华得放自由后,抬脚就冲着他的小腿踹了过去,”不能白抱,十万两,回头放我帐房。“
说完,就又朝客厅走去。徒留下听到这话后,笑的羡煞清风明月的无双俊颜。
封瑾诺先是给封杨氏行了大礼,在封杨氏又一遍喊着心疼的按揉下站起来。
之后,封杨氏介绍宁柳儿给封瑾诺。
封瑾诺只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开始跟封杨氏聊今天发生的趣事。
比如,云天在他老子来接他时,又被他老子云谭奕给揍了一顿。因为上课吃饭……
封杨氏笑的合不拢嘴,直道:”这父子俩应该是一个性子的。“
封瑾诺点头,”是啊。那时候正好陆老太傅经过,看到云尚书在揍儿子,就说:别揍了。不觉得跟揍自己个儿一样吗?原来,小时候的云尚书也是在课堂上各种小动作,吃饭、睡觉……这都不算什么,起码坚持到了一堂课。而他经常在上课上到一半时就走,有时候手里拖着剑,开刃的利剑……吓得讲课的先生,都打哆嗦。
宁柳儿听得也不由抿唇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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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华跳下马车,走到玉檀木马车前,就要撩开锦绣车帘。
就见封杨氏从里面掀帘出来,在木莲华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木莲华等封杨氏站稳后,道:“娘,刚到吗?”
封杨氏向马车一侧淡淡的瞄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脸上露出暖意:“是刚到。今天又累了吧。”
木莲华摇头,“不累,有娘做后盾。我轻省着呢。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菜市场买了些菜,今儿亲自下厨,好好孝敬孝敬您。”
封杨氏一听木莲华要亲自下厨,味蕾就开始分泌津液。
她很喜欢木莲华做的菜,特别是那些素肉、水豆腐、豆干,她每次回洛城都要好好的吃上几天才罢休。只是那陈三贵再怎么巧做也不是木莲华做的那个味儿。
还有鱼也是。她做的封祁父子都爱吃的鱼丸,还是木莲华教的。
“可有素肉?水豆腐?”封杨氏笑眯着眼问道。
木莲华回道:“娘想吃啊。成,晚上我就加工,明天就让您吃上最正宗最新鲜的。哈哈……”
“那感情好!明天这嘴巴就要享福了。”封杨氏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时一直站在封杨氏马车旁的一位老妈妈开口了,透着浓浓的不悦:“十四夫人还请带着祁少夫人赶紧走吧,太夫人可不喜久等。”
木莲华看向她,原本以为是封杨氏的仆从,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封杨氏拉了脸,“那可以不用等。宋妈妈这就回去吧,告诉太夫人今天我身体不适,去了唯恐给她老人家添麻烦。等另寻个身体好的时候再去。”
说罢就要跟木莲华进宅子。
那宋妈妈是虞国公太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什么时候被如此挂落过!府里府外,都是被人捧着恭维着,就是老爷、夫人、少爷们哪个敢不给几分面子……
今儿她是闲了,所以就主动接了这个差事,也是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能把祁少爷迷得失了身份礼数,公然在大街上就胡来的祁少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这一见还真是失望。竟然和封杨氏一个样子。粗野庸俗,张口闭口就是个吃!上辈子乞丐转来的吧。
“十四夫人,还是赶紧过去的好。不然,等太夫人发怒了,大家都不好做事的。”宋妈妈言含威胁道。
“这位是?”木莲华开口向封杨氏,眼神看向宋妈妈。
封杨氏回道:“宋妈妈,虞国公太夫人的亲随。来请咱们娘俩过去吃杯茶。”
木莲华今儿可以说过的相当不快。回来时大肆采买菜品也是想要通过下厨,改善一下心情。
这可倒好,竟然有上赶着来让人出气的。
瞧着鼻孔朝天、眼高于顶,浑身上下洋溢着高人一等凌气的宋妈妈,木莲华轻笑了下——
“宋妈妈是吧。劳烦您告诉太夫人,如果要请人,请至少提前三天预约。如果今天您来这一趟算是预约的话,那我和我婆婆两个人,则会在三天后造访。若是中间有事去不了,则会派人到虞国公府通知一声的。”木莲华笑盈盈不卑不亢的道。
宋妈妈先是被木莲华的话惊怔住了。她家太夫人请人,什么时候需要预约了?后,一腔怒火就上来了……果然是小地方来了,半点尊卑礼教都不懂。
努力压住肚子里的怒气,宋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祁少夫人,不知这是哪里的规矩?”
木莲华搀着封杨氏转身向莲宅里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笑道:“莲宅刚立下的规矩。”
进了宅子,封杨氏回想着宋妈妈吃瘪的模样,道:“小华,今儿不过去,那老女人怕是少不了给咱们下绊子吃。”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笑的漾出了朵花,一点儿担忧的样子都没有。
木莲华撇撇嘴,不屑的道:“怕她作甚。咱们又没有求得着她的地方,说不得他们还要求咱们。更是要理直气壮的才是,不高兴就往外轰。若是敢找麻烦,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封杨氏越发的高兴了,笑的眼泪花都跑了出来。
晚饭是两个女人合力做的,一些零七零八的活儿则有麻婆子和玉茹玉珠两个姐妹负责。
让封杨氏感觉就跟回到了洛城,而木莲华也放下心里的一切,跟着这个长辈乐呵呵的做着久违的前世美食。
如:鱼头汤、玉米羹、糖醋鱼、鱼蛋、红烧肉、干炸蘑菇、炒三丝、拌双耳、拔丝蜜橘……只要是木莲华现在想要吃的,她都折腾着往外做。
直看的封杨氏眼花缭乱的。心道:这闺女这几年是当厨子去了吧……
其实木莲华的手艺是跟她的亲生母亲学的。她的母亲是一家六星级大饭店的主厨,所以有着一手的好厨艺。木莲华也是有天赋的,所以学起来很快。只是学会后,就比较懒得做。偶尔会给男朋友露一手,往往能有出乎意料的疼爱产生……
封祁接封瑾诺回来后,就看到摆放了满满三桌子的美味佳肴。
“娘这是又跟哪儿生气了?”封瑾诺道,然后抬头看他老子,解释道:“娘有个怪癖,高兴时就会什么也不做,懒床睡大觉。生气时就会做大餐。越生气做的越多,今儿这算是看到的最多的了……
木莲华端着最后一个脆皮鸭出来了。
看到他们俩,温柔体贴的笑道:”赶紧去洗洗,马上过来吃饭。“
封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封瑾诺去了盥洗室。
等再过来,就看到封杨氏正端着盘子跟着木莲华,一边走一边找喜欢的菜品夹到盘子里,评论着菜色和香味儿。
木莲华则在一旁解说这道菜对身体有什么什么好处,做的时候注意什么要点。
听到脚步声,木莲华就抬起头看他们,笑盈盈的道:”宝儿拿盘子和筷子,捡着喜欢的赶紧吃。“然后目光落到封祁身上,”可有你喜欢的?“
封祁看着色香味俱佳的三大桌佳肴,点头。
见他点头,木莲华就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了一边,拿起巾帕擦擦手,走过去。
”那好,把你喜欢的都给我剩下,只能吃你不喜欢的。到我说停为止!“木莲华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
说完,看了眼正在跟着封杨氏找东西吃的封瑾诺一眼。心里有底,她大概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爱什么。
然后下巴颏点了下刚上桌的脆皮鸭,”去吃!“
封祁蹙了眉。
不过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鸭皮。
焦香酥脆,很好吃。而且这味道跟御膳房的御厨做的很是不同,味蕾很丰满的感觉。
有些差异的看了木莲华一眼,她的手艺是真的很好。而他专门向御厨学的烤肉,跟她一比,则根本就是小儿把戏。
木莲华把宝儿不爱吃的食物,七七八八的捡了两大盘子,递给封祁,”不许剩。“
封祁看着那两盘子的食物,默默运转体内的内力,加速了身体对食物的消化。
封杨氏和宝儿两个人吃的很开心。
宝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木莲华做的饭,即便知道他娘很不开心,甚至正在生气中……真的很好吃呢。
封杨氏则完全是吃大餐和大开眼界了。几乎全是没有吃过的味道,小华真是太厉害了。
两个人挑挑捡捡的吃,偶尔看木莲华和封祁一眼。木莲华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而封祁的嘴巴也在动。知道这两个人也在吃后,就没再看了。
倒是封瑾诺眼尖的朝着他爹的餐盘看了一眼……
然后,心里明白了!
同时对他老子报以同情……以及感谢。
在封瑾诺看来,尤比饕餮盛宴的晚餐后,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封杨氏最后察觉到封祁在吃他平时绝对不沾的食物时,那惊得啊……就跟突然看到太阳打南边出来了。自然也是无比开心的……直嘱咐木莲华一定要天天给封祁做着吃。
因为她是背对着封祁的,因此没有看到封祁那张瞬间变绿的脸。
木莲华满口应着,称每天都会做给他吃。至少一道红烧肉!
封杨氏最后喝了一杯消食茶后,就要回去。
木莲华说,路上太颠簸,别走了。小心肚子坠涨的难受。
封杨氏却想起了那道站在大门口的纤瘦灯影。
仍是拒绝了。
只是临出门时,叫了正在吃东西的封祁,”我儿今儿大战食威,可也要悠着点儿。先歇歇再吃吧。“
封祁求之不得,应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这就送母亲回去。“
木莲华看封祁依然精神不错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悦,怎么还没吃吐呢……
面上却是开心的,对封祁道:”路上走慢着点儿。如果时间晚了就住那边吧,不用回来了……“话罢,眼风瞥了一眼那还剩着很多的食物的桌子。
封祁知她意。如果回来就继续吃!
这是对他的惩罚。
只是,这惩罚他不敢不受……
因为相对于未知的,已知的根本不算什么。
封祁回道:”一会儿就回来。“
果然,然后就见木莲华的脸上漾出更开怀的笑容。
路上,母子二人慢慢走着,没有坐车。
抬头看看已经半圆了的明月,封杨氏道,”身体没事吧?“她心里明镜的。儿子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还能有谁比她这个娘更了解的吗?曾经她为了逼着儿子吃肉,自己绝食两天。儿子依然没能让肉在嘴巴里呆得超过两吸的时间,强制咽进肚子,也是一个上吐下泻的结果。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所以,儿子突然能吃肉了,她只有惊吓的,哪里会高兴。
人老了,就不想有改变。儿子吃着清淡素食,能活的好好的。她是不会逼着儿子再去吃肉食的。
只是今天——
不光吃肉,且那量,让她觉得她是花眼了。得有小半桌的菜量都进了他的肚子。
封祁摇摇头,”她做的很好吃。“作弊罢了。把吃进肚子里的食物,被内劲气变成水和一小部分废物,水以汗气排出,那一小点儿废物倒是还能暂存体内……
”唉!翱翔的鸿鸟,被绑了翅膀,如果再不让她唤两声,也太不近人情了。“封杨氏缓缓道,最后看了封祁一眼,”她是个善良姑娘,不会要你的命。所以,受着吧。“
封祁无语的看了封杨氏一眼,最后轻笑出声,微微点头。
”柳儿那孩子……“封杨氏眉头皱了起来。
封祁微冷了脸,”母亲还是好好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吧。“
走了一段路后,封杨氏觉得肚子没那么撑了就上了马车。
封祁则骑马在侧。
等到了少师府,封杨氏再一次觉得头大。
宁柳儿不出意外,依然站在大门口等着封杨氏。
封祁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走。
”表哥!“宁柳儿突然丢掉手里的仕女画灯笼,就扑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裤脚。
封祁皱眉,”成何体统!放开。“
宁柳儿梨花带雨的,”表哥在大街上和个女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又成何体统!你可是大晋朝的少师尚书令啊!表哥~“宁柳儿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父亲的催促,让她赶紧拿下封祁,姐妹们的冷嘲热讽……却都不及他带给她的伤害大。
四年的等候,她甚至连他的手都没有拉过。而那个女人凭什么?竟然不光得到了表哥的孩子,现在连人都快要被夺走了。……凭什么!
”柳儿。“封杨氏下了马车,走过去把宁柳儿拉开。
封祁弯腰向封杨氏鞠了一礼,道:”母亲还请好好休息。“然后策马离去。
望着他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宁柳儿倒伏在了封杨氏的身上。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表哥不喜欢我?“宁柳儿痛哭失声。
”柳儿这个月十五,拿着姨母的请帖和姐妹朋友一起去参加长公主的花宴吧。“封杨氏安慰她道。
宁柳儿抬起娇媚带泪的脸,惊异的看着封杨氏。
”去吧。去玩玩散散心。“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的男子,也让那些贵夫人瞧瞧你的风貌……最后一句封杨氏没有说出来,怕是说出来,这丫头是不会去的吧。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珠轻轻的擦掉。
——
元斐末在封杨氏走后,就忽忽悠悠的转了过来,身后跟着这两天跟他关系很铁的金毛。
一人一狗,在看到那还没收拾的冷食时,眼睛同时锃亮。
”莲,可不够意思啊。这么多好吃的,也不招呼我一声。“元斐末抓起一个猪蹄子啃了一口。放凉了的猪蹄带着韧劲儿,吃得元斐末只喊过瘾。
自己吃的爽快了,也不忘记小伙伴,拧了一个大鸡腿儿丢给金毛。
木莲华这一夜其实都在忙活了,甚少吃东西。
看着元斐末和金毛的贪吃相,也忽然来了食欲,捡起一个炸鸡翅,啃了起来。
啃到半拉子时,忽然道:”斐末,你到底喜欢我那一点,我改!“
元斐末闻言,不假思索的含糊道:”喜欢就是喜欢,可能是第一次见你被揍后就喜欢上你了。也可能是久而久之形成的习惯,说不清楚的。“
木莲华默了下,这孩子有受虐倾向?然后继续问,”那在认识我之前,你最喜欢谁。“
元斐末依然不带思考的,脱口而出:”船。我喜欢和船在一起。“
”嗯,那就好。要记得你喜欢船啊。“木莲华沉声静气的道。
元斐末重新开啃,他怎么觉得木莲华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好不适应……
木莲华见元斐末不理解,就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见金毛蹲在地上等着他们给扔食儿,就把自己手里的鸡翅膀丢了过去。
它倒是过的开心、简单。
封祁回来后就看到那本来应该还有不少肉食,却突然清空了不少的桌子。不过在看到躺在暖榻上下呼呼睡起来的一人一狗就明白了。
看到自己的盘子还在,食物也还在,就默默的坐了下去准备继续吃。
木莲华把他手里的筷子取走:”去休息吧。“
封祁抬眸看她。
木莲华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叹息,他真的长得很好!如果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看花一样看他,倒也是一件趣事。
可惜现实总是麻烦一堆!
”虞国公太夫人今儿派了个叫宋妈妈的人来了,说要请我和娘去虞国公府吃茶。“木莲华把在大门口发生的事,跟封祁说了一遍。
封祁只说了一句,”随你怎么做。“
”要是不去呢?“木莲华问道。
封祁回道:”无碍。“
木莲华想了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宋妈妈临走时那不怀好意的模样,问道:”他们手里握有什么把柄吗?“
封祁点点头,顿了一下才回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母亲比较在意。是家族的宗庙和族谱。“
——
宋妈妈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的把木莲华的话告诉了虞国公太夫人。
可想而知,那太夫人在知道后,顿起雷霆之怒。
直接从后堂去了前厅寻找虞国公。
正在拿斗鸟棒斗耍鸟儿的虞国公,远远的看到太夫人来了,就皱起了眉头。
太夫人亦是拉长着一张黑脸,见到虞国公也懒得行礼,便道,”真是要造反了!“
虞国公不耐的回道:”又是谁惹到你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另一个封府的。我让那封杨氏带着祁儿家的来见我。你猜怎么样?那女的竟然说什么……“太夫人一时卡壳忘了词儿,就看向身边搀扶着自己的宋妈妈。
宋妈妈小声道,”预约,三天预约。“
”对,竟然说要请人得提前预约,还要提前三天预约。她以为她是谁啊?见皇后都没她这么难。“太夫人越说越气愤。
虞国公的眉头越发皱紧了,”祁儿家的?“
太夫人这时才想起来,虞国公最近一直在潜心养鸟,根本就不理会这些个琐事。
便耐着性子解释道:”祁儿在上京前封杨氏为了讨彩头就给他买了一个媳妇。这个你还记得吧?“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封杨氏之所以会找人给封祁娶了个小木莲华,就是想要讨个好彩头。
虞国公点头,”不是已经休了?“
太夫人摇头道:”那休书是我写的。不顶用。那女人还在祁儿的原配位置上坐着呢。“
虞国公这下急了,”这怎么行。端亲王早就明示暗示的告诉我,想要把他的小女儿许给祁儿。“
”什么?端亲王要把芮雅郡主下嫁给封祁?“太夫人惊呆了。
虞国公点头,”是的。趁着知道的人少,你赶紧想法子把这个女人弄走。“
太夫人一怔,然后一拍大腿道:”晚了!今儿那女人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对祁儿……唉,真是……说不出口。就是、就是又是抱,又是亲的,还咬伤了祁儿……多少人看着,这女人太不知道廉耻了。偏祁儿还承认了。“
虞国公阴暗了一张老脸,”如此,分明就是个娼妇粗鄙女子,哪里有资格能坐得少师尚书令一品夫人。这女人绝对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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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国公府原世子所住的嵩院,两个妇人在说话。
”……宋妈妈一回来,太夫人就去了虞国公处?“声音有些沧桑显老。
”是,脸色很差。“轻轻柔细的少妇声音。
这两个女人,其中年龄大的,是已故的虞国公府世子的夫人封林氏,也是虞国公府的大夫人。而年轻的则是封瑾宇的母亲封小林氏。这两个女人本身也是亲姑母、侄女的关系。
”看来封杨氏还是在生着太夫人的气的。“
”婆婆,此话怎讲?封杨氏跟太夫人有过节吗?“
”呵呵,你不知也不怪,那时候你在咱娘家小住,错过了这事。后来,这事就被太夫人封口了,很少有人提。“
”啊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姑姑婆婆快说快说~“
”那是六年前。太夫人假写了一封休书,休了封祁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那木莲华。谁知那木莲华不吵不闹当真就走了,还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后来封杨氏来了京城,大闹了一场……封祁在知道真相后,就要脱离虞国公府。甚至另起了封府,也就是现在的少师府。
其实,虞国公府别看男丁挺旺,但拔尖儿出息的却只有封祁那孩子一个。还是从小在外面长大的。
虞国公心思深沉,怎么可能放过这棵长势旺盛的好苗子。
之后虞国公就拿尚秀(封祁先父)的牌位进宗庙,和给他的孩子记上族谱做要挟,要挟封祁不能脱离虞国公府。
封祁不在乎这些,不过封杨氏在乎。她找太夫人理论,并要太夫人,在她百年后也要进宗庙和尚秀在一起享受子孙百代的供奉。而且还要求给木莲华也上了族谱。不然就拼了老命也要让儿子脱离了封府。太夫人只好答应。
封祁如今仍是封府的人。而这几年,封祁着实得了天宠,竟然当上了少师兼尚书令,手掌擎天大权。
而虞国公府也沾了不少光。“
”可是婆婆,我上次见族谱,特别留意了一下封祁那一张的。上面没写木莲华的名字啊?好像封杨氏的也没有。“
”这就是太夫人狠毒的地方了,她弄了本假的族谱,忽悠了封杨氏。不过,太夫人也太短见了。不过写个名字……怕是以后要出事的。“
”那岂不是正好?我们宇儿现在被所有人盯着,正需要转移别人注意才好。“
”也是,咱们就慢慢看戏吧。这虞国公府的水很深,有的是戏看。“
——
封祁看着自己的房间,嘴角微微上翘。
木莲华推开门,把手里的烛灯放到桌子上,又打量了一遍房间,见不缺东西,而温度也慢慢的通过地龙上来了,便道:”这里和宝儿的房间很近,你就住这里吧。“既然已经定下了契约,就按着来吧。
昏暗的房间,孤男寡女,封祁很想做些什么。可想到他贴身放着的契约,苦笑了下。
安顿好封祁后,木莲华就回了帐房。又新收了一个戏班子,就多了很多的工作。
在她通宵工作时,对面书房的灯也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木莲华就直奔聚芳班,带着卢子芳去看元斐末找到的房子。
房子位于瑞祥街的街头。仅和莲记隔着一条街,离得很近。木莲华如果从莲记回家的话,还要路过这里。
那是个三层的楼,格局和莲记差不多。只是地方更大了。卢子芳表示,这地方就是唱戏的天堂。
而他们原来所待的地方只是南城一个藏污纳垢的乱地所在。
这个店,木莲华可没有那么便宜就拿下,花了九十五万两白银才拿下。
卢子芳见木莲华一下子就拿出了那么的银子,很是被吓了一大跳。
木莲华甩甩空荡荡的袖子,苦瓜脸道,”卢老板要好好唱啊!得把今儿这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才算。“
卢子芳被木莲华的话逗得一乐,”好,木东家听好儿~吧!“最后突然来了个唱腔。
木莲华笑了开来。
等到聚芳班的其他人到了这里,直呼真是遇到了大贵人了。只要能在这里吃住,白唱都愿意。
卢子芳也越发的对木莲华感激。不论她的目的为何,就冲她救了陷入泥沼的聚芳班,他就是以死相谢也在所不辞。
木莲华可没时间管这么多。开个戏院,只是想偶尔能听一场京剧,回忆一下以前的世界,告诉自己那个世界……并不是一场华丽的梦幻!
她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莲记。
自打昨天封祁当众承认她是他的夫人后。今天他们莲记的大门口就被堵上了。
有要当莲记的销售商的,也有代售商,但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进入莲商会。
有封祁当靠山,就等于找皇帝找靠山,去哪里找这么牢靠的商会啊~!
木莲华也不倨傲或者耍脾气,让人写了号码,每人发一个,给这些商人都排了号。她会一个一个商谈,不会漏了谁,也不会忽略了谁。
最后实在是忙不过来,木莲华就把偷省心躲在了家里的梅幽兰拽了过来。
伊夜听闻莲记现在的状况后,则放慢了写请帖的速度。
而这一行为,得到了木莲华和梅幽兰一人一脚的‘爱心’问候。
有了梅幽兰的加入,速度加快了不少。等到终于搞定这些人。计算完了这一天销售出去的货时,二人发现,他们库房已经可以说空了。
忙发了征调令,让塔塔城的莲商会往这边调货。
同一时间,封祁在明景帝的御书房,陪着他下棋。
明景帝捻起一枚黑子,”爱卿啊,你那夫人可是真能折腾。“
封祁下了一枚白子,点头,”嗯。她是好玩儿了些。“
明景帝把黑子落下,”是啊,玩的朕也想要跟着玩了。知道她刚刚卖出去多少银子的货吗?“
在封祁昨天公开承认木莲华是他的妻子后,明景帝就派人盯视上了木莲华。可以说莲记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明景帝监视着。
”一千万两啊!啧啧,朕的内务库里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银子。“明景帝有些口津泛酸道。
封祁看了他一眼,”五十亿九千六百八十九万四千三百零二十二两黄金。另有无价珍宝千箱……“
明景帝手里新拈起的棋子‘啪’就掉地上了!
”你怎么知道?“明景帝失声惊道。他都不知道啊……
封祁缓缓回道,”圣上大可亲自来管,臣求之不得。“内务库都是他在打理,可以说,除了那印章不用他管,其他所有的地方,几乎他都已经干过了。
明景帝摇头摆手,”不不,爱卿管着朕很放心。“
封祁看他一眼,”不怕臣把钱全拿走?“
明景帝愣住,”呃,爱卿会吗?“
封祁想了下贴身放着的契约,坚定道:”会!“
明景帝傻眼了,手里重新拈起的棋子咕噜噜就落到了棋盘上,正好一个空格的位置。
”圣上,您又输了!“随着这话,一白子落定。黑子满盘皆输。
——
董宅
董老三拄着拐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本来精神矍铄的一个老年人,突然成了耳聋目花的耄耋老人。
走路都打着颤抖。
看着董茂道:”见到恪郡王了吗?“
董茂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愁苦,道:”没有。“
董老三蓦地裂了裂干枯的嘴唇,”哼,现在怕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跟咱们相识过。“
董茂失落的点头。
”商会现在怎么样了?“董老三问道。
董茂的头越发低了下去,支支吾吾的回道,”人、人都走了。“
”什么?“董老三再问。
”都走了。一个没剩!“董茂咬牙切齿道。
董老三‘啪’就把拐杖摔在了地上,这次这柄拐杖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碎了。
”都是一群见利忘义之徒。“
”父亲,要不、要不我们离开京城吧。“董茂突然道。他突然想要离开京城,这感觉来的突然。
董老三闻言,抬腿就要踢他。却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董茂及时起身,接住他。却被他老子一把推开,”滚,带着你的妻儿给我滚出董家。鼠胆之辈,不配做我董家人。“
董云站在门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默默离开。
——
在回家时,木莲华路过聚芳班,就暂停了下,进去了。
见到卢子芳,问他一切如何?
卢子芳清秀如画的脸上,露出感激,”谢谢莲夫人的大恩大德。一定不负您所望。“他已经知道木莲华就是那莲记的大掌柜的。连带着他这聚芳班也慢慢有人在传是莲商会名下的。本来一些跟着戏班子来的地痞混混,听到后也都安分的溜回去了。
木莲华笑了笑,道:”不用。对了,明天应该就可以排戏了吧。我到时候来看。“
卢子芳应道:”没问题。“
”哦,还有,这聚芳班的前面我想挂上莲记二字。卢老板觉得怎么样?“
”当然。莲夫人尽管题字。就是改了聚芳班也是没问题的。“虽然这名字是他父亲留下的。
木莲华摇头,”聚芳班名字不错。不过加上莲记,这样更有利于招揽客人。而且有莲记罩着,也会少些麻烦。“
卢子芳点头,”莲夫人是行家。“
木莲华又打量了大厅一圈,见所有的零七零八的东西都挪走了,想着该怎么装饰一下吧。
回头让梅姐姐来看看,她在这方面很是擅长。
如此,便告辞离开。
等回到家,木莲华已经累的只想睡觉了。
看到麻婆子就拦住她,”麻姐,宝儿奶奶今儿来了没?“
麻婆子回道:”来了,还带了一位姑娘。“
”哦?是谁啊。“
”听着话音儿,像是老爷的表妹。“
”表妹?“
封杨氏来了,木莲华就休息不得。随意梳洗一番,就去了前厅。
”……姨母,你说表嫂会不会讨厌我?“宁柳儿一脸担忧的娇道。
封杨氏笑着摇头,”这是第八遍了吧。说了,你表嫂是个很好的人。“
木莲华这时插口,”娘又编排我什么呢?“
宁柳儿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面相只是清秀,但看着很舒服的女子款款而来。
通身的豁达气质,她是第一次在一名女子身上见到。
宁柳儿心里思量着,面上露出自己最漂亮的笑容,清凌凌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蹲身行礼:”小妹宁柳儿,见过表嫂。“
木莲华上前虚扶,让她起来,然后仔细打量——
着实是个难见的娇娇美人儿。比起红楼那位带着些风尘堕落气息的卿如烟,宁柳儿简直就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引人不由自主就想要呵护怜惜,最好是捧在掌心里好好疼爱着。
还有这身板儿,虽然不是多么火辣,身材也不算高,可玲珑娇小绝对是引人想要百般疼宠的那种。
封祁可真有福气啊……木莲华心中赞叹道!
确实是个美人,所以木莲华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是发自真心,赞叹道:”娘,这么漂亮的表妹怎么不早点儿给我介绍啊。瞧着就让人可心疼。“
封杨氏笑打了她一下,”还不是你一天到晚的忙。双脚都不带停的,就是想给你介绍,也要能找得到你人啊。“
木莲华转身到封杨氏的身后,给她捏肩膀,嗔道:”就算再忙,娘要是找我,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是娘不尽心才对。“
封杨氏越发笑的开怀,”是,是,都是娘的错。“
然后伸手向宁柳儿,”来,这算认识了吧。“
宁柳儿羞答答的点头,”表嫂人很好,很厉害。跟姨母说的一样。“
木莲华忙回道,”才不是呢。我脾气可坏,毛病有多。对吧娘?“
”调皮。“封杨氏作势又要打她,木莲华撒腿跑开。
因为跑得过快,在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时,就刹不住脚的撞了上去。
封祁双手环抱住,叮嘱道:”怎么跑这么快?“
木莲华脸上的笑还没退却,封祁贪婪的看着。这两天木莲华可一次真正的笑颜都没给过他。虽然这此的可能是借着母亲的光,不过他真的迷恋那一对浅浅的梨涡……
当然,这手也就不那么容易放了。难得投怀送抱!
封瑾诺跟在封祁身后,好奇的看着他娘出来的地方。
”娘,你跑什么呢?“封瑾诺说着就往厅里走去。对这相抱的二人,看都不看一眼。娘说过……非礼勿视。所以,这应该就是不能看的吧……
木莲华挣了几下没挣开,喝道:”松开。“
封祁双手在她的腰部摩挲了好几下才算松开,木莲华得放自由后,抬脚就冲着他的小腿踹了过去,”不能白抱,十万两,回头放我帐房。“
说完,就又朝客厅走去。徒留下听到这话后,笑的羡煞清风明月的无双俊颜。
封瑾诺先是给封杨氏行了大礼,在封杨氏又一遍喊着心疼的按揉下站起来。
之后,封杨氏介绍宁柳儿给封瑾诺。
封瑾诺只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开始跟封杨氏聊今天发生的趣事。
比如,云天在他老子来接他时,又被他老子云谭奕给揍了一顿。因为上课吃饭……
封杨氏笑的合不拢嘴,直道:”这父子俩应该是一个性子的。“
封瑾诺点头,”是啊。那时候正好陆老太傅经过,看到云尚书在揍儿子,就说:别揍了。不觉得跟揍自己个儿一样吗?原来,小时候的云尚书也是在课堂上各种小动作,吃饭、睡觉……这都不算什么,起码坚持到了一堂课。而他经常在上课上到一半时就走,有时候手里拖着剑,开刃的利剑……吓得讲课的先生,都打哆嗦。
宁柳儿听得也不由抿唇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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