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开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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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哗啦啦~就掉出来一堆东西。
有扑克、骰子、两枚金元宝、银票若干、一套衣服……
还有一件她自制的镂花胸罩!
这胸罩……她就做了一件,也只穿了一次就丢了。
那是在西狄国一个林中天然的露天温泉丢的。
当时她以为被水冲走了,
没想到竟然是被元斐末拿走了。
那她那次洗澡……他还不都看到了!而且,那次在温泉边的石阶上做*瑜伽来着!记得当时她做出一个高难动作时,听到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下的声音,以为是石头,看来是这小子在那里偷看。
该死!
当即就把东西重新包好,小跑着跟上封祁,然后冲着元斐末的屁股就是一拳。
这个偷窥狂!
接着就又是一拳,这臭小子!敢监守自盗!
封祁不明所以的看她,见木莲华又要打,就轻挪避过,“夫人?”
木莲华这才停手,有些闷气道,“我看他衣服脏了,给他拍拍土。”
封祁看了眼,虽然有些凌乱但依然干净的衣袍,默了默。
封瑾诺看到他们三人,就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娘,元叔叔没事吧?”
木莲华点头,“无事。好的很!”只是那个‘很’字听着着实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又安过来从封祁手里接过元斐末,扶着他进了马车。
木莲华拎着那小包袱,对封祁和封瑾诺父子俩道:“我和老林赶车,你们俩进车里吧。”她现在不能看到元斐末,一看就有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封瑾诺当即一跃就上了车,练了几天的马步,下盘有力不少。
封祁则把马鞭从林又安手里接过,道:“老林进去吧。”
林又安有些失措的看着木莲华,他从来没听说过,主子赶车奴才坐车里的啊。
封瑾诺这时掀开车帘道:“林叔上来吧,元叔叔瞧着可能会吐。”
林又安闻言忙应道,“是,少爷还请坐稳。小的这就上来。”然后对封祁道,“老爷,那小的先进去侍候元爷。”
封祁点头。
木莲华拎着小包袱坐到了车夫旁边的座位。
封祁轻喝一声:“驾——”就见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由慢到快,均匀平稳。
木莲华见他驾车的技术不错,称赞道:“你马车驾驭的蛮好。”
封祁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稍稍停顿后,心情不错的娓娓道:“有一次陪着当今圣上君泽,微服去了临城洪城。
途中他的贴身大太监金福闹肚子,完全驾驭不了马车了。
车里就我和君泽两个人。君泽称其不会驾车,那就只能我去了。
等拿到马鞭,我学着金福的样子,照着马肚子抽了一鞭子。可能是下手重了,那马一声高嘶后,就带着马车飞奔起来。横冲直撞的,左右摇摆。
君泽看不过去,就要帮忙拉缰绳让马停下。
那匹马着实傲气,愣是不卖他这大晋皇帝的面子,继续跑的欢,还专向不好走的路跑。又是石头又是坑,颠地我和君泽晃来荡去的。
最后,还是君泽的暗卫出手,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等到了洪城,金福身体大好后,我就向他学了驭马术。”
木莲华呵呵笑了两声,然后道:“那你这点可不如宝儿。宝儿就在马市观察了一次牙子教授买马车的人如何赶马车后,就学会了。以前就我们娘俩坐马车时,都是他在赶车。”
马车里林又安看着睡的安然的元斐末,这哪里是像吐啊。不由疑惑的看向封瑾诺。
封瑾诺冲他眨眨眼,做口型道:“奶奶说要让娘和父亲多单独相处着。”
林又安嘴角抽了下。暗道:老夫人威武。知道小少爷是夫人的软肋。竟然拉了小少爷牵线搭桥……
回程要快的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莲宅。
莲宅大门一直打开着,连伯站在门口,不时张望一眼。
直到看到青布马车回来,特别是看到坐在马车前的木莲华时,展露着岁月沧桑的脸,漾开笑容。
向着院内喊了声,“夫人回来了。”
然后就见,整个莲宅骚动起来。灯光处处明亮。
封祁驾车直接进了莲宅。连伯等马车进门后,就给大门上了锁。又插好了小门,才笑意盈盈的回了门房休息去了。
而麻婆子则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等着木莲华回来泡澡洗漱。
刘德顺亦是同样等着封祁。
木莲华交待林又安好好照顾元斐末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手里依然拎着元斐末的小包袱。
而封祁则带着封瑾诺回了他们的院子。封祁一直在封瑾诺的外屋休息。莲宅并没有他单独的房间。甚至书房也是跟封瑾诺合用的。
木莲华如此排斥着他,他依然留了下来。
泡在烫热的水里,木莲华抬起右手看。之前在马车里,就是这手帮封祁解决了问题。想着那过程,木莲华轻笑了下,“退步了呢,看来要加强手指的灵敏度。”以前她可是有一手好活儿的,不少男人都迷恋不已,尤甚身体。
今儿之所以会主动帮封祁排解合欢,也是因为想要试试看那技巧还在不在。
果然,退步不少啊。
于是从第二天起,木莲华手里不时会有两个碧玉翡翠球在指尖飞转。
而,封祁每次看到后,就浑身燥热难耐。然后他屡次暗示,木莲华都佯装不知。她练习这个,只是为了能像前世一样,也算有些念想。却不是为了服务于他。再说,天天泡到莲记忙的要死,哪里的精力耍玩。
天不亮,封祁就带着封瑾诺开始练武。
他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或快或慢,或刚或柔,直看的封瑾诺浑身热乎乎的。然后撇腿继续蹲马步。
等练完功夫,吃过早饭,封祁就带着封瑾诺直接进了内皇城。
父子二人,倒是一起进城一起出城。因为木莲华也不在莲宅,所以他们二人午休也就不出内皇城了,吃喝都在封祁工作的尚书令院。
元斐末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又回到了莲宅的客房,有些莫名其妙。
他记得他在酒馆儿喝酒来着……后来发生什么了?
拍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他脸色变了。
然后翻身跃起,开始抖被子,翻床铺,寻找东西。
这时,木莲华推门而入。
便看到本来整洁的房间,此时快被他翻个底朝天了。
木莲华冷着脸,把手里的蓝布小包袱丢到唯一还算正确摆放的桌子上。
“在找这个吗?”
元斐末停下动作,顺着木莲华所指看去。
瞬间觉得一切都停止了。
“看看,少没少东西?”木莲华示意他查看。
元斐末好一会儿才僵硬的笑了下,阳光俊美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没少,一定没少。”说着就要把小包袱拿走。
“还是打开看看的好。”木莲华说着,就动手解开小包袱。
元斐末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快要停止了……他要被莲讨厌了!肯定要被赶走了……
虽然他之前自己走了,可跟赶走绝对是天差地别。
“莲,我……我错了!”元斐末艰难开口。
木莲华听到他认错,就停下了解包袱的动作,状似惊讶,“哦?你错什么了?”
元斐末低头道:“我、我不该……明明答应帮你把风,反而自己偷看你洗澡。还拿走你的……你的……小衣。”
说完头低的越发厉害,唯恐听到木莲华说厌恶他之类的话。
木莲华听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就朝门外走。
元斐末倏地抬头,看向木莲华,俊脸煞白一片,“莲?”
木莲华回头,浅笑,“既然承认我就不追究了,记得改正。那衣服我就收回了。”
说完,就继续朝外走。等出了门,才又扭头道,“赶紧梳洗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回春堂看看,昨夜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再伤到。真是个……笨蛋!”
元斐末头一次觉得原来看大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木莲华开始是生气的。可都过去一年了,也没那么大的气性了。再说看都看了,她还能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吗?即便挖出来,他也是看过的。或者她看回去?
等到木莲华走后,元斐末突然朝着自己脑门来了一巴掌。
自语道:“我怎么这么笨啊!该趁机说会负责,然后娶了她才是啊。真是一对上莲,就犯傻。莲骂的对,我就是个笨蛋……”
到了店里看到梅幽兰和伊夜都在,木莲华心情很是不错。
上前把梅幽兰抱到怀里,道:“梅姐姐,后天冬至还是个黄道吉日,你说咱们开业怎么样?”
梅幽兰想了下摇头,“不行。请帖还没写,就算今天写了,也送出去了。只差一天就要让人来赴宴,还是有些过于仓促,显得不太庄重。
这样吧,十五开业。我一会儿去准备请客名单。伊夜写请帖。莲妹妹你呢则负责发出去。”
伊夜附议。
如此,二比一,木莲华的建议被否决。
本来木莲华准备小小闹一下,然后开业。因为她没打算在这里投入多少精力,不过是给封瑾诺开一个赚零花钱的店玩玩。
可如果按梅幽兰的,这必然是大办了。
只是已经有了决议,她就算再说的天花乱坠,也得服从。
无法,他们莲记不论做任何决定都是投票决定的。这还是她自己个儿提出的,在有不用意见、纷争时采取的解决方法。
规定投票前可以各种争论不休,掐架仇视都没问题。可一旦定下来,便要全体遵从。若有阳奉阴违,玩两面派者,必严惩不贷。
罢了,大闹就大闹吧。
既然如此,那……
“预留几份不填名字的空请帖出来,我亲自请几个人。”木莲华对伊夜道。
伊夜点头,“没问题。”
三个人里,伊夜的字最漂亮,如同他的美貌。所以他写的请帖,几乎每册都被收到的人收藏起来。
木莲华倏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目光上下打量梅幽兰,“梅姐姐,怕是不妥吧。十五那天,你可是会变大吧。”
梅幽兰神秘的笑了笑,“就是要变大才好。”
伊夜碧色的漂亮眼睛轻眨,“莫不是秦炙大哥要来?”
梅幽兰瞪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木莲华倒是和伊夜想一起去了。也就秦炙过来,梅幽兰才会格外向往变大。
正事谈完,木莲华就想聊些八卦。
看着伊夜,问梅幽兰,“梅姐姐,你知道夜的心上人吗?”
伊夜一听是关于自己的八卦,立刻警惕起来。
梅幽兰上下打量伊夜,回道:“我怎么不觉得小夜有心上人啊,你看他一天到晚不是吃喝睡就是吃喝睡的,谁能喜欢上他啊。”
“兰兰!”伊夜抗议,眼底有一丝黯然极快的滑过。
木莲华栗眸闪烁了下,然后看向梅幽兰。梅幽兰亦是看向她,二人突然心有灵犀的笑了下。
伊夜瞧着二人的笑,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
这两个人绝对是折腾他没有下限的那一类。
“莲莲,元斐末怎么样了?”伊夜只好转移话题。
听到伊夜的话,梅幽兰小脸上露出后悔和愧疚。她后来听林老伯说,她那一下太过狠。那是关乎男人一生的致命所在。若是好不了,她这辈子算是欠了他了。
所以听到伊夜问木莲华,她也跟着期待的仰头看她。
木莲华安抚两人,“我今早就带他去看大夫。大夫检查完说恢复的很快,而且也多少有反应,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将养就行。”
梅幽兰听到这儿才长出口气。伊夜一颗为梅幽兰提着的心,缓缓落地。
“莲——莲——”外面传来喊声。
木莲华有些无奈的笑了下,“真是不经说。”
剩下二人同感的点头。
“我给你买了炸糖糕、肘子肉、还有烤鸭肉。”元斐末兴冲冲的进了大堂,大呼小叫着,唯恐别人不知道木莲华是个肉食动物。
只是等兴高采烈的元斐末进了房间,看到梅幽兰时,脸色突然黑沉了下来。
伊夜张口欲言,却被木莲华示意不要开口。
梅幽兰难得有些窘迫,不知该怎么办。
元斐末黑沉的脸在看向木莲华时,烟消云散,把手里几个油纸包放到桌子上。
“莲,快尝尝。我买的都是刚出炉的。”
“那个,斐末弟弟……对不起啊。”梅幽兰突然道歉。
空气有一瞬凝滞。
三人皆惊。
因为,这可绝对是梅幽兰生平第一次道歉。
伊夜瞪大碧色的眼看着梅幽兰,那碧绿的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出来。
木莲华也颇感震惊,她以为梅幽兰的人生字典里怕是根本就没有‘道歉’之类的词。
元斐末皱紧了眉。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梅幽兰的身份的,能让她说出道歉,着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本来他都以为这事情也就这样了,等他身体大好也就算了,从来没有指望过能听到她的歉意。而现在……
“你身体好些没?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能找到的,我一定会找到。轻易不见的,我也会派人去找。”梅幽兰真诚的看着元斐末。她不知道她那一下那么严重,还好他可以恢复,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斐末有些不自然的扭头,回道:“我也说的重了。行了,就这样吧。一起吃东西。”元斐末只想赶紧把这事过了。
木莲华笑道,“真好!~来,一起吃东西。”然后手背到后面,对着元斐末竖起了大拇指。
元斐末看到,心里流淌过一抹暖意。
伊夜拍了拍元斐末的肩膀,“元元,先坐。”
心情好,吃着东西也就格外顺口好吃。
四人吃完后,木莲华开始派活儿。
梅幽兰去趟花鸟鱼市买店里需要的装饰摆设。
伊夜则去家具市场看看店里需要的货架。
元斐末被他派去踩点儿,看看这京城里的和他们的货物差不多的都什么价位。
而她则要去趟京兆府,给莲记登基上册。免得不报备,等开业那天被人查封了。
虽然因着封祁,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店会开不成。不过该走的程序要走,省的落人话柄。
到了京兆府,话刚开头,露出个意思,那梁政就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把事情办妥了。
等办好手续后,木莲华辞别异常热情的梁政,坐着青布马车朝着花鸟鱼市而去。她也想买几盆花在房间摆摆。
因为店里忙,木莲华就把林又安放在了店里忙活。今儿赶车的就是莲宅里的老车夫了。
木莲华坐他赶的车,短途的从来没觉得累过。长途也比较舒服,会少很多颠簸。
“舒老,我记得你说过你会相马,是吗?”木莲华问老车夫。
老车夫点头,“还可以吧。”
“过段时间,陪我去趟群马草原吧。”木莲华笑道。
舒老轻甩了下马鞭,马儿快走了两步,然后问木莲华,“夫人要贩马吗?”
木莲华点头,“想要试试。”
马在这时代,绝对是重要物资。不论是军用打仗,还是民用代步,都是极其重要的地位的。甚至一个国家有多少马,就能衡量出这个国家的国力。
故而,这块蛋糕很诱人,也很难啃。
舒老摇了摇头,“怕是不易。马一般都在各国权贵或皇帝直属手里抓着。再说老爷是大晋朝的少师尚书令,夫人要是做这个,怕是会有些麻烦吧。”
木莲华想了想,“总有方法的。”
封祁的身份是麻烦些,如果被帝心怀疑,可就不好了。不过,据她所知所查,貌似明景帝跟封祁关系不是一般的啊。
算了,如果大晋不行,她就去梅姐姐的燕国玩马。
“咱们大晋算是马少的。其实夫人可以试试养马。老朽倒是对养马更精深些。”舒老说到最后时声音有些上扬。
木莲华听出声音中的异样,转头看了舒老一眼,笑道:“或可一试。”
“那,夫人,老朽可以再找几个人来帮忙吗?”舒老突然激动道。
木莲华顿了下问道:“都是养马相马的高手吗?”
舒老点头,肯定的回道:“夫人放心。他们都是老朽再了解不过的,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
“嗯,那舒老可以先联系着。”木莲华微笑着道。她自然能看出舒老心思。怕是他嘴里说的那几位过得不好吧。
即便就是不养马,再多养几个老人她也完全没问题的。
宅大,钱多,就是这么气壮,可以少很多顾忌。前世她也没少向慈善机构捐钱,可那些钱谁知道都跑什么人兜里了……连个水泡也看不着就不见了。
在舒老的激动情绪中,木莲华进了花鸟鱼市。
看到梅幽兰正在跟人砍价就走了过去。
是一盆紫色蝴蝶兰。
高近一米,开得正是好看时,很是高贵气派。
木莲华也一眼就看上了这盆蝴蝶兰。
看了眼梅幽兰,示意她别说话先。
然后问买蝴蝶兰的掌柜,“掌柜的,这花瞧着可真漂亮。”
卖花掌柜的,乐滋滋的回道,“客人好眼光。整个花鸟鱼市就咱家有一盆这花。五百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那老板这盆呢?”木莲华突然大拐弯,指了下蝴蝶兰旁边鼓着花苞马上就要盛开的黄色山茶。着实娇艳,让人想要掐一朵下来。
卖花掌柜道:“五两一盆。”
“四两,我来十盆。五盆黄的,两盆红的,三盆白的。”这个价钱倒是还行。看来是把大头放在了那盆蝴蝶兰上。
一听是大户,卖花掌柜的就应了。
之后,木莲华又买了六盆腊梅、五盆文竹。
价格卖花掌柜的都定的比较低,主要也是每家花店都有这东西,价钱都差不多。故而,木莲华买的也比较痛快。
直到付了钱后,木莲华走到卖花掌柜的跟前,小声问到,“这位小小姐开得多少钱买这株蝴蝶兰?”
卖花掌柜的以为木莲华要买,便露出一副苦瓜相回道:“八十两。连成本都不够,如果夫人要买,您给说个心诚价,只要不亏,我卖您了。”他买这盆花时花了四十两,其实按梅幽兰的他已经赚了一番儿。不过,自觉这花特殊,就想要吃口狠的。
木莲华却突然惊诧道:“八十两?”然后摇摇头,小声对卖花掌柜道:“这花我曾经在朋友那里见过比这小的,那花很是难养,不到一个月就死掉了。小的都不好养,大的更加难养了。这买回去也就看这一次花。要我只出四十两。掌柜的自己掂量掂量,我觉得能行了。要是对方真出了大价钱买走花,不出半个月养死了,怕是要来找你的。”
说完,木莲华看到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铃兰,问卖花掌柜的可否当添头儿送她。
卖花掌柜的因为木莲华的话,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花,瞧着漂亮就大价钱收了。至于怎么调养这花,他确实是不知道。
“掌柜的?”木莲华指着地上的铃兰。
掌柜的回过神,看到只是一盆半死的花,便道:“可以可以,我这就让伙计给您送车上去。”
木莲华心满意足的就出了花店,临出门时看了梅幽兰一眼,梅幽兰便紧跟着也要走。
卖花掌柜的,忙出声阻拦,“这位贵客咱再商量商量……”
已经站在花店外的木莲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继续逛市场。
等她进了第二家店买了十盆修剪的很漂亮的松景盆时,梅幽兰喜滋滋的跑跳过来。
“莲妹妹成了,七十五两。”
木莲华笑着点头,伸出拇指,“梅姐姐不错,成功砍价。”
梅幽兰摆摆手,“还是你帮忙才算办成了。”
木莲华没否认,她确实是给那位卖花掌柜的,玩了个小花样。
“那花真不错。可惜只有一盆,如果一对儿就好了。”梅幽兰有些遗憾。
木莲华倒不觉得,独一无二也蛮好。
之后二人又去了一趟鱼市,买了些各种颜色的小鱼,才回了店里。
伊夜已经回来了,正在把货架慢慢搬进店里,看到二人回来,长松了口气,催道:“赶紧去看看,摆的对不对?不对趁着卖家的伙计还在,让他们赶紧给摆正了。”
梅幽兰点头,就跳进了门店里指挥人去了。
木莲华看到孙大生正在擦窗,而那窗已经干净的很了,却仍一遍一遍的认真擦着。便走了过去。
孙大生见是木莲华,忙先打了招呼,“莲掌柜的。”
木莲华点头微笑,然后道:“这个可以了。先出来帮我把车上的花搬进店里。”
“是。”孙大生很是紧张的跟着木莲华,搬花盆去了。虽然跟着眼前这位干了还没几天,但这几天看到的,足以他大开眼界,也给他的人生开启了另外一道门。
等元斐末回来,天已经快到傍晚。
他的活儿虽说不重,却是很麻烦的。相当耗费体力还要跟人斡旋。木莲华、伊夜和梅幽兰三人,论嘴皮子都没问题,可都没有这个好体力,所以这项任务就丢到了他头上。
元斐末回来喝了两大杯茶,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价目单递给木莲华,“应该是差不多的,你看看。”
木莲华在梅幽兰和伊夜折腾请帖的这两天,就要把价格定个范围出来。回头再斟酌详细数字。
木莲华看着那纸上的价格,越看越瞠目结舌。
不是吧——
元斐末理解的点点头,道:“就说蓝孤岛的蓝瓷瓶。咱们卖给商户一百两,他们则卖一千两以上,足有十倍之多。”
木莲华眼睛微闪,突然道:“这批货压起来,徐徐放之。”
元斐末自然明白,如果一下子大批进口货上市,怕是要影响到现在的市场。
这时林又安进了来,行了礼道:“夫人,静琦轩的老板求见。”
木莲华栗眸轻闪,对林又安道,“去请进来。”
静琦轩是京城一家生意很不错的进口海货专卖店。老板就是京城人士,名叫马钰。
马钰跟着林又安进了店,看着装饰大气奢贵的店,和勤快工作的伙计,好似已经看到了熙来攘往的红火。心里越发坚定了那隐约的想法。莲商会……
木莲华略整理了容妆,整个人显得越发自信干练。
马钰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温婉的莲夫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形容。那仿似能镇定人心的眼神,和煦的微笑,只有巨头商家身上才能看到的强势霸气。
不得不说,着实让他惊讶。
“马掌柜。初次见面,幸会。还请坐。”木莲华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没有蹲身行礼,只抬手做出礼让的动作。
马钰突然觉得手脚有些紧张,拱手作揖,回道,“莲夫人客气了。”
“小店尚未正式开业,各处凌乱,让马掌柜的见笑了。”木莲华微笑寒暄。
马钰忙摆手,“是在下冒昧了。”
“呵呵,来,马掌柜还请喝茶。”木莲华抬手让了让白玉骨瓷的缠枝莲茶杯。这是他们莲商会独有的瓷器。不外卖,只有是莲商会的商人才会有资格拥有,且每人只能拥有一套。
“谢莲夫人。”然后马钰有些眼热的看着这柔和白腻宛如透明的晶莹薄瓷,小心翼翼的轻掀茶杯盖,因为太过小心,反而有些手指紧张……茶杯盖嗑上了杯缘……然后,只听‘叮~’一声宛如乐器发出的动人清吟……接着婀娜的白气带着浓郁的极品茶香,飘散开来。
马钰彻底心动了!
再不犹豫道,拱手作揖道:“莲夫人,在下想要加入莲商会,不知可否?”
木莲华点头,“不无不可。但若是无已入会的会员担保举荐的话,则会有三个月的考察期。若是马掌柜的不反对,可以等上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通过了,则会有一套这样的瓷器送上门。”
马钰难有不应的,只道:“愿意等上三个月。”
如此,二人又一番高谈阔论后,马钰心悦诚服的离开了。
木莲华送走马钰,整个人就如同打了一场胜仗,非但不疲惫,甚至越发兴奋。
“好!”木莲华突然大喝一声。
吓了周围人一跳,然后齐齐看向她。
木莲华却不理会他们,直接去找还在摆弄门市的梅幽兰。
梅幽兰此刻正在纠正伊夜摆的全然不对的货架,小小人,高位者的气势,严苛教训起人来着实也让人一阵胆战心惊。
木莲华匆匆走进来,直接拉了梅幽兰和伊夜就走。
梅幽兰和伊夜看着一脸兴奋发光的木莲华,跟着好奇。
等到了房间,梅幽兰就问道:“莲妹妹怎么啦?瞧着一脸喜色。”
木莲华把二人摁到椅子上,然后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
道:“我有个想法!”
“嗯?”伊夜不解吭声。
木莲华把马钰来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木莲华那天在城门打开箱子让众人围观,还破了杨奎那道坚墙,顺利进城后,消息就慢慢散播开。
一些商户,就想要来找木莲华,想要跟她合作。甚至在打听到这就是莲商会下的莲记店铺后,不少人就想要加入莲商会。
梅幽兰和伊夜一听,眼睛也亮了。
“所以,我想到了三个方案。你们参考一下。一个是经销商,一个是代理商,最后是入会……”
在三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商议,为在明城的发展前景做出规划时,一只黑暗的大手正慢慢笼罩在了莲记的上空。
那就是来自明城‘地头蛇’的不满。
一方势力崛起,必然会有一方势力要衰落。
在一天之内,五名当地有名有份的商户来找木莲华,商谈合作事宜。
北城一个五进的豪宅里传来一声怒喝。
什么?
她莲商会竟然把手伸到了明城!
一道苍老但生气十足的声音,自这片豪宅最威赫的大厅传出。
随着声落,还有杯盏被扫落在地的碎瓷声。
“父亲息怒。”一名身着华袍的中年男子,上前搀扶住震怒的白发矍铄的老翁。面上却不见有多少担忧。
这个老翁就是这明城商会的会长——董老三。而旁边搀扶着他的是他的小儿子董云。
说起这董老三也是一代传奇人物。
小时候家里穷困吃不上饭,排行第三才六岁的他就被卖给了人牙子。
歹运缠身,他竟然被人牙子卖进了青楼。
在青楼长到十二岁时,青楼的一名头牌,杀了一名权贵子弟。那权贵的家人雷霆大怒,一下子就青楼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说是给权贵陪葬。而他呢则因为正在青楼外的茅房撒尿而躲过一劫。
逃过一劫后的董老三,按着记忆中的路,找到了他的家。
然,父母兄长们早就在三年前的瘟疫中死去。
家没了,一个亲人都没了的董老三,就一路乞讨着上了明城。先是在乞丐窝里当了一个小乞丐,后来做起了给人跑腿的活儿……慢慢的有了些资本后,就做起了买卖。
没想到,董老三商运恒通,竟然从一个小商贩成了如今的明城商会的会长。
这些年他可谓是呼风唤雨,整个明城都在他的掌控中。
然,莲商会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特别是一天内,五名明城商会的成员先后拜访了莲夫人。让他更是感到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人觊觎侵吞夺走。
木莲华傍晚擦黑回到了莲宅。
封杨氏正坐在前厅,手里穿针引线的正在做衣服。
听到有脚步声,就抬头看。然后就见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小华啊。”
木莲华察觉到了封杨氏眼睛的异状,心思微沉,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派人去店里招呼我一声。”边说着边上前把那针线活放到一边,讨好的给封杨氏捶肩。
封杨氏笑呵呵的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累一天了吧。赶紧歇会儿,娘这身子骨结实着呢。”
木莲华见封杨氏气色却是还不错,就顺从的做了下来。
拿起封杨氏刚才在做的针线活儿,“娘,您不用给宝儿做衣服。他衣服堆成山了快。”
封杨氏把针线活接回去,“那都是外面穿的,这个是内衫。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做的贴身儿。还有几针就做完了,一会儿等宝儿回来就让他试试。”
“宝儿他们还没回来吗?”木莲华问道。
封杨氏点头,“嗯,应该快了。你那店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娘能帮忙的吗?”
木莲华回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等到这个月十五开业那天,娘就和宝儿一起来店里玩儿就行了。对了,我记得娘喜欢听戏,到时我叫人给您排一出新戏听听,怎么样?”
封杨氏笑开来,“哎,你还记得这个啊。”
木莲华脸上浮现一抹回忆,“是啊,洛城半年一次的庙会,娘回回都不落,连带着宝儿学说话都咿咿呀呀的,跟个小戏迷似得。”
封杨氏也道,“可不么,宝儿那时候一看见画了大脸的往台子上那么一站,就‘咯咯咯’笑个不停,可好听了。”
“奶奶、娘,你们又说我什么呢?”宝儿斜挎着书包迈步进屋。
封杨氏和木莲华两个人齐齐向他看去,却没有看到封祁的影子。
不等封杨氏问,封瑾诺回道,“父亲被皇上传进宫里了,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把书包摘下,丢到木莲华身上,然后规规矩矩的给封杨氏行了个大礼,“给奶奶请安。”
封杨氏这下心疼的,忙站起来,“乖孙子,都说了不用行这大礼。来,让奶奶看看,别把膝盖磕红了,真是要奶奶的命啊。”
瞧着这祖孙俩,木莲华额头一阵黑线——
同时心里腹诽宝儿……怎么就不给娘也磕一个。
站起来,把书包放到身后的椅子上,然后搀起封杨氏,“娘,没事的。您也别太宠着他了,小心他回头跟你造反。”
封杨氏这时看她一眼,道:“不宠着也行,你给我再生个娇娇乖孙女,我肯定不宠宝儿了。”
木莲华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封杨氏说完这话见木莲华沉默了,就又转回头,拉着宝儿的手指修长的小手道:“宝儿想不想要个小妹妹啊?”
封瑾诺立刻摇头:“不要小妹妹。”
木莲华闻言,心里乐开了,只道:还是儿子懂娘啊。
就在封杨氏有些尴尬时……
封瑾诺道:“要个小弟弟吧。能和我一起蹲马步最好了。”
木莲华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了……这破孩子,绝对不是我生的!
封杨氏乐的见牙不见眼,“乖乖大孙子,来,跟奶奶去吃饭。”
说着就拉着封瑾诺走了,理也不理木莲华。
等快走到前厅门口时,封瑾诺突然回头……吐舌头翻白眼,给木莲华做了个鬼脸。
一时,木莲华气得肚子鼓囔囔的……
只听哗啦啦~就掉出来一堆东西。
有扑克、骰子、两枚金元宝、银票若干、一套衣服……
还有一件她自制的镂花胸罩!
这胸罩……她就做了一件,也只穿了一次就丢了。
那是在西狄国一个林中天然的露天温泉丢的。
当时她以为被水冲走了,
没想到竟然是被元斐末拿走了。
那她那次洗澡……他还不都看到了!而且,那次在温泉边的石阶上做*瑜伽来着!记得当时她做出一个高难动作时,听到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下的声音,以为是石头,看来是这小子在那里偷看。
该死!
当即就把东西重新包好,小跑着跟上封祁,然后冲着元斐末的屁股就是一拳。
这个偷窥狂!
接着就又是一拳,这臭小子!敢监守自盗!
封祁不明所以的看她,见木莲华又要打,就轻挪避过,“夫人?”
木莲华这才停手,有些闷气道,“我看他衣服脏了,给他拍拍土。”
封祁看了眼,虽然有些凌乱但依然干净的衣袍,默了默。
封瑾诺看到他们三人,就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娘,元叔叔没事吧?”
木莲华点头,“无事。好的很!”只是那个‘很’字听着着实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又安过来从封祁手里接过元斐末,扶着他进了马车。
木莲华拎着那小包袱,对封祁和封瑾诺父子俩道:“我和老林赶车,你们俩进车里吧。”她现在不能看到元斐末,一看就有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封瑾诺当即一跃就上了车,练了几天的马步,下盘有力不少。
封祁则把马鞭从林又安手里接过,道:“老林进去吧。”
林又安有些失措的看着木莲华,他从来没听说过,主子赶车奴才坐车里的啊。
封瑾诺这时掀开车帘道:“林叔上来吧,元叔叔瞧着可能会吐。”
林又安闻言忙应道,“是,少爷还请坐稳。小的这就上来。”然后对封祁道,“老爷,那小的先进去侍候元爷。”
封祁点头。
木莲华拎着小包袱坐到了车夫旁边的座位。
封祁轻喝一声:“驾——”就见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由慢到快,均匀平稳。
木莲华见他驾车的技术不错,称赞道:“你马车驾驭的蛮好。”
封祁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稍稍停顿后,心情不错的娓娓道:“有一次陪着当今圣上君泽,微服去了临城洪城。
途中他的贴身大太监金福闹肚子,完全驾驭不了马车了。
车里就我和君泽两个人。君泽称其不会驾车,那就只能我去了。
等拿到马鞭,我学着金福的样子,照着马肚子抽了一鞭子。可能是下手重了,那马一声高嘶后,就带着马车飞奔起来。横冲直撞的,左右摇摆。
君泽看不过去,就要帮忙拉缰绳让马停下。
那匹马着实傲气,愣是不卖他这大晋皇帝的面子,继续跑的欢,还专向不好走的路跑。又是石头又是坑,颠地我和君泽晃来荡去的。
最后,还是君泽的暗卫出手,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等到了洪城,金福身体大好后,我就向他学了驭马术。”
木莲华呵呵笑了两声,然后道:“那你这点可不如宝儿。宝儿就在马市观察了一次牙子教授买马车的人如何赶马车后,就学会了。以前就我们娘俩坐马车时,都是他在赶车。”
马车里林又安看着睡的安然的元斐末,这哪里是像吐啊。不由疑惑的看向封瑾诺。
封瑾诺冲他眨眨眼,做口型道:“奶奶说要让娘和父亲多单独相处着。”
林又安嘴角抽了下。暗道:老夫人威武。知道小少爷是夫人的软肋。竟然拉了小少爷牵线搭桥……
回程要快的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莲宅。
莲宅大门一直打开着,连伯站在门口,不时张望一眼。
直到看到青布马车回来,特别是看到坐在马车前的木莲华时,展露着岁月沧桑的脸,漾开笑容。
向着院内喊了声,“夫人回来了。”
然后就见,整个莲宅骚动起来。灯光处处明亮。
封祁驾车直接进了莲宅。连伯等马车进门后,就给大门上了锁。又插好了小门,才笑意盈盈的回了门房休息去了。
而麻婆子则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等着木莲华回来泡澡洗漱。
刘德顺亦是同样等着封祁。
木莲华交待林又安好好照顾元斐末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手里依然拎着元斐末的小包袱。
而封祁则带着封瑾诺回了他们的院子。封祁一直在封瑾诺的外屋休息。莲宅并没有他单独的房间。甚至书房也是跟封瑾诺合用的。
木莲华如此排斥着他,他依然留了下来。
泡在烫热的水里,木莲华抬起右手看。之前在马车里,就是这手帮封祁解决了问题。想着那过程,木莲华轻笑了下,“退步了呢,看来要加强手指的灵敏度。”以前她可是有一手好活儿的,不少男人都迷恋不已,尤甚身体。
今儿之所以会主动帮封祁排解合欢,也是因为想要试试看那技巧还在不在。
果然,退步不少啊。
于是从第二天起,木莲华手里不时会有两个碧玉翡翠球在指尖飞转。
而,封祁每次看到后,就浑身燥热难耐。然后他屡次暗示,木莲华都佯装不知。她练习这个,只是为了能像前世一样,也算有些念想。却不是为了服务于他。再说,天天泡到莲记忙的要死,哪里的精力耍玩。
天不亮,封祁就带着封瑾诺开始练武。
他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或快或慢,或刚或柔,直看的封瑾诺浑身热乎乎的。然后撇腿继续蹲马步。
等练完功夫,吃过早饭,封祁就带着封瑾诺直接进了内皇城。
父子二人,倒是一起进城一起出城。因为木莲华也不在莲宅,所以他们二人午休也就不出内皇城了,吃喝都在封祁工作的尚书令院。
元斐末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又回到了莲宅的客房,有些莫名其妙。
他记得他在酒馆儿喝酒来着……后来发生什么了?
拍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他脸色变了。
然后翻身跃起,开始抖被子,翻床铺,寻找东西。
这时,木莲华推门而入。
便看到本来整洁的房间,此时快被他翻个底朝天了。
木莲华冷着脸,把手里的蓝布小包袱丢到唯一还算正确摆放的桌子上。
“在找这个吗?”
元斐末停下动作,顺着木莲华所指看去。
瞬间觉得一切都停止了。
“看看,少没少东西?”木莲华示意他查看。
元斐末好一会儿才僵硬的笑了下,阳光俊美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没少,一定没少。”说着就要把小包袱拿走。
“还是打开看看的好。”木莲华说着,就动手解开小包袱。
元斐末感觉自己的心跳就快要停止了……他要被莲讨厌了!肯定要被赶走了……
虽然他之前自己走了,可跟赶走绝对是天差地别。
“莲,我……我错了!”元斐末艰难开口。
木莲华听到他认错,就停下了解包袱的动作,状似惊讶,“哦?你错什么了?”
元斐末低头道:“我、我不该……明明答应帮你把风,反而自己偷看你洗澡。还拿走你的……你的……小衣。”
说完头低的越发厉害,唯恐听到木莲华说厌恶他之类的话。
木莲华听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就朝门外走。
元斐末倏地抬头,看向木莲华,俊脸煞白一片,“莲?”
木莲华回头,浅笑,“既然承认我就不追究了,记得改正。那衣服我就收回了。”
说完,就继续朝外走。等出了门,才又扭头道,“赶紧梳洗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回春堂看看,昨夜喝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再伤到。真是个……笨蛋!”
元斐末头一次觉得原来看大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木莲华开始是生气的。可都过去一年了,也没那么大的气性了。再说看都看了,她还能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吗?即便挖出来,他也是看过的。或者她看回去?
等到木莲华走后,元斐末突然朝着自己脑门来了一巴掌。
自语道:“我怎么这么笨啊!该趁机说会负责,然后娶了她才是啊。真是一对上莲,就犯傻。莲骂的对,我就是个笨蛋……”
到了店里看到梅幽兰和伊夜都在,木莲华心情很是不错。
上前把梅幽兰抱到怀里,道:“梅姐姐,后天冬至还是个黄道吉日,你说咱们开业怎么样?”
梅幽兰想了下摇头,“不行。请帖还没写,就算今天写了,也送出去了。只差一天就要让人来赴宴,还是有些过于仓促,显得不太庄重。
这样吧,十五开业。我一会儿去准备请客名单。伊夜写请帖。莲妹妹你呢则负责发出去。”
伊夜附议。
如此,二比一,木莲华的建议被否决。
本来木莲华准备小小闹一下,然后开业。因为她没打算在这里投入多少精力,不过是给封瑾诺开一个赚零花钱的店玩玩。
可如果按梅幽兰的,这必然是大办了。
只是已经有了决议,她就算再说的天花乱坠,也得服从。
无法,他们莲记不论做任何决定都是投票决定的。这还是她自己个儿提出的,在有不用意见、纷争时采取的解决方法。
规定投票前可以各种争论不休,掐架仇视都没问题。可一旦定下来,便要全体遵从。若有阳奉阴违,玩两面派者,必严惩不贷。
罢了,大闹就大闹吧。
既然如此,那……
“预留几份不填名字的空请帖出来,我亲自请几个人。”木莲华对伊夜道。
伊夜点头,“没问题。”
三个人里,伊夜的字最漂亮,如同他的美貌。所以他写的请帖,几乎每册都被收到的人收藏起来。
木莲华倏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目光上下打量梅幽兰,“梅姐姐,怕是不妥吧。十五那天,你可是会变大吧。”
梅幽兰神秘的笑了笑,“就是要变大才好。”
伊夜碧色的漂亮眼睛轻眨,“莫不是秦炙大哥要来?”
梅幽兰瞪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木莲华倒是和伊夜想一起去了。也就秦炙过来,梅幽兰才会格外向往变大。
正事谈完,木莲华就想聊些八卦。
看着伊夜,问梅幽兰,“梅姐姐,你知道夜的心上人吗?”
伊夜一听是关于自己的八卦,立刻警惕起来。
梅幽兰上下打量伊夜,回道:“我怎么不觉得小夜有心上人啊,你看他一天到晚不是吃喝睡就是吃喝睡的,谁能喜欢上他啊。”
“兰兰!”伊夜抗议,眼底有一丝黯然极快的滑过。
木莲华栗眸闪烁了下,然后看向梅幽兰。梅幽兰亦是看向她,二人突然心有灵犀的笑了下。
伊夜瞧着二人的笑,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
这两个人绝对是折腾他没有下限的那一类。
“莲莲,元斐末怎么样了?”伊夜只好转移话题。
听到伊夜的话,梅幽兰小脸上露出后悔和愧疚。她后来听林老伯说,她那一下太过狠。那是关乎男人一生的致命所在。若是好不了,她这辈子算是欠了他了。
所以听到伊夜问木莲华,她也跟着期待的仰头看她。
木莲华安抚两人,“我今早就带他去看大夫。大夫检查完说恢复的很快,而且也多少有反应,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将养就行。”
梅幽兰听到这儿才长出口气。伊夜一颗为梅幽兰提着的心,缓缓落地。
“莲——莲——”外面传来喊声。
木莲华有些无奈的笑了下,“真是不经说。”
剩下二人同感的点头。
“我给你买了炸糖糕、肘子肉、还有烤鸭肉。”元斐末兴冲冲的进了大堂,大呼小叫着,唯恐别人不知道木莲华是个肉食动物。
只是等兴高采烈的元斐末进了房间,看到梅幽兰时,脸色突然黑沉了下来。
伊夜张口欲言,却被木莲华示意不要开口。
梅幽兰难得有些窘迫,不知该怎么办。
元斐末黑沉的脸在看向木莲华时,烟消云散,把手里几个油纸包放到桌子上。
“莲,快尝尝。我买的都是刚出炉的。”
“那个,斐末弟弟……对不起啊。”梅幽兰突然道歉。
空气有一瞬凝滞。
三人皆惊。
因为,这可绝对是梅幽兰生平第一次道歉。
伊夜瞪大碧色的眼看着梅幽兰,那碧绿的眼珠子几乎就要掉出来。
木莲华也颇感震惊,她以为梅幽兰的人生字典里怕是根本就没有‘道歉’之类的词。
元斐末皱紧了眉。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梅幽兰的身份的,能让她说出道歉,着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本来他都以为这事情也就这样了,等他身体大好也就算了,从来没有指望过能听到她的歉意。而现在……
“你身体好些没?需要什么药,尽管开口。能找到的,我一定会找到。轻易不见的,我也会派人去找。”梅幽兰真诚的看着元斐末。她不知道她那一下那么严重,还好他可以恢复,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斐末有些不自然的扭头,回道:“我也说的重了。行了,就这样吧。一起吃东西。”元斐末只想赶紧把这事过了。
木莲华笑道,“真好!~来,一起吃东西。”然后手背到后面,对着元斐末竖起了大拇指。
元斐末看到,心里流淌过一抹暖意。
伊夜拍了拍元斐末的肩膀,“元元,先坐。”
心情好,吃着东西也就格外顺口好吃。
四人吃完后,木莲华开始派活儿。
梅幽兰去趟花鸟鱼市买店里需要的装饰摆设。
伊夜则去家具市场看看店里需要的货架。
元斐末被他派去踩点儿,看看这京城里的和他们的货物差不多的都什么价位。
而她则要去趟京兆府,给莲记登基上册。免得不报备,等开业那天被人查封了。
虽然因着封祁,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店会开不成。不过该走的程序要走,省的落人话柄。
到了京兆府,话刚开头,露出个意思,那梁政就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把事情办妥了。
等办好手续后,木莲华辞别异常热情的梁政,坐着青布马车朝着花鸟鱼市而去。她也想买几盆花在房间摆摆。
因为店里忙,木莲华就把林又安放在了店里忙活。今儿赶车的就是莲宅里的老车夫了。
木莲华坐他赶的车,短途的从来没觉得累过。长途也比较舒服,会少很多颠簸。
“舒老,我记得你说过你会相马,是吗?”木莲华问老车夫。
老车夫点头,“还可以吧。”
“过段时间,陪我去趟群马草原吧。”木莲华笑道。
舒老轻甩了下马鞭,马儿快走了两步,然后问木莲华,“夫人要贩马吗?”
木莲华点头,“想要试试。”
马在这时代,绝对是重要物资。不论是军用打仗,还是民用代步,都是极其重要的地位的。甚至一个国家有多少马,就能衡量出这个国家的国力。
故而,这块蛋糕很诱人,也很难啃。
舒老摇了摇头,“怕是不易。马一般都在各国权贵或皇帝直属手里抓着。再说老爷是大晋朝的少师尚书令,夫人要是做这个,怕是会有些麻烦吧。”
木莲华想了想,“总有方法的。”
封祁的身份是麻烦些,如果被帝心怀疑,可就不好了。不过,据她所知所查,貌似明景帝跟封祁关系不是一般的啊。
算了,如果大晋不行,她就去梅姐姐的燕国玩马。
“咱们大晋算是马少的。其实夫人可以试试养马。老朽倒是对养马更精深些。”舒老说到最后时声音有些上扬。
木莲华听出声音中的异样,转头看了舒老一眼,笑道:“或可一试。”
“那,夫人,老朽可以再找几个人来帮忙吗?”舒老突然激动道。
木莲华顿了下问道:“都是养马相马的高手吗?”
舒老点头,肯定的回道:“夫人放心。他们都是老朽再了解不过的,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
“嗯,那舒老可以先联系着。”木莲华微笑着道。她自然能看出舒老心思。怕是他嘴里说的那几位过得不好吧。
即便就是不养马,再多养几个老人她也完全没问题的。
宅大,钱多,就是这么气壮,可以少很多顾忌。前世她也没少向慈善机构捐钱,可那些钱谁知道都跑什么人兜里了……连个水泡也看不着就不见了。
在舒老的激动情绪中,木莲华进了花鸟鱼市。
看到梅幽兰正在跟人砍价就走了过去。
是一盆紫色蝴蝶兰。
高近一米,开得正是好看时,很是高贵气派。
木莲华也一眼就看上了这盆蝴蝶兰。
看了眼梅幽兰,示意她别说话先。
然后问买蝴蝶兰的掌柜,“掌柜的,这花瞧着可真漂亮。”
卖花掌柜的,乐滋滋的回道,“客人好眼光。整个花鸟鱼市就咱家有一盆这花。五百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那老板这盆呢?”木莲华突然大拐弯,指了下蝴蝶兰旁边鼓着花苞马上就要盛开的黄色山茶。着实娇艳,让人想要掐一朵下来。
卖花掌柜道:“五两一盆。”
“四两,我来十盆。五盆黄的,两盆红的,三盆白的。”这个价钱倒是还行。看来是把大头放在了那盆蝴蝶兰上。
一听是大户,卖花掌柜的就应了。
之后,木莲华又买了六盆腊梅、五盆文竹。
价格卖花掌柜的都定的比较低,主要也是每家花店都有这东西,价钱都差不多。故而,木莲华买的也比较痛快。
直到付了钱后,木莲华走到卖花掌柜的跟前,小声问到,“这位小小姐开得多少钱买这株蝴蝶兰?”
卖花掌柜的以为木莲华要买,便露出一副苦瓜相回道:“八十两。连成本都不够,如果夫人要买,您给说个心诚价,只要不亏,我卖您了。”他买这盆花时花了四十两,其实按梅幽兰的他已经赚了一番儿。不过,自觉这花特殊,就想要吃口狠的。
木莲华却突然惊诧道:“八十两?”然后摇摇头,小声对卖花掌柜道:“这花我曾经在朋友那里见过比这小的,那花很是难养,不到一个月就死掉了。小的都不好养,大的更加难养了。这买回去也就看这一次花。要我只出四十两。掌柜的自己掂量掂量,我觉得能行了。要是对方真出了大价钱买走花,不出半个月养死了,怕是要来找你的。”
说完,木莲华看到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铃兰,问卖花掌柜的可否当添头儿送她。
卖花掌柜的因为木莲华的话,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却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花,瞧着漂亮就大价钱收了。至于怎么调养这花,他确实是不知道。
“掌柜的?”木莲华指着地上的铃兰。
掌柜的回过神,看到只是一盆半死的花,便道:“可以可以,我这就让伙计给您送车上去。”
木莲华心满意足的就出了花店,临出门时看了梅幽兰一眼,梅幽兰便紧跟着也要走。
卖花掌柜的,忙出声阻拦,“这位贵客咱再商量商量……”
已经站在花店外的木莲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继续逛市场。
等她进了第二家店买了十盆修剪的很漂亮的松景盆时,梅幽兰喜滋滋的跑跳过来。
“莲妹妹成了,七十五两。”
木莲华笑着点头,伸出拇指,“梅姐姐不错,成功砍价。”
梅幽兰摆摆手,“还是你帮忙才算办成了。”
木莲华没否认,她确实是给那位卖花掌柜的,玩了个小花样。
“那花真不错。可惜只有一盆,如果一对儿就好了。”梅幽兰有些遗憾。
木莲华倒不觉得,独一无二也蛮好。
之后二人又去了一趟鱼市,买了些各种颜色的小鱼,才回了店里。
伊夜已经回来了,正在把货架慢慢搬进店里,看到二人回来,长松了口气,催道:“赶紧去看看,摆的对不对?不对趁着卖家的伙计还在,让他们赶紧给摆正了。”
梅幽兰点头,就跳进了门店里指挥人去了。
木莲华看到孙大生正在擦窗,而那窗已经干净的很了,却仍一遍一遍的认真擦着。便走了过去。
孙大生见是木莲华,忙先打了招呼,“莲掌柜的。”
木莲华点头微笑,然后道:“这个可以了。先出来帮我把车上的花搬进店里。”
“是。”孙大生很是紧张的跟着木莲华,搬花盆去了。虽然跟着眼前这位干了还没几天,但这几天看到的,足以他大开眼界,也给他的人生开启了另外一道门。
等元斐末回来,天已经快到傍晚。
他的活儿虽说不重,却是很麻烦的。相当耗费体力还要跟人斡旋。木莲华、伊夜和梅幽兰三人,论嘴皮子都没问题,可都没有这个好体力,所以这项任务就丢到了他头上。
元斐末回来喝了两大杯茶,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价目单递给木莲华,“应该是差不多的,你看看。”
木莲华在梅幽兰和伊夜折腾请帖的这两天,就要把价格定个范围出来。回头再斟酌详细数字。
木莲华看着那纸上的价格,越看越瞠目结舌。
不是吧——
元斐末理解的点点头,道:“就说蓝孤岛的蓝瓷瓶。咱们卖给商户一百两,他们则卖一千两以上,足有十倍之多。”
木莲华眼睛微闪,突然道:“这批货压起来,徐徐放之。”
元斐末自然明白,如果一下子大批进口货上市,怕是要影响到现在的市场。
这时林又安进了来,行了礼道:“夫人,静琦轩的老板求见。”
木莲华栗眸轻闪,对林又安道,“去请进来。”
静琦轩是京城一家生意很不错的进口海货专卖店。老板就是京城人士,名叫马钰。
马钰跟着林又安进了店,看着装饰大气奢贵的店,和勤快工作的伙计,好似已经看到了熙来攘往的红火。心里越发坚定了那隐约的想法。莲商会……
木莲华略整理了容妆,整个人显得越发自信干练。
马钰本来以为会见到一个温婉的莲夫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形容。那仿似能镇定人心的眼神,和煦的微笑,只有巨头商家身上才能看到的强势霸气。
不得不说,着实让他惊讶。
“马掌柜。初次见面,幸会。还请坐。”木莲华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没有蹲身行礼,只抬手做出礼让的动作。
马钰突然觉得手脚有些紧张,拱手作揖,回道,“莲夫人客气了。”
“小店尚未正式开业,各处凌乱,让马掌柜的见笑了。”木莲华微笑寒暄。
马钰忙摆手,“是在下冒昧了。”
“呵呵,来,马掌柜还请喝茶。”木莲华抬手让了让白玉骨瓷的缠枝莲茶杯。这是他们莲商会独有的瓷器。不外卖,只有是莲商会的商人才会有资格拥有,且每人只能拥有一套。
“谢莲夫人。”然后马钰有些眼热的看着这柔和白腻宛如透明的晶莹薄瓷,小心翼翼的轻掀茶杯盖,因为太过小心,反而有些手指紧张……茶杯盖嗑上了杯缘……然后,只听‘叮~’一声宛如乐器发出的动人清吟……接着婀娜的白气带着浓郁的极品茶香,飘散开来。
马钰彻底心动了!
再不犹豫道,拱手作揖道:“莲夫人,在下想要加入莲商会,不知可否?”
木莲华点头,“不无不可。但若是无已入会的会员担保举荐的话,则会有三个月的考察期。若是马掌柜的不反对,可以等上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通过了,则会有一套这样的瓷器送上门。”
马钰难有不应的,只道:“愿意等上三个月。”
如此,二人又一番高谈阔论后,马钰心悦诚服的离开了。
木莲华送走马钰,整个人就如同打了一场胜仗,非但不疲惫,甚至越发兴奋。
“好!”木莲华突然大喝一声。
吓了周围人一跳,然后齐齐看向她。
木莲华却不理会他们,直接去找还在摆弄门市的梅幽兰。
梅幽兰此刻正在纠正伊夜摆的全然不对的货架,小小人,高位者的气势,严苛教训起人来着实也让人一阵胆战心惊。
木莲华匆匆走进来,直接拉了梅幽兰和伊夜就走。
梅幽兰和伊夜看着一脸兴奋发光的木莲华,跟着好奇。
等到了房间,梅幽兰就问道:“莲妹妹怎么啦?瞧着一脸喜色。”
木莲华把二人摁到椅子上,然后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儿。
道:“我有个想法!”
“嗯?”伊夜不解吭声。
木莲华把马钰来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木莲华那天在城门打开箱子让众人围观,还破了杨奎那道坚墙,顺利进城后,消息就慢慢散播开。
一些商户,就想要来找木莲华,想要跟她合作。甚至在打听到这就是莲商会下的莲记店铺后,不少人就想要加入莲商会。
梅幽兰和伊夜一听,眼睛也亮了。
“所以,我想到了三个方案。你们参考一下。一个是经销商,一个是代理商,最后是入会……”
在三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商议,为在明城的发展前景做出规划时,一只黑暗的大手正慢慢笼罩在了莲记的上空。
那就是来自明城‘地头蛇’的不满。
一方势力崛起,必然会有一方势力要衰落。
在一天之内,五名当地有名有份的商户来找木莲华,商谈合作事宜。
北城一个五进的豪宅里传来一声怒喝。
什么?
她莲商会竟然把手伸到了明城!
一道苍老但生气十足的声音,自这片豪宅最威赫的大厅传出。
随着声落,还有杯盏被扫落在地的碎瓷声。
“父亲息怒。”一名身着华袍的中年男子,上前搀扶住震怒的白发矍铄的老翁。面上却不见有多少担忧。
这个老翁就是这明城商会的会长——董老三。而旁边搀扶着他的是他的小儿子董云。
说起这董老三也是一代传奇人物。
小时候家里穷困吃不上饭,排行第三才六岁的他就被卖给了人牙子。
歹运缠身,他竟然被人牙子卖进了青楼。
在青楼长到十二岁时,青楼的一名头牌,杀了一名权贵子弟。那权贵的家人雷霆大怒,一下子就青楼给烧了个一干二净,说是给权贵陪葬。而他呢则因为正在青楼外的茅房撒尿而躲过一劫。
逃过一劫后的董老三,按着记忆中的路,找到了他的家。
然,父母兄长们早就在三年前的瘟疫中死去。
家没了,一个亲人都没了的董老三,就一路乞讨着上了明城。先是在乞丐窝里当了一个小乞丐,后来做起了给人跑腿的活儿……慢慢的有了些资本后,就做起了买卖。
没想到,董老三商运恒通,竟然从一个小商贩成了如今的明城商会的会长。
这些年他可谓是呼风唤雨,整个明城都在他的掌控中。
然,莲商会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特别是一天内,五名明城商会的成员先后拜访了莲夫人。让他更是感到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人觊觎侵吞夺走。
木莲华傍晚擦黑回到了莲宅。
封杨氏正坐在前厅,手里穿针引线的正在做衣服。
听到有脚步声,就抬头看。然后就见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小华啊。”
木莲华察觉到了封杨氏眼睛的异状,心思微沉,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派人去店里招呼我一声。”边说着边上前把那针线活放到一边,讨好的给封杨氏捶肩。
封杨氏笑呵呵的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累一天了吧。赶紧歇会儿,娘这身子骨结实着呢。”
木莲华见封杨氏气色却是还不错,就顺从的做了下来。
拿起封杨氏刚才在做的针线活儿,“娘,您不用给宝儿做衣服。他衣服堆成山了快。”
封杨氏把针线活接回去,“那都是外面穿的,这个是内衫。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做的贴身儿。还有几针就做完了,一会儿等宝儿回来就让他试试。”
“宝儿他们还没回来吗?”木莲华问道。
封杨氏点头,“嗯,应该快了。你那店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娘能帮忙的吗?”
木莲华回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等到这个月十五开业那天,娘就和宝儿一起来店里玩儿就行了。对了,我记得娘喜欢听戏,到时我叫人给您排一出新戏听听,怎么样?”
封杨氏笑开来,“哎,你还记得这个啊。”
木莲华脸上浮现一抹回忆,“是啊,洛城半年一次的庙会,娘回回都不落,连带着宝儿学说话都咿咿呀呀的,跟个小戏迷似得。”
封杨氏也道,“可不么,宝儿那时候一看见画了大脸的往台子上那么一站,就‘咯咯咯’笑个不停,可好听了。”
“奶奶、娘,你们又说我什么呢?”宝儿斜挎着书包迈步进屋。
封杨氏和木莲华两个人齐齐向他看去,却没有看到封祁的影子。
不等封杨氏问,封瑾诺回道,“父亲被皇上传进宫里了,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把书包摘下,丢到木莲华身上,然后规规矩矩的给封杨氏行了个大礼,“给奶奶请安。”
封杨氏这下心疼的,忙站起来,“乖孙子,都说了不用行这大礼。来,让奶奶看看,别把膝盖磕红了,真是要奶奶的命啊。”
瞧着这祖孙俩,木莲华额头一阵黑线——
同时心里腹诽宝儿……怎么就不给娘也磕一个。
站起来,把书包放到身后的椅子上,然后搀起封杨氏,“娘,没事的。您也别太宠着他了,小心他回头跟你造反。”
封杨氏这时看她一眼,道:“不宠着也行,你给我再生个娇娇乖孙女,我肯定不宠宝儿了。”
木莲华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封杨氏说完这话见木莲华沉默了,就又转回头,拉着宝儿的手指修长的小手道:“宝儿想不想要个小妹妹啊?”
封瑾诺立刻摇头:“不要小妹妹。”
木莲华闻言,心里乐开了,只道:还是儿子懂娘啊。
就在封杨氏有些尴尬时……
封瑾诺道:“要个小弟弟吧。能和我一起蹲马步最好了。”
木莲华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了……这破孩子,绝对不是我生的!
封杨氏乐的见牙不见眼,“乖乖大孙子,来,跟奶奶去吃饭。”
说着就拉着封瑾诺走了,理也不理木莲华。
等快走到前厅门口时,封瑾诺突然回头……吐舌头翻白眼,给木莲华做了个鬼脸。
一时,木莲华气得肚子鼓囔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