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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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刚过，顾陌正在整理办公桌，突然走过来一位妆容精致的妇人，那人走到顾陌的面前看了一会儿，顾陌朝着她微微一笑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位妇人，看了看她胸前的名牌，突然也对着她笑了笑问道：“顾医生么？我是林医师的朋友。”
顾陌这才意识到这便是那位她一直在等的病人，招呼着她坐下以后，顾陌问道：“您哪里不舒服？”
妇人道：“最近有些偏头疼。”
空白的病例，顾陌随意一眼便看见了她的名字。
苏沫玉。
很美很文雅的名字，且面前的妇人，确实是给人一种人如其名的感觉，说话也异常温和有礼。
顾陌对林主任这位朋友的第一印象很好。
“您以前会这样么？”
“偶尔吧。”
“好，那我先帮您号脉看看。”
苏沫玉点头，伸出手腕，顾陌朝着她淡淡一笑便开始把脉。
“会经常有口渴的感觉么？”
苏沫玉摇了摇头：“不会，不过总感觉嘴巴没味道。”
顾陌点了点头，又问：“会感觉经常犯恶心？畏寒？”
“嗯，是的。”
顾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耐心的替她号脉，而后又根据脉象，观察了苏沫玉的肤色、眼神、舌苔、指甲颜色口气等等，半晌才道：“您不用担心，您这是风寒型头痛，是起居不慎，坐卧当风，感受风寒等，上犯巅顶，气血凝滞所致。”
苏沫玉听得很认真，可对这些专业性名词却还是一知半解，顾陌见状便耐心地解释道：“头疼时作，痛连项背，会恶心，畏寒，遇风寒尤甚，常喜裹头，口不渴，舌淡，苔薄白，脉浮，这便是风寒型头疼的一些明显状态。”
苏沫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她症状确实是像她说的那样。
“我给您开个方子就行。”
“好的，麻烦你了。”苏沫玉大致听明白了，朝着顾陌浅笑了一下，继而又称赞道：“我就知道你们林医师介绍的小姑娘一定有能耐，若是让你们林医师帮我看呐，八成又得让我针灸了。”
说起针灸这件事，苏沫玉可是有的说了，她最不爱在身上做这些，可偏偏林蓟却总是让她针灸，为此苏沫玉不知道抱怨过林蓟多少回。
顾陌边认真帮她写着中药处方边听着她抱怨，时不时的便回上一两句，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我给您开的是疏风散寒的方子，川芎茶调散。”她低着头，边写边说道，“川芎、荆芥、薄荷各12克，羌活、白芷、甘草各6克，防风5克，细辛和茶叶3克，这方子调节中枢以发汗解热、抗炎、镇痛、镇静，提高脑耐缺氧能力，抗菌，抗流感病毒等作用。水煎温服，每日一剂，分三次，饭后一小时服用。”
“行。”苏沫玉温和的笑着。
“您家里方便煎药么？不方便的话医院有代煎的。”苏沫玉拿着单子临走的时候，顾陌好心的问了一句，苏沫玉回头朝着她又笑了笑道：“没事儿，我家可以煎的，我儿子之前也来找你们林医生看过病。”
顾陌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嗯，那就行，那您快去吧，再见。”
“嗯，再见。”
苏沫玉一直到将药拿回家之后，还记着帮她看病的顾陌呢，这丫头跟她有眼缘，第一眼看上去，她就喜欢。
打了个电话给林蓟，苏沫玉把他这个师妹兼徒弟夸得天上有地下没。
林蓟笑着道：“上回黎修可没来我这里拿方子，听院里的其他医生说，他也是去陌陌那儿瞧的。”
“是么？我家那小子回来倒是没跟我说，回头我问问他那情况怎么样。”苏沫玉笑了一下，随即又道：“我看呐你这师妹可比你有能耐，我家那小子怕是也没啥大问题，就是这中药要坚持，回头就让顾医生给他瞧吧，让她好好盯着他。”
“嗯，成，回头我跟顾陌说声。”林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林蓟的电话后，苏沫玉恰好看见隔壁陈家那太太正抱着孙子往家里走，苏沫玉想到自家儿子这都单着好些年了，便立刻敲了一个电话过去。
“黎修啊，妈上回跟你说的那李叔叔家的女儿从英国回来那事儿你到底放没放在心上啊？”
叶黎修正坐在椅子上思考顾陌的事呢，被她妈这样一说立刻皱起了眉：“您老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儿媳妇儿总会有的。”
瞧这语气！
苏沫玉一听就怒：“要我说你多少回了？你瞧瞧你们兄弟俩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提起这两个儿子，苏沫玉就一肚子火，这不，也不给叶黎修任何反驳的机会了，直接下令道：“这周六趁着你爸中午还有点儿空务必给我回来吃晚饭！”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滴滴滴的挂断声，叶黎修扒拉了一下短寸的黑发，额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叶黎修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点着。
突然，咚咚咚，外面传来三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叶黎修拧眉抽着烟答道。
秦卿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被里面那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叶黎修瞟了眼走进来的人，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烟灭了，喝了口水，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窗户。
“怎么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皱眉看着来人问道。
“给你送明天上庭的材料，小刘这两天请假了，亦扬那边也没什么事，就让我来帮你忙两天。”秦卿淡淡的说道，在视线触及到他桌上放着的烟灰缸时，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叶黎修从她手中接过材料，随意翻了一下。
“胃不好少抽点烟。”秦卿并没有立刻走，望了他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道。
叶黎修翻页的动作一顿，可眼皮却抬也没抬一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特意过来帮我忙，这案子不是什么大事儿。”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秦卿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她淡淡地应了声便退出了房间。
……
她带上门后，叶黎修才放下手中的资料，皱了皱眉，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电话给周亦扬。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把秦卿塞过来做什么？”被苏沫玉弄得已经够心烦了，对兄弟，叶黎修语气十分冲。
“怎么了？听你这语气，跟吃了炸药似的。你那边少了个助理我让秦卿去帮你怎么了？给你减轻负担还不乐意了？”那边，周亦扬嘴角噙着笑回道。
“别给我搀和！”叶黎修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一个案子而已，不至于没了助理我就打不了官司。”
那边，周亦扬默了一下，便沉声道：“黎修，感情这事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况且，秦卿喜欢你那事儿除了你自己不想承认之外，大家伙儿谁不知道？”
一提这事，叶黎修就不满，将没抽几口的烟倏地按在烟灰缸里，“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和秦卿只是单纯的兄妹情，秦靖不在国内那些年我照顾她比较多，她把我当成了她第二个哥。”
当成第二个哥？
周亦扬抿了抿唇，有谁为了哥哥的感情纠葛哭一夜，最后导致第二天上班依旧肿着眼，还说是因为看了一部悲剧电影？有谁每次一听到哥哥的各种消息便第一个冲出去给收拾的妥妥帖帖，还各种千瞒万瞒地找借口不让人察觉？
周亦扬原本是懒得管叶黎修的这些事的，可这秦卿放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这样闷闷的为叶黎修做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看着可真急。
可这些事儿吧，还又不能给秦靖知道，叶黎修耽搁人家妹妹这么多年，指不定这二十四孝哥哥得怎么和兄弟折腾。
“旁观者清，黎修，秦卿是个好女人，错过了别以后后悔。”周亦扬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叶黎修更加烦躁了，将手中的电话往桌子上一丢，身体朝后一靠。
算了算日子，这种状态确实已经太久了。
记不清多少年了，叶黎修不傻，当秦卿第一次喝醉酒时向他说的那些话，他便察觉到秦卿的心思，至此之后，他便开始刻意的疏离她了。
他知道秦卿聪明，她任何事情都做的十分委婉和淡然，那种淡漠的样子，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丝毫不同。
甚至于，对于他的刻意疏离，她也并没有表现的过于不满或者悲伤，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承受着，退回到了那个属于妹妹的位置上。
同在一家律所，却鲜少有什么交集。
这曾一度让叶黎修以为，或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了秦卿对自己的感情，可……当方瑶的那件事发生时，秦卿在他面前再次失态，他便确定了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想法：他并没有误会秦卿的那种感情。
于是这几年来，他们几乎是越走越远。
他想，秦卿那么聪明的女人一定知道他在逼她忘记他，逼着她开始重新的选择。
只是……
十点刚过，顾陌正在整理办公桌，突然走过来一位妆容精致的妇人，那人走到顾陌的面前看了一会儿，顾陌朝着她微微一笑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位妇人，看了看她胸前的名牌，突然也对着她笑了笑问道：“顾医生么？我是林医师的朋友。”
顾陌这才意识到这便是那位她一直在等的病人，招呼着她坐下以后，顾陌问道：“您哪里不舒服？”
妇人道：“最近有些偏头疼。”
空白的病例，顾陌随意一眼便看见了她的名字。
苏沫玉。
很美很文雅的名字，且面前的妇人，确实是给人一种人如其名的感觉，说话也异常温和有礼。
顾陌对林主任这位朋友的第一印象很好。
“您以前会这样么？”
“偶尔吧。”
“好，那我先帮您号脉看看。”
苏沫玉点头，伸出手腕，顾陌朝着她淡淡一笑便开始把脉。
“会经常有口渴的感觉么？”
苏沫玉摇了摇头：“不会，不过总感觉嘴巴没味道。”
顾陌点了点头，又问：“会感觉经常犯恶心？畏寒？”
“嗯，是的。”
顾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耐心的替她号脉，而后又根据脉象，观察了苏沫玉的肤色、眼神、舌苔、指甲颜色口气等等，半晌才道：“您不用担心，您这是风寒型头痛，是起居不慎，坐卧当风，感受风寒等，上犯巅顶，气血凝滞所致。”
苏沫玉听得很认真，可对这些专业性名词却还是一知半解，顾陌见状便耐心地解释道：“头疼时作，痛连项背，会恶心，畏寒，遇风寒尤甚，常喜裹头，口不渴，舌淡，苔薄白，脉浮，这便是风寒型头疼的一些明显状态。”
苏沫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她症状确实是像她说的那样。
“我给您开个方子就行。”
“好的，麻烦你了。”苏沫玉大致听明白了，朝着顾陌浅笑了一下，继而又称赞道：“我就知道你们林医师介绍的小姑娘一定有能耐，若是让你们林医师帮我看呐，八成又得让我针灸了。”
说起针灸这件事，苏沫玉可是有的说了，她最不爱在身上做这些，可偏偏林蓟却总是让她针灸，为此苏沫玉不知道抱怨过林蓟多少回。
顾陌边认真帮她写着中药处方边听着她抱怨，时不时的便回上一两句，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我给您开的是疏风散寒的方子，川芎茶调散。”她低着头，边写边说道，“川芎、荆芥、薄荷各12克，羌活、白芷、甘草各6克，防风5克，细辛和茶叶3克，这方子调节中枢以发汗解热、抗炎、镇痛、镇静，提高脑耐缺氧能力，抗菌，抗流感病毒等作用。水煎温服，每日一剂，分三次，饭后一小时服用。”
“行。”苏沫玉温和的笑着。
“您家里方便煎药么？不方便的话医院有代煎的。”苏沫玉拿着单子临走的时候，顾陌好心的问了一句，苏沫玉回头朝着她又笑了笑道：“没事儿，我家可以煎的，我儿子之前也来找你们林医生看过病。”
顾陌淡淡的笑了一下，点头：“嗯，那就行，那您快去吧，再见。”
“嗯，再见。”
苏沫玉一直到将药拿回家之后，还记着帮她看病的顾陌呢，这丫头跟她有眼缘，第一眼看上去，她就喜欢。
打了个电话给林蓟，苏沫玉把他这个师妹兼徒弟夸得天上有地下没。
林蓟笑着道：“上回黎修可没来我这里拿方子，听院里的其他医生说，他也是去陌陌那儿瞧的。”
“是么？我家那小子回来倒是没跟我说，回头我问问他那情况怎么样。”苏沫玉笑了一下，随即又道：“我看呐你这师妹可比你有能耐，我家那小子怕是也没啥大问题，就是这中药要坚持，回头就让顾医生给他瞧吧，让她好好盯着他。”
“嗯，成，回头我跟顾陌说声。”林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林蓟的电话后，苏沫玉恰好看见隔壁陈家那太太正抱着孙子往家里走，苏沫玉想到自家儿子这都单着好些年了，便立刻敲了一个电话过去。
“黎修啊，妈上回跟你说的那李叔叔家的女儿从英国回来那事儿你到底放没放在心上啊？”
叶黎修正坐在椅子上思考顾陌的事呢，被她妈这样一说立刻皱起了眉：“您老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儿媳妇儿总会有的。”
瞧这语气！
苏沫玉一听就怒：“要我说你多少回了？你瞧瞧你们兄弟俩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提起这两个儿子，苏沫玉就一肚子火，这不，也不给叶黎修任何反驳的机会了，直接下令道：“这周六趁着你爸中午还有点儿空务必给我回来吃晚饭！”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滴滴滴的挂断声，叶黎修扒拉了一下短寸的黑发，额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叶黎修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根烟点着。
突然，咚咚咚，外面传来三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叶黎修拧眉抽着烟答道。
秦卿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被里面那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叶黎修瞟了眼走进来的人，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烟灭了，喝了口水，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窗户。
“怎么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皱眉看着来人问道。
“给你送明天上庭的材料，小刘这两天请假了，亦扬那边也没什么事，就让我来帮你忙两天。”秦卿淡淡的说道，在视线触及到他桌上放着的烟灰缸时，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叶黎修从她手中接过材料，随意翻了一下。
“胃不好少抽点烟。”秦卿并没有立刻走，望了他一小会儿，还是忍不住道。
叶黎修翻页的动作一顿，可眼皮却抬也没抬一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特意过来帮我忙，这案子不是什么大事儿。”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秦卿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她淡淡地应了声便退出了房间。
……
她带上门后，叶黎修才放下手中的资料，皱了皱眉，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电话给周亦扬。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把秦卿塞过来做什么？”被苏沫玉弄得已经够心烦了，对兄弟，叶黎修语气十分冲。
“怎么了？听你这语气，跟吃了炸药似的。你那边少了个助理我让秦卿去帮你怎么了？给你减轻负担还不乐意了？”那边，周亦扬嘴角噙着笑回道。
“别给我搀和！”叶黎修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一个案子而已，不至于没了助理我就打不了官司。”
那边，周亦扬默了一下，便沉声道：“黎修，感情这事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况且，秦卿喜欢你那事儿除了你自己不想承认之外，大家伙儿谁不知道？”
一提这事，叶黎修就不满，将没抽几口的烟倏地按在烟灰缸里，“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和秦卿只是单纯的兄妹情，秦靖不在国内那些年我照顾她比较多，她把我当成了她第二个哥。”
当成第二个哥？
周亦扬抿了抿唇，有谁为了哥哥的感情纠葛哭一夜，最后导致第二天上班依旧肿着眼，还说是因为看了一部悲剧电影？有谁每次一听到哥哥的各种消息便第一个冲出去给收拾的妥妥帖帖，还各种千瞒万瞒地找借口不让人察觉？
周亦扬原本是懒得管叶黎修的这些事的，可这秦卿放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一直这样闷闷的为叶黎修做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看着可真急。
可这些事儿吧，还又不能给秦靖知道，叶黎修耽搁人家妹妹这么多年，指不定这二十四孝哥哥得怎么和兄弟折腾。
“旁观者清，黎修，秦卿是个好女人，错过了别以后后悔。”周亦扬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叶黎修更加烦躁了，将手中的电话往桌子上一丢，身体朝后一靠。
算了算日子，这种状态确实已经太久了。
记不清多少年了，叶黎修不傻，当秦卿第一次喝醉酒时向他说的那些话，他便察觉到秦卿的心思，至此之后，他便开始刻意的疏离她了。
他知道秦卿聪明，她任何事情都做的十分委婉和淡然，那种淡漠的样子，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丝毫不同。
甚至于，对于他的刻意疏离，她也并没有表现的过于不满或者悲伤，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承受着，退回到了那个属于妹妹的位置上。
同在一家律所，却鲜少有什么交集。
这曾一度让叶黎修以为，或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了秦卿对自己的感情，可……当方瑶的那件事发生时，秦卿在他面前再次失态，他便确定了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想法：他并没有误会秦卿的那种感情。
于是这几年来，他们几乎是越走越远。
他想，秦卿那么聪明的女人一定知道他在逼她忘记他，逼着她开始重新的选择。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