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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唐伯虎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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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一甩胳膊,大义凛然道:“大哥,我是在帮你,你难道不知道?”

    “你害我挨骂还是帮我?”武城侯不解道。

    “老娘对你有气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攒在肚子里呢,说不定哪天爆发出来,跟你一块算账,你受得了?再者说了,老娘心里有气,积攒久了也会得病,那不又是你的事?现在骂你一顿出出气,老娘心里畅快了,你那些乱事也就一笔勾销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况且解释道。

    武城侯摸摸头,想了想道:“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你也先跟我说一声啊。”

    “我怎么跟你说?这事就得随机应变,若是咱们哥俩串通好了,你以为老娘看不出来。看破了岂不更坏了吗。”况且道。

    “嗯,对,是这个理。”武城侯频频点头。

    不远处侯爵夫人跟萧妮儿说着话,笑着看这哥俩交涉。

    “真没想到,他还受过那样的苦。”侯爵夫人叹道。

    “他受的苦真不少,这还不算什么呢,只是他受苦从来都不说,也不会表现出来,都压在心里。”萧妮儿也叹息一声。

    她指的是况且因为左羚的事而日日负疚,却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忍受着心灵的折磨。她每每看在眼里,也是痛在心头,却无法帮他消除。

    “老太太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不用太在意。归根结底,老太太还是最心疼二叔,没有你伺候他,她也不会放心。二叔对你有依赖,谁都看得出来的。”侯爵夫人说的是太夫人要把萧妮儿留在身边的事。

    萧妮儿嗯了一声,她也知道太夫人不会真的把她扣在府里,太夫人想见到的是况且而不是她。

    况且这边又跟武城侯商量着办拍卖行的事情,武城侯仔细听着。况且的意思是想让武城侯把他交好的公侯子弟都拉进来,或者入股,或者交钱办会员。

    这些公侯贵族子弟本来就是书画瞪收藏品的大买家,把他们拉进来,就占有了很大一部分市场。况且还准备去找英国公夫人,让英国公夫人也帮他拉人。

    武城侯听了况且解释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这拍卖行是怎么回事,他也懒得想,反正让他拉人就拉人,大不了把五军都督府的同僚都拉过来就是,怎么办那是况且的事。

    况且跟萧妮儿回到自己的府邸,早有管家等候在内宅门口,递给他一张账单,上面罗列着他卖的房子整修装饰的花费,还有里面床榻、桌椅以及各种古玩字画的清单,连各种用具都开列的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让他报销,只是必须由他审核一下,签字后拿到总管家那里核销,花费则记在二房的账目下。

    况且点点头,从管家那里拿过笔签上名。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府里究竟给他的这二房每年划拨了多少银子,看样子不会少。他也不怎么关心,反正最后还是侯爵府里的,他现在也就是用用,不会带走一件物品。

    转眼已经到了唐伯虎娶亲的日子。

    是日,况且带着萧妮儿来到唐伯虎的新宅观赏,却见这里迎亲的各种工作已经准备就绪。

    十几个吹喇叭的憋红了脸在卖劲的练习着,鞭炮也一捆捆摆在大门、二门前,一应事务均有专人负责料理。

    况且看着那几个吹喇叭的人,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他前世也没见过,只是在电影里看过,这种风俗慢慢已经消逝了,只有一些地区还保持着这种古老的传统。

    但这在当时算是很高级正经的乐队,凡婚丧嫁娶都离不了这些古老的乐器演奏。至于编磬这类大雅的乐器乃是庙堂、圣庙祭祀或庆典专用,民间根本看不到踪影。

    唐伯虎穿着大红新郎装,胸前还戴着大红花,况且看着就想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冒傻气。

    “笑什么笑,不都是你小子闹的嘛?”唐伯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都这把年纪了,当新郎的确不怎么雅观。

    “得了便宜卖乖是吧?要不你脱了,不娶了,如何?”况且白他一眼。

    “不是,就是太长时间不结婚了,有点不适应。”

    唐伯虎自己也苦笑,虽说他纳玉婵为妾的日子并不久,可那不过是纳妾,没什么仪式,就是请亲朋好友喝酒。今天完全不同,全套的娶亲仪式,一个步骤都不差。

    “你说这样好吗,不会被人看破吧?万一惹出麻烦,如何是好啊。”沈周还是一脸的忧色。

    “看破又怎么样,应天府都不管,别人管得着吗?”况且倒是不担心。

    院子里站着几个按察使衙门的官员和衙役,他们既是来镇场子的,也是来捧场的。

    练达宁自然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也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只能派属官和衙役过来帮着维持。这些人自然巴不得讨新上司的好,都特别卖力,根本不把自己当客人。

    沈周顺着况且的眼神看着这些按察使的人,倒是放心了,却也对况且的胆大妄为多出几分忌惮。

    况且和沈周的想法大相径庭,他认为只要是男女双方自愿,而且也不隐瞒男方的家庭,这事问题就不大。吴中曾经有位老才子,每年都跟夫人举办一次婚礼,以凸显自己夫妻伉俪情深,还自矜为“才子风流”,却被一干新进才子骂的狗血喷头,说他根本不识风流为何物。况且却觉得这些才子其实都不懂风流二字,风流本来就跟色、美女没多大关系,否则历史上的千古风流人物难道要天天娶亲?那样的话,累也要累死了。

    “况兄,你下个月是不是也要这样玩一把?”文征明走过来,面无表情道。

    况且像被踩了脚似的跳起来:“哎,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大婚,第一次,人生最重大的事,怎么能说是玩啊?”

    “就是,我说征明,你这玩世不恭也未免太过了。”唐伯虎不乐意文征明如此编排况且。

    说况且大婚是玩,那他娶秋香是算什么呢?他虽说觉得自己有些老,却还是认为这次娶亲比上一次更为重要,怎么能用玩字来亵渎?!

    “银票。”文征明也不辩解,直接伸出手来。

    况且无奈,掏出三张银票付给三人:“先说好,三年内必须拿出跟银票等值的作品来。”

    文征明二话不说,把银票放在一个绣着金线的荷包里,然后塞回胸衣兜前。

    沈周沉吟片刻,接过银票,随意塞进袖筒里,还朝况且拱了拱手。

    “要不要签个字据?”文征明问道。

    “咱能不能不这么俗啊?”况且没好气道。

    况且不知道文征明跟唐伯虎关系恢复的如何,表面看还可以,至于芥蒂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消除吧。可是,他跟文征明依然话不投机,谁见谁都觉得不顺眼。

    听他这样说,唐伯虎、沈周也不言语了。

    唐伯虎这一年多来一门心思忙着追秋香,基本无心赚钱,还是上次跟况且比画,周家把悬赏的奖金平分给他俩,得了一注横财,算是解决了日常生活问题。

    可是纳玉婵为妾场面铺张过大,手头的钱差不多花光了,虽说玉婵带来的嫁妆价值不菲,却只能用在苏州那个家上,他怎么说也不好意思用玉婵的嫁妆来娶秋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这次娶亲他真是把多年积蓄的老本都用上了,随后就面临着养活两个家的压力,况且这一万两银票倒真是雪中送炭。

    沈周没他想的这么多,他就是想在这儿再买套房子,跟唐伯虎比邻而居,另外他跟练达宁关系好,经常帮衙门里做些事,练达宁升到南京,他也经常苏州、南京间两地往来,不是住客栈,就是住僧寺,虽说也没什么不方便,还是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有个家才好。

    文征明对况且其实已经算是另眼相眼了,因为况且饶过玉婵一次,还成全了她的夙愿,让文征明心生感激和敬佩,他有时也想说些增进感情的话儿,可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是味儿。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绝不是文人相轻,大概是缘法不对头吧。

    “你小子还真打的好主意啊,一下子就把这三人的书画都垄断了,多亏你不是一心做生意,要不然就没我们家什么事了。”周鼎成看着他付给这三人银票后,在背后嘀咕道。

    况且要开拍卖行的事儿早跟他说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套手法怎么能够赚钱,这跟翁延龄、孙广劭他们的买卖没法比啊,几天弄一件书画或古董或者其他商品拍卖,自己还只能提成,利润根本不高。而书画行遇到不识货的卖家,只要淘到一件珍品,就能坐吃几年。

    不过他看到况且一下子把唐伯虎三人的作品买断了至少三年,似乎有些回过味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提价打压那些书画行,慢慢的,自然大家都愿意跟他的拍卖行打交道,那些书画行的生意自然就会慢慢清淡下来。

    在兵法上,况且采用的是迂回包抄法、重点击破。

    这就是竞争,于无形中打败对手。这一招损是损了点儿,不过做生意哪有不损人利己的呢?何况他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跟他合作的人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