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等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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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爸爸妈妈不放心，如意进屋后很快就上了床，关了灯。
爸爸妈妈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晚饭后的散步曾经是一家人共聚的快乐时光。
如意今天刻意回避和爸爸妈妈一起散步不单是因为自己心里很乱，她知道爸爸妈妈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对于她和王昊的关系，爸爸妈妈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默许，已经操了不少心，突然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也要给爸爸妈妈一些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
茫然地靠在床头，如意没有一点睡意。
屋里的光线渐渐被黑暗吞噬。
窗外的月色悄悄从窗口爬进来。
如意也不知道自己靠在床头坐了多久，只知道爸爸妈妈早已散步回来，连小花狗也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隔壁的王昊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昊还没回来。
今晚明明是刘星值班。
以前王昊不值班的时候是不会出门的。
一想到王昊可能正跟陈黎在一起，如意心里就疼痛无比。
为什么是这样呢？
为什么会成这样呢？
现在这个王昊真的就是以前那个王昊吗？
以前那个王昊不是这样的。
如意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是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除了今天之外的唯一一次离家出走。
那时自己刚来这个家不久。
如意还记得自己当时穿的是奶奶买的白色公主裙、红色软皮鞋，扎着双马尾。
虽然穿的是奶奶的，吃的零食也是奶奶买的，玩的玩具也是奶奶买的，如意就是不愿跟奶奶走，她打心眼里害怕那个满眼凄切地盯着自己看的奶奶。
当然，祖祖也不愿让奶奶把自己带走，在两个祖祖心里，南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城市，他们觉得傲慢的奶奶就是来抢如意的，无论奶奶怎么承诺他们都不让奶奶带走如意。
所以，如意来到王昊家里。
其实，本来是要借住在燕子家里的，只是因为燕子太调皮，怕如意受委屈，燕子的妈妈只好忍痛割爱，无奈地看着王昊把如意牵走。
王昊是个很好的大哥哥，在小如意眼里，他不但什么都懂，还很细心。
他陪同如意看动画片，他教如意玩跳棋，还牵着如意去看即将就读的小学校。
唯一遗憾的就是王昊有很多作业。
王昊做作业的时候，如意要么一个人看动画片，要么去找燕子玩。
其实，无论是王昊家，还是燕子家，如意都不陌生。
王昊的妈妈是将如意从垂死的母亲肚里抱出来的人，燕子的妈妈又亲自给如意喂奶，足足把如意养到三个月大才交还到两个祖祖手里。
这两家人都已经把如意当作自己的孩子，时刻关注着如意的成长，只要如意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们比祖祖还着急，硬要把如意接来医院里住上几天，直到确认无事才会把如意交还给两个祖祖。
村里的人都笑着说如意命好，虽然一出生就没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凭空捡了两个爸爸妈妈，祖祖也觉得如意和这两家医生有缘，在如意稍大一点，找他们要爸爸妈妈时就索性让如意叫两对医生爸爸妈妈。
现在，如意六岁了，该上小学了，在奶奶借口孩子的教育问题再次来争夺如意的抚养权时，两个倔强的祖祖宁愿让如意寄居在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医生家里在镇上读书也绝不对奶奶让步。
王昊家专门给如意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墙面刷成如意最喜欢的粉红色，蚊帐也是粉红色，台灯也是粉红色的。怕如意不习惯，冯妈妈还陪着如意睡了几晚。
即便如此，住上几天之后如意还是想祖祖了。
午睡起来，看着王昊认真地做着作业，如意就向同住一个家属院的燕子家走去。
燕子一个人在家玩着橡皮泥，看见如意进门，连忙把桌子上的橡皮泥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我也有！”如意骄傲地说，“王爸爸给我买了好大一盒橡皮泥，比你这个大多了！”
看如意没有要抢的意思，燕子才又继续将橡皮泥搓成长条，一条一条地排成一排。
如意说：“做蝴蝶嘛，做成蝴蝶才漂亮！”
燕子斜了如意一眼：“又不是你的橡皮泥，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如意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就走出燕子家。
家属院外面就是一条大公路，沿着公路上山，就可以回祖祖家。
看到公路，如意更想祖祖了，不由自主地顺着公路往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走，行人越稀少，树木越茂盛。
如意心中忐忑，加快了脚步。
再往上，得转上一条小路。
小路很窄，弯弯曲曲地伸向大山里头。
如意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里越来越害怕。
一只野兔蓦地从如意身边窜过，如意一惊，向四周望望，周围除了树就是草，阴森森的。
如意嘤嘤地哭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意！”
“如意！”
突然听到王昊的声音，如意一边哭着一边往回走。
王昊欣喜地跑过来：“你真的在这里！”
“干嘛要回乡下去？”王昊一边给如意擦拭眼泪一边说，“是不是爸爸妈妈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是不是王昊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肯定是燕子！是不是她又打你了？”
如意想说没有，又怕王昊因她无缘无故地乱跑而不再喜欢她，就没吭声。
“不要怕她，我等会儿回去就收拾她！”王昊蹲下身子：“来，我背你回去。”
看到王昊背着如意回来，惊慌失措的妈妈终于舒了口气，赶紧接过如意，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在哪儿找到的？”
“就怪燕子！”王昊气愤地指着伸个小脑袋在门外窥探的燕子说，“燕子打了如意，如意就回乡下去了！”
“明明是如意自己走的！我今天没有打她！”燕子不服气地在院子里叫。
“你还撒谎！”王昊追了出去。
“是如意撒谎！”燕子一边跑一边说，“如意是大话精！”
王昊回头安慰如意说：“燕子是坏小孩，我们以后不跟她玩！走，去我房里，我教你玩飞行棋！”
如意挣脱妈妈的怀抱，躲开王昊牵自己的手，低头跑出门去，将妈妈刚才塞给自己的巧克力递给燕子。
燕子看了如意一眼，高兴的接过巧克力。
王昊走过来，微笑着蹲在她们面前。
如意不敢看王昊的眼睛：“燕子没有打我。”
“嗯，燕子也乖了。”王昊笑着摸了摸燕子的头发。
如意怯怯地看着王昊：“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王昊笑吟吟地望着如意，“想祖祖了是吧？我明天陪你回去！”
如意眼睛亮了：“真的？”
王昊使劲的点了点头：“真的！我每个周末都陪你回去看祖祖，好不好？”
如意调皮地伸出手：“拉勾？”
“好！”王昊笑着伸出手指。
……
窗外响起了早起行人的低语和脚步声。
如意抬起头：灰白的晨曦已染亮了窗帘。
王昊一夜未归。
怕爸爸妈妈不放心，如意进屋后很快就上了床，关了灯。
爸爸妈妈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晚饭后的散步曾经是一家人共聚的快乐时光。
如意今天刻意回避和爸爸妈妈一起散步不单是因为自己心里很乱，她知道爸爸妈妈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对于她和王昊的关系，爸爸妈妈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默许，已经操了不少心，突然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也要给爸爸妈妈一些时间，让他们慢慢适应。
茫然地靠在床头，如意没有一点睡意。
屋里的光线渐渐被黑暗吞噬。
窗外的月色悄悄从窗口爬进来。
如意也不知道自己靠在床头坐了多久，只知道爸爸妈妈早已散步回来，连小花狗也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隔壁的王昊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王昊还没回来。
今晚明明是刘星值班。
以前王昊不值班的时候是不会出门的。
一想到王昊可能正跟陈黎在一起，如意心里就疼痛无比。
为什么是这样呢？
为什么会成这样呢？
现在这个王昊真的就是以前那个王昊吗？
以前那个王昊不是这样的。
如意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是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除了今天之外的唯一一次离家出走。
那时自己刚来这个家不久。
如意还记得自己当时穿的是奶奶买的白色公主裙、红色软皮鞋，扎着双马尾。
虽然穿的是奶奶的，吃的零食也是奶奶买的，玩的玩具也是奶奶买的，如意就是不愿跟奶奶走，她打心眼里害怕那个满眼凄切地盯着自己看的奶奶。
当然，祖祖也不愿让奶奶把自己带走，在两个祖祖心里，南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城市，他们觉得傲慢的奶奶就是来抢如意的，无论奶奶怎么承诺他们都不让奶奶带走如意。
所以，如意来到王昊家里。
其实，本来是要借住在燕子家里的，只是因为燕子太调皮，怕如意受委屈，燕子的妈妈只好忍痛割爱，无奈地看着王昊把如意牵走。
王昊是个很好的大哥哥，在小如意眼里，他不但什么都懂，还很细心。
他陪同如意看动画片，他教如意玩跳棋，还牵着如意去看即将就读的小学校。
唯一遗憾的就是王昊有很多作业。
王昊做作业的时候，如意要么一个人看动画片，要么去找燕子玩。
其实，无论是王昊家，还是燕子家，如意都不陌生。
王昊的妈妈是将如意从垂死的母亲肚里抱出来的人，燕子的妈妈又亲自给如意喂奶，足足把如意养到三个月大才交还到两个祖祖手里。
这两家人都已经把如意当作自己的孩子，时刻关注着如意的成长，只要如意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他们比祖祖还着急，硬要把如意接来医院里住上几天，直到确认无事才会把如意交还给两个祖祖。
村里的人都笑着说如意命好，虽然一出生就没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凭空捡了两个爸爸妈妈，祖祖也觉得如意和这两家医生有缘，在如意稍大一点，找他们要爸爸妈妈时就索性让如意叫两对医生爸爸妈妈。
现在，如意六岁了，该上小学了，在奶奶借口孩子的教育问题再次来争夺如意的抚养权时，两个倔强的祖祖宁愿让如意寄居在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医生家里在镇上读书也绝不对奶奶让步。
王昊家专门给如意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墙面刷成如意最喜欢的粉红色，蚊帐也是粉红色，台灯也是粉红色的。怕如意不习惯，冯妈妈还陪着如意睡了几晚。
即便如此，住上几天之后如意还是想祖祖了。
午睡起来，看着王昊认真地做着作业，如意就向同住一个家属院的燕子家走去。
燕子一个人在家玩着橡皮泥，看见如意进门，连忙把桌子上的橡皮泥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我也有！”如意骄傲地说，“王爸爸给我买了好大一盒橡皮泥，比你这个大多了！”
看如意没有要抢的意思，燕子才又继续将橡皮泥搓成长条，一条一条地排成一排。
如意说：“做蝴蝶嘛，做成蝴蝶才漂亮！”
燕子斜了如意一眼：“又不是你的橡皮泥，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如意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就走出燕子家。
家属院外面就是一条大公路，沿着公路上山，就可以回祖祖家。
看到公路，如意更想祖祖了，不由自主地顺着公路往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走，行人越稀少，树木越茂盛。
如意心中忐忑，加快了脚步。
再往上，得转上一条小路。
小路很窄，弯弯曲曲地伸向大山里头。
如意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里越来越害怕。
一只野兔蓦地从如意身边窜过，如意一惊，向四周望望，周围除了树就是草，阴森森的。
如意嘤嘤地哭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意！”
“如意！”
突然听到王昊的声音，如意一边哭着一边往回走。
王昊欣喜地跑过来：“你真的在这里！”
“干嘛要回乡下去？”王昊一边给如意擦拭眼泪一边说，“是不是爸爸妈妈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是不是王昊不好？”
如意摇了摇头。
“肯定是燕子！是不是她又打你了？”
如意想说没有，又怕王昊因她无缘无故地乱跑而不再喜欢她，就没吭声。
“不要怕她，我等会儿回去就收拾她！”王昊蹲下身子：“来，我背你回去。”
看到王昊背着如意回来，惊慌失措的妈妈终于舒了口气，赶紧接过如意，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在哪儿找到的？”
“就怪燕子！”王昊气愤地指着伸个小脑袋在门外窥探的燕子说，“燕子打了如意，如意就回乡下去了！”
“明明是如意自己走的！我今天没有打她！”燕子不服气地在院子里叫。
“你还撒谎！”王昊追了出去。
“是如意撒谎！”燕子一边跑一边说，“如意是大话精！”
王昊回头安慰如意说：“燕子是坏小孩，我们以后不跟她玩！走，去我房里，我教你玩飞行棋！”
如意挣脱妈妈的怀抱，躲开王昊牵自己的手，低头跑出门去，将妈妈刚才塞给自己的巧克力递给燕子。
燕子看了如意一眼，高兴的接过巧克力。
王昊走过来，微笑着蹲在她们面前。
如意不敢看王昊的眼睛：“燕子没有打我。”
“嗯，燕子也乖了。”王昊笑着摸了摸燕子的头发。
如意怯怯地看着王昊：“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王昊笑吟吟地望着如意，“想祖祖了是吧？我明天陪你回去！”
如意眼睛亮了：“真的？”
王昊使劲的点了点头：“真的！我每个周末都陪你回去看祖祖，好不好？”
如意调皮地伸出手：“拉勾？”
“好！”王昊笑着伸出手指。
……
窗外响起了早起行人的低语和脚步声。
如意抬起头：灰白的晨曦已染亮了窗帘。
王昊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