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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险为夷(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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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苗吟舒说得不亢不卑,没有一点漏洞。她没有反驳说言月说的不对,而是应承着言月说的,将叶斐然排除在外,还顺便帮了言月一把,将叶斐然的孝心上达了圣听俨。

    同时,因为皇上并没有直接挑明皇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能胡乱的妄加判断说是皇太后被人下毒不关她的事,那样,有可能在给自己撇清的时候,反而容易被人捉住把柄说她危言耸听扰乱宫宴。那样的一个罪名下来,恐怕就算是皇太后只不过是自己原因晕倒的,也会变成很严重的后果。

    再然后,她就以自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并不是曾得到叶斐然的授意才为皇太后做蛋糕和粽子,再一次撇清自己和叶斐然的关系,不让皇帝猜疑到叶斐然离京的原因她也是知道的,因为不然的话她就又多了一道欺君罔上的罪名了,同样不会有好结果。

    而后,干脆承认自己利用了皇太后,想要自己做的粽子能够得到皇室的认可,从而无声的让宣德帝知道,她一个想要利用皇室中人打响自己店铺招牌的人,断然是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粽子里面动手脚的。

    而至于你皇上是怎么判定的,就看你是不是够英明神武,明辨是非了!

    因为苗吟舒自认有罪,所以是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宣德帝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某种赞赏。

    不过,因皇后还在偏殿陪着皇太后,所以,此时皇上的身边站着的冯贵妃却没有漏看,漂亮的丹凤眼忽然眯了眯,嫌恶的眼神直接瞪在了苗吟舒的头顶。

    “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宣德帝的面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你要知道,皇太后确实是因为吃了你做的粽子才晕倒的,你这样说的话,可知道后果如何?”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棕子里面真的被动了手脚了吗?可究竟是被动了什么手脚,他为何始终都不肯明示?而且,粽子已经经过了几个人之手,在哪一道被做了手脚的恐怕都未知,他为何就只是询问自己?不,还有一个言月!

    难道……

    苗吟舒赶紧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的思想被后世的电视剧影响,头深深的低下的时候,又不做任何抵赖的道:“回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稔”

    “皇上,既然她自己承认了,何不直接拉下去处置了!”此时,冯贵妃在宣德帝的身边,以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嫌恶的说道,“皇太后今日寿辰,原该是一件欢乐的事情,却生生被她祸乱了,皇上该对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重罚才能以儆效尤,别让某些小人趁机随便将什么人都送进宫来参加宫宴!”

    “是啊!皇上,皇太后也说了要将此女子重罚才行!”宣德帝还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之时,皇太后的随侍嬷嬷也走进了殿内,凶狠的瞪着苗吟舒的背影对宣德帝请愿。

    “哦?母后如是说的吗?”宣德帝的目光闪了闪道,“只是,这苗吟舒虽然在粽子中放入了会让母后产生不适的红枣,但她大约是并不知道母后不能食用红枣,也算是无心之失。依朕看,小惩大诫给个教训也就好了吧!”

    原来是对红枣过敏!

    苗吟舒的心里一松,可又是一阵微凛,视线不由的看向同样始终低着头的言月。

    如果,在宫里,皇太后对红枣过敏不是一个秘密的话,那身为叶斐然最亲近的侍女,言月难道会不知道皇太后对红枣过敏吗?

    或者,是琉璃没有跟言月交待清楚这六六三十六只粽子里面的馅料是什么?

    视线又不由的看向琉璃的方向,后者也正紧紧的盯着言月看,那表情也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两人在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之后,苗吟舒的心更是凉透了半截?

    难道真是言月有意不曾告诉皇太后身边的人,才让皇太后误食了的?可她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因为心恋叶斐然,不希望自己与他亲近吗?因此才想拿着皇太后的生命开玩笑,只为了不让自己活着走出皇宫?

    可是,她知不知道,若是自己反扑一口,出事的或许就是她了,难道她就不怕因为他而连累了叶斐然吗?

    或者,她的身后还有一座更大的山,而那座山答应她会护住叶斐然?

    就在苗吟舒辗转悱恻猜不透言月究竟是何用意的时候,那嬷嬷正在与宣德帝辩道:“就算此女是无心之失,但她居然想要利用天家人为她自己谋利,已是大大的不该,何况还是差点危急到皇太后的生命的,皇上就应该秉公直断,重罚此女才能以正京城之中商人们的投机取巧之风。”

    “李嬷嬷你休要着急,皇太后误食红枣出现了昏迷也是朕不愿意看见的事情,但正觉得也应该听一下苗吟舒的辩解,不然草草定罪,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说是咱们皇家之人滥用刑罚针对一个无心之失的弱女子了么!”宣德帝却不知为何,总是站在苗吟舒的这边说话,只见他直接的断了李嬷嬷的话之后,就问苗吟舒道,“苗吟舒,朕问你,你可知道皇太后是不能食用红枣的?”

    “回皇上,民女初初进京,一心扑在自家的生意上面,对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因而也未曾打探到皇太后不能服食红枣之事!”苗吟舒不敢放松,依旧严阵以待的回答。

    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这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一个不当心,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那么,也不曾有人主动跟你提及吗?”宣德帝看似问的毫不在意,但鹰隼般的视线已经投在了言月的身上,只让言月本能的颤抖了一下身子。

    皇上这是真的要针对叶斐然吗?

    察觉到这一点的苗吟舒回答的就更加的小心了:“民女擅作主张将蛋糕和粽子交由了婢女送去五王爷府后,就匆匆忙忙的梳洗打点然后出门,不曾遇上自己家的婢女,所以也未能及时了解状况,是民女的疏忽!”

    身边的言月显然是没有想到明显的是自己设了坑让她跳,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拆穿自己,心里顿时不知是何滋味。

    可是,若是还有另一次机会,可以让她陷入囹圄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是会照样陷害的。

    “看吧,李嬷嬷,苗吟舒她一不是有意,二也不是故意,三又正巧不凑巧,才好心办坏事的差点害了母后。”就在众人以为宣德帝这是明显的要保苗吟舒而与皇太后唱反调时,他忽然又矛头一转,问道“众位爱卿,你们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她呢?”

    “自然是该严惩!”冯贵妃在此期间,越来越觉得这个苗吟舒的存在太过具有威胁性,于是,便直接恶声说道。

    她进宫也已经有四年了,虽不能说是有多了解这个枕边人,也不觉得苗吟舒的容貌哪里赛过自己,但是,皇上方才露出的那一瞬间的猎.艳的眼神,让她早已经浑身充满了戒备之情。

    “哦?是吗?”宣德帝淡淡的侧头瞥一眼冯贵妃,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小心思,但是却没有点破,只是宠爱的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要传达给她安心。

    冯贵妃的心里颤了一下,有些娇羞,但更多的还是不安。

    “依老臣看,这苗姑娘确实是无心之举,皇上小惩大诫也就是了!”第二个开口的是骁骑王爷,虬髯美须,面部线条很是粗狂,要不是苗吟舒认得费昀炜,她根本就无法将他和费昀熠联想在一起。

    没想到费昀熠的爹竟让帮自己说话,苗吟舒的心中一暖,眼眶竟不由的微润了起来。看向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她多想要告诉他,她曾经和费昀熠那样的交好啊!

    可是,她不能表态,也不能在他已经不在了之后上前去认亲。

    “是啊!苗姑娘原也是一番好心,只不过是无意间办了坏事而已,而且,她做的蛋糕着实也让母后欢欣了一回,皇上何不就算她功过相抵,不再追究岂不是更是美事一桩?”接着说话的是潇洒的轻摇着折扇的三王爷叶斐豪,说出这番话之后,还朝着偷来感激视线的苗吟舒抛了个媚眼,吓得苗吟舒赶紧收回视线,不知他这是何意?

    “要说到功过相抵,恐怕皇上还是要大大的封赏一下苗姑娘,才能更体现皇上英明,皇太后慈爱啊!”始终按压着冷剑霄,不让他激动的二王爷叶斐雄此时也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二皇兄此话从何说起呢?”宣德帝的眉尖挑了挑,显然很是意外这个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二皇兄居然也开口帮人求情了。

    “皇上,想必还记得去年之前,西北的连番三年干旱吧?”叶斐雄的视线扫了苗吟舒一眼,然后正对着宣德帝直视道。

    “嗯!”宣德帝点头,有些不大明了叶斐雄此时提起这个做什么,那不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吗?

    “西北连着三年干旱,许多地方河道干涸,良田开裂,颗粒无收,差点就是哀鸿片野,民不聊生,但有一处叫做骁都郡的地方,原该是旱灾最严重的郡县之一,但皇上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且还能将省下的大部分粮食赈给了别的地方,皇上可还记得那时候苍城的县令报来的功劳最大的名字为何人么?”叶斐雄侃侃而说。

    苗吟舒却是心头又是一震。

    她记得当初苍城县令确是说了将她的名字上报了朝廷,但朝廷中却并未给她太多奖励,只有县令当时送了个字给她,今次二王爷提及此事,究竟是帮她呢,还是趁机打皇帝的耳光?

    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了不得的漩涡中了呢?

    不由的抬眼看向叶斐雄,他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宣德帝,似正在等他的回忆。

    而他身后的冷剑霄却是好似早知道了一般的微微对她摇了摇头,暗示她稍安勿躁。

    苗吟舒这才心里稍定,想着或许不会是坏事吧,就算她信不过别人,但直觉中还是觉得冷剑霄是不会害她的!

    “难不成……”能坐上皇帝的宝座的都不是愚蠢的人,何况还是颠覆了长幼有序的位置的宣德帝,就算他早已经想不起那个在当时初初登基时毫不在意的一个人名,但在此时叶斐雄的示意下,只要稍稍一联想,就能想到必然是和今儿最引人注目的苗吟舒有关了。

    “正是!皇上的记性果然是最好的!也是最体恤民情,明察秋毫!”叶斐雄为了不让皇帝难堪,在他大约猜出了什么的时候便点头为他确定,十足十的给足了皇帝的面子,“苗吟舒正是当年在旱灾最严重的地区做出最显赫的功劳的功臣之一。她先是发明了抽水机,又未雨绸缪的建议开凿深水井,才能在旱灾最严重的时候,让一方百姓不用皇上太过操劳的自给自足。而关于西北雪山之下的母亲河的开凿,想必费世子的灵感来源也是与苗姑娘当初的建树有关的吧!费世子,你说是不是呢?”

    前面就是直接帮宣德帝回忆他当初并不十分在意的事情,而后面这天外横来一笔的转折,顿时让费昀炜稍稍的变了脸色。

    但他终究也是经历官场多年的人,随后便立即正了脸色起身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正是听说了骁都郡的事情,亲自去体察了一番,才上报了朝廷给出了建议的。”

    “好!好!好啊!好啊!”宣德帝忽然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竟然走下高台,直接走到苗吟舒的面前,蹲下身伸出双手亲自将苗吟舒扶了起来,龙颜大悦道,“朕当年听到奏报,觉得苗爱卿真是一个奇女子,没有想到朕今日能够在宫中见到你这位传奇的奇女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苗吟舒有些受宠若惊,哪里敢真的让宣德帝搀扶,慌忙自己起身,可心里却不由的暗暗腹诽:真不知道是要说皇帝天生都是演戏的料呢,还是说这位皇帝更会演戏,明明他当时压根就没有记着她的功劳吧!

    不过,不管皇太后的那一关怎么过,苗吟舒知道自己眼下这状态应该是化险为夷了吧。因为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李嬷嬷沉下了脸,偷偷的离去了,想必是要跟皇太后汇报这边的状况。

    再有那个冯贵妃,她可不认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她却是连番两次进言要皇上将自己严惩的。此时大约是见整不到自己了,一张漂亮的俏脸都快要结霜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宣德帝又趁机表扬了苗吟舒几句,然后,皇太后误食红枣馅迷你小粽子导致过敏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苗吟舒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这深奥无比的宫宴,最后连怎么走出皇宫的都不知道。

    当耳边的喧闹渐渐消散,皎雪安静的拉着马车缓缓前进时,苗吟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真是好险啊!”

    “是啊!我都以为今儿一定是有进无回的了!”琉璃也低声感叹了一声,拍抚着一上车后就按耐不住睡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的苗吟蝶,若有所思的道,“不过,今日这一出到底是唱的什么戏,真是让我看不明白了。”

    “何止你不明白,我更加不明白我究竟是得罪了谁,那人这样千方百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呢!”苗吟舒疲倦的也想要睡觉,可是,身子再疲倦,脑海中却是清明一片。

    “我觉得言月是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琉璃沉吟了一下道,“你让我将每一种不同颜色的系带系着不同馅料的小粽子的馅料名称,我可是一样不落的都跟她说了一遍的!她为何不告诉我说皇太后不能吃红枣?或者就算是她也不知道皇太后的忌讳,那她难道就不会跟宫里的嬷嬷说明一下馅料的内容?而皇太后为何这么凑巧的就吃到了红枣馅的,且只是咬了一小口就出事了?”

    琉璃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疑问,这些也正是苗吟舒的疑问。

    “或许,我得罪的人正是皇太后呢!”苗吟舒苦笑的自嘲道!

    “那怎么可能,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你是才从乡下来的小姑娘,你们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吧!怎么可能就这样得罪了她老人家了呢?”琉璃立即为她否认。

    “可是我真是想不出究竟是得罪谁了,而方才你也看见了,就算是皇太后并没有自己过来说一定要严惩自己,可是她近身伺候的李嬷嬷却是直接要皇上重罚我,这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没有留意到她不能吃红枣和包了红枣馅吗?怎么想,堂堂一国太后也不可能小气到这个程度吧!难道她不知道不知者不为过的道理?”苗吟舒这也是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谁对她撒了一张弥天的大网了,只能这样猜测。

    “那你说,我要不要给主子传一封信,请五王爷分析看看,皇太后会不会是知道了一点什么,所以就争对你了?”琉璃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可是,又觉得那个老妖婆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一些。就算是你姐妹情深,将妹妹失散在外多年的儿子找了回来,你对他宠爱有加,可也不能事事都干预他吧。

    “还是不用了,免得给他们增加烦恼!”苗吟舒摇头,暗想着以后自己不进宫还不成吗?只要不遇上皇太后她老人家,总不会再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吧,“哦,对了,沈公子他们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琉璃也有些担心,飞鸽传书还没有看见,会不会是他们也遇上什么麻烦了?

    “唉!希望他们一切顺利!”苗吟舒只能这样祈祷,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渺小,别人的几句话说不定就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当真是让人心生胆寒啊。

    一路再无言语的回到苗府,翠姑他们因为担心着苗吟舒第一次进宫会不会不顺心,所以,也都没有睡觉的等着她们回来,见她们平安,总算是心里安定,嘱咐了几句也就各自睡觉了。

    苗吟舒在菊花的伺候下洗了个澡,正要拖着疲惫的身子上榻睡觉时,琉璃急匆匆的跑了来道:“苗姑娘,主子他们来信了!”

    “是吗?说了什么?”终于来信了,那就也应该是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南方吗?苗吟舒飞快的披衣下床,让琉璃进来。

    “信上说,南方的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桥梁被冲毁,道路也损毁不能通行,他们如今还没能进入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只在外围的县城落了脚,帮着当地的民众做善后的工作。五王爷已经亲手修书给皇上,主子预计说明日一定能够传到皇上手中,让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朝中传出信息来,再以捐助的名义拨粮拨药材给朝廷。”

    琉璃也等不及给苗吟舒看信了,一口气的将信中大体的内容跟苗吟舒说了一遍。

    当然,沈予沛这样做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利益链的考究,才先不以民间名义自主赈灾,而是要接着叶斐然的手公开让朝廷知道他的义举。

    只不过这件事情也正好歪打正着的帮了苗吟舒一个大忙。

    原本在回来的路上,她还担心着若是叶斐然他们这几日传回书信,需要她跟预先说好的一样准备粮食和药材送去南方赈灾的话,会不会就让如今已经整个曝光在宣德帝面前的自己陷入困境。

    或者说,以皇上的精明,一旦知道从苗记出了粮食去南方的话,就不难猜测出自己与叶斐然的关系不单单是主客了,到时候今晚在宫宴上所说的一切就都只是狡辩的谎言了。

    如今,他们既然说了让她到时候直接捐给朝廷,让朝廷统一赈灾,那她就能躲过一段是非了。

    “好!我明白了!你速速回信,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切小心,莫要贸然激进,以免自己受困或是受伤!”这一封即是信,让苗吟舒觉得今晚貌似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吧。

    “是!苗姑娘!”得到沈予沛的消息,琉璃自然要比旁人更多了一份欢喜,立即告辞回房回信去了。

    当然,她还须得回上两份信,一封是可以直接给叶斐然他们一起看的,还有一封是只能主子自己看的,那就是将今晚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主子,就像是主子给她们的信,也是分成了两份的。

    这边苗吟舒觉得一桩心事解决了,她却不知,在皇宫的某一处,正有人在讨论着她。

    御书房中,如今依旧还亮着灯火,宫宴散去之后,宣德帝并没有回寝宫休息,也没有下榻在任何一个妃嫔的住所,而是以还有国事为由来了御书房。

    手里头摆弄着一个迷你的小粽子,一张与叶斐然七分相似的龙颜因为闪烁的烛光的照耀,恍恍惚惚的看不清喜怒哀乐,连声音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悠远:“没想到这个苗吟舒还是这般的来历,倒是朕疏忽了!”

    “皇上,她不过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乡下丫头,皇上您没有注意到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太监李蒙在一旁伺候着,躬身应答。

    “她若就只是个乡下丫头倒也还罢,朕就看在她与五皇弟两情相悦的份上直接给他们赐了婚,也让太后她老人家少操几分心!不过,如今看来,这赐婚一事就该好好琢磨琢磨了!”纤长的手指微微舞动,一旁的李蒙想要接过皇上手里的小粽子为他剃剥掉粽叶,但宣德帝却对着他微微摇首,自个儿动手将小粽子拆绳去叶,然后喂进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了之后又连连点头道,“嗯!这味道真是不错,只可惜了太后她老人家无福消受啊!”

    “皇上的意思是——今儿这场事故,是皇太后她一手……”李蒙是宣德帝打小就服侍在侧的亲随,跟着主子十多年,立即就能体察到主子的心声。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与她总是脱不开干系的就是!”宣德帝又拿起另一只用不同颜色的绳子绑着的小粽子,依旧自己动手,边剥着粽叶边道,“一个连挖深水井事先预防旱灾的主意都能想到的人,会忘记跟自己的下人交待每一种不同颜色的线绳捆扎的粽子是不同的馅料的事情吗?而她的下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交代给言月吗?呵呵~而且,就算是太后她不能碰红枣,但至于只咬了一小口就昏迷过去吗?”

    连说了几个疑问,宣德帝的眼神忽然一暗,音调也转为阴狠道:“还是母后她以为朕就只是个笨蛋,看不透其中关窍,任她借朕之手除去她认为配不上五皇弟的人,而让五皇弟将愤怒转嫁在朕的身上?”

    “那皇上何不按照原来的计划赐婚于他们,反将太后一军!反正今儿这场宫宴的本来名目就是给五王爷相看哪家闺阁女子的不是吗?”李蒙立即为宣德帝分忧道,“圣旨一出,就算是皇太后,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辩驳了皇上您的面子的吧!”

    “可如今朕却不能将人给他了!”宣德帝把玩着手里剥了一半的粽子,眸色晦暗不明的道,“你可知,这个苗吟舒在京城虽然还是默默无名的人,可在骁都、骁阳两郡,可都是人人知晓的大地主,大财主了!骁都郡几乎所有的田产因为旱灾在被几乎抛弃的时候,她都顺势买了下来,也就是说西北的大部分米粮的收入都已经是归她所有。

    她在他们的村子里,还有好几座药山,在骁阳郡更是开了许多的药铺,如今又在京城落了脚,你说,朕能将这么一大大便宜送给五皇弟吗?”

    “那皇上为何不借着皇太后的手,干脆就直接……”李蒙闻言,立即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比划了一下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疑惑道。

    “可是,她想要杀她,朕却偏不让如愿,朕要让她知道,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宠爱五皇弟,可如今做了皇上的是朕,朕若是想要保住一个人的命,那是轻而易举的,反之……”仿佛在一瞬间,宣德帝的脸上闪过一道狰狞的恶意,同时,手中的粽子已经被捏了个粉粹,“也能让人在瞬间没命!”

    李蒙看着,心中不由一凛,躬身低眉,再不敢多说什么!

    今晚的皇宫或许就是一个不眠之地,宣德帝这边久久不能入眠,同样的在慈宁宫,皇太后亦是还不曾入睡。

    只不过,她此时的身体状态生龙活虎的很,半点没有在宴席上的那样虚弱,脸色也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