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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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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江南的心脏像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一样,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止了跳动,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眸子里却翻滚着排山倒海般的惊恐,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吼了起来,“轩辕语澈,危险,快点避开啊——”

    她也不知道轩辕语澈到底能不能听得到,那只淬了毒的利箭飞出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跟着死去了一般。

    “路怀宁,我杀了你!”

    她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胸腔里被强烈的恨意填满了,全身笼罩着阴沉的怒气,不怕死的朝着路怀宁的身上扑过去,张开嘴,恶狠狠的咬住了路怀宁的肩膀,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怎么都不肯松开。

    路怀宁吃痛的哀嚎一声,那种犹如万蚁钻心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全身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双手不受控制的推开江南。

    可是江南却像发疯了一样,死死的咬着他就是不肯松口,脸上浮现着强烈的疯狂,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

    “洛江南,快点放开我!”

    那种疼痛从伤口处传遍了全身,血液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又像是千万根锋利的银针狠狠的扎着他的血管,窒息致命般的寒意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内肆意畅游着,医术超群的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瞪着毫不留情攻击他的女人。

    江南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泪水,却不愿意松开,她已经听到了有杀手提着锋利的长剑靠近她的脚步声,感觉到长剑散发出冰冷的寒芒,就要往她的身上招呼,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路怀宁那一支箭她不知道射中了轩辕语澈没有,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路怀宁再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喜欢的人。

    “快松口啊,江南你疯了吗!”

    路怀宁的肩膀处被咬得血肉模糊,强烈的血腥味飘散开来,有一种让人作呕的残忍。俊美如玉的神医因为太过疼痛,脸上的五官痛苦纠结的扭曲在一起,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强烈的怒意。

    江南却铁了心一样,恶狠狠的咬着,眼睛里有着强烈嗜血的杀意涌动着。

    “主子!”

    十几个杀手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江南的脖子上,却不敢真的伤害了她,担心的呼唤着主子,手忙脚乱的扯着江南的身体,想要把她脱离开路怀宁的身边。

    “别动她,不要伤害她!”

    路怀宁满脸汗水,咬着牙狠狠心,催动内力,一掌打在洛江南的胸口上,江南被强劲的内力撞飞,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她却抹掉脸上的泪水,嘲弄的笑了起来。

    十几把锋利的长剑指着江南的心脏,那些敌人看江南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若不是她是主子深爱的女人,这些长剑一定会把她射成肉泥,她哪里还能好好的活着。

    他们主子那么好,那么痴情,竟然不愿意嫁给他,这个女人简直是脑子里面有毛病!

    “这就是你爱我?路怀宁,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势不两立,只是血海深仇的敌人,再也不是朋友!”

    她脸上笼罩着冰冷的寒霜,眸子里犹如洪水般的恨意喷涌开来,就那么瞪着路怀宁,路怀宁的心像被利箭穿过,疼得几乎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他却猛地笑了起来,笑容冰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那又如何,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将剑拿开,放了她。”

    路怀宁的眼神转瞬之间又带上了宠溺,深情的看着江南,缓缓的朝着她走进,怜惜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神情却狰狞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我真是小看了你,身处在这样的逆境,竟然还能够留着致命的一招对付我,你也算是有本事了。”

    话音说完,他忽然噗的一声,嘴里吐出了黑色的血来,散发着阵阵恶臭,看起来触目惊心。

    “主子!”

    旁边的属下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想要冲上来,却被他阻止了。

    “你以为这么微不足道的毒药就能够将我伤到了吗?那你肯定错了,你和我都是学医术的,这毒药虽然烈性,却不足以要我的命。但是,轩辕语澈却死定了。”

    路怀宁忽然掐住了江南的脖子,眼底闪烁着疯狂,全身被嗜血的仇恨包围着,“看来我是太宠你了,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忤逆我,一次次的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洛江南,你注定是我的女人,如果不能顺从我,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死亡。”

    江南嘲弄的扯着唇角,根本就没有挣扎,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闭上了眼睛,脸上浮起了安然向往的神情。

    “你想死吗?在我没有死的时候,你怎么能去死?我要你生生世世陪着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别想这么快就死了。”

    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路怀宁眼眶通红,面目狰狞的松开了她,重重的将她摔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江南捂着火辣辣的脖子,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踉跄朝着小船的后方走去,颤抖的手指捡起地上的望远镜,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心底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轩辕语澈没事。

    “别再看了,那支箭淬了剧毒,轩辕语澈只有死路一条。洛江南,你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最后守在你身边的还是我。”

    路怀宁的脸色变得乌青,疼痛啃噬着他的全身,疼得他几乎站不稳,他却用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蛮满不在乎的从袖子里拿出解毒丹服下,笑得灿烂之极,“你的毒要不了我的性命,但是我的毒却能够要了轩辕语澈的性命。”

    江南背靠着坚硬的玻璃,毫不在意的举着袖子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眼睛里有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涌动着,“你觉得是那种毒药,可是我却觉得不是呢。毒药是我配的,我在里面加了一味美人醉,一味砒霜,路怀宁,你的解药解不了那些毒,你等着全身溃烂而死亡吧。”

    她的话,让路怀宁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即使他隐藏得已经够好了,江南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恐惧,对于死亡的害怕和恐惧是骗不了人的。

    “现在你还能那么自信吗?你想死在这里,我也没有意见,野心勃勃的六皇子都不怕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江南惨白的脸上浮起了残忍的笑容,冷眼瞧着路怀宁被怒火熊熊燃烧的模样,只觉得心底有说不出的快意。她绝对不会不让路怀宁好过,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对付她,已经将过往的友谊抹杀得干干净净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粉嫩的嘴唇轻启,犹如铃铛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射出去的那支毒剑如果射中轩辕语澈的心脏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射中要害之处,他绝对会平平安安的活着。你还不知道吧,轩辕语澈服用过烈焰火莲,他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身体,你这一番举动估计是白费力气了。”

    路怀宁听到江南的话,更是气得头顶都冒起了青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来,恨声喝道,“解药在哪里,快点交出来!”

    “你不是神医吗?你就能配制出解药来啊,干嘛要问我要。就算你能够配制的出解药来,想必你也知道那些解药的原材料是多么珍贵,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能找齐。而你的身体能撑到十天半个月吗?”

    江南恶毒的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恨意。

    “洛江南,算你狠!”

    路怀宁胸口一起一伏的,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就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别仗着我爱你,就以为什么事情你都不放在眼里。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就算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也有千万般手段来对付你!”

    “来啊,都已经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江南嘴角噙着凄凉的笑意,毫不在乎的说道。

    “主子,一定要逼她交出解药来啊,你不能有事!”

    有忠心的属下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他们主子应该要统一草原的,不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路怀宁靠近江南的面前,身体内散发出来腾腾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来人啊,探查看看轩辕语澈到底死了没有,没有继续放箭,对准他身体的要害部位射箭,一定要把人弄死了。”

    那些杀手虽然担心自家主子,可是既然主子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遵从,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竖起全身的警戒对准紧紧追着他们的敌人发动进攻。

    江南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背后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可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做,至少在没有抓住最宝贵机会的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

    路怀宁蹲在她的面前,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的灵魂看得无所遁形才肯放过她。

    江南幽幽的笑了起来,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尽管内心焦灼得快要爆炸了,却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路怀宁,轩辕语澈命硬得很,你是斗不过他的。就算你死了,化成了一堆白骨,他都还活得好好的。还有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就算孤苦一生,都不会选择嫁给你!待在你的身边稍微一刻都让我觉得恶心万分,如果没有选择我宁愿去死。”

    路怀宁的眉宇间堆积着阴沉的气息,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动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静默的模样更是让江南的心底突突的跳了起来,背后的冷汗把衣衫都湿透了。

    她忍不住悄悄的解开了腰带,如果实在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宁愿和眼前的恶魔同归于尽。

    “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轩辕语澈百毒不侵,而催眠你的时候你也是清醒着不受我的控制,是不是说明你的血液里也有着烈焰火莲的药性在里面呢?我也许找药材会找很久,但是眼前的你不就是最好的解药吗?江南。”

    路怀宁不愧是路怀宁,在被死亡威胁的时候,脑筋还是转得很快,笑容阴森鬼魅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江南心底咯噔一跳,脸上堆积着强烈的惊恐,害怕得全身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路怀宁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他的猜测正确了,悬在半空中的心又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温柔深情的牵起江南的手,说话的声音异常的宠溺,像是纵容着小孩子一样,“你这是何必呢,折腾来折腾去我最后仍旧安然无恙,解药就在身边,我当然不可能有事。江南,可能会有点疼,但是为了让你的男人能够安然度过此劫,你就忍一忍吧。”

    森森的白牙对准江南的手腕用力的咬了下去,江南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再有半刻的迟疑,趁着路怀宁分神的空挡,能够自由活动的手飞快的拔下束发的银簪,用力的刺进路怀宁脖颈的大动脉。

    路怀宁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她得手了,尖锐刺痛的感觉袭来,血流如注。

    “别动!路怀宁,你要是敢再动,这只簪子会刺得更深!”

    江南尖利的指甲扣住路怀宁的脖子,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精神高度的紧绷在一起,冷声喝道。

    “洛江南你是活腻了吗?别再挑战我耐心的极限,把我惹急了,就算你是我爱的人,我也可能把你杀了!”

    路怀宁察觉到大动脉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若是时间太长,就算没有中毒身亡,也因为动脉血流过多而死亡。他怎么都想不到江南竟然这样狠,狠到不留给他一点余地,一点都不念及过去的温暖。

    不远处全力对付轩辕语澈等人的属下被这边的喧嚣给吸引住了,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主子!混账东西,竟敢伤害我们主子,我跟你拼了!”

    一个眼睛血红的侍卫猛的冲过来,长剑指着江南的心脏,就要刺下去。

    江南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幽冷的声音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冷冷的说道,“你大可以再往前刺一点点,如果你不想让你们主子血流而亡!我以学医之人向你保证,在我死之前,他一定会死在我的面前。”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洛江南,我只是爱你而已,你不能这样对我!以前我们在戎州的时候多么好,你温柔善良,懂诗词书画,善解人意,怎么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路怀宁心痛的说道,他深爱的那个江南,难道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吗?

    “别再说这些废话,要么我和你功归于尽,要么,我们都安然的活着,路怀宁,你的时间不多,现在受损的是大动脉,而不是无关紧要的地方。”

    江南周围都被杀气腾腾的杀手包围着,只要稍微不慎就能够被刺成刺猬,可是她不在乎了,她手上有路怀宁这张王牌,如果大家都不在乎,那她也认了。

    空气在这一瞬似乎凝固了,沉默蔓延开来。只是短短的时间,却让所有人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路怀宁的属下担心他真的血流而亡,洛江南则是被危险的境地折磨得快要疯了。尤其是她不知道刚才那支毒箭有没有射中轩辕语澈,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你想要怎么做?”

    终于还是求生的*战胜了一切,路怀宁即使再不甘,也只能咬着牙妥协,恨声怒道。

    “把你们的船停下来,谁也不许发动进攻!我和轩辕语澈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的船上,你自然没事,不然你就等死吧。”

    江南清冷的声音在密封的小船内铿锵有力的响了起来。

    “来人啊,停船!”

    路怀宁不敢轻举妄动,脸色铁青得厉害,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上的毒刚解了,又被江南刺中了大动脉,幸而伤口不算深。可饶是伤口不深,仍旧有危险,时间拖得越久,他的生命就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他这辈子真的栽在洛江南这个女人的身上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情意,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情。

    “但是江南,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轩辕语澈的人敢伤害我这边的人,就算我死,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我的生命拿捏在你的手里,但是如果我豁出去了,这也不是致命伤。”

    路怀宁发狠道,心肠变得冰冷了起来,又是生气又是痛苦。

    “我现在只想和轩辕语澈安然无恙的离开!路怀宁,如果不是你一直怀着执念,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而不是如此僵持不下变成仇人。”

    江南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眼睛盯着路怀宁,却明显感到船真的停了。

    “把船门打开,让轩辕语澈他们进来!”

    江南握着锋利的簪子,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为了防身特意把簪子的头部磨得尖尖细细的,能够轻而易举的刺穿人的血肉。

    “不能开,湖水涌进来会将人淹死的。”

    路怀宁断然拒绝道,他怎么可能开船门,要开也只能是在一瞬间的时候,不然水进来,将船淹了谁都活不了。

    “那就把船升起来露在水面上,不然我杀了你!”

    江南发狠道,簪子愈加用力的往路怀宁的动脉深处刺去,温热殷红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涌了出来,洒在她白色的衣裳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路怀宁的那些下属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担心的喊了起来,“妖女,快点放开我家主子!不然我杀了你!”

    主子怎么会爱上这么冷血的女人,那么深刻的爱恋换来的却是仇恨,是痛下杀手。他们真的很害怕再拖延下去主子身体内的血真的会流光的,怎么办啊。

    江南眼睛里有着嘲弄的光芒,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紧了手中的人质。

    “把船升到湖面上去!”

    路怀宁嘴唇苍白的嚅动了起来,咬着牙不得不妥协道。在死神降临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害怕了,他不想死。好不容易才将失去的尊贵地位给找回来,他不想那么容易再将一切都交出去,他还想要登上皇位,将北荻的江山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

    那些焦心的属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含着泪将船浮在水面上。

    透过厚厚的玻璃,江南看到轩辕语澈带着侍卫游得越来越近,执着的朝着她游过来,她眼睛里有温热的泪水涌上来,太好了,轩辕语澈没有事,平平安安的。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帮我止血,不然我真的要死了。”

    路怀宁已经流了很多的血,脸色变得惨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了很多,心不甘情不愿的恨声怒道。

    “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是不会松手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你已经伤害我太多了,我不敢再相信你。”

    江南没有感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虽然是大动脉出血,但是依着路神医出神入化的医术,止血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只要你没有怀着别的心思,绝对能够撑到我回到那边的船上。别再废话,把船门打开!”

    “轩辕语澈,快点回到船上去!”

    江南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看着游得精疲力尽的男人,她心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害怕的,伤心的,难过的,感动的,五味陈杂,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那边,轩辕闵柔吩咐水手加快速度划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赶上来了,两艘船离得那么近,都不到两尺的距离。

    轩辕语澈和司徒煜弦也带着侍卫爬到了船上,在两艘船之间架起了桥梁。

    江南挟持着路怀宁站在船头上,眼角的泪珠不停的掉落下来,看到轩辕语澈的时候,她才发现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的,她也会害怕,也会懦弱想要依靠别人。

    “江南,快点过来。”

    轩辕语澈眼睛发直,站在两艘船用木板架起的简易桥梁中央,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担心,大声的喊道,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妖女,把我们主子放开!”

    十几个杀手搭弓对准了轩辕语澈,还有好几个杀手用锋利的长剑对准江南,警惕的高声喝道。

    “着什么急,他只是流了一点血,死不了的。路怀宁,我说过,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你的。”

    江南心里的恨意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不在乎身后那么多的长剑随时都有可能砍下她的头颅,或者将她的心脏刺穿,镇定的朝着桥中间走去。

    轩辕语澈的身后,数十个侍卫同样手握弓箭对准敌人,只要是谁敢轻举妄动,后面的侍卫就能够将处在危险地带的她和路怀宁射成肉泥。

    “江南,过来!”

    轩辕语澈紧张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南的身上,等到她靠近的时候,不由得提高声音唤道。

    直到轩辕语澈近在咫尺,江南才觉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猛的将路怀宁转一个方向,用力的一推,路怀宁踉跄着往前面跌去,她已经飞快的退到轩辕语澈的身边,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

    “快点上船去。”

    轩辕语澈拽着她的手腕,终身一跃,飞快的翻滚到自己的船上去。

    路怀宁也被忠心耿耿的侍卫扶着,回到了小船上。

    “众人听令,发动进攻,一个不留!”

    轩辕语澈的声音寒冷嗜血得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带着强烈的怨气和杀意,很快的密密麻麻的利箭像雨点一般朝着小船射过去。

    路怀宁船上的侍卫飞快的关门,厚厚的玻璃遮挡住了进攻,那小船飞快的沉到水面下,消失不见了。

    轩辕语澈胸口还是翻滚着熊熊的怒火,没有温度的声音分外的清晰,“羽墨,发信号,让人将玉湖包围起来,抓到路怀宁者,杀无赦!”

    他真的快要气疯了,这个男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抢走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是,王爷。”

    羽墨飞快的应道,从袖子里掏出几枚烟花点燃朝着空中飘去,只听见砰的声音响起,很快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转眼之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轩辕闵柔和司徒清雅将路芷晴绑架起来,还没有威胁,路怀宁等人已经沉到水底,从水底逃跑了,事情的发展近乎戏剧性,让两人瞠目结舌。

    “路怀宁那个混蛋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受伤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轩辕语澈有着一阵阵后怕,急切的拉着江南的手,担忧的问道。

    江南满身是血的样子真的快要把他吓死了,幸好她还好好的活着回到他的身边,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回去好好的涂点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她害怕轩辕语澈担心她,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扯出一丝笑容,柔顺的说道。路怀宁的那一掌是用了内力的,她五脏六腑疼得厉害,可是现在却不是计较那些事情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轩辕语澈,路怀宁刚才射出毒箭的时候把我吓死了,你有没有被他的箭射中?”

    江南的手脚冰凉得厉害,握住轩辕语澈略微带着老茧的手,颤抖的问道。

    “从戎州回来的时候你帮我做了护身的软甲,天蚕丝刀枪不入的,你忘记了吗?江南,我没事的,但是损失了三名侍卫。”

    轩辕语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过的色彩,那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说出来心里真的很难过。

    江南心里内疚极了,那些人都是因为她才死的,她对不起那些人。

    “厚待他们的家人吧,我让莲香给每个侍卫的家里送五万两白银,让他们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的声音里有着强烈的失落和难过,闷闷的说道,说对不起这样的话显得太苍白无力了。她也知道银子再多都换不回那些侍卫宝贵的性命了,可是除了银子,她没有办法再给出什么。

    “轩辕语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他们。”

    她的声音带着恍惚,几乎飘散在风里。

    司徒煜弦从船舱里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上来,看到江南满身是血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江南,你还是下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快点靠岸找大夫给你包扎伤口。不能这么拖着,不然会给身体留下更多的伤害的。”

    “不着急,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江南眼神陡的变了寒冷了下来,全身笼罩嗜血凛冽的杀气,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路芷晴的面前,锐利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射在路芷晴的身上,吓得她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轩辕闵柔和司徒清雅这时候才有机会涌了上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江南姐姐,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幸好你没事。”

    “闵柔,清雅,不用担心我,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她温柔的朝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少女笑了笑,视线再次落在害怕得像见了鬼的路芷晴身上,就是不说话,沉默着,有低沉压抑的气息流荡开来,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姗姗姐姐。”

    路芷晴眼眶通红,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那么好的命叫你姐姐。路芷晴,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设计我!”

    江南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她当初怀着十二分的真心把路芷晴当成自己的妹妹疼宠着,除了不愿意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之外,几乎她所有的请求自己都同意,没想到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换来的却是仇恨和背叛。

    她心凉得厉害,看眼前这个娇柔美丽的少女再也没有往昔的疼爱,只有冷然和怨恨。

    “还有钱姝涵,江南姐姐打算怎么办?”

    轩辕闵柔想到那个女人厚着脸皮就是不肯承认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真想再扇她几个响亮的耳光。

    江南心里被满腔的恨意覆盖着,长发飘扬,眼神寒冷嗜血,心里却在犹豫挣扎着什么。

    都已经那么小心翼翼了,还是被路芷晴和钱姝涵给设计了,她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如果不发泄她一定会逼疯的。

    “钱姝涵,钱姝涵······”

    她喃喃的念着,脸色铁青,手指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是辽远王的女儿,那部分动摇的力量,如果不能为轩辕语澈所掌握,那些力量一定会转投在轩辕雪衣的手上,她要不要咽下这口恶气?

    换了干净衣服上来的轩辕语澈似乎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走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柔弱的身躯靠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声音里透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想要做什么就做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陷害,明明就知道凶手是谁,却为了所谓的利益而忍气吞声。尤其是在看到被侍卫包围着的辽远王和半边脸高高肿起的钱姝涵就明白了,那些不安定的力量,一定不会为他所用了。既然如此,何不给江南出一口恶气呢?

    闵柔之前做事情虽然冲动了一些,却也很雷厉风行和震慑人心。

    “可是他们·····”

    江南有些迟疑,真的不想看到轩辕语澈为难。

    “不可能了,闵柔将他们扣在了船上,还扇了钱姝涵响亮的耳光,一切都变了。你想要做什么不需要有所顾虑。”

    轩辕语澈的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执着,温热的手给了她勇气。

    江南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顾虑什么。

    “闵柔,让人把钱姝涵带上来。”

    她嘴角忽然扯起了一丝阴森森寒澈澈的笑容,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散发着阴冷的杀气。

    “顺便把辽远王也带上来。”

    江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宴会上的刺杀她还没有出一口恶气了,又来算计她,逮到这样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好的,我这就把人带上来。”

    轩辕闵柔像打了鸡血一般,噔噔的跑下去,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吵闹声。

    “你们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我可是云国的郡主,你们这样冒犯我,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砍你们的头!”

    钱姝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江南忍不住嘲讽的勾起了唇角,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认清楚自己的局势。

    “洛江南?”

    钱姝涵看到洛江南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

    “很失望吧?”

    江南巧笑嫣然的靠近钱姝涵,她的身后,则是被侍卫包围的辽远王,父女两人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失望,洛小姐,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姝涵硬生生的咽下了翻江倒海般的嫉妒和恨意,沉声问道。

    辽远王也是满腔怒火瞪着轩辕语澈,脸色阴霾一片,“翼亲王,你这是做什么?洛小姐和王爷都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要扣下本王的小女做什么?就算你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也不能目无王法吧。请翼亲王放开本王和小女,挟持这样的罪名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算受宠如同王爷您,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王爷还请想想挟持朝廷命官所带来的后果再决定,尤其是这么敏感的时刻,王爷也担心自己落下什么把柄让敌人抓住吧?”

    近乎*的威胁,让轩辕语澈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既然都已经得罪了,他不在乎得罪得彻彻底底。

    “令千金做了什么王爷心里清楚,敢伤害本王的女人,势必要付出代价。王爷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本王不介意帮助王爷管教管教。”

    像是没听懂辽远王的威胁一样,轩辕语澈笑容阴森邪魅,让人不寒而栗。

    “江南,不用顾忌,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在后面给你撑腰。”

    话里透露出来的意味深长让钱姝涵的脊背阵阵发凉,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涌了起来,她总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很危险。

    “翼亲王你敢!”

    辽远王怒了,朝着不远处的船只打了个手势,他的船飞快的迎了上来。船上的侍卫眼神凶狠,手里握着弓,弓上搭着利箭,对准轩辕语澈等人。

    “王爷不要逼迫本王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来。”

    “你敢吗?”

    轩辕语澈忍不住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身后的侍卫同样手握弓箭,对准辽远王船上的侍卫,更有甚者,将长剑抵着辽远王的咽喉和心脏。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辽远王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王爷,如果你想功归于尽,那就来吧。”

    “不会同归于尽的,你在本王的手上,本王不在你的人手上。是辽远王你自己要走到本王的船上的,怨不得别人。”

    轩辕语澈全身被冰冷的寒霜覆盖着,瞪着钱姝涵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江南你想要怎么做,开始吧。”

    江南微微颔首,走到钱姝涵的面前,后者吓得身体抖如筛糠,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尖叫着喊道,“你想要做什么?”

    江南不客气的掀开她外层裙摆,果然露出了一个竹筒状的东西,她微微一晃,里面有刺鼻的药水滴了出来,渗进甲板里,不多时,就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

    路芷晴的裙子下面也有着同样的东西,她嘲讽的说道,“现在还敢说船忽然裂开和你们没有关系吗?”

    钱姝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里有怨毒的光芒落在江南的身上,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江南嫣然一笑,笑容陡的转冷,双手忽然用力的朝着钱姝涵和路芷晴的身上推去,只听见扑通两声,伴随着惨烈的尖叫声,那两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双双落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