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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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金疮药拿来了,奴婢给你敷上。”

    雪盏宛若没有看到二姨娘一般,径直走到洛江南的身边,动作轻柔的给她上药,又拿着纱布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才不动声色的退到了适当的距离。

    “对了,你之前想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洛江南像是没有感觉到眼睛气得已经要喷火的二姨娘,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温和无害的问道。

    “我来是想要和洛小姐做交易的。”

    将满腔的怒火给咽了下去,二姨娘沉声说道,声音气得都有些颤抖。

    “我不觉得到现在我们之间还能做什么交易。二姨娘,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也不再害怕受到你们的欺负,可能你的苦心要白费了。”

    江南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声音让人恨得牙痒痒。

    “是啊,我知道洛小姐自然是什么都不缺,但是我想洛小姐最在乎的人恐怕就是早逝的娘亲吧。如果我说,我手上有你娘亲的很多信函,这些信函都是她要寄给深爱的男人的,这些还是你不在乎的吗?当然,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了,我不介意将这封信交给相爷,或者张扬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娘亲是怎样一个行为不知道检点的女人,遭受世人的嘲笑。更重要的是,若是皇上看到那些信函,原本就不想要让你成为翼亲王妃的信念只怕会更加的坚定吧。”

    二姨娘眼睛里冒起了一丝怒火,刚要发怒,转念一想却又笑得更加灿烂,甜腻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撞击着江南的耳膜,她脸色陡的阴沉了下来,眸光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恶狠狠的瞪着前者妖娆妩媚的面容,沉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去死,死无葬身之地,永远不要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和她呼吸一样的空气。

    这是二姨娘怨毒的心声,可是她却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实现,她还想要从这个女人的嘴里知道天瑜的下落,她可怜苦命的女儿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打听她的下落却了无音讯,会不会已经死了。

    如果洛天瑜真的死了,她一定亲手把洛江南剁成碎片拿去喂狗!

    “我想要用手中的信函和洛小姐交换,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此简单而已,对于洛小姐而言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心底的仇恨硬生生的撕扯着她的心,差点将她逼疯了,二姨娘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平静的说道。

    “你想要知道的是洛天瑜的下落吧?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江南脊梁挺得直直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像是对二姨娘的那些威胁无动于衷。

    “洛江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天瑜是在戎州失踪的,她的失踪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别跟我装疯卖傻,不然你就等着让你娘遭受世人的唾骂吧。看看那些煽情露骨的信函被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指责唾弃你娘亲。”

    二姨娘从袖子里扔出一封信,那些熟悉的字迹映入江南的眼帘,热情而直白的情诗跃然纸上,这些诗句都是写给她的爱人的,可是爱人的名字却不是洛鸿缨,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信的落款处,盖着风国公主特有的印章。

    只是简单的看一眼,她就能肯定这些信绝对是她娘亲写的,不可能是伪造的,因为那枚印章她亲眼见过,就在她娘亲留给她的嫁妆里,雕刻精良,用上好的羊脂玉制成,边角的地方刻着复杂的花纹,使用的时候必须用独特的技巧才能在纸上印出那些花纹来。

    江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眼睛里的震惊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没有想到娘亲的那些信竟然落在了二姨娘的手中,原先她还在猜测是不是二姨娘为了把她骗出去,所以编出那些话来。

    “洛江南,这样的信我手上有几十封,内容远比这封信上面的露骨淫秽,你如果不想让你娘身败名裂,最好和我做交易,你根本就没有选择。今天晚上在清风楼的天字号雅间里,我等你,过时后果自负。”

    二姨娘站起来,眼睛里有着掩饰不去的恨意,箭步流星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冷若冰霜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不要带太多的人跟着,也别想耍什么手段。”

    江南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浑身被冰冷的寒霜包围着,眼睛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直到腥甜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她才慢慢的缓过来,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那笑容,宛若带着森森的杀意,凉飕飕的,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别想再威胁她!

    雪盏看到她眼睛里的血色蔓延着,不由得担心的走了过来怯生生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那个二姨娘到底说了什么让自家小姐那么生气,全身的寒意蔓延开来,杀意浮起,真的好让她感到担心啊。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清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她的牙缝中挤了出来,非但没有让雪盏放下心来,反而是更加忧虑了。

    “雪盏,你到翼亲王府去请轩辕语澈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江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满腔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平复了情绪淡淡的说道。

    雪盏刚要出去,轩辕语澈和轩辕闵柔已经出现在了内花园的门口,冲着她轻声的喊道,“江南姐姐。”

    “闵柔,王爷。”

    她飞快的迎了上去,关切担忧的眼神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到闵柔的情绪又变得像往常一样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我让雪盏去准备一些早点?”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轩辕闵柔眼神略微带上了一些暖意,轻声的说道。

    “那就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了不要憋在心里知道么?我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你就放心吧。”

    江南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往烨儿的书房走去,笑眯眯的说道,“烨儿这些天一直在念叨着你呢,知道你来了他一定会很开心。”

    轩辕语澈跟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身后,烦闷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些,他一定要尽快将这件事情给解决好,给闵柔,给江南一个安定的生活。

    果然,烨儿看到轩辕闵柔和轩辕语澈之后像欢快的小鸟一样冲了过来,一会要这个抱抱,一会要那个抱抱,开心得脸上笑开了花,很是开心。

    轩辕闵柔也被欢乐的孩子气息感染,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起来,眉宇间那股忧愁淡了很多,带着烨儿这跑那跑。

    轩辕语澈和江南看到她这么开心,心情也变得飞扬了起来。

    “烨儿,你和姑姑一起玩得开心点,娘亲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江南忽然对着儿子说道,又在烨儿的耳边细细的嘱咐了些什么,烨儿像个小大人般的点点头,冲着轩辕闵柔咧开嘴笑了起来,“姑姑,你陪我去爬山好不好?看看谁最先爬上山顶,赢了烨儿会把最喜欢的一样东西给她哦。”

    轩辕闵柔看着可爱的孩子,哪里舍得拒绝,在雪盏和红袖的跟随下,跑到御花园里去爬山了。

    江南脸上的笑容敛去,回头认真的对轩辕语澈说道,“我有些事情要请你帮忙,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她难得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轩辕语澈立刻知道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径直牵着她的手往书房里走去,关上房门严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江南一五一十的把刘芳儿和二姨娘之间密谋害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说二姨娘用娘亲的信函威胁她,要和她做交易的事情说了一遍。

    “轩辕语澈,我想要把我娘亲的信函都拿回来,如果信的内容传出去,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伤害,你的父皇恐怕也会更加讨厌我了。而且,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当年洛鸿缨的亲人被人掳走害死究竟和二姨娘有没有关系。”

    轩辕语澈听完她的话,久久的不说话,眼睛里的担忧是那么的强烈,他不想让她去,那两个女人分明是挖好了陷阱等着她跳下去,她怎么可以以身犯险。但是他也知道,事关到她娘亲的名声,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让她去的话就在唇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同命相怜,那种小小年纪就失去娘亲庇佑的痛苦他能够感受得到,也明白娘亲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如何的重要。就是因为明白,那些话他不能说出来。

    “那你想要怎么办?”

    轩辕语澈听见自己的声音,胸腔里的心却是疼得厉害。

    “我一定要拿到那些信函,哪怕我娘真的不喜欢洛鸿缨,但是我也不能让别人败坏她的名声。轩辕语澈,你在暗处接应我好吗?你放心,刘芳儿和二姨娘她们没有办法为难我的,在危险的时刻,我相信我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江南眼睛里充满了恳求,认真的说道。

    她知道他会担心,所以这件事情一开始她没打算隐瞒。

    “你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有事知道么?”

    轩辕语澈猛地抱住了她,沉重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颤抖。

    “我会的,你放心吧。轩辕语澈,要是二姨娘真的是陷害我娘的凶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江南听见自己寒冷的声音残忍嗜血,像是恶魔一般。

    两人坐在书桌前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确保不会对江南造成任何伤害之后,才走出了书房。

    晚上的时候,江南让轩辕闵柔陪着烨儿,红袖和雪盏贴身保护他们,自己带着莲香一个人坐着马车朝着清风楼去了,在预定的时间之内,她推开了天字号雅间的门。

    二姨娘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眼睛里透着志在必得的坚定,浅笑盈盈的说道,“你果然还是来了,看来你那个早逝的娘亲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重的嘛。”

    “洛天瑜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也是很重要吗?”

    江南似笑非笑的说道,脊梁挺得直直的,居高临下的瞪着小人得志的二姨娘,“我娘的信函呢,拿出来,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空气中漂浮着甜腻的胭脂水粉味,洛江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在屋子了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红木雕花的衣柜上。

    二姨娘的眼神闪了闪,娇笑了一声,“信函就在这里,只要我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会给你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

    江南将视线收回来,冷眼瞧着桌子上数十封一一排列开的信,上面熟悉的公主印章昭示着她都是真的,可是她的手却够不到。

    “这些事情我可不想让一个卑贱的丫鬟听到,你先让她出去。我这边没有丫鬟,按照公平,你也应该这么做吧。”

    二姨娘撇了撇嘴,指着莲香骤然发难。如果莲香在这里,一会她们的行动还要怎么展开呢,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放过。

    “莲香,你先出去吧。”

    江南在心里冷笑一声,眼睛里的讥诮和嘲讽是那么的明显,二姨娘真以为她不知道衣柜里还藏着人吗?她的嗅觉一向都很灵敏,那股甜腻的胭脂水粉的香味已经暴露了一切,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她既然敢走进这间雅间,就不怕她们耍阴谋手段。

    “小姐。”

    莲香警惕的瞪了二姨娘一眼,很不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

    “没事的,你先出去,我和这位姨娘有些事情要谈。”

    江南故意加重了姨娘两个字,恨得二姨娘牙痒痒的,怒火噼里啪啦的在血液里燃烧得差点沸腾了起来,可是为了她的女儿,她只能硬生生的咽下了这股怒气。

    莲香只好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雅间的门。

    “你究竟把天瑜藏到哪里去了?她到底在哪里?”

    “她啊,自然是在戎州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嘛?”

    江南淡淡的说道,二姨娘会耍手段,她当然也会。别以为只有二姨娘一个聪明人,只有她能够算计别人。

    “你胡说,我已经派了那么多人把整个戎州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洛江南,你休想在这里骗我。你是不是已经把她给······”

    杀了这两个字二姨娘都不敢说出来,她害怕那个最坏的结果会让她崩溃。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江南脸上带着镇定自若的笑容,淡然的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都说母女连心,如果我真的把她给怎么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她不会死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二姨娘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她的确从来没有过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或许洛江南真的没有骗她,天瑜只是被软禁起来了,并没有死。

    “那我为什么找不到她,你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洛天瑜已经失踪了那么久,差点快把她逼疯了,她每夜每夜担心,都睡不好觉,盼望着洛家的死士能够带回来找到天瑜的消息,可是这么久了却杳无音讯,她都快要绝望了。

    “先把信函给我,我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江南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从来都不是受人要挟的主,二姨娘这么威胁她,就等待着日后悔不当初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给你呢。具体的地点,她到底在哪里,你快说啊。”

    二姨娘紧张得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急切的问道。她现在只要女儿平安的回来,只要女儿安然无恙,以后所有的事情才有希望。

    “我要先拿到信,不然你就是再把戎州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得到洛天瑜。我娘亲都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灵魂也早就进入轮回,和你女儿活生生的人比起来,名声根本就不算太重要。我也想要看看在二姨娘心里,究竟是洛天瑜比较重要,还是一个已经故去的情敌比较重要。我敢肯定,除了我没有谁知道洛天瑜的下落,包括看守她的人都不知道太子侧妃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江南得意的翘起唇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笑眯眯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天瑜被你毁容了吗,不然怎么会没人把她认出来?洛江南,天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二姨娘听到她意味深长的话脸色都变了,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您别着急嘛,我毁她的容做什么,她又没有我长得好看,看您吓的。只不过嘛,您也知道我的医术也还算不错,给太子侧妃易容成另外一个人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以后究竟怎么样就看二姨娘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