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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诧异的贾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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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议员先生,所以你对于这次的刺杀事件是怎么看待的,加州是否有必要立法限制狗仔队的行动尺度?还有你认为警方不公开案件细节的做法,在公众关注度这么高的案件上是否更加适得其反?促生了更多的小道消息?”

    “是的,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是在谈论小道消息,因为官方并未肯定嫌疑人是不是真的以狗仔为业——”

    “哈哈哈,对,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是这种现象参与者,这有个很复杂的伦理问题——在加州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民众有权利知道他们想知道的,所以任何公众事务上我们对媒体的限制一直非常的宽松,但在这个案件上,媒体真的有这么多的自由裁量权吗?每一次连环杀手案件、邪教杀人案件,当然还有这样的stalker侵犯案件,都是一次模仿者的狂欢,报道得越多,就会激发起、聚集起越多的模仿者,让他们在这种小众的文化社区里更加自得其乐,更加极端——”

    “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事实上体现了职业道德在这种体系中的无力,当整个大环境都丧失了自我约束的能力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出局,就只能加入其中,这是个很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但我认为短期内政府不可能通过修改立法来约束这个现象。”

    “不可能。”

    “对,我认为不可能。”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参议员先生?即使珍妮弗.杰弗森事件影响是这么的广泛,连总统先生都发推表示了对此事件的震惊和祝愿?”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毕竟修改州法是一个严肃的过程,珍妮弗的事件当然非常不幸,但即使约束了狗仔队,我们又能否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呢?理性地看,这不是一个有明确因果相关性的问题,我认为更重要的还是更加严格地对待stalker这种行为——”

    “那我们又回到了限制令无法执行的老问题上了。”

    “是的,但……”

    #

    “受到珍妮弗遇刺消息的刺激,今日电影大盘继续出现预料之外的波动,已经上档一个多月的《人生旅》票房回弹300%,单馆上座率成为今日最高。本片全球票房也有大额回升,全球有可能突破10亿,各地院线老板都表态会续签合同,延长《人生旅》的上档时间以及调整排片……”

    “珍妮弗作品列表攻占各大榜单,亚马逊、netflix均被旧作屠榜,悲剧效应背后隐藏的金钱链条。”

    “推特上的#gj.j#成为最热门标签,全国各地都有影迷为珍妮弗举办祈福活动,在纽约时代广场一角,影迷们手捧蜡烛,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影迷还拿了小小的标牌,上面正打着推特上的标签。”

    “嫌疑人扎德.鲁普是个stalker惯犯兼妄想狂?一位40多岁的狂热粉丝联系媒体,表明他和扎德.鲁普有可能相识,对方对他吹嘘,stalk珍妮弗已有十年。他说鲁普明显有受害妄想症,多次表明自己正被神秘势力追杀,又暗示过自己曾亲手杀过人。而鲁普曾多次组织stalker前往珍妮弗的宅邸外举牌骚扰,声称自己就是当年曾入侵珍妮弗宅邸,留下恐吓言论的那个stalker,这一切旨在唤醒珍妮弗的不愉快记忆,加深她的印象。他表示鲁普对珍妮弗满怀恶意,多次声称她是个骗子,要让她付出代价,而这一切都让爆料人感到不适,他退出了该社区不久,珍妮弗的安保团队加强巡视,社团也宣告解散,而之后他就失去了鲁普的踪迹,但他不肯定扎德.鲁普和他认识的扎德.史密斯是否一个人,因为他没有看到扎德.鲁普的照片,所以消息依然存在疑问。”

    “金球奖宣布提名名单,《人生旅》拿下五项提名,珍妮弗获得影后提名,新闻发布会上,主持人安迪.萨姆博格带头号召为珍妮弗祈福,而发言人茱蒂.阿克曼表示,珍妮弗团队会派代表出席。”

    “珍妮弗还能醒过来吗?据悉她的前夫切萨雷声称自己是她的紧急监护人,而有消息表示,珍妮弗的遗嘱中他是最大受益者,珍妮弗是还没来得及更改遗嘱吗?现在切萨雷已经把所有大权都收入囊中,他会让一个清醒的珍妮弗来修改遗嘱,结束这个局势吗?”

    “珍妮弗已经脑死亡……”

    “民众声讨stalker和狗仔队侵犯明星*,狗仔为自己辩解:所做一切都在法律规定范围以内。”

    “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在旧金山机场呵斥狗仔队,双方险些酿出肢体冲突,他随后前往旧金山总医院探视珍妮弗。”

    “乔什.布兰奇和希斯.莱杰、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珍妮弗.贝尔、安迪.萨姆博格等明星团前往医院,梅丽尔.斯特里普在下个航班飞抵,遭袭事件体现珍妮弗的好人缘。”

    “萨尔维.图齐在机场现身,他从新西兰转机飞来,形单影只、失魂落魄,对狗仔队的询问毫无反应。”

    “丹尼尔.戴-刘易斯在采访中表示对珍妮弗的关切和悲痛,他和妻子都非常希望珍妮弗能尽快康复。”

    “小罗伯特.唐尼连发三条推特为珍妮弗祈福,《速度与激情》明星团发推关切,jay-z、、kanye等嘻哈帮发推谴责stalker,kanye开粗场面精彩。”

    “詹姆斯.卡梅隆现身晚宴现场,愿意借出私人飞机把珍妮弗转运回洛杉矶接受治疗,他未否认自己为珍妮弗介绍医生,‘她值得最好的治疗’。”

    “切萨雷.维杰里去哪了?据悉他出现了严重的ptsd现象,当晚正是他数枪击毙绑匪,挽救了珍妮弗的生命……”

    “三天。”贾瑞德说道,他捏着鼻梁把报纸扔到了桌上,关上了网页和电视,有种接受了太多信息,不堪重负的感觉。“新闻发布会到现在仅仅是三天时间,而这些媒体挖掘到的信息简直赶得上警察局一年的工作量,哇哦,我是说,wow——我们应该适当聘请一些狗仔来做警察。”

    “事实上,媒体有时候也能给我们带来帮助——尤其是这样一些案子,这些报纸里有一些信息非常值得注意,”安杰罗捡起了一份小报,“看这份,狂热粉丝声称扎德.鲁普和他认识的扎德.史密斯很可能是一个人——这条新闻里的很多信息都和扎德.鲁普非常符合,包括他的被害妄想症。”

    “嗯,被追杀的‘幻想’。”贾瑞德在脑袋边比了一个引号,“对于那个狗仔谢夫的案子,你们了解多少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当时的一些新闻报道——有他被起诉的新闻,但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安杰罗说道,“媒体对这样的消息不会太感兴趣的——你觉得扎德的信里说的是真的吗?”

    “你的看法呢?”贾瑞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是完全的被害幻想吗?”

    “呃。”安杰罗摊了摊手,“如果扎德有证据的话,按照他对珍妮弗的恨意,肯定会拿出来,或者至少在信里留下线索,不是吗?如果是他杀害了谢夫,至少照片应该要拿出一张,是不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个完全的被害妄想者。而如果扎德.鲁普和扎德.史密斯是一个人的话,那就更说得通了,不是吗?他做的这么多事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伤害珍妮弗,这是一个应激反应,他觉得珍妮弗伤害了他,所以他要反击。”

    也许是他们高估了对手,或者是警方宽松的姿态迷惑了茱蒂.阿克曼,贾瑞德现在仍然保有着这个案子,他们得以把那间公寓搜了个底朝天,扎德在家里的不少隐秘之处都留了这封信的副本,信里指控珍妮弗和切萨雷假结婚逃税,和乔什.布兰奇假恋爱,还派人来追杀他,因为他给她寄送了死亡威胁,尤其是在他杀了记者谢夫以后,更是受到了珍妮弗手下的袭击,到现在都要不时搬家,逃避珍妮弗手下的侵扰——总之,信里控诉了一大堆非常具有臆想症状的罪名,而且不把信放在显眼处的原因是‘他随时准备被珍妮弗追杀,害怕信放在显眼的地方,会在警方到来之前就被毁掉’。

    对于这种仿若疯子呓语一样的自白信,警方当然不可能过于当真,不过他们还在破解扎德的电脑密码,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而安杰罗等人在搜到这封信后明显放低了期待值:对于这样一个满口胡话的精神病人,你很难去把他说的每件事都当真,这里这些事扎德是怎么知道的?他开了天眼?还有,珍妮弗一直派人追杀他?这就和政府一直在监视他一样,都是被害妄想症的典型症状。而考虑到他在信里流露出的恶意,他们设想中的‘扎德只是在勒索钱财,而被灭口’的情境已成泡影,从他在信件中表现出的心理状态来看,他对珍妮弗的恨意并不是钱财能抚平的,这不是个求财的犯罪者。

    “是的,你的说法很有道理。”贾瑞德没有否认安杰罗的观点,“但这依然无法解释那张丢失的内存卡——给苏格兰场的电话打了吗?”

    “打了,但你知道对方的效率。”安杰罗扮了个鬼脸,“乐观地估计,我们能在几个月内得到回复——除非你能派我们去伦敦出差。”

    “做梦吧你就,”贾瑞德瞪了安杰罗一眼,他沉吟了一下,“准备再次询问黄金三人组……就从乔安娜开始吧,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另外,是时候去询问切萨雷了——和他讨论一下信的内容,刺激一下他,看看他的反应——他这几天都呆在医院?”

    为了麻痹茱蒂,争取更多的时间,也因为这件事并不存在破案的限期,警方也一直都没有找他做口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一直都呆在旧金山总医院,没有离开过那一层楼,可以说是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不存在失控的可能。

    “他一直都在组织珍妮弗的专家会诊。”安杰罗说,他忍不住加了一句,“man,那些报纸可真能胡说——他会让珍妮弗昏迷下去,拿到大权?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听医院的专家说,从未看到2天内能组织起一场全国顶尖的专家会诊——维杰里为这场会诊起码付了100万的出场费和路费,这些有钱人——”

    他咂咂嘴,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评论什么。贾瑞德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全国顶尖的专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像是这种明显出于家属意愿,而非是疑难杂症的会诊,想要在2天内请到真正全国顶尖的专家,付出的绝对不仅仅是金钱,肯定还有相当的人脉成本,看起来维杰里和杰弗森假结婚的指控也变得越来越不可信,这更降低了扎德那封信的可信度。

    但……那片遗失的储存卡里到底都说了什么!贾瑞德皱起眉,始终感到无法释怀。

    “不论如何,”他下了决定,“我们还是要讯问他——别让他来警局了,我们去医院找他。”

    #

    踏进旧金山总医院的私人病房层,和守在电梯口的两个警察打了个招呼,又看了守在病房门口的两名警察一眼——虽然这对贾瑞德来说是有利的,等于把所有嫌疑人都纳入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但贾瑞德依然感到一丝轻微的怒火冒了起来:毫无疑问,市长和局长这么卖力,完全是因为珍妮弗的特殊身份,贾瑞德手下却一直缺人,而现在,她一个人就占用了四名警力。

    “嘿,阿克曼女士。”叫住了一边按电话,一边打开露台门回到走廊中的公关,他尽量露出轻松的微笑,“一切都还好吗?”

    “成吨的事情。”茱蒂.阿克曼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但贾瑞德注意到她的肩膀绷了起来,“你看了新闻吗?那么多大人物都要来探望她,但这间医院的探视规则又是那么的严格,当然啦,现在来也完全看不到什么,这让一切真的很难安排——”

    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抱怨让贾瑞德扬起了眉毛,茱蒂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噢,不过珍妮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淤血团正在变小,这是个好现象,但很难说她什么时候醒来。”

    “ok。”贾瑞德说,茱蒂的口气让他很不舒服,“那么,看起来我恐怕是没有探视她的荣幸了?”

    茱蒂看了他一会,伸手拉开了病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贾瑞德走进了套间门口——会客室里坐着几个人在使用电脑,低声而轻快的打字声就像是一首乐曲,而透过套间内部的门,他看到切萨雷.维杰里和一名年轻女人坐在病床边低声谈话,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床.上的珍妮弗则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样在维生系统的环绕下一动不动地躺着。

    “切萨雷。”茱蒂叩了叩门,眼睛还胶着在手机上,“警长来了。”

    切萨雷和那名年轻女人都站起身来,贾瑞德走进房间,和切萨雷握了握手。“维杰里先生——这位小姐——”

    “这是我和珍妮的好朋友,莉莉安.斯文森。”切萨雷说,他的眉头紧锁着,而贾瑞德不禁觉得这也许不是切萨雷常有的表情——这男人在公众场合总是一张非常商业化的面具,至少从他收集的资料来看,切萨雷给他的感觉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她前几天从洛杉矶过来帮我组织会诊。莉莉安,这是贾瑞德.邓菲队长。”

    “队长。”莉莉安和他握了握手,来回看了看贾瑞德和切萨雷,“你是来讯问切萨雷的,是吗?”

    她的聪明敏锐让贾瑞德暗暗心惊——事实上,从茱蒂到莉莉安,和珍妮弗.杰弗森有关的一干人等几乎都洗刷了他对整个好莱坞明星阶层的印象,和想象中的大/麻、酒精、性.交易相反,珍妮弗似乎有一支真的很商业精英的团队,处处都体现出了干练和效率,而这在让他印象深刻之余也更觉棘手:想要从切萨雷这里拿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看起来变得越来越难。

    “是的,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他说,故意把口气放得很轻松,好像这只是例行公事。“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忙着组织会诊,如果你们不方便,我可以改天再来——你知道,这只是必须履行的手续。”

    “没必要。”切萨雷说,“我现在就有时间——让我们找个空病房吧,警官。”

    “好的。”贾瑞德有些尴尬地说道,他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等着切萨雷——他没有马上跟上来,因为莉莉安又和他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踮起脚拥抱了他一下。

    “我会照顾好j.j的,”她说,这一瞬间的神态让贾瑞德觉得有些母性——然后亲了亲切萨雷的太阳穴,又一个母性的姿态,“你去做你应该做的,切萨。”

    切萨雷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眉头回到了原位,当然了,他看起来依然严肃而紧绷,但那种深如渊海的感觉,贾瑞德从新闻里得到的感觉又回来了。

    “警官。”他说,做了个手势,首先走出了病房。而贾瑞德则站在门口又看了莉莉安几眼——她正弯下腰轻轻地为珍妮弗擦拭脸颊,又一个母性的神态……看起来她和这对前夫妇的关系真的都非常不错。

    在心里记了个笔记,他和切萨雷一起找了一间空病房,在几个警员的帮助下架设了录像机,正式开始讯问。“姓名?”

    “切萨雷.维杰里。”

    “年龄?”贾瑞德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在门关上以后,扎德.鲁普把珍妮弗挟持到了楼梯顶部,是吗?借助她和装饰来隐蔽了自己。”

    “是的,”切萨雷说道,“当时我在楼梯上,另外三个人在楼梯下方。”

    “你是否注意到有一台dv?”

    “注意到了,”切萨雷说,“扎德准备好的。”

    “那么,你知道dv内没有储存卡吗?”

    “我不知道。”切萨雷显得泰然自若,他看起来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这就是事发后不能第一时间询问的坏处。“我说过,我在楼梯上,背对着dv,我一直没有下过楼梯。”

    “ok,”贾瑞德说,他寻思着什么时候才是拿出信的大好时机,“那么你还记得当时扎德都说了什么吗?”

    切萨雷没有片刻的迟疑就点了点头。

    “记得。”他说道。

    贾瑞德随意地在纸上划拉着,还在盘算着刚才的问题,直到数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差点跌掉手中的笔杆。

    “呃?”他说,这是第一反应,但随后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咳嗽了一声,随意地问道,“那么——他到底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