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帝王之友 > 125|0125.¥

125|0125.¥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崔季明心头一松,她控制住了表情,双眼失焦任凭她拥着她。

    或许是她演的太好,言玉好似真的让她唬住了,他两手捧住了她脸颊,声音有几乎听不出的颤抖,一次次在她耳边叫她名字。

    这个距离下,崔季明已然能看看清他瘦到脱形的脸。她好似想了很多,却宁愿此刻先把心扔掉,能像他一样不去思考,只做与目标相关的事情。

    崔季明瞳孔动了动,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见你……不若让我死了。”

    言玉看她面上多了几分生气,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捏着崔季明耳朵,道:“三儿,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么。”

    崔季明懒懒的垂着眼皮,并不回答他。

    言玉伸手就去检查她根本没处理过的腿伤,以及绑着脏布条肿的不成样的手臂,他一把将崔季明抱起,崔季明只觉得这场景太过眼熟,她再度倚在言玉的肩头,轻声道:“……敌营。”

    言玉指尖一僵。

    正这时,阿史那燕罗愤怒的掀开帐帘,带着卫兵冲入了帐内:“言玉!你现在也敢随意在营内拔刀?!这是主帐你居然也敢随意闯进来!”

    言玉转过身来,崔季明被他抱在怀中。

    在言玉看不见的角度,崔季明冲着阿史那燕罗得意的轻笑一下,比口型道:

    “废物。”

    阿史那燕罗明明知道她在故意激怒他,但他实在是难在她那好似胜利的目光下,再保持冷静!他抽出刀来,对准言玉道:“你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

    言玉右手将崔季明的脑袋往顶了顶,让她面朝着他怀里。他好似不希望她狼狈时候的样子,被多一个人看见。

    言玉:“阿史那燕罗,你才应该明白你在做什么。你俘虏的这人姓什么,你应该清楚。”

    阿史那燕罗冷笑:“又是你的那个‘行归于周’么?”

    言玉:“崔翕的独孙,你若是杀了,也就别怪行归于周会撤走一直给予的支援。毕竟如今贺逻鹘与伺犴对峙,伺犴受困,他为了胜利怕也会对邺人态度软化起来。而且他那逼到绝处的精兵,怕是相较于你们几十万的杂牌伙夫,更能对代北造成压迫力。”

    崔季明身子微微一哆嗦。她耳中听到的话,好似每个词儿都能懂,组合到一起,只惊起她心中一阵惶恐。

    言玉却也是有意在她面前提起。

    阿史那燕罗的刀尖的抖了抖,他似乎为他们两方之间如此赤|裸直接的利用关系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但言玉说的却句句在理。

    他没有将刀放下,冷声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要他这个俘虏是为了什么。贺拔庆元如今只在正面战场露面过两次,还都是小范围的战役。而他的亲兵营带着新武器,在西北方救走了康迦卫。而且凉州军中的事情,怕是没人能知道的比她更清楚,我要从他口中拷问出该知道的事情。”

    言玉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我会从她口中问出来的。”

    阿史那燕罗:“言玉。你也别忘了,兵权在我手里,我在这里杀了你,行归于周不会与我为敌,小可汗不会与我置气。只是如今境况下,我不想惹上棘手的麻烦。崔三的命你可留着,但他必须留在这里。”

    言玉垂了眼,没说话。抱着崔季明大步走出营帐。

    崔季明却隐隐感觉后背沁出冷汗。

    他没有回答,她却隐隐有预感,纵然她这样演下去,言玉怕是不会像上次那样将她送回了……

    言玉走出营帐,外头不少卫兵对峙着,他忽然闯入主帐也引发了不小的骚乱,黄璟双手各执一把长刀,背对帐帘,盯着外头早已愤怒躁动的突厥士兵。他听着言玉走出来,回头道:“你疯了么——”

    黄璟一时愣住,只看见了乱糟糟的卷发,赤着的双脚的少年蜷在言玉怀里。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谁了。

    阿史那燕罗出来,发声平复骚动。言玉却未归营,他带上众人,骑马往东风镇内去了。

    东风镇所在的边境,自突厥、大邺边境自中宗时期败仗后,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了。颉利可汗为了巩固防线,仿照汉人样式建设了许多边境军阵,方便军营驻扎补给,也能及时监视大邺。东风镇便是甘州北方的一个不小的军镇。但突厥对军镇的管理很差,完全不够严格,东风镇已经形成了一个邺人、杂胡、突厥人共生的普通绿洲城镇,却也算得上有生机。

    阿史那燕罗进驻在东风镇旁,便牢牢控制住了城镇的进出。

    言玉无法放崔季明在这危险的军营中,城镇内好歹是有成套的院落房间。黄璟一路上不断去瞟向崔季明。或许他本性八卦,年长起来变本加厉,他当年在江畔找过崔三、又从旁人口中听闻他许多次,却未见过真人。

    黄璟以为崔季明昏迷着,但她却一会儿伸出了胳膊攀住言玉向上抬了抬身子,似乎是在硌的太难受,而言玉竟一直伸手顺着她脊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些什么。

    崔翕也不大提及这个孙儿,黄璟侧头看着,崔季明微微抬了一点头,露出眼睛来。

    她连睫毛上都挂着灰土,头发一缕一缕的搭着,眼睛纵然看不清,仍机警的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状况。

    在东风镇内随便占一座院落也不算麻烦事,言玉将崔季明抱进屋内去,里头是胡人用的高床,他将她放在了被褥上,挥手命人准备热水和药物来。

    几乎是当门关上的瞬间,崔季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抓住那富贵人家床头的陶器,兜头往言玉额角砸去!

    那陶器本就厚实,砰的一声砸碎在言玉额角,一道血痕顺着他的额角流至了凹陷的脸颊,他眼前都黑了一下,扶住床沿才没朝后倒去。待他脑子里嗡嗡的声音褪去,居然看着崔季明光脚踩在床上,正使着蛮力想要将那床柱掰断一截儿下来。鼻尖上渗着汗,眼里冒着火。她浑身都是不服输的斗志,却似乎太久没吃过东西,手上也没力气,半天没能掰下来。

    言玉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她刚才的狼狈样子,或许也是在骗他。

    言玉却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发现言玉脸上挂着些笑意,仿佛在看孩子胡闹似的望着她,崔季明以为自己不会恼火。然而却有无明业火从她心底猛然窜起,她一把捡起床上散落的陶器碎片,将最尖的锐角边缘狠狠刺入了言玉的肩膀。

    她跪直在床上,言玉坐在床边,崔季明抬手一把抓住了言玉的后颈,好似随时要拧断他脖子似的威胁着。言玉不得不仰头看她的脸:“你不是真的绝望狼狈过,就好。”

    崔季明让他这一句丧尽天良的话,击的喉咙发痛双眼滚烫,她抓住他后颈的手,猛然捏紧,手中碎片如锥子般朝他肩膀中钻去。崔季明一字一句道:“如今我不狼狈,是因为有人已经让我绝望过了。”

    言玉微微瞪大了眼眶,他轻启唇却发不出一个音来。

    崔季明逼着他抬起下巴来,四目相对,她冷声道:“你根本不明白看不见,对我的人生是多大的打击。就像你居高临下,也永远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因残废而痛苦自杀。我本有种种人生的可能性,但你强行剥夺了大半,你这就是杀死了一部分的我。”

    她此刻占尽了上风,她的言语是最刁钻的刀子,只是她一向不肯对他使用。

    崔季明:“我宁愿你废了我一条腿一条胳膊,也好过我连独自走路、倒杯水都做不到。你这次又打算做什么?再废我一张嘴,还是耳朵?”

    言玉痛苦道:“三儿……别说了。”

    崔季明:“别这么叫我。”她抬手猛地拔出陶片,朝言玉脖颈划去!

    言玉骤然一惊,他朝后撤去半分,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他反手抓住崔季明的手腕。崔季明右手攻击不成,似失望似嫌弃的砸了一下嘴,她藏在身后的左手竟然还偷偷拿有一片陶片,夹在指缝,以刁钻的弧度向言玉喉咙再度刺去!

    他猛然抬掌打向她肩膀,反手拧过她手腕,将她反摁在了床上。

    言玉:“松手。”

    崔季明松开手,两片陶片掉落在了被褥上,言玉将陶片从床上扔下去,这才松开手。崔季明瞪着他,坐在了床褥上喘息。

    言玉的神情好似隐藏在雾里:“你该杀我。可惜你现在杀不了我。”

    崔季明:“早晚有一天。”

    他捂了一下肩膀,崔季明这一下伤的极深,他却似乎不讨厌这种疼痛,将那些伤人的碎片踢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血,道:“我以为你会继续演下去。”

    崔季明斜眼看他:“前提是如果我演的像样,你会放我走么?怕是不会吧。那我还不如多伤你一些。”

    言玉沉默半晌,正要开口,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下人送来了热水。

    软巾和干净衣服也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临时拿来的,屋内摆着几件附庸风雅到可笑的汉人家具,笨重俗套的屏风摆在床边。言玉挽袖,在大陶盆内将热水和冷水混了混,伸手来解她的皮甲。

    崔季明拂开他的手:“我不能洗澡,伤口碰了水我就没命了。”

    言玉道:“我知晓,可你最起码避开伤口擦洗一下,一会儿再换水,你洗洗头发。”

    崔季明:“我自己来。”

    言玉:“你右手刚刚就不该乱动,都已经肿成这样,你现在还能摸到自己后背么?”

    他指尖替她解开单手难解的皮甲,崔季明贴身的布衣已经脏污不堪。崔季明刚才为了杀他,右手用力过猛,如今从肩膀往下都疼的发麻。他还要去解开崔季明的衣带,她抬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强|奸犯。”

    言玉一僵:“你又从谁那里学了这些浑话!”

    崔季明笑:“论浑话,我是长安的姑奶奶。你放手。”

    言玉知晓她已经长大了,这样太不合适,松开手道:“我去屏风那侧等你。”

    崔季明对他背影道:“你不去治伤的卖可怜,以及任劳任怨的伏低做小,对我而言是无用的。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会在别人松懈时捅刀子的人,你也妄想通过这种手段在我这里博得信任。”

    言玉无谓的应了一声。

    崔季明看他搬了个矮凳坐到屏风那边,这才解开衣带,和里头贴身的皮甲。地上的陶盆里热水冒着气,她伸手捡起了盆里的软巾,却难拧干,便就这样半干着擦洗身子。水温正合适,只是身上如散架般疼痛。

    言玉在屏风那一侧忽然开口:“你跟谁来的军营?”

    崔季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道:“怎么着,那位代北军中与你接应的细作没有跟你说么?还是他如今正在大泽附近的军营内,营内封锁,他递不出消息来?”

    言玉不置可否,他思索了片刻,皱眉道:“你是跟端王来的?”

    崔季明哼了两声权当作回答。

    言玉猛地握拳,居然是那位隐藏极深的端王?他从不知崔三与那位皇子关系如此之好,纵然她如今做了伴读,也是睿王修的伴读。

    他抬头,正要还问,却从那屏风的缝隙中,瞥见了崔季明背对他,披着件单薄的上衣,正弯腰擦腿的样子。他呼吸一滞,话堵在了嘴里。

    她因身量变高,四肢也跟着如枝桠般抽长,毫无赘肉的身体显示出活力而柔韧的样子来,腿弯与小臂,仍然夹杂着一些少女的弧线。她就像棵迎风生长的小白桦树。

    然而就是这样的透着健康与青春的身体,小腿上平添伤痕,却反倒让言玉喉咙发痛。

    他一直心知自己迷恋着她。

    言玉在她背后注视了太多年,她与旁人说话时,表情并不朝向他。但他却偏爱这样的时刻,在背后细细的看她的耳廓,看她后颈和脊背,听她快乐响亮的笑声。

    或许与情爱有关,也可刨除掉情爱的部分。

    这种迷恋,使得他每次想到她时,如醉酒般的依赖,然而大部分清醒的时间,他也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在军中,是如何隐藏身份的。端王可知道你的身份?”

    崔季明直起身子,她单手掐腰,想起了什么,好似欢欣的轻轻哼笑了两声:“他怎可能知道。我有穿着护胸的皮甲,就算动手摸也摸不出来。”

    言玉面无神情,目光却在屏风的缝隙里,贪婪且卑劣的巡绰着她的身体。

    崔季明正坐在床上,费力的穿着宽大的衣物。

    言玉道:“你月事是月中,如今也差不多。此事在军中如何藏得过。”

    崔季明不知他的目光,在床上翻出了个都能发出声响的白眼。

    言玉瞧见她生动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声音却严肃:“你回答我。”

    崔季明:“你真是个老妈子,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问的啊!我现在睡觉蹬被、洗完澡不擦头发、日日贪杯。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管得着么?”

    言玉失声。

    崔季明往床上大字型一摊:“你不是要来给我洗头么?”

    言玉挽着袖子,端来一盆新水:“先洗脚。你都多少天没穿过鞋了,脏的不成样了。”

    崔季明不说话,言玉愿意给她洗脚,那是他犯贱,她没必要拦。

    水温微烫,他蹲下身子,手指细长,抓着崔季明脚背泡入水中,水没一会儿便洗成了脏水,他将她左脚清洗干净,先放在了他膝头,避免再放入脏水中。

    崔季明脚心与他膝盖的形状恰好吻合一般,她百无聊赖的拿脚趾去蹭他上衣。

    言玉捏着她的脚尖擦洗,她的脚除了骨架有些女子的样子,其余已经由于长途跋涉、受伤累累,变得难看了。他却专注到有些虔诚,手指抓着她窄窄的脚腕,脑子里尽是刚刚他有意偷窥看到的事物。

    崔季明忽然脚尖踏在他膝盖上,往下踩了踩,忽地笑了:“言玉。你丫是不是想艹我?”

    言玉猛地抬起头来,脸色难看:“你胡说什么!”

    崔季明脚背朝他膝盖内侧蹭了蹭,俯视着他轻蔑的笑了:“我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女孩儿,不会感觉不出男人的想法。你说你是不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