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离回京的日子就剩下三天了, 初宁已经把家里上下都打点好, 窝在徐砚屋里看书。

    即便知道要回京, 徐砚还是叫人把地龙烧上, 说怕炭火熏了她。

    总之怎么都不愿意委屈了她,事事都要做到最精细。

    离出发的日子越近, 徐砚也忙得只有下午才会到家来, 用个饭就到书房抄抄画画,偶尔会让初宁搭把手算个帐。

    初宁觉得自己最近什么本事都没长,帐倒是算得越来越快。

    今日徐砚仍旧忙到日落时分才回来,齐圳手里抱了一堆卷宗, 他首回没进屋找小姑娘,而是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初宁听到动静,开了窗子去看,只看到他一片青色的袍角消失在书房门口。然后书房门被关上,窗子也关上。

    这是有重要事?

    她想了想,把窗子又关上,吩咐汐楠去厨房加一道羊肉锅。

    在杭州羊肉少见,比京城贵出许多, 初宁倒不太爱吃,倒是徐砚难得对这有口腹之欲。家里即便准备,也是特意为他做的。

    想着他近来又忙碌, 初宁就着人预先多买了,就是拿来给他滋补身子的。

    徐砚那头带回来公务继续在书房整理,齐圳按着时间翻手上卷宗, 看到有疑点的地方就会报给他。

    “三爷,明德十九年报废的战船,这上边写的是全年二十余艘,并没有实际数量。”

    二十余艘。

    徐砚对这个余字瞬间就皱了眉头:“明明在我来之后,这个余换了定数的,怎么又成了一个大概,你再翻翻。”

    他经手的事情,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上任的时候重新清查后写下的卷宗,明明是二十六艘。哪来的余字!

    齐圳闻言再翻,上任主事的手里记录的也是个余字,再往年还是个余字。然后又翻到去岁的,仍是一个余字。

    不管损耗多少战船,后面的数字都用了一个余来替代。

    齐圳越翻越心惊,把卷宗都给他看,徐砚照着一对比,果然都被人再篡改了!

    这东西放在工部,他亲眼看着写好入档,居然被改了!

    如果不是他发现提督府那里战船商用,他也不会想到翻归档的这些东西,因为他自己手上另有一份简略的记录。平时查核,他都是在比对手上的,然后再着人对比归档记录,重新更正一份。

    徐砚就把册子贴近的看,用烛光对着装订的缝隙细细分辩。

    “有人换了页!”他啪一下,把手中的册子丢到桌案上。

    上个月他才看过查阅过一部份卷宗,那时上头还是字数,结果短短半月就被换了?

    如若他在回京前不查看,肯定不会发现,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齐圳闻言脸色变了变,去把册子拿过来细细的看,果然是有换页的痕迹。

    “三爷?这是针对您的吗?”

    肯定是针对他,但又赶在这个时候。

    只要他查,不就暴露了吗?!还不如在他离开后换。

    这事办得一点也不高明!

    徐砚垂眸略思索,想到先前的主事卷入贪墨案,差点再连累太子。

    如今是那个人又在故技重施?

    徐砚知道自己陷入和先前不得与人狼狈为奸的主事一样境地了。

    为什么......徐砚倒是不慌,沉思着,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案。

    上任主事似乎是快任满的时候出事,那个时候又是皇子们斗得很厉害的时候,对方拖他下水是为了给太子泼污水,如今针对他看来也差不多了。

    徐砚思定,站起身:“把东西都收拾好。”他自己理理袖袍,直接往外走。

    齐圳面上一喜:“三爷想到解决办法了,还是知道是谁人下套?”

    “没有。”

    青年脚步依旧从容,打开房门,寒风一下就吹了进来,桌案上的卷宗被吹得哗哗响。

    齐圳被噎了一下,那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了?

    徐砚倒还真是不管了,管这些做什么,那人要是想在威胁他或让他卷入浑水,肯定要露面的。

    现在只知道对方是换卷宗来警告他,他用得着操心那么多吗,那这日子也不要过了。

    徐砚淡然地回到内室,看书的小姑娘就蹭一下站起来相迎,脸颊上两个梨涡十分可爱。

    初宁笑着说:“您忙完了,晚上有羊肉锅子。”

    方才淡然的徐砚,神色微微一凝,深谙的眸光了无痕迹滑过她娇美的面容。

    ——又是羊肉。

    他叹气:“明儿可不能再让厨房做了。”

    “为什么?”初宁不明白他露出来的苦恼,是苦恼吧,“您最近忙,给您滋补一些,您倒是不领情了。”

    徐砚语噎,这要他怎么解释?

    跟她说,自己再补下去,亵裤都要不够换的了?

    她能听得懂吗?

    最终,徐砚选择了沉默。初宁还在傻傻地问:“徐三叔,那我换别的,给您熬母鸡人参汤吧,或者是鸽子天麻汤?”

    徐砚抬手揉揉额头:“近来想吃些清淡的,你让厨房给我做些清淡的就好。”

    初宁抿抿唇,虽不太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徐三叔最近口味又变了吧。她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见到他往屏风后走,习惯性跟过去。

    徐砚却是步子一顿,她一下子就撞到他背上了。

    “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卿卿......”徐砚很无耐地回头,“我去换身衣服。”

    初宁张了张嘴,小脸腾一下就涨得通红,忙不迭转身就往外跑,脚步声一连串的。

    徐砚看着转眼就空空的屋子,到底没忍住,哈哈哈笑出声。

    若是小姑娘来一句,我给您更衣,那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呢。

    但也只能是想想吧。

    徐砚叹息一声,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太折磨人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初宁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挑着米粒,心中默默地想,都怪徐三叔说要更衣,然后她又想起上回撞见他衣衫不整的事。

    他明明可以去净房的啊,那样她就不跟了!

    “吃菜。”

    小姑娘一副出神的样子,一筷子的鱼肉就夹到她碗里,连带被揉了一把头,声音举动都透着他宠溺的温柔。

    初宁垂着眸,想到什么,脸上发烫,然后就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

    用过饭后,丫鬟端了水给两人净手,初宁突然就挤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把手也泡进他的铜盆里。

    “我帮您净手。”

    他的一双大掌就被她的小手暖暖包裹着,尽是她手心与指尖传来的细腻柔滑。徐砚侧头,见她十分认真的神色,眸光一低,便能见到她染着桃花瓣那样娇艳颜色的脸颊,连耳垂都是一片粉色。

    小丫头,又在想什么了?

    是故意的,还是单纯觉得他近来辛苦,想哄他开心的?

    徐砚心里悸动着,却不敢露出一丝情绪来,只任她把自己的手都揉搓红了。最后最放纵的举动也只是用大氅将她拢在身边,为她挡着风送回院子。

    殊不知,他看不见的暗处,小姑娘揪着他衣裳,正抿唇甜甜地笑。

    次日,徐砚一早到了衙门,把所有的卷宗又再度放了回去,不动声色。

    往日如何办公,今日一切照旧。

    一整天,除了工部禀了几位匠人有出错之外,并没有过多扰人的事务缠上身。

    到了下午,齐圳跑进来一趟。

    “三爷,庆贤长公主当年是来过杭州,暗中去过安溯伯府作客,那个时候李老夫人和老伯爷成亲四年了。而李老夫人嫁入李家第二年曾进京,是安溯伯府借年节朝拜,到先帝跟前谢恩的。”

    事情到现在,确实再清楚不过了。

    初宁的生母是庆贤长公主的女儿,至于初宁,徐砚再三思索,认为不太可能是安成公主的孩子。

    如果没有庆贤长公主这层关系,他还想信安成公主会委身宋霖,而且宋霖也确实不是那种风流的性子,若要风流哪可能只得一个女儿。

    只是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假像的误会,这里头原缘只能是宋霖和安成公主这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徐砚心里算是大石头落地了,就算小姑娘生母身世有难言之隐,但她起码明明白白,不用再像上回那样难过,怕自己被看轻。

    至于上回在京城惹了是非的凤凰步摇,多半是庆贤长公主留给她生母的。

    徐砚这边查清,魏老太太那头也查得明白,在知道她嘴里的野种身世后,躺在床上一天,不说话也不吃饭。

    下人不明所以,急得给魏大老爷报信,结果魏大老爷还没来到老母亲住的院子,就听到心脏都差点停跳的事。

    老人居然发疯一样跑去祠堂,要砸了魏老太爷的牌位。

    这可把魏家上下都急疯了,看着状若疯颠的老太太,几乎都要以为她失心疯了!

    魏老太太哭得得发髻凌乱,被儿子死死抱着,嘴里不断骂着魏老太爷害了她一辈子,害了他儿女一辈子!

    ——若是他说一声,跟她说一声,她又怎么会那样苛刻对待长公主的女儿,还因为要把女儿送进宋家,最后断了情份!

    她的子女该可以得到更好的前程,都是这个狠心的男人,害得如今他们越发落魄,落魄到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讨好下贱的商贾之流!

    “我恨啊!”

    魏老太太高亢尖厉的朝着魏老太爷的牌位喊一声,两眼一翻,再也不醒人事。

    等到好不容易救醒的时候,魏大老爷发现老母亲口流涎沫,两眼无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姑娘,姑娘......您舅舅着人送信来,老太太出事了。说是瘫在床上,舌蹇不语,口舌歪斜,郎中说是惊邪——中风了。”

    初宁刚刚洗过头,听到汐楠来禀,绞头发的手一顿:“怎么好好的就病倒了?”

    “来人说得不详尽,只带了这么个消息,应该只是知会的意思。”汐楠回忆着那小厮话,说道,“您舅舅让你安心处理打点回京的事务,说魏家一切有他。”

    那她是不必要过去魏家待疾了。

    初宁点点头,想着要不要去给徐砚也说一声,就听到廊下传来喊三爷的声音。

    徐砚已经和她心有灵犀一般,这边才念叨,那头就出现了。

    她放下帕子,披着头发往外边去,眼前光线一暗,青年高大的身形已快步走到跟前。

    “卿卿,你外祖家的事,听说了吗?”

    他居然也是为这事来的。

    小姑娘点点头,徐砚这才发现她披着发,肩头有湿意,当即神色一变牵了她回到内室。

    “既然洗了头,怎么不绞干,你的丫鬟就这么伺候的?!”

    徐砚板着脸,看到她隔在炕桌上的帕子,当即拿到手上,将人固定在身前帮她擦头发。

    汐楠和绿裳一脸无辜。

    是因为您来了,姑娘才跑出去的!

    初宁听着他责备的话却是在笑,身后是他温暖的胸膛,他袖袍轻轻一动,便是她喜欢的安宁淡香。

    她不自觉就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刚刚舅舅给我送消息来了,叫我安心打点回京的事。”

    “既然这样,我明儿陪你回魏家一趟,后天就该启程,也不会被人诟病。”

    初宁闻言心里甜甜的,低低地说:“您这是怕我被魏家人吃了吗?”

    徐砚心思都在她湿湿的头发上,并没有听清楚,问了声:“什么?”

    小姑娘就摇头,故意把湿发往他身上蹭,蹭得他胸襟都是水痕。徐砚忙制止她,微微喘了口气,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沙哑:“再顽皮,可要收拾你了!”

    可初宁什么时候怕过他的威胁,笑得直弯了腰,到后来还黏着他要听话本,徐砚也只能是苦笑。

    ***

    徐砚以为暗中作局的人不准备露面了,结果在第二日一早,就见到吴沐川在班房等他。

    看到来人的时候,徐砚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淡淡笑着请他喝茶。

    吴沐川等了两天,没等到徐砚主动前来,他便亲自来揭了迷底。

    他单刀直入,丝毫没有避讳地说:“徐大人当真是好性子,吴某人确实佩服,明人也不说暗话。徐大人快任满了,此次回京只要你不提提督府的事,我吴某保证徐大人一路青云。若是徐大人愿意,此次回京便能不必再离家,受思亲之苦了。”

    气势作派,十分符合他手握重权的身份。

    徐砚闻言仍是敛眉浅笑,说道:“提督大人,上任的主事是怎么上的断头台,下官很清楚。有先例在前,下官可不敢应啊。”

    吴沐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嗤笑一声:“徐大人这话就不爽利了。”

    “本来,我也不是个爽利的人。”徐砚抬手端过茶,似笑非笑斜斜看了过去,“提督大人还是莫要威胁下官了,其实你也不是心甘情愿供他人驱使,何必再结梁子。”

    此话一出,饶是尖刀上翻滚的吴沐川都变了神色。

    徐砚查出他老底了?!吴沐川微险地眯了眯眼,说道:“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徐砚收回视线,看向手里的茶碗,茶叶在热水中浮浮沉沉,倒是在演绎着一场人生。他笑笑,轻轻抿了一口才道来:“提督大人听不懂没关系,我懂袭城的倭寇打哪来就可以,我知道每年耗损多少艘战船便可。但有一句话,提督大人一定要听得明白,那便是——弃暗投明。”

    “徐砚!”

    吴沐川站了起来,眼神跟恶狼一般凶狠。

    徐砚依旧从容淡定,又端茶抿了一口:“不送提督大人了。”

    吴沐川最后是脸色铁青离开的工部衙门,心腹副将跟上来问情况时,气得咬牙切齿:“那个徐砚,浑身是胆!果然是敢拿刀砍人的,比先前那些文官难缠多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在他回京的路上?”

    那副将朝脖子比划了一下。

    “蠢!”吴沐川瞪他一眼,“他识破我们用战船捞银子不是今天的事,难道先前就没有做应对的准备?再有,他似乎查到了当日闹城倭寇的事,我们用错方法了,以为他会跟先前的人一样吓吓就投诚了!”

    所以这是踢到块硬骨头了?

    而且徐砚要是出事,他京城里还有个在大理寺的兄长,搞不好一查,反倒查出来更大的麻烦来。

    到底是个五品官!

    啧,真是难缠!

    吴沐川抿抿唇:“左右现在宗卷做了手脚,他敢揭发,他自己也洗不清。我且再想想。”

    他在杭州府那么多年,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看穿了,说出他不想被驱使的心思,居然还敢劝他弃暗投明。

    倒是个人物!

    徐砚在吴沐川走后,面上的笑容就收敛了,心里想着那些宗卷。吴沐川在杭州工部衙门手眼通天,几乎是抓住他的命脉。

    他眸光沉沉,在放下茶杯的时候,又嗤笑一声,恢复往常的神色整理最后公务。

    答应了下午要陪小姑娘去魏家的,忙完这些事就该走了。

    下午,徐砚应邀约,也推了工部众人想为他践行的宴请,带着初宁到魏家探望。

    魏大老爷现在看到他就肝疼,实在是没法对付他,只能怂着赔笑。

    初宁到魏老太太跟前,正好是喝药的时候。老人躺在床上,嘴不能言,眼不能直视,看着委实是可怜。

    那些天指责她是野种的跋扈凌厉的样,让她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初宁主动接过药碗,拿着勺子一点点喂她喝药。

    魏老太太转动着眼珠子,药喂进去,又从歪着的嘴角流出来,喉咙呼噜呼噜的发出声。似乎是想说什么。

    魏大太太见老人神色骇人,忙去把初宁拉开,不要初宁再喂了:“你有心,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快些坐着吧,这里还是我熟悉。我来。”

    正说着,初宁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头握住,惊得她一把甩开。躺了两天不能动的魏老太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挪到了床沿,滚动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初宁,喉咙里的声响更大了。

    满屋子里的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初宁亦是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在后退间,她似乎听到了魏老太太极艰难地说出的一个‘错’字。

    错,什么错?

    初宁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魏大太太拉出屋,心惊地将她完好送回到徐砚跟前。

    徐砚厌恶魏家,连寒暄也没有,直接就将人带走了。

    “徐三叔,她现在这样挺可怜的。”在出魏家门的时候,初宁低低地说一声。徐砚低头看她,却见她又说道:“倒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我还是不能原谅她的所为。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以德抱怨了。”

    小姑娘向来是爱憎分明的性子,徐砚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不必要以德抱怨,我的卿卿,只须要学会以牙还牙。”

    初宁扑哧一声就笑了:“您这样,会把我宠歪了。”

    徐砚却想,歪一些好,和他正好相配。

    而当夜,徐砚就暗中带着小姑娘到渡口,并没有等到天明再出发。

    他离开的时候,工部存放卷宗和战船图纸的阁楼走了水,一把火差点连着工部衙门都要烧个干净。

    吴沐川听到说工部走水,这些年的卷宗都烧成灰烬的时候,脸色青白。徐砚那张从容淡然的面容就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真是一个心计手腕都果决的狠角色!

    所有的东西烧个干净,他吴沐川哪里还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跟我去见徐砚!”

    吴沐川当机立断,结果去到无名居,只有紧闭的大门,和一个聋哑老人摇手比划。

    ——徐砚那厮居然就这么走了!

    工部的东西是烧了,但徐砚手里还有另一份这些年战船的数量与损耗情况。

    吴沐川总算明白他那句弃暗投明了!

    站在无名居的大门口,突然就放声大笑,笑得前来的副将都退避三步,然后听到他说:“给我一路盯好了,哪个不起眼的去招惹徐砚的船,都他|妈给老子宰了!”

    暗夜中,船行水面,河风呼啸。

    初宁找了个听到风声就害怕的借口,赖在徐砚船舱,可怜兮兮地说:“徐三叔,您这儿借个榻给我缩一晚上吧。”

    徐砚沉默地看着她,他再不明白她是故意的,他真是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路上,齐圳咬牙切齿地帮着洗亵裤:三爷,您再憋下去,您身子没坏,我这双手该先洗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