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明白了

    二人走了半刻, 到了拴着马车的小林子。

    顾时行与她说:“来得匆忙,并未多做准备, 略有简陋。”

    苏蕴应了声:“不打紧。”

    可在苏蕴掀开帘子正欲上马车之际, 动作顿住了,带着几分错愕之色的看了眼宽敞的马车。

    马车上铺有被褥,有软枕, 更有一块极大地貂皮。

    便是没有上手, 只是循着淡淡的烛光望去,也知皮子是何等的松软, 暖和, 更知价值不菲。

    而在马车里边还有一个食盒和小炉子。

    苏蕴没有进去, 而是踩着脚杌子, 转身看向虚扶她上马车的顾时行, 略一挑眉:“顾世子, 这就是你说的并未多做准备,略有简陋?”

    顾时行平静的抬眸看着她:“与你先前在侯府所用,确实简陋。”

    苏蕴无奈:“前尘已去, 世子莫要再提了。”

    顾时行也没有说旁的话:“走吧。”

    苏蕴进了马车。

    顾时行点了马车两边的灯笼, 才驱赶马车离去。

    苏蕴没有太矫情不用马车的物件。把炉子点上了, 放在了帷帘后边, 也就是顾时行的身后。

    顾时行也感觉到了背后的暖意, 嘴角不自觉地倾泻一丝笑意。

    寒风凛冽,倒也不觉得冷。

    因天黑又下了雪, 路不好走, 所以马车有些缓慢。

    苏蕴在用完晚膳后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 再者四周又是风声,狼嚎声, 马车再平缓也是睡不了。

    苏蕴看了眼盖在自己腿上的貂皮,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她倒是越发地看不明白顾时行了。

    对她有所照顾,可以理解是对连累了她,误会了她的亏欠,可体贴到这般倒也没必要吧?

    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苏蕴靠着车厢,忽然就开了口:“顾世子,人真的寻到了?”

    顾时行“嗯”了一声,与她道:“有个人,颈项后有伤疤,形似蜈蚣。”

    许是天气太冷了,来回赶了几乎一个时辰的马车,顾时行的嗓音有两分沙哑。

    听到那人颈项后有伤疤,苏蕴略一愣怔,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成想,真的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个颈项有疤的人。

    感觉到了车厢里的人的沉默,顾时行又道:“虽有八成把握确定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人,但背后的人还没找到,便是找到了,或许对那人来说也暂时没有太大的影响。”

    车厢里边的苏蕴回过了神来,淡淡的笑了笑,很是明白的道:“便是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我也想知道,而且那人也是与你对立的,始终都会有正面的对上的那天,不是么?”

    “是”

    始终都是要站到对立面的,她这话并没错。

    “如此又有什么区别呢。”始终要应对上的,顾时行也不是软柿子,她只管等着他的好消息。

    一会后,外边传来顾时行的声音:“去到宅子,你把马车的帷帽戴上,莫要露脸。”

    苏蕴看了眼车厢,确实有一个帷帽。

    二人一路上再也没有几句话,到了宅子那处,马车直接进了宅子。

    苏蕴从马车下来之前就已经戴上了帷帽。

    宅子中的暗卫瞧见自家主子带回来了一个姑娘,都暗暗的瞪大了眼,更别说那姑娘下马车的时候,还在一旁看着,好似怕那姑娘下马车的时候摔了似的。

    有些个暗卫觉得不可思议,都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飘下来的雪花,心底纳闷的道——这下的确实是雪呀,但他们怎么就觉得下的是红雨?

    这些个暗卫,基本上都是跟了自己主子十几年的,有些个还是与自家世子在寺庙里边当了七八年的俗家弟子的,所以看到冷淡的世子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皆是惊愕。

    他们还以为世子寺庙待久了,真的清心寡欲得没了七情六欲呢。

    马车一进来,就有人去与墨台说了。墨台是个机灵小伙,掐准了世子回来的点熬了热汤,听到人回来了,忙端着两碗暖身子的热汤前来。

    “天气寒冷,世子和姑娘先来喝口热的吧。”

    顾时行看了眼身旁的苏蕴,道:“一会我与你过去。”

    苏蕴点头,并未出声。她是知道的,顾时行在这,定然有暗卫,她不想出声暴露自己的身份。

    上辈子,苏蕴曾来过两回这宅子,一次是随着婆母来普安寺上香求子,一次是老主持圆寂的时候,陪着顾时行来的。

    随而进了厅中,墨台把热汤放下,便退出了屋外,还贴心地把厅门给关上了,好不殷勤。

    汤是鱼汤,冒着热气和香味。

    顾时行把沾了雪花的兜帽掀下,端起了一碗,递给她:“先暖身子,一会再过去。”

    苏蕴在马车里边倒也没有多冷,但看了眼沾了不仅是披风,便是脸上都有些风霜的顾时行吗,有些迟疑。

    寒风凛冽地赶马车,一来一回的,该暖身子的不是她,该是他。

    她若不喝,他也是不喝的,会直接带她过去看人。本想要直接去认人的苏蕴,看到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若是拒绝了,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了想,还是帷帽取下,接过了热汤,道了声“谢谢”。

    端着热汤,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顾时行也坐在了她的对面,端起汤碗,斯文优雅地喝着汤。

    二人坐在桌旁,安静无声地喝汤,倒有些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同一桌用膳的时候。

    他略感温馨。

    鱼汤喝完,倒是暖和了许多。

    出屋子之际,苏蕴戴上了帷帽。

    下边的雪越来越大了,苏蕴正欲步下阶梯之际,头顶多了一伞。

    苏蕴抬头看向顾时行,只见他俊美的脸依旧清冷寡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却贴心得让人不自在。

    到底没说什么,还是随着他去了关押人的地方。

    宅子没有那等专门关押人的地方,所以把人关在了柴房里边。

    守在柴房外边的暗卫,竟破天荒的看到冷清的世子在给一个女子撑伞,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行礼:“世子。”

    入了屋檐之下,顾时行收了伞,面色清冷点了点头,问:“人如何了?”

    暗卫不敢多看一眼戴着帷帽的姑娘,正色道:“捆绑在里边,怕他有什么坏心思,用了药,意识是清醒的,但四肢乏软得闹不起来。”

    五个人里边,只有一人后颈有疤,顾时行也就让人单独的关押了起来。

    若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当初在苏府算计他和苏蕴之人,旁人也不用再确认。

    听到暗卫的话,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少了几分冷淡,问:“若是害怕,便缓一下再进去。”

    些许贴心,却也能让一旁的暗卫觉得见鬼了。

    苏蕴微微摇头,表示不用缓了。

    见她如此,顾时行微抬了抬下巴。

    暗卫会意,随而开了柴房的门。

    屋内有一盏灯,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景象。

    有个方正脸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圈椅上,嘴唇泛白,额头和脖子都是汗珠,虚软无力。

    这人便是昨日太子喊去厨房准备斋膳的赵虎。

    赵虎见到门开了,虚软得只能半睁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看到进来的是顾时行,眼神锐利了起来。

    前头的厨娘帮工被抓了,现在是他,时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时行已经知道了那晚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只是那厨娘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把苏六姑娘送到顾时行床上的人是他?

    顾时行进来的下一息,又有人进来了,是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没多猜想那个女子是谁,只看向顾时行,装傻的道:“不知顾世子把卑职绑来是何用意?卑职是保护太子殿下的,顾世子绑了卑职,可知视如谋反?”

    人虚弱,声音不是很有力气,但那嗓子的调子还是在的,嗓子粗哑粗沉。

    顾时行抬起眼皮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敛中带着寒凉。

    苏蕴看向顾时行,问:“我可以把帷帽摘了吗?”

    顾时行:“你若不怕,便自己做主。”

    苏蕴点头,然后把帷帽摘下了。

    当男人看到帷帽下的那张脸,略一惊愕。

    凭着男人脸上的这一丝惊愕神色,苏蕴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眼前的男人就是那晚把她杠到顾时行床上的人。

    苏蕴抬起手,虚空地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随后镇定地放下了手,与顾时行道:“劳烦顾世子把他颈项的疤露出来让我瞧一眼。”

    顾时行低“嗯”了一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把他领子拽下来了些。

    苏蕴走了过去,眯起眼眸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而后再望向那个疤痕。看了好半晌,隐约地与数个月前意识迷糊那会看到的疤痕所重合了起来。

    苏蕴睁开了杏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时行,确定的道:“就是他。”

    听到“就是他”这几个字,赵虎明白了,那晚他在苏六姑娘这里露出了破绽。

    而且那晚这二人是已经成事了的,只是被这苏六姑娘提前逃走了!

    顾时行松开了手,轻拂了拂抓过男人衣领的手。再看向男人的时候,目光虽淡淡的,却隐隐透出冷彻寒意。

    如今苏蕴还在,还不是审问人的时候。

    大理寺的刑罚不如诏狱那般残暴血腥,但也有的是折磨人的严刑。在还未确定犯人之前,顾时行甚少用刑。

    如今已经确定犯人,便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人已经确定了,顾时行也不想苏蕴久留在这里,与她说:“走吧。”

    苏蕴颔首,把帷帽重新戴上了。

    顾时行与她正欲出去,身后的赵虎冷笑了一声:“美人乡,英雄冢,看来顾世子还是陷进去了。”

    这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忠毅侯府世子,大概是食髓知味了。

    顾时行和苏蕴都没有理会他,顾时行推开了门,让苏蕴先行出去。

    只是帷帽之下的苏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出了前边的院子,顾时行送苏蕴离开。

    苏蕴从进入这宅子再到离去,不过就是一刻左右。

    出了宅子,苏蕴问他:“有暗卫,为何不带?”

    顾时行素来清淡的音质透过帘子入了车厢:“我一人送你回去便可。”

    苏蕴沉默了一下,又问:“冬节那日,世子是不是进过我休憩的厢房?”

    马车外的人也沉默了几息,如实的答:“进去了。”

    而后谁都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周家庄,在之前拴马车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苏蕴已经戴上了兜帽,抱着冷却的汤婆子从车上下来。

    前路昏暗,她不敢一人回去,可等着正在拴着马车的顾时行之际,她站得有些远。

    显然是在疏离。

    顾时行拴好了马车,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他,未提灯却也是要先行一步。

    但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住了肩膀。

    那人的手劲有些大,大到她忽视不了。随而手臂被一扯,怀里的汤婆子落了地,人也被扯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中。

    她怒意起来,低声喊:“顾世子!”

    她整个身子被紧紧桎梏在了冰凉的怀中。

    苏蕴锤打着他,怒道:“顾世子的情意,我受不起,松开我!”

    顾时行无视她的捶打挣扎,只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既明白了我的意思,恐怕这一走,将会彻彻底底不再与我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见。”

    苏蕴不是傻子。

    他若只是觉得亏欠,只会在钱财物什,还有外在帮助来补偿她。但绝非是在她醉酒的时候细心照顾,更不会贴心地准备了马车里边那些物件!

    今晚也更加不会在意是谁来接送她离去!

    他这已然不是亏欠了!

    他这迟来了一辈子的情意,不会让她生出什么悸动,只会让她不安。

    他说得对,知晓了他对她有的不仅只是亏欠,还有情意后,今日一别,她会避他避得远远的,无论还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