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出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半夜出门

    顾时行与太子在寺中走了一圈, 看了那几个较为相似的人后。有一男人方正脸,唇厚, 嘴角不笑而勾, 与苏蕴画像的人最为相似。

    顾时行在凭栏处,微抬手,虚空以掌遮住了那男人的双目, 只一眼, 便与太子道:“殿下可否让那护卫过来一趟?”

    太子朝着身旁的内侍点了点,内侍颔首前去把人喊来了。

    那人走了过来, 朝着太子行礼:“卑职赵勇见过太子, 顾世子。”

    听到这声音, 顾时行轻点凭栏。

    声音比旁人的是要粗沉些, 样貌也最为相像, 他应就是苏蕴所见的两人中的一人了。

    顾时行朝着太子微一点头, 表示确定。

    太子道:“世子前来,你去厨房那些斋膳过来。”

    名叫赵勇的人应了声,然后转头离去。

    顾时行看了眼他的颈项, 因护卫衣衫皆是立领, 倒是什么都看不到。

    确认了一人, 而另外一人却是没有那么的好辨认了。

    如今已确定了里边有一个苏蕴所说的人, 想要知道另一人是谁也不难了, 也就全把那些个有嫌疑给抓住,让苏蕴前来认人。

    苏蕴虽来认人, 但到底没看全脸, 还是需要进宫去翻阅这些人当日的当值情况。

    所以顾时行向太子要了令牌, 立即派人回去查阅。

    等这几样都对上了,那最后也就错不了了。

    夜半, 顾时行从侯府带来的人,便悄无声息地把那几人给绑到了宅子那处。

    少了几个人总会让旁人起疑,太子也就派了十数人外出来遮掩。可到底派了多少个人出去,旁人也不知道个准数。

    安排妥当后,第二日,顾时行便写了信,让墨台快马送去周家庄,想法子送给苏六姑娘。

    墨台因自家主子想开了,在这大冷的天再做小信差,却是一点抱怨都没有,反而像是去捡金子似的。

    可不是捡金子么,世子以前黑脸归黑脸,可却没有这段时日来那般渗人,渗人到平日他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再说世子差些和苏六姑娘吹了那些天,早出晚归的去办公,他心疼世子,也心疼自个。

    阴沉了这么久的天,可算是要见晴了!

    *

    苏蕴到庄子的第二日,天气就冷了许多,约莫是要下雪了,不是今晚下就是明早下。

    庄子没有地龙,又临山,入了夜会比金都寒冷许多,苏蕴才待一个晚上,便有些冻得受不住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小娘的,可每一次来,小娘的脸色就会比上一回要红润许多,她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小娘的身子能养好,摆脱了苏府那个囚笼是其一,其二则是嫡兄寻来的那个大夫。

    苏蕴问过嫡兄那个大夫的事情。

    嫡兄解释是父亲亏欠了刘二小娘,他这个做儿子便费心些,花费了好些银钱和人脉,才寻得一个女科圣手,便让他来给小娘治病了。

    嫡兄的品性如何,苏蕴是清楚的,他确实是会这样做。

    嫡兄是嫡兄,父亲是父亲,苏蕴分得很清楚。父亲在她这里,也就是父亲而已,并没有什么感情。

    说句不中听的,父女感情还不如她与初意的主仆情深。

    苏蕴昨日来的,今日在屋中陪着小娘说话,然后与她说了在府中的事情,还有铺子的事情。

    苏蕴并没有隐瞒什么,毕竟隐瞒也只会让小娘胡思乱想。

    “从那事之后,父亲已经数月都不曾去过大刘氏的院子了,听说主母把她们院子的用度都削减了,她也就敢怒不敢言,我院子的用度都恢复如常,送到我院子里边的物件也是好的。”

    说道这,苏蕴看了眼小娘平平静静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小娘你如今还怨吗?”

    小刘氏摇了摇头:“我如今日子过得舒心,你在府里过得也好,我作甚想那些来为难自己?再说了,大夫也让我心绪不要太多,这样才好让我”

    小刘氏握住女儿有些凉的手,温柔地道:“小娘知道的,我若是过得不好,你也会寝食难安,我要是真的想你过得好,没有顾虑,那便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不拖累你。”

    苏蕴闻言,依偎进了小娘的怀中:“那小娘你可要答应我了,好好养身子,活到长命百岁。”

    小刘氏温柔抚摸着她的头,柔声地应了一声“好”。

    苏蕴在小娘的屋子待了许久,见小娘乏了才出来的。

    正准备吩咐人早早把鸡汤给熬了,初意便怔怔愣愣地站在门口,有些发呆地看着自家姑娘。

    苏蕴看她这傻样,就知道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与她道:“你随我进屋。”

    进了屋中,初意才缓过来些。关上房门后,初意发愣地问自家主子:“姑娘,你知道奴婢方才在后院遇上谁了吗?”

    苏蕴忙坐到了炉子边烤手,抬眸看,半真半假地问:“可看见猛兽了?”

    初意摇头:“不,比猛兽更让人躲避不及。”

    听到这话,苏蕴脸色蓦地一变,不假思索的道:“忠毅侯府的?”

    初意忙不迭地点头:“忒大胆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翻墙头进来。”

    “是那小厮?”

    初意再次点头,小声地道:“蒙着个脸,要不是捂住了奴婢的嘴,奴婢早就喊出声来了。”

    苏蕴觉得刚刚被冷风吹了头,现在有些头疼。

    都说女子善变,她怎觉得顾时行才是最善变的那一个?

    上回他那意思分明就是再无关系了,怎又寻来了?

    心里想太多都没用,苏蕴问:“来作甚?”

    初意把一封信给了姑娘。

    苏蕴接过信,把信拆开后,确是顾时行的字。

    没有太多废话,只有一句——人已寻到,子时来接你认人。

    许是怕这信若被人看到了,她解释不清,所以没有任何的署名。

    苏蕴沉默了一下,随后把信和信封扔进了碳炉中,看着烧成灰烬后,才看向初意。

    “把我那件墨绿色披风拿出来,再在子时前准备好汤婆子。”

    初意一愣,压低声音问:“姑娘,你难道还打算去?”

    苏蕴嘘了一声,提醒:“莫要多问。”

    旁的她可不理会,可就在害了她和顾时行上一辈子的人,她放不下。

    她没能力对付,那也要认出这个人来让顾时行去对付。

    皇城有宵禁,顾时行既然说子时来接她,那便说明他并不在城内,应是离这庄子不远处。

    子时走,怎么都会在天亮之前送她回来。

    陪着小娘用完晚膳后,苏蕴便回房小睡了一会。

    醒来等到夜半,苏蕴坐在碳炉旁昏昏欲睡之际,后边的窗户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敲响声。

    苏蕴料想是墨台。

    庄子人不多,也没有苏府那般的森严,只有个别守夜的,所以会些功夫的人想不被人发现潜进来也是容易的。

    但好在这离皇城近,

    对于墨台是如何知晓她在哪间房。苏蕴倒也没有太惊讶,这点本事没有,又如何能给顾时行当差。

    苏蕴站到了窗后,为保险起见,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声:“谁?”

    还以为来人是墨台的苏蕴,在下一瞬便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是我。”

    苏蕴一愣,想了想还是把窗户打开了。

    看到一身黑色斗篷,带着兜帽的人从窗户外跃了进来,进来之际还挟带着几片雪花。

    苏蕴望外看了一眼,果然是下雪了。许是刚下,地面上也没有什么雪花。

    风一进来,冷得很。

    忙关上了窗户,看向取下宽大的兜帽顾时行。

    无论是白色,月白色,还是这黑色穿着他身上,确实是好看。白衣君子之姿,黑袍冷冽伟岸。

    但这样英俊伟岸的男子,苏蕴无福消受。

    “怎是世子来了,墨台呢?”她问。

    顾时行看向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可准备出发的苏蕴,淡淡地道:“你未出阁,他来,不合适。”

    听到这话,苏蕴在心底笑了笑,反问:“那世子来就合适了?”

    苏蕴这话有些噎人,可到底没有以前那般冷漠了。上回嫡兄大婚,他醉酒时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什么错,何至于弄得好似有什么大怨似的。而且婚后几年,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所以也不至于把错都归在他的身上。

    顾时行沉默了几息,才道:“我来接你,总归合适些。”

    人都已经进来了,苏蕴也没有说什么,道:“喝杯热茶暖了身子再走吧。”

    说着,寻来了杯子,把不久前放到炉子上烧的茶水取了下来,倒入杯中。

    顾时行看向苏蕴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思索。

    苏蕴待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苏蕴倒了茶水,端给了她。

    顾时行接了茶,饮了一口。

    苏蕴轻声声问:“人在何处?可在早上赶回来?”

    顾时行饮了水后,与她说道:“人在普安寺山脚下的宅子里边,坐马车而却约莫要半个时辰左右,不会逗留太久。”

    一来一回一个多时辰,便是中间在留小半个时辰,时间也是充裕的。

    苏蕴沉思了一下后,才点头:“好,你饮完茶,我们就走。”

    顾时行垂眸看了眼热气氤氲的热茶,若是可以,倒是想留久一些。

    “嗯。”最后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还未等苏蕴反应顾来,顾时行已经端着茶水躲到了雕花月门的帘子后。

    动作利落稳当,杯子的茶水愣是一点都没有溅出来。

    苏蕴看着他躲得自然,愣了愣。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一种——她在藏汉子的错觉?

    暗暗地晃了晃头,把这种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晃了出去。随后走到了门那边,只听到初意小声地说:“姑娘,是初意。”

    听到是初意,苏蕴还是没有立刻开门,她转头看了眼顾时行,只见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略一思索,苏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地方,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苏蕴没有开门,只小声道:“你且去休息,不用你去。我约莫一个半时辰就能回来,若是回不来,你便帮挡着些。”

    苏蕴还是做好安排,虽说来去一个多时辰,可谁知道这风雪会不会忽然变大挡了路。

    外头的初意踌躇了一下,可到底是知道姑娘说一不二的性子的,也就道:“奴婢给姑娘准备了汤婆子,还有姜汤。”

    听到这,苏蕴打开了门,接过东西,便让初意去休息了。

    关上房门的时候,苏蕴看向顾时行,问:“可以走了?”

    毕竟早点走也可以早点回来。

    不等顾时行应声,更不等他饮完一杯茶,苏蕴开了门就探头望出去。见四下没人,便朝后边招了招手:“没人,可以走了。”

    苏蕴先行出去,顾时行也随之出去。

    下了雪,冷得不行,苏蕴拿着东西,不好把兜帽戴上,只冷得咬着牙缩着脖子。

    正站在墙角下,想看看后门那边有没有人的时候,兜帽就被人戴到了头上。

    苏蕴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的人,顾时行少了些冷淡,道:“下雪了,戴着。”

    苏蕴知晓要夜出,所以身上的斗篷是墨绿色的,不打眼。

    她心思有几分愕然,这还是顾时行么?

    怎就忽然关心起她来了?

    时下正紧绷着要偷摸着出院子,所以杂七杂八的想法也只是浮现了一瞬而已。随而正要走出去,顾时行拉住了她的手臂。

    苏蕴转回头,声音极小:“可是有人?”

    顾时行松开了手,摇头:“没人,但你知晓要往哪个方向走?”

    闻言,苏蕴才发现自己带头走了,想了想,她走到了顾时行的身后,似乎没有留心方才顾时行又一次的“动手动脚”。

    从庄子出来,顾时行寻到了放在外边的灯笼。

    灯笼在他进去的时候熄灭了。而灯笼是暗色的,便是点上,也只是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苏蕴怕黑,可有个人在身旁,况且还是那沉稳的顾时行,倒也不怕。

    见没旁人,苏蕴问:“就世子一个人来了,墨台呢?”

    “他回去了,我一人便可。”说着,又道:“马蹄声响,没有驶入庄子,拴在了庄子外头,要走半刻。”

    人都出来了,苏蕴也不在意那半刻。

    因苏蕴想知道那二人的事情,倒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人是怎么寻到的?”苏蕴抱着汤婆子,还抱着水囊,看着路问他。

    顾时行伸了手:“我给你拿着水囊。”

    水囊里边装的是初意煮的姜汤,还热着,热意透出水囊。这下了雪冷得很,有物什暖手也是好的,苏蕴也就给了他:“还是暖的,可焐手。”

    顾时行接过,确实还是暖的,像是里边的水热,又像是她在她怀中焐暖的。

    把水囊放在了怀中,隔着黑色斗篷,苏蕴却是看不到他用那带着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着水囊。

    走了些路,顾时行低头看了她一眼。

    她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没有以往那般尖锐了。

    看回路后,顾时行把事情全与她说了,包括寻了太子的事情。在她惊慌前,又解释:“我只与太子说了有人算计我,但到底算计了什么,我没明说。”

    听到这,苏蕴才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她与顾时行之事,是决然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上辈子那种抬不起头,被人用异样眼神盯着看的感受,她不想再重新来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