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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孤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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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孤山先生

    苑芳菲今天有点不高兴,她是覆水庄庄主苑天南的掌上明珠,平素极少出庄,因此虽然也把本门五雷涉水功法练得纯熟,却在伏魔道上声名未显。?  ?  好容易这次看到了紫菡院紫菡夫人的伏魔帖,便缠着父亲要往落霞山紫菡院走一遭,她可是在自家庄里憋屈坏了。

    苑天南受缠不过,又想到紫菡院全是女弟子,自家女儿过去,叙论交往起来倒也不尴尬,况且同去的覆水庄弟子为数不少,一路上也没什么凶险,便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同时叮嘱此去援救的本庄领头人,自己的师弟冯天达,这番前去相助,一是结好紫菡院,二是好好看顾自己爱女,不可有差,冯天达自然是连声答应。

    苑芳菲在本家庄上,身为庄主爱女,又长得俏美可爱,苑天南的众多弟子便视她如公主一般,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惹她不高兴起来,当真是亦步亦趋,百般回护。苑芳菲心里一直颇为受用,每次悄悄感受众师兄看向自己的炽热而又恭顺的目光,更是欢喜无限,尤其是父亲的二弟子陈典,人长得潇洒英俊,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又极得父亲的器重,在她心里,自己的终身恐怕多半是落在这陈典身上了,只是现在都没说破而已,这般若即若离,却也颇有趣味。

    但是自来到这紫菡院中,那些紫菡院女弟子个个都是身姿窈窕,形容秀美,虽然都是以白纱蒙面,却也可看出都是绝色佳人,覆水庄上这些年轻的男弟子们看向她们时,眼睛可都直了。苑芳菲心有牵绊,自然更着紧二师兄陈典的一举一动,偏偏陈典看到紫菡院的女弟子,亦如那些师弟们一般,也是眼睛直勾勾的,说话不敢大声,越显得谦恭有礼,苑芳菲哪里还受得了?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刚才便是寻了个小事,和陈典闹起了别扭,负气之下,径自奔出了院落。

    在刚跑出来时,她看了眼在门口四顾的池棠,没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跟二师兄撒气,便转向行开,同时心中暗道:“这人是谁?却是别有一股豪杰气概。”

    等到鹤羽门俞师桓和乾家众人起争执的时候,苑芳菲则完全忘了跟二师兄陈典闹的不愉快,她看向俞师桓的眼神也颇为热烈:“真真在自家庄上什么都不知道,这世间又怎会有这么姿容俊美的男子?”不自禁又偷瞟了追上来的陈典一眼,平常在眼中英俊的二师兄和鹤羽门的那位男子比起来,顿时显得形枯影黯,心中暗道:“哼,偏许你见到美貌女子就目不转睛么?这厢可不是还有俊朗少年!”

    在俞师桓的裤子自动脱落出了个大大的丑时,苑芳菲故意偏过头去,她自然不觉得这是俞师桓的丑事,反正这俊美男子在自己眼中看来,怎么着都顺眼。

    现在,就在苑芳菲侧边,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苑芳菲惊讶的转头看去,这不就是那个豪杰气概的男子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浑身烈焰纷腾,这又是什么神奇玄功?

    ※※※

    孤山先生看着底下焰火之力大盛的池棠,身形一震,吃惊的咦了声:“神兽火鸦?百年以降,这一世居然是出在你小子身上?”说话间,眉宇掠过一丝恨色,眼神也隐隐透出怒意来。

    池棠不答,纵身飞起,青锋剑带起一股热风,直刺孤山先生,口中叱道:“撒手!”他很清楚,再慢半分,无食可就难以活命了。

    孤山先生身边两名鹤羽门弟子拔剑前来遮拦,内中就有适才和薛漾交手的那位,两人身形迅疾,这一起身抵拒之下,便如两道白光激射至池棠面前,池棠身上火光一盛,也不见如何动作,剑影一晃,两名鹤羽门弟子各自闷哼一声,闪身飞退。来者气势滔天,烈焰滚滚,二人竟然无力招架一合。

    俞师桓和另几名弟子脸色一变,那起身迎战的两名鹤羽门弟子皆是鹤羽门师字门下的佼佼者,尤其适才与薛漾交手的那位,乃是孤山先生的二弟子吕师楚,一身剑术玄功比之大弟子俞师桓,实已未遑多让,怎知一招之下,便已被池棠击退,这是何等骇人的修为?俞师桓自忖,便是鹤羽门掌门人许贯虹怕也没这等功力,心惊之余,又见池棠来势不减,直取师尊,只得怒叱一声,和另几名弟子横身而出抵挡,身为弟子,哪有让师尊先迎敌的道理?纵是相去甚远也顾不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俞师桓和另几位弟子刚往师尊身边一站,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池棠已经跃上山石,汹汹而至。

    孤山先生伸左手一拦众弟子,口中轻叱:“退!”同时右手对着池棠一指,自左往右虚画一圈。

    这一圈恰好在池棠青锋剑刺来之际,倒将来招迎了个结实。剑尖刺破这凭空虚圈,剑招却仿佛被人牵住,募的一滞。

    只这一滞,自己此招的凌厉攻势便已被消弭于无形,池棠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鹤羽门一众弟子皆已依言退开了几步,眼前只孤山先生一人,目光深沉,冷笑一声:“南离火鸦,又复得见!我说怎么乾家如此放肆,却原来是仗了神兽的势,来来来,岳某今番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

    热焰四溢,孤山先生话音还未落,池棠一剑又挟威带势精妙异常的攻了过来,不是他好勇斗狠,实是再晚半分,无食便将性命不保,是以必须要把孤山先生拿下。

    眼见池棠剑术高明,孤山先生亦不由颌暗赞,身形一退,宛如白鹤翩翩,同时右手又是对准来剑之势,从左往右虚画了一圈。

    池棠长剑贯过此圈,原本迅疾无比的剑势,竟然又莫名其妙的一顿,度顿时慢了下来,攻势也如隔靴搔痒,全无威力可言了。

    池棠大愕,自从他火鸦神力焰醒之后,初时只一招就擒下虻山灵风,今天第二次催动神力,亦是一招就击退鹤羽门两大弟子,可说是挥洒如意,当者披靡,却没想到,这孤山先生竟这般了得,也不知用的什么神奇法门,已然轻轻松松化解了自己的攻势。再看孤山先生眼中的怒意渐渐消失,面色凝重,一派肃然对敌的神态。

    池棠眼角余光往下一扫,现无食已经落在地上,嵇蕤薛漾还有那位定通和尚都上前照看着,宝儿急得围着几人团团转,待看到无食尾巴一晃,池棠心中一宽,自己的攻势也不是全无效用,无食总算是及时救了下来。

    目的已达,缠斗再无必要,池棠收起火鸦神力,全身火焰忽然全消,对着孤山先生一拱手:“晚辈只求救友,不敢冒犯前辈,前辈见谅。”说着,就准备跃下山石。

    “慢着!”孤山先生喊道。

    “前辈还有什么见教?”池棠已经领教孤山先生的厉害,现在举动间却也不失敬意,又是躬身拱手,作聆听状。

    孤山先生摸了摸鼻子:“好好好!火鸦神力,又复得见,竟是更胜往昔。你说那只妖犬是你之友?你却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火鸦神兽之力?嗯……为何身上还有茹丹妖姬的噬魂之力?”孤山先生何等神通?池棠动神力以至,早将耳下创口中的噬魂妖力散了开来,之前的嵇蕤薛漾,这里的紫菡院弟子杜嫚,都曾有感应,更何况这位伏魔道上的前辈耆宿?故而最后有此一问。

    池棠略顿了顿,终于还是答道:“此事一言难尽,以后自当奉告前辈,此间却不是说话处,还请前辈恕罪。”

    俞师桓在一边忍不住插口道:“你向我师尊先动的剑,还说什么恕罪不恕罪?再说你与血灵道的妖犬一路,身上还有虻山妖魔的妖气,竟然还混入此次伏魔道之会,不说清楚就断断放你不得!”

    池棠斜睨俞师桓一眼,心中暗怒,这俞师桓看起来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怎么说话如此无礼,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难道我当真惧你不成?

    不等池棠说话,孤山先生已经挥手止住了怒气冲冲的俞师桓,口中悠然道:“神兽化人,恃强专断或有之,但与妖孽作一路,这是断无可能之事。”

    池棠浅浅一笑,心道随便你怎么说,明白这事理就行,当下又是一揖,就便要退回。

    孤山先生却还在道:“只是尔等自身不知检点,与妖为友,又与那虻山的女精怪多有些瓜葛之处,需知我伏魔道中人,受那妖魔所惑,丧灵台清明,致身败名裂者可多有其人,尔等小辈,莫仗着身具异秉神力,便少了自省自爱之心。”

    池棠一听,这不就是说我么?池某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你纵是此道前辈高人,却也不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信口雌黄,岂不是污蔑我吗?让这场上许多人听了去,又成什么话?心中不豫,双眉一轩,目视孤山先生,朗声道:“前辈说话可得明明白白,那只犬自有来历,决非害人妖魔,那女妖却是我等仗义出手,在阒水这妖手中救下的,却又怎么生出瓜葛?我等尚义任侠,怎么就少了自省自爱之心?”池棠是江湖上行侠惯了的,此际也不自禁用了江湖口吻。

    俞师桓怒道:“放肆!你敢用这种口气与我师尊说话?”

    孤山先生又挥手止住俞师桓:“小节之处,争之无益。”而后目光炯炯,紧盯着池棠:“你做下的事,还这般理直气壮?当真要我说出来?”

    池棠本是世家子弟,性情清傲,虽是前些时日受妖魔之事纷扰,颓丧为仆,消沉度日,但那也是心结所致。现在得乾家斩魔士解开心结,自己又有火鸦乾君神力,已然豪气复生,如何还受得了平白受人冤枉?此刻怒气上冲,大声道:“大丈夫行于当世,无不可说,晚辈做下的甚事?还请前辈明示!”

    孤山先生盯了池棠半晌,忽然冷笑一声:“我看你这身修为,实为伏魔道中少有的良材,假以时日,待你熟谙伏魔道术,便是岳某也当瞠乎其后,这般伏魔奇才,更容不得半分行差踏错,既如此,岳某可就说了,虽然今日让你于众人前失颜,却也是盼你以此为警之意。哼,少年人血气方刚,总有些孟浪逾矩之时,是以更需洁身自爱,莫失人望。”说话的意思似是颇有痛惜期许之感,但孤山先生脸上却仍是一派倨傲神色。

    池棠却越听越奇怪,心中暗道:“我是做了什么了?这孤山先生何以这般喋喋不休?”

    孤山先生看了看山石下一众伏魔道中人,又转头对几名弟子道:“我言此事,非独指此人。汝等方当英年,亦须引以为鉴。”

    俞师桓、吕师楚几名鹤羽门弟子恭恭敬敬躬身回答:“谨领师训。”

    池棠看这阵仗,又好气又好笑,这孤山先生倒底想说什么事?

    这时,孤山先生才转向池棠:“那虻山的女妖是中的阒水鲶鱼怪的色魅之毒,此毒中后,受毒者神思恍惚,看似昏迷不醒,实则血行加确是极为歹毒的药。”

    池棠点头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等不敢耽搁,火送到此处,让紫菡院的高人医治。”

    孤山先生嘴角一牵,算是笑了一下:“这色魅之毒却也不难解,阴阳融汇,便可消除此毒。可是那虻山女妖送至此处时,衣裙已松,毒性渐缓,这位少侠,敢是你会解色魅之毒不成?”

    池棠一听孤山先生起了这个头,便知晓了大概,那灵风得自己内力相助,毒性或许是有所减弱,但那晚情动迷离,却也不能说全无肌肤之亲,只是这一节说起来,却终究尴尬。

    池棠涨红了脸,说话也没有了底气:“这……这我确不会解毒,只是以江湖上推宫过血之法,抑制她毒性了罢了……”

    孤山先生不等池棠说完,忽然扬声对侧旁说道:“秦师侄,你解那女妖魅毒之际,这女妖究竟怎生模样?”

    池棠一怔,他是对谁说话?顺着孤山先生说话的方向张目看去,只见侧边山石下,几个身着白裙的紫菡院女弟子正亭亭立于当地,也不知什么时候赶来此处的,内中一名女子高挑,削肩细腰,上前对孤山先生盈盈一礼,然后答道:“那女妖脉络间满是男子体气,虽非与男子交合,却必然与男子有过亲密行止。”说着,目光射向池棠,厉芒一闪,池棠感应到这眼神,心中怦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