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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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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御花园才同荣嫔分开,我一路朝北回到永和宫,迈进门就看见刚刚大婚的永宁公主在定妃这里说笑着,一旁坐着驸马。永宁自小没有生母,多年在定妃身边长大,记得当初见她,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三四年的功夫竟也出落得俊秀俏丽,对这个女儿皇上向来是宠爱有加,如今大婚便是嫁了京城望族乔家,驸马爷乔隽之时当朝户部侍郎,颇受器重。曾经在宁王府中也知道他和陆离不是一般的交情,陆离知己不多,但此人便算上一个,往往相谈甚欢,情意又颇为深重。现如今是亲上加亲,自然好不乐哉。陆离听说了驸马来永和宫这也从朝上回来,特意来见乔隽之,二人在永和宫的多莱亭小叙。

    定妃身子弱,有些倦意,就遣了我带着永宁在院子里解解闷。永宁是个热性子,几句话说不上,拉着我四处寻乐子,最后带着执儿一起放纸鸢,我看着两个一大一小俨然姐妹般亲昵不免从心底笑笑。

    等到永宁随着驸马回去,这才有一小会儿和陆离单独相对的时间。许是酒喝得太多了,他有些醉意,我便让他在暖阁里歇一阵子,替他褪了袍子,他扫了我一眼,“还生我的气?”

    “不敢。”我没好气道。

    “宫里就比家里呆的舒服?”

    我微微一笑,“是比那跨院逍遥。”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许的闪躲,终是闭上眼,不语。我笑笑,正打算走出去,却顿下步子,淡淡的转身看着他。他微微睁了眼,并没有看向我,口里只是说着,“你过来,我们说说话可好?”

    我没有拒绝,临着他坐在床边,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我正巧也有些话呢。”

    他这才看了我,很认真的想要听我把话说下去。

    “我说了,你别反对。”

    “你先说。”

    “你纳了小语吧。”我盯着他,他应该看得出来,我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他微微张口,不可思议的蹙了眉,来不及说上一个字,就被我夺过了话。

    “我知道,你要说现在我没那个资格像当年讨兰若一样去求你母妃皇父要女人。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只有我罢了,现在换了姚舒幻怕小语都活不到明日,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这事,是不是由你去求比较好,趁着姚舒幻还没反应过来。”

    陆离紧锁着眉头,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是我醉了听不明白,还是你说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管你明白不明白,可是该负的责任你不能推脱,不是吗?”我说着一叹气,“这天底下,愿为你生儿育女的人还真是多啊,将来爷定能子孙满堂,膝下承欢。只不过……”

    他背过脸,躲避着我的注视,声音冷冷的传来,“只不过什么——”

    我一笑,“只不过,也请您就算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也得顾顾皇室的体面不是。”

    他表情渐渐僵硬,回了身认认真真端详着我,一手抬起来捏上我的脸,“那就你来告诉我...什么是体面。”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压着火气,“我说的体面,是叫你别把人肚子弄大了再娶进来丢了脸面。”

    他一愣,眉头蹙着,声音淡淡的,“你怎么了这是——”

    “六个月了……你不想认也不行了吧……也可怜人姑娘藏着掖着,所以我说自己注意点别让我一个劲儿地为你收拾烂摊子。”

    他眯了迷眼睛,慢慢凑过来,我敛了轻蔑的笑容。他眼中窜出点点火苗,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拉开门站着,回头看我一眼,“你果然——大度。”

    这句话似乎激醒了我,我扔过去手边的玉枕,“嘭”一声落在地上,碎成几半儿我也没有心情管。

    “我是大度——”我的声音远比暖炉摔碎的声音猛烈,“我大度到——给你收拾一个个烂摊子,大度到让出位子给你做妾,即便被误会也要帮你保宠幸过的女人,不管自己的脸面挂不挂得住,也不管你是否理解。但是你给我听着,和众多女人伺候你,我认了,如果这是命,我就咬紧牙根认了——但你别想我私心塌地为你是尊。”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看也不看我,拉着门在门口张望了下,又合上门,一连串的动作,倒让我糊涂了。

    见门外着实没有人,他才放心又走了回来,瞥了眼地上的碎片,轻笑着摇了摇头,重新临着我坐下来,“也罢,你这样同我吵总比搬出来冷眼对我来的好。只是你再怎么大度,也没道理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栽。”

    “得,你装吧。”我都不屑看他。

    “小语身子的事,我知道。”他点了点头,“她虽没同我说过,可太医院由我操持,况且她的事还是我压了下去。不过你说那责任,我可着实但不起。”

    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这次装的有水平。”说着翻身下了床,披着袍子摸到桌边坐下。

    “不是我。”他有些尴尬的压着声音,“倘若真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担这个责任。我碰没碰过她,自己能不清楚吗?”

    我一愣,随意笑着,“谁信?”

    “你就这么不信我?”他微微皱了眉,信步走了过来。

    我白他一眼,“是,我信。可兰若那身子怎么来的,姚舒幻没了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他脸色越来越那看,想是被我这一问,没了话说。

    “总之呢!”我挥挥手,“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跟我狡辩,被我戳穿了薄了面你就这么好受?”

    他不再吱声,看见茶桌上放着盏茶,伸手要拿来。我眼疾手快,先他一步,端了茶,送到自个儿嘴边,不时偷偷看他几眼。

    他淡淡笑着,摇摇头,“你要是执意给我扣这顶帽子我也认了,只是我真犯不上跟别人去抢儿子。”

    我放下茶杯,看此刻陆离略显无奈却又悠悠哉哉的样子,的确不是虚心。

    难道,真不是他?

    陆离站起身,推开了窗,“你一折腾,我这酒醒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吧,一道回府。尹儿天天追着我要你,你再不回去,那跨院可要被两个小祸害闹翻了。”

    回到府里,我恍恍惚惚的,时常为了小语愣神。不多久,皇上的旨意便下来了,封了我为宁国夫人,正三品的名位。倒是忘了府里的人如何来庆祝。

    秦兰若的身子重了,越发照应不了孩子,便应了陆离把执儿送来。执儿跟尹儿处的很好,再后来景睿说什么也一同赖在我这里不肯走,白天祯儿也常来看执儿,再加上景清定时地来闹上一场,我这跨院活脱脱的一个孩子村。常常吵得陆离没法子在这里念书,只得皱着眉头示意我轰走,我都是做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自己找地安静去。

    上一次让秋明找的药迟迟没有到手中,平日里都是府里的小厨子帮秋明送信,每三日一封,只是到了今天已隔了五日。刚打发人去找小厨子,只传来小厨子归家探亲的消息,心知情况复杂了。

    “颜姨娘——”祯儿举着书本递给我,“这是我新作的,父亲说还欠些火候,姨娘可读出什么了?”

    我刚接过来没看上两眼,执儿就拉上我的衣角,“姑姑,姑姑,奶糕,奶糕——”

    “说你多少次了?!”尹儿在一旁瞪了眼执儿,“要喊我娘颜姨娘,你还姑姑,姑姑的。”

    执儿忙撅了嘴,我正要弯下身子哄她。一旁看不见我,又挤不进来的景睿,也哇得哭了起来。我无奈的四处寻找思量帮我,却看见不远处她正和景清两人私密的有说有笑,我叹了口气,养儿不防老,养女不中用啊。

    正焦头烂额着,就听院子口有人低低的咳着,脸色阴沉的,“这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子?”

    众多孩子里,唯有执儿和尹儿不怕眼前的人,执儿是从不把这个爹放在眼里,自顾自的缠我,尹儿几步过去,揽了陆离的腿,陆离那故作威严的严肃立马垮了下来,作势要抱起尹儿,我笑着打趣,“昨个要你抱景睿,是谁说的咱抱孙不抱子。”

    陆离讪讪的收了手,扫了一眼院子的胜景,叹了口气,指挥着,“祯儿,回前院里把那文章改了。景清,你府上的轿子已经候在外边了。思良,把景睿带下去把这花脸擦了,执儿……”陆离看着一眼也不飘向自己的女儿,不禁蹙蹙眉,“执儿,有没有听爹说话?”

    执儿置若罔闻的继续摇着我的腿,“奶糕,奶糕……”

    我忙给陆离找了个台阶,对孩子们说着,“你们收拾收拾,该念书的念书,该歇的歇,快散了吧。”

    陆离一路上盯着执儿,不解的摇摇头,“可是我宠的过分了,这孩子倒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笑着拉回他的视线,“就说你这没威严吧,还不承认。”

    陆离进了屋,临着桌边坐下,“我想给尹儿找个师傅。”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教,当初祯儿没有师傅的时候也都是教的。”我才不想让我那宝贝儿子受苦受累的还被老先生训斥着。

    “先随着你,等将来你没心思管了,我再找人。”他自然摸得透我的性子,不再强求,抿了口茶终于说到了正题,“我听说你最近在找人?”

    “对。”我就知道这事与他有关,索性不遮不掩,“我找不到平日里帮我送信的小厨子了。”

    “我遣他归乡了。”

    “自我入府,二十多封信你都拦过,怎么偏这回把人打发走了。”

    “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进我的府,你说他还能待得下去吗?”陆离责备的扫了我一眼,“不罚他已经是开恩了。”

    “这你怪不得他,他哪里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撇撇嘴,对陆离看透了这件事很不满。

    “那你说说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抬眼看我,反而抄起了桌边我看过一半的账本翻了起来。

    “你知道了还问?”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倒让我有些摸不透他到底看清了几分。

    “我是问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我想让秦兰若滑胎,我吃醋,我嫉妒,我狠毒。”我很认真的说,偏他听的一点也不认真,还顺手在账本上标记了几点不清楚的账目,看得我大为恼火。

    “编完了?继续编。”他眼神都没抬,说的平淡似水。

    “我…我其实是给小语准备的。我要护她。”

    “你给她吃的是喉丹,这我知道。换一个编。”

    我狠狠咬了牙,他都是怎么知道的?!抑制住想喷火的情绪,深吸了口气,带着假笑道,“跟你商量件事。”

    他终于从账本里抬了眼,“先说说看。”

    “我能不能杀个人。”我依然扬着阳光般的笑容。

    “什么人?”他的头又回到了账本中。

    “咱孩子。”由于笑的太假,嘴角不必要的抽动着。

    “嘭”一声,他连人带账本带椅子栽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