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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憾别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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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治在逍遥子的倾述中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也知道了逍遥子本名卜玉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周翠儿只是自己的养母。

    不过当熊治听逍遥子让他去密宗宗门盗取傲霜剑诀时却面露难色。

    熊治从未去过密宗,而且那密宗的长老卜元英曾与其交手。

    那次交手令熊治终身难忘。

    卜元英的剑法之犀利让熊治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他的性命仿佛便捏在卜元英的掌指间。

    一个卜元英就这么厉害!

    密宗却有五位长老,让自己独自面对他们,熊治心中没有一丝可以胜出的底气。

    而逍遥子在听闻了熊治所担心之事后,竟然是轻松的笑了笑。

    逍遥子告诉熊治,只需去找到夏芸,那便可轻松盗得剑诀而回。

    听逍遥子竟然让自己去找夏芸,熊治却有几分不解地道“为什么寻到夏芸就能轻松盗取傲霜剑诀呢?”

    逍遥子略作沉思后,便说出了为何要让熊治去找夏芸的原因。

    这原因说来也简单。

    那就是密宗与六扇门一样,同属于受天朝皇帝所支配的宗门。

    密宗和六扇门原来是有许多牵扯的,只不过近十余年来,密宗自己有意在疏远天朝皇室,这才和六扇门少了联系。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可不管这密宗为何疏远天朝皇室,他终归是有皇室血统的。

    所以在明面上,若是身为六扇门副门主的夏芸亲身前往密宗,那密宗还是要盛情款待的。

    以夏芸六扇门副门主的身份出现在密宗宗门里,密宗虽然会在暗中有所提防,但是却比熊治这个外人要自如。

    让夏芸进入密宗,再相机盗取傲霜剑诀,就比熊治去盗取剑诀要相对轻松些了。

    而且有夏芸的身份做掩护,万一出事了,那密宗也需要掂量掂量,而不会在冒然间忽下杀手。

    听了逍遥子的分析,熊治却默然无语。

    逍遥子观察熊治表情,知道熊治是怕找到夏芸后,该要如何去说。

    于是逍遥子冲着默然无语的熊治笑道“治儿、娘也不要你去骗她,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了。”

    逍遥子对此事倒是想得开。

    因为逍遥子明白,熊治只要不拿回傲霜剑诀,那就终难修成傲霜剑气。

    如果熊治不能修成傲霜剑气,那他又如何去为傲剑山庄讨回公道,去完成复兴傲剑山庄的重任呢?

    如果不向夏芸言明是去盗取傲霜剑诀,而让熊治跟随进入密宗宗门后,自己单独去做此事同样是行不通的。

    因为熊治与夏芸的身份不一样。

    盗取剑诀时倘若熊治被密宗查获,密宗极有可能现场就灭口除掉熊治了。

    而夏芸若被密宗之人拿住,夏芸有六扇门副门主的身份在,那密宗是不敢随意伤害她得。

    夏芸去盗剑诀,这比让熊治去盗要安稳许多。

    更何况逍遥子也不怕夏芸在盗取剑诀后查阅其中内容。

    因为只看剑诀而没有内在的劲气修炼法决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这就是逍遥子敢于让熊治在见到夏芸后实话实说的缘由。

    逍遥子希望进了密宗后,还是要靠夏芸出面去盗取剑诀。

    熊治原本还在担心见到夏芸了后是不是又要隐瞒实情,而一听逍遥子让自己能实话相求于夏芸,熊治是无比兴奋!

    看见熊治兴奋的表情,逍遥子的面容中却升起了一丝隐忧。

    逍遥子话语悠悠地叹道“治儿啊!傲霜剑诀极难修成,非要用大功,吃大苦才可啊。”

    “你在未能凝聚剑气前,切莫先坏了自己童阳之身啊!”

    “否则。否则一切都将悔之晚矣!”

    熊治用情太深,逍遥子生怕日后熊治若是不能从情【爱】中解脱,那将会影响他修炼傲霜剑诀。

    因为若要修练傲霜剑诀,那在尚未修成时,熊治就必须要保持自己童阳之身不破才可。

    若是用情太深,势必会影响熊治的专注度。

    而且一旦要是发生男女之事,那将会导致熊治内家劲气的底蕴摇动,拖累本体劲气的培炼。

    但是既然知道熊治对夏芸用情太深,若是自己话说的重了,逍遥子也怕熊治心生反逆之意,所以她也只有从旁提醒一下。

    “什么?剑气凝聚前不得破了童阳之身?”熊治一听,是惊叹了一句。

    “是啊!这可是翠儿在传你的那套内家功法前标明的首条禁律啊!”逍遥子见熊治吃惊的摸样,忙追问道“怎么翠儿在传你功法时不曾说明吗?”

    熊治木然的摇了摇头,将周翠儿是如何传他呼吸吐纳之术,以及让自己牢牢记住的四件事一一说了遍。

    “翠儿啊!我的好妹妹!是姐姐害了你了。”

    逍遥子听罢,只轻呼了一声,便禁不住两行清泪滚落下嫣红一片的脸颊。

    痛哭了半响,逍遥子原本因吞食了‘还魂草'而康复的精神却忽然萎顿下去。

    将虚弱的身子无力地斜倚在卧榻上,逍遥子似乎是在鼓起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往怀中摸去。

    逍遥子颤抖着双手,将怀中取出的一方锦帕在身前摊开,呢喃道“治儿啊!我这里有一首华英先祖所作的七言律诗,这诗文你可要好自揣摩,切莫让他人获悉了。”

    “还有啊、华山上的宗祠内藏着华英先祖勘破剑诀的精要。”

    “不过。不过你若是去寻找,需的领悟傲霜剑气的一层精要方可。”

    “治儿啊!复兴傲剑山庄的重责,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牢记自己肩负的使命啊!”

    “还有那祸害了这对孤儿寡母的首恶之徒闫义,你。你。你也要替娘杀了他。”

    “别忘了。你还有个亲妹妹呢。去找回你的亲妹妹吧,她的右边背后有一片紫红色的胎记。”

    “找到她啊!你要好好关爱她,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熊治见逍遥子忽然间神情萎顿,他是心下大慌!

    一个箭步窜到逍遥子身前,熊治是纳头叩拜道“我的亲妹妹。我。我。我一定会。一定回去将她寻到。”

    “那个恶徒闫义我也会找到他的,我会让他受尽千般苦,万般罪。”

    熊治此刻已经知道,那个被唐头用短棒活活打死的岚,其实就是他的亲妹妹。

    可是如今看见母亲这般模样,熊治又怎能实言相告呢。

    “治儿啊。治儿。娘。娘还没听你亲口喊一声娘呢。”逍遥子呢喃的话语已是细若游丝。

    熊治身躯一颤,他猛然间抬首望着斜倚在卧榻上的逍遥子,他双目中是泪雨滂沱。

    颤微微站起身,熊治伸出双手去轻轻握住逍遥子的手掌,正要开口呼唤一声‘娘亲。',那逍遥子的螓首却已无力地往下一垂,便不再有呢喃之语倾吐了。

    唐门总管的独门暗青子之毒,岂是儿戏!

    逍遥子之所以能强撑到现在,那全仗着‘还魂草'神奇而霸道的功效极大的抑制了暗青子之毒的发作时间。

    但这也仅仅是延缓毒发的时间而已,却不能解毒啊!

    毒发攻心,让一代奇女子卜玉岚、也就是逍遥子,就这么撒手人寰而去。

    熊治呆呆地站立在母亲身旁,他眼中的母亲虽已逝去,可那容颜间却依旧能看见一丝遗憾显现。

    熊治明白母亲为什么遗憾?

    母亲不是为没能看见仇人尚未授首,为恶之徒未死而感缺憾。

    母亲也不是为没能看见自己修成剑气和复兴傲剑山庄而抱憾。

    母亲是因为未能在她弥留之际,听自己亲口喊她一声‘娘。'而憾别今生啊!

    “娘。”

    “娘啊!你为何就这么扔下了孩儿,一个人去了呢?”

    熊治哆嗦着双手从母亲身前将那方锦帕取过来,赤红着双睛仔细看去。

    那锦帕上用丝线绣着一首七律:

    拜向宗门须偶遇,佛前立誓洗凡尘。

    三章技艺惊天地,仗剑苍穹灭鬼神。

    下有铭文留道法,藏存锦绣赠佳人。

    玄机看破行家意,妙在名篇劲气真。

    母亲所言,这首诗文中是暗藏玄机的,如今的熊治却没了心思去探究。

    将锦帕一折,小心地收进怀中,熊治又凝目望向了卧榻上已去的母亲。

    熊治此刻到未见有多悲愤。

    因为熊治已将所有悲哀与愤怒深深压在了心底深处。

    现在可不是他悲伤流泪的时候。

    因为外面大街上到处是闫府派出的爪牙,他们正在四处打探和收寻假扮金壁辉大闹寿宴的熊治和逍遥子。

    虽然熊治刚才是将他们的注意力给引到了城外,可对于城内,闫府却并未放松盘查。

    熊治知道这丁阳城中不能久留。

    而母亲的遗体,熊治也要将其送回乌梅岭的梅苑中去安葬。

    可是这么长的路途,如何能保证母亲的遗体不腐呢?

    当熊治的目光落到母亲手上时,他看见了母亲双手中抓着的‘还魂草'。

    这‘还魂草'的蓝色枯叶已被母亲吃尽,此时仅剩余枝干和根须。

    熊治灵光一现,他想到了绝妙的护理办法。

    当年盗取‘还魂草'时,熊治曾经问过岩松这‘还魂草'到底有何神奇处?

    岩松曾经说过,将还魂草的根茎熬出一锅汤水,将汤水涂抹在死人的躯体上,这尸体可经数十年不腐!

    熊治轻轻从母亲手中将‘还魂草'取过来。

    去小院的灶台上燃起火,用一口大锅盛满了井水烧开,并将那两株‘还魂草'的根须扯下来扔进大锅中熬煮。

    望着灶台里通红的火光,熊治有将母亲留下的那方锦帕取出扔进了灶台里。

    一阵淡略的青烟飘散,那方锦帕在通红的火光中化为了灰烬。

    这首诗熊治已经牢牢记在心中,锦帕已无继续留存的必要了。

    。。

    不一会那满院子都飘荡着一股浓郁的异香。

    熄了火,让那烧开的井水凉至温热时,熊治将其提回屋中。

    寻了个大浴桶来,将满是异香的温水倒进去,再将母亲遗体轻轻放于其中。

    大半夜的侵润,让逍遥子人虽死,但躯体却如生前活着时一般无二,而且原本被奇毒侵染的郁黑之色也被尽数洗去。

    第二日天明时,熊治给母亲套上华丽的女子服饰,随后去外面雇了个大车回来,把母亲抱到大车里坐好,用一根遮掩在后的丝带将母亲给固定在车厢中。

    将两把剑藏在母亲的坐垫下,命那车夫赶着车,易容后的熊治则在外面跟着。

    一路上缓缓而行,那车厢内则是阵阵异香四溢而出,引得一路上行人注目。

    行至城门边,自然有闫府的奴才和州府公门中的捕快们询问。

    熊治告诉他们,车厢里坐着的是自己的主母,他们是从帝都而来,前往贺州府省亲,昨日途径此地留宿一晚,今日离去。

    那州府的捕快和闫府的奴才们闻着从车厢中溢出的醉人异香是闻所未闻,于是暗思能用旁人用不到的香料,那车中坐的人一定是大有来头。

    他们仔细打量了熊治一番,告诉熊治是有州府的严令,通关者需要查验方可。

    熊治也不多话,跳上马车,伸手将那车帘轻轻掀起一角,让他们去看。

    一名捕头顺着掀起的车帘看进去,见一个面容美艳的妇人正盘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阵阵奇异芳香则从其衣襟下四溢而出。

    这捕头见这容颜美艳的妇人面色红艳,神色恬静,仪态优雅,却不敢得罪。

    捕头暗思:上面传来的严令是捉拿两名男子而非女子,显然这美艳妇人就不可能是州府公文中要捉拿之人了。

    这捕头闪身让到一旁,挥了挥手,命令阻路之人放开道路。

    那车夫见道路放开,扬鞭催马,赶着大车、带着熊治母子就此离开了丁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