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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刀山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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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误会!看来你们是要转还了!”宇太子道:“我会继续走下去。”

    云潇然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行事对得起自己本心就足够了。他之所以调侃倾漠寒,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不介意了,免得他心有郁结。

    倾漠寒的确释怀轻松了许多,彼此见面的窘迫没有预期来临,难堪的话也没有听到半句。那就维持现有的状态吧!他想。

    “其实你要找珍儿不如先去最后见到她的玄坤殿找来得更实际一些。”倾漠寒狡黠地道。

    宇太子先是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用意,道:“敢情你先前是在利用我为你冲锋陷阵啊。呵呵!现在你找到你的人了,却又于心不忍让我自己去闯那幽冥的后两关,不过,这关我是非闯不可!”

    倾漠寒愕然,难道他不是为了珍儿吗?

    云潇然道:“后两关我都经历过了,关键时候多亏了那壶酒!如今酒也没了,你要去,我亦爱莫能助!告诉你知道:那里可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张腥红的桌案,和摆在桌案上的黑漆漆的玉玺,若我能拿走早就拿走了。”

    宇太子闻言不由得仔细的打量着云潇然道:“你说你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云潇然毫无避讳,眼中寒芒直视宇太子道:“一群阴尸契而不舍地追杀我,有一名阴尸将说,他是太子宇座下五大侍卫之首。”

    宇太子一步上前,激动的道:“你见到常芫,他还没死?”

    “他成了炼尸,你说他死没死?”云潇然淡淡地道:“他做个阴尸也不安份,非要带着队伍来追杀我,宇太子,他们不是你指派的吗?”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宇太子道。

    “这么说那名阴尸将口中的太子宇是另有其人了?”云潇然道。

    “太子宇就是宇太子。”宇太子忽然苦涩的一笑道:“显然,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在控制他们。”

    “代你下达命令的不是人。”云潇然淡淡地道:“就是那块巴掌大小的玉玺!”

    …………………………

    狭窄的暗室里,云潇然缓缓的站起身来,再次靠近那腥红贡案上的玉玺。

    玉玺中的魂魄很是慌张,道:“你不要过来啊!你不想出去了吗?你若要困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介意。”

    云潇然道:“我很介意啊!”

    “只要你介意就好办了,你把玉玺上的毒血擦试干净,老夫立即就放你出去,如何?”玉玺中的魂魄打着商量道。

    “好哇。”云潇然说着俯下身子,并没有去碰那案上的玉玺,反是借着腥红的亮光在看那贡案的四脚,四只案脚呈兽爪状,他试着推了推,又试着拧了拧。自师父说,凡阵法都是从八卦图中演变而来的。他刚才调息之际却是放开六识,将整个暗室的全貌立体的呈现于神魂之中。

    从墙壁上与地上似有似无的纹路看去,竟是一个带有生门、死门、休门、伤门等七十二种变化的符文阵图。而贡案这个唯一摆放在此的物件就是出去的关键。当然,玉玺在他来讲已经称不上什么物件了,它就是个恶魔的种子。

    伤门不能入,休门险象环生,……生门就在脚下……云潇然用师父所授心法精细算了一遍,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用各种方法不厌其烦的去尝试开启那处他认定的生门。

    玉玺中的魂魄缩在里面不敢探头,也不清楚云潇然在做什么,他等了好半晌,方沉不住气地说道:“你快擦去玉玺上的血渍,我好放你出去啊!”

    云潇然淡淡道:“擦去了血渍你会乖乖的听话吗?”

    “可你已经答应……”玉玺中的魂魄话说到一半顿住。

    “呵呵!”云潇然冷笑,竟是不再说话。

    他找到了北斗七星的点,四只案脚都有,四象连环分别对着北斗七星的位置,表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手摸上去也未感觉异样,只是他中指随意的按了两下,却是有处陷下了一个点,指肚大小。当年那位布阵的大师定是个奇才,竟是把八卦图与七星阵融二为一。只是这样的巧妙设计并非为了杀敌,而是为了锁住一样东西。

    随着他找到二十一个点,依次按下,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过,腥红的贡案后移了三尺,地面出现了凹槽。

    玉玺中的魂魄闻声大惊,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云潇然掏出了怀中的玉锥,对着那个形状大小差不多的凹槽试着插了下去,刚刚好,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一个青铜棺现了出来,使狭窄的暗室看起来更加的狭窄。

    棺口是敞开的,棺内躺着一个人,看不出年纪,浑身上下都像青铜打造的一般。他的身上放着一个扁扁的白玉壶。

    云潇然拿在手中,打开壶嘴,酒香扑鼻,沁入心脾,只觉得神魂之力又是增进了几分。他喝了一小口,入喉后立即就化为了精纯而特别的能量散入到四肢百骸。

    他蹲下身子开始研究那具青铜人。

    玉玺中的魂魄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来,然并卵,他又立即“嗷嗷”叫着缩了回去,云潇然涂在玉玺上的血毒对魂魄的破坏和杀伤力太强了,魂魄哀嚎着拖着他那苍老的声音沙哑地说道:“少侠,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既然拿到了仙酒,说明它与你有缘,我便送与你了,可那青铜人是万万碰不得的。你若是动了他,整个落日窟都会碾压成岁月的尘埃,你也逃不掉的!”

    “你是在危言耸听吗?”云潇然道。他瞧着那青铜人的确有些心惊,很不好的感觉。

    “老夫这就放你出去!”暗室的一面忽然有了光亮,玉玺中的魂魄竟是如此迫切的希望他离开:“小子,你可别让老夫反悔呀!”

    云潇然瞅了眼青桐棺,拿着白玉酒壶走了出去。

    他为何不走?无论那青铜棺有什么天大的秘密都与他无关。那玉玺中的魂魄没有再让他交出圣锥,甚至没有再要求他擦掉玉玺上沾染的血渍。可见那个魂魄有多惶急。难道真是因为怕落日窟消失吗?

    云潇然一步迈入了光亮中,便知道上了当。迎面数把带着锋利的火斧砍向他的脖颈,炙热的气息将他淹没。

    幸亏他此时修为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几口仙酒下肚,连旧疾都好利索了。湛蓝的真气流在身前形成了保护障,孤星剑拨开了火斧,他知道退是没有退路的,只能往前行,不管前方有没有路,他也不会停在原地束手待毙。

    勇者和懦夫的区别就是:勇者,一息尚存他也要战斗到底。懦夫,就只会在困难面前学着放弃,却没想过放弃便是没了希望,没了希望的人生会快乐吗?

    云潇然其实也没有真正快乐过,他从未从前世的伤情中走出来,如果有可能,他会回去问问那个他曾深爱过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难道是他做得不够好吗?难道是他为她承受的不够多吗?难道她真的是从来都没爱过他吗?

    他不信!不信那么天真开怀的笑容在他面前绽放是假的?!

    他不信!不信那么市侩怨毒的话语是从那样一个美丽而纯净的女子的口中说出的。

    他不信!哪怕是前世看着她的刀子捅入自己的心脏,那一滴滴的温热的他的血流向刀柄染在她的手上,她的笑,眼中真的没有晶莹吗?!

    呵呵!火烧连营,这火烧的是心火,即使他的功力再高抵挡了火势上身,却无法抵抗心火熊熊在体内煎熬着神魂。

    他的嘴唇发白,脚步踉跄,身外的蓝色护障光芒乱窜,忽强忽弱忽明忽暗。

    ……

    前方又是一处营寨,隐约现处人影,待靠近时就会发现全是人形的火柱,火柱排列很有规则,大抵是上古军队阵法布置。

    云潇然闯出的第一处营寨就险些吐血,他一直走到这里已经不知闯过了多少处营寨了!但若想绕道而行那是不可能的,无论走哪个方向都会碰上营寨,他唯有向前,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闯!

    即使是心力交瘁,

    即使是伤痕累累,

    即使是火海无边,

    即使这一刻他痛苦得恨不得烈火焚身化为灰烬。

    他仍在前行!

    八方火斧劈落,孤星剑冷意森然。剑光起,火星四散,聚拢来万斧齐开,天地间,神魂里,皆是火海。

    云潇然疲惫不堪,面色如纸,闯出了最后一处营寨,一脚踏上了冰封的世界。

    急火攻心,冰寒刺骨,内外夹击,铁打的人也是承受不住的!几大口鲜血喷出,溅在足下光滑如镜的硬冰上。不远处,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冰山,除此无它。

    云潇然苦笑,有前面的经历,他绝不怀疑想要跨越这冰山比登天还难。

    从怀里掏出那只扁扁的白玉壶,打开喝了两口。

    仙酒?呵呵!果然是配得上这个名字。不仅是疲劳一扫而空,而且刚刚受的伤也在瞬息间痊愈了。

    ……

    冰山,没有台阶,只有坚冰形成的刀,一把把没有刀柄的刀,一把把刀锋朝上的刀,遍布了整座山峰,无一处落脚之地。

    这山,怎么攀登?!

    云潇然举起孤星剑,调动真气运至剑身,蓝色的剑芒腾空而起,将那冰山也映得半边青青半边霜。

    一斫之下,动了真力。那一剑惊天动地,却未削掉冰刀的一小块冰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