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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与君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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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坠…

    再下坠……

    深蓝色的海水之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无边的孤寂、恐惧像飓风一样袭来,好似要把一切异物吞噬个干净。

    少年勉强抬起眼,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眸和海水融为一体,空洞也寂静地可怕。

    倏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响,少年抬头一看,感觉像是天空开出一道天漏,只见一个身影朝他奋力游来,光芒刺眼,他闭上眼睛。

    女孩努力睁大双眼,鼓着腮屏气,海藻般的乌发散开,在水中涌动,甚有灵动之美。

    “哎呀,终于找到你了。”

    她伸出纤臂一把捞过落水少年的脖颈,同时向水中更深处探望。

    可望来望去,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算了,他会没命的,下次再来。”她看看臂弯中的少年,却觉一股傲冷之气袭来,让人忍不住战栗。她晃了晃脑袋,赶紧向上游去。

    过了好些时候,女孩拖着落水的人儿,吭哧吭哧来到岸边。她将他扶起,二人呈打坐式。

    正准备给他运气调息,一阵清冷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不用了,我没事。”

    女孩睁开眼睛,惊奇地盯着他:“你…你刚刚都快没气了,怎么现在就成没事人儿了呢。”

    少年也不作声,手一抬,两人身上的水珠便消失地干干净净。

    女孩的衣衫也从深红变为原来的粉色,她站起身,上上下下摸了摸衣袖和裙子,惊喜道:“哇,你是何方的仙人,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唤何名?”

    “阿无,就是‘没有’的那个无。”

    “那你就是没有名字。”

    阿无低下头,忧伤又迷茫地摸了摸脑袋。

    “你是水里的仙?”

    “不不不,我虽会水,但应该不是...水里的...仙。”

    少年表情不为所动,他伸手,化出一块有龙印的白玉石。

    “回报。”

    阿无接过白玉石,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这白玉石就像眼前人一样,冷冷的没有温度,但摸上去却莫名的舒服。

    少年亦不再言语,一旋身便御剑而去了。

    阿无把玩了好一会,便小心地收好玉石,怎知一抬头,那少年早已不见,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对着天大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她失望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后悔自己怎么轻易就被他人套了话去,但转念又想,自己的名字问了跟没问一样,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阿无回头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海面,心想,这可是幽冥海啊,找个簿子简直是大海捞针嘛。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一幕,那少年从天而降,被一股力量打入海中,而这海里根本无法施展法术,就算多厉害的仙,不会水也很难自保。是谁那么坏,要这样欺负他。

    “咚!咚…!”

    阿无转回头,一阵阵风刮过,前面几棵灵树的果子纷纷砸落在地。

    “太好了!听说这附近灵树的果子美味又滋补,正好捡回去给小伙伴们解解馋!”

    阿无到底还是个孩子,任何一点小欣喜就能转移走她的注意力。她开心地跑去,用衣裙捡了满满一大兜果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阿无的家在万树境,境内百木参天,芳草丛生,生机盎然。要说这天界何处最有人间烟火气,那肯定就数万树境了。

    这万树境在天界最偏僻荒蛮的西南隅,没什么仙人往来,可自从阿无在万树境成长生活后,周围万物生长,各种生物都灵气十足。阿无有时候也觉得奇怪的很,猜测这可能是老天给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仙,唯一的“天赋异禀”罢。

    “百灵,橘花,接着。”

    只见一鸟一花猫摇身一变,变为两个妙龄少女,她们修炼百年,也得道成了仙,一直生活在万树境。

    “喵,好吃好吃。”橘花啃着果子,口齿不清地夸赞道。

    百灵细细品尝了一口,问道:“真好吃!阿无,这是什么果子?”

    阿无坐在家门前的小木桌旁,正给自己倒茶水:“这个啊,是我在幽......”

    糟了!

    可不能说我去了那个地方,不然......

    阿无猛地灌下一大口茶水,假装咳嗽,心里七上八下。

    木屋旁的千年帝休树缓缓开口道:“这是六巧果。”

    “帝休爷爷。”

    阿无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我的傻孩儿啊,你怎么又去幽冥海了,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咳、咳。”

    “爷爷,您别生气啊。我…只是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您跟我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未仙录,上面或许就记载着我的仙族,我也想找找我的父母、亲人......”

    老帝休沉默了,不作声。

    “啊,好你个阿无,去幽冥海那么危险的地方,居然不告诉我。”百灵的声音更尖锐了。

    “哼,也不告诉我,让我帮忙,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橘花嘴里还嚼着果子,又上来给阿无一记痒痒挠。

    阿无本来还低落着,被橘花挠地左扭右扭,不禁连连求饶:“好猫猫,别动我啦。”

    突然,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阿无,这是什么啊?”

    百灵捡起那块物事,对着阳光照了照:“有龙印的白玉石耶,好漂亮。”

    “什么?!——”

    老帝休将白玉石吸了去,看清了玉石上的龙印,那玉石也颇有灵力,悬浮在空中还隐隐震颤,好似想逃脱束缚一般。

    “阿无!你怎么会有虚清殿的东西!”

    “啊,我、我今天在幽冥海救了个仙人,是他给我的!他气度不凡,言语傲气,面部没有一丝表情,古怪的很,阿无没有和他多交谈,也不知道什么虚、虚清殿,爷爷放心好了!”

    阿无还从来没有听过爷爷这样愤怒的语气,赶快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老帝休平静下来,语重心长道:“阿无,听爷爷的话,不要和那虚清殿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罢,老帝休将那白玉石甩向旁边的小河里,玉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啊,这,我的...”

    阿无不解地摸了摸脑袋,虽不知那虚清殿的人到底怎么了,可这玉石确实精巧地很,就这样丢弃,也实在太可惜了。

    她失落地走进屋,却一步三回头地向小河那边张望,心中暗叹:唉,是不是有些秘密,自己就不该知道呢。

    可若不去探寻,谁又会来告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