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小说网 > 吉祥纹莲花楼 > 第四章 血染少师剑:信友如诺(四)

第四章 血染少师剑:信友如诺(四)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莲花颔首,“我从断云峰来,若非傅衡阳援手,要从烧成一片废墟的角丽谯总坛里找到这些东西,无异大海捞针。”他解释了几句,众人才知道,当夜是他与笛飞声击破痴迷殿铁牢,放出那些行尸走肉,之后笛飞声截住角丽谯,他离开角丽谯的总坛,回到断云峰峰巅。他在断云峰峰巅找回了血衣,取回了信件,却寻不到吻颈,山下形势已定,他便写了封信给傅衡阳。

    李莲花自然不说他为写这封信在山顶上折腾了好几天,顺带养了养身子,写了三五字他便要等上半日才会抓住那黑影晃过的瞬间再写三五字,那封信写得他出了好几身冷汗。他是傅军师知己,自然知道四顾门此番功成名就,流芳百世之余傅军师必定糊里糊涂,大惑不解,于是简略将云彼丘一番苦心写了写,请傅军师派遣人手,帮他从烈火余烬中找到小桃红、烈焰烟火以及吻颈。

    傅衡阳这次居然行动极快,非但调动百人在火场中翻寻,自己还亲自由小青山赶回,与李莲花做了番详谈。最后吻颈在角丽谯闺房的暗格中找到,云彼丘留在鱼龙牛马帮的杀手锏应当还有不少,但一时之间也难以凑全,取到几样关键之物,云彼丘受判之日也到,李莲花快马加鞭,在今日清晨赶到清源山,又在石水出手行刑之时救了云彼丘一命。

    傅衡阳非但由小青山亲自赶来,还为李莲花带来了一样意外之物。

    忘川花。

    他只当雪公公死于李莲花之手,又知“雪融华”霸道邪功,若为“雪融华”所伤,非忘川花不得救。既然傅衡阳有此用心,干巴巴的千里送来,李莲花自然是顺手牵羊,将忘川花带来,不想云彼丘当真有伤,正是雪中送炭。

    一切起伏,似如此平淡无奇,又似如此触目惊心。

    施文绝呆呆的看着李莲花这厮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纪汉佛脸色扭曲青铁,那是太过激动之故,白江鹑大呼小叫,石水牢牢盯着李莲花,仿佛这人一瞬间便会消失在空气之中。王忠何璋几人议论纷纷,陆剑池之流探头探脑,即是迷惑,也是万分的好奇。

    他一直以为李莲花这厮平生最怕顶在前头,逢事必要拖个垫脚石,即便是热闹他也是最好将别人一脚踢入热闹中去,自己一旁喝茶窃喜。

    他从来不知李莲花在人群之中居然能左右逢源,含笑以对,他目光所指,手指所向,犹若光华万丈,澄澈明透。

    那一大群人很快簇拥着李莲花走了,因为云彼丘伤重,李莲花……呃不……李门主要为他治伤。

    有忘川花在,云彼丘是那孤身涉险力破鱼龙牛马帮的功臣,李门主当然要为他疗伤。

    施文绝很困惑。

    他觉得惊心动魄。

    那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就像活生生看了一场画皮。

    旁人都在欢呼雀跃,他只觉惊悚可怖。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与他相识了六七年?如果他是李相夷,为什么要假扮李莲花?

    他茫然无措,跟不上人群。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李相夷,他一开始就是个天神,他为什么要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假装自己是个土豆?

    那样……很有趣吗?

    看着其他土豆与他称兄道弟,毫不知情,看着其他土豆为他担忧着急,为他破口大骂,他是觉得……很有趣吗?老子和你相识六七年,有多少次你在看老子笑话,有多少次你耍了老子?

    他瞪着那个李门主,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心里却冒着火气,呸了一声,施文绝掉头而去。

    李莲花被簇拥着进了蓼园。

    而后众人自觉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等李莲花为云彼丘疗伤。

    云彼丘服下“忘川花”,盘膝坐在床上,李莲花照旧自他头顶百汇灌下扬州慢真力,助忘川花药力运行。

    屋内真气氤氲,一片安静。

    一顿饭功夫之后,李莲花轻轻点了云彼丘几处穴道,让他睡去,靠在床上,叹了口气。

    他对医术一道半通不通,云彼丘真气已然贯通,那寒症他是无能为力。看着云彼丘满鬓华发,李莲花又叹了口气,望了望自己一身白衣,颇有些愁眉苦脸。

    这身衣服珠光隐隐,皎白如月,便是嬴珠甲。他知道彼丘对他负疚太深,十二年前害他中毒,十二年后为灭角丽谯又不得不行此下策,刺他一剑,此后一心以死偿还。若李相夷不宽恕他,即便是纪汉佛宽恕了他,他也必悄然自尽。

    他自己想逼死自己,相逼十二年,事到如今,他自认终可以咽气。

    若无神迹,纵有绝世神药也救不了他。

    所以李相夷不得不自那海底活了回来。

    李莲花小心翼翼的把那雪白的袖角从床沿扯了回来,云彼丘一心求死,根本不打扫房间,屋里四处都是灰尘,他的童子又不敢入屋,只怕被他那阵势圈住,三日五日都出不来。李莲花将衣袖扯了回来,欣然看见它还是雪白的模样,突的又叹了口气,错了错了,若是李相夷,全身真力充盈澎湃,衣角发丝无不蕴力,岂有沾上灰尘的道理?

    想那李相夷即使在大雨之夜奔行于树林之中,雨水落叶沾衣即走,一一弹开,哪有污浊衣裳的道理?何况这区区尘土?

    李莲花想了半日,他难得坐下来认认真真思索李相夷的所作所为,想了半日之后,不得不承认,他委实不知当年李相夷成日将浑身真力浪费在衣裳之上是为了什么……人在少年之时果然就不该铺张浪费,看到得老来,便想多一点气力御寒煨暖也是不可得。

    李相夷那时候……就是为了潇洒吧?

    李莲花穿着那身白衣,自怨自艾当年那些白白浪费的力气,又觉这屋里到处裂缝,寒风四通八达,难怪彼丘住在这里要得寒症。看这张床上长年累月一袭薄被,其中又无棉絮,床板上也无垫褥,竟连枕头也没一个,日日睡在这光溜溜的木床上,日子却是要怎生过?他在床上坐了会,觉得太冷,下了床,将云彼丘那些东一堆西一堆的书一一收好,拂去灰尘,依照顺序分了种类收回他书架上去,随后自然而然拾起块抹布开始抹桌子。

    待他把桌子抹完,地板扫好,突然一僵,哎呀一声大惊失色。

    错了错了,李相夷那厮孤高自傲,连吃饭有时都有美女争着抢着喂他,怎会扫地?错之大矣、谬之深也,万万不可。他连忙把刚才扫好的书都搬了回来,苦苦思索云彼丘那太极鱼阵,按照原样给它一一摆了回去。

    一阵手忙脚乱,李莲花好不容易将屋里自干净整洁又摆弄回一地阵法的模样,正在思索是不是要去院里摸点沙石尘土往四处洒上一洒,以求惟妙惟肖……床上云彼丘突然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

    “觉得如何?”耳边有人温和的道,声音很是熟悉。

    他恍惚了好一阵子,唇齿微微一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