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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又能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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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大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临到门前,林雪忆才追上向兰溪的脚步,冲上前挡在了门口。

    她目光真挚,神色恳切,大半脸已经肿得发紫,却只是用散下的头发遮挡着,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向兰溪的怒火愤懑,早在这回来的路上,慢慢消减了大半,终是一叹,“先别说话,进来上药,你的伤口还在渗血。”

    房间不过十来坪大小,这是向兰溪在东晁求学时学校分发的宿舍。依他的家境条件,之前他一直租住在学校附近条件较好的民宿里。后来因为发生意外,那里已经被查封,现在住学校宿舍更安全。毕竟,他并不像林家有正式的军部通行令傍身那么安全。

    一进屋,林雪忆先一步拿出了药箱,笑说自己会上药,只要向兰溪指点一下步骤和药品。

    事实上,自从向兰溪受伤后,她几乎每天都抽大部时间过来照顾他。借口说大家都是亚国人,又都是受难的留学生,理应互相帮助。且向兰溪独自一人在此,虽有良善的师长照顾,到底还是异国人,比不得本是同根生的老乡。

    故而,这屋里的摆设,林雪忆比刚住进来不过数日的向兰溪更熟悉。迅速上好药后,也不管向兰溪说什么,就迳自动手忙碌起来,烧水泡茶,熬药做饭。

    这让后来的向兰溪的同学见到,都只是送完了药和食物,便抿着笑离开了。

    向兰溪看着发鬓被煤炉子熏得凌乱而更添狼狈的大小姐,浮躁难堪的心情,也渐渐化了开,当温热的茶水被笑送到手上时,心底的某一处还是被女人的温柔触动了。

    林雪忆说的也没错,在这异国他乡被本来友好的异国人一下推入地狱几乎赶尽杀绝,偿尽苦难和羞辱后,来自同胞的关切更令人安心,让人觉得不再那么孤单凄凉,也有了重新振作的力量。

    这时,林雪忆才蔼声说道,“向大哥,我知道替你应下那个邀约,你不高兴。只是在那种情况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虽然我和那个光德亲王也只因为轻悠的原因,有过一两次接触,可是……”

    她苦笑一下,“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个男人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不管我跟轻悠说什么都会惹他不快,大打出手。其实,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向兰溪微讶地看过来,林雪忆垂下绞着手指。

    “我能理解你的一些心情,只是每次碰到轻悠,她毕竟是由我带来东晁留学才会碰到这样的不幸,我总学不会识实务,担心她,想要了解她的情况。那个男人心防太重,我送去的家乡小点心也不只一次被摔……我想轻悠在里面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向兰溪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怪你,我知道那种情况只能从命。只是……”

    更多的还是憎恶自己的懦弱无能,身为男人却根本无法保护喜欢的女孩儿。对于那个男人一针见血就指出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秘密,气愤又难堪,在此之上加诸的那些冷嘲热讽更让他觉得狼狈到难以忍受。

    那个男人是真正的恶魔,总能逮住让人最无法忍受的致命弱点,予以打击。

    “向大哥,您别气馁,我表哥的伤之前看过京都不少医生都说没得救了,可托您和您老师的指点,都在慢慢恢复。只要回了国,咱们亚国的医术比他们东晁强得多,你的手一定也能恢复起来的,你千万别放弃啊!我相信,未来你一定能再拿起手术刀,为我们千千万万的同胞消除病痛。”

    林雪忆轻轻握住了向兰溪还缠满绷带的手,目光盈动,笑容充满鼓励。

    向兰溪心口一软,慢慢垂下了眼,点了点头。

    ……

    “向大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林雪忆告别向兰溪回织造坊时,天色已暮,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向兰溪特意打了电话,让人报信叫林少穆开车来接她。

    上车后,她随口应付了林少穆的询问,才将兜里轻悠塞的东西拿了出来,很快就从那堆西洋水果糖里找出一个圆圆的透明小瓶子,上面帖着说明,正是专门用来涂抹刀伤促进愈合的外敷膏药。瞧包装就知道应该是西洋进口药,绝对不便宜,大概除了像光德亲王那样身份的人,全东晁没几个人能用得起。

    她心口一窒,就要将瓶子扔掉。却又在抬手后,收了回来,捏着小瓶的手指泛白,终是将东西又揣了回去。

    “哟,这珠花好漂亮啊!今天陪你向大哥发了电报,还一起逛街买东西了,嘿,这不是约会是啥。雪忆,别说表哥我多事儿,你要跟向家这小少爷成事儿,表哥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怎么说咱都是亚国人。就我之前跑华南时认识一银号少东,他家还只是在向家下三线做事儿,嘿,别提那气性儿有多拽。这要你成了向家的小少奶奶啊,哥哥以后也能沾上你的光了。”林少穆越说目光越亮,仿佛已经预想成真。

    “哥,你别瞎想了。今天在电报局碰到轻悠,听说你七夕节时要订婚,她从头上取下这花说要送给静子姐姐。”

    嘎吱一声,汽车突然停下。

    林雪忆差点撞上车前窗,气得狠瞪过去一眼,就被林少穆一把扳过身,怒喷,“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那贱女人又害你被人打了?该死的,我就说轩辕家的这小贱货是个扫帚心,你为她的事遭了多少罪,你还不学乖。人家现在有亲王罩着,你还瞎凑上去被人踏被人踢嘛!妈的,谁他妈稀罕她用过的烂东西,静子那贱女人也不配。这破玩艺儿,哪来的滚哪儿去——”

    说着抓过珠花就要扔,林雪忆急忙阻止,相劝,“表哥,你别激动啊!明天我们必须去赴亲王殿下的饯行宴,说不定未来还会碰上。要是他发现我们扔了这花,少不得编排些理由给咱家烂果子吃。”

    林少穆愤愤不平地狠骂了一堆,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对于自己订婚的事更厌恶到了极点,以至于川岛静子在嫁入林家后遭遇的一切更令人难以想像。

    林雪忆将东西悉数收好,唇角悄悄上扬,觉得今日一巴掌的收藏可真不小,愈发期待明日的饯行宴。

    ……

    十一郎来叩门时,织田亚夫已经醒了多时。

    他侧身支肘,看着怀里熟睡的小东西,昨晚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七拱八翘的折腾了半夜才睡着,这会儿还睡得很沉,看样子一时也醒不来。

    手指背轻轻抚过红润的脸蛋,梳过额前浓密的流海,不由忆起曾经那“惊鸿一瞥”,忽然便觉得世事奇妙,造化弄人,未想过他竟然和那个只在车边擦身而过的路边女孩,结下这样深的缘。

    那时,她一笑起来,还有点婴儿肥,十足的孩子气。现在,略显削尖的小脸,眉间也染了几丝轻愁,他不敢妄断她此时梦中忧喜,只能庆幸前后几次危机,她终是安好在自己怀中。

    可,怎么办,还有十五日,他就必须跟这样单纯的相守说再见。

    他沉沉一叹,深觉这样犹豫不定太不像平日的自己,他织田亚夫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懦弱胆怯!

    “悠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咕哝,小人儿缩缩身子,勾着脑袋朝他怀里钻了钻,断断续续地呓语,“娘,娘……”

    他心口发软,知道她其实比谁都想家,想亲人,他可以满足她所有要求,却偏偏无法放她回家与亲人团聚,这是他心里永远也无法僭越的梗。她不懂,他也从未想过要她懂。

    “恺之,哥哥……”

    突然,女孩的嘴里又吐出一个人名,这个名字其实他并不陌生,曾经有几次她被他做到昏迷,哭喊求饶救命时,也会叫出这个名字,他想这多半是她家中颇为爱护她的亲人,也未做他想。

    只是,从这张小嘴里叫出任何一个异性的名字,都会让他生出莫名的不适。冲动得想要将这些人,通通都从她脑子里抹掉,只能刻上一个男人的名字——织田亚夫。

    该死,他真是疯了!

    叩门声又响起,传来十一郎的声音,“殿下,宫中来电话。”

    他不得不起身,又吻了吻女孩的脸颊,才出了门。

    电话是由负责皇族一切事务的主殿司司长打来,询问,“亲王殿下,老臣斗胆,因距离七夕乞巧节也不过半月,以您和公主殿下的尊贵身份,这短短半月要准备好订婚典礼,实在紧凑得很……”

    主殿司长是皇宫中伺候了两代皇室的大管家,极受皇帝尊敬,且也是看着织田亚夫长大的长辈。

    织田亚夫听清司长的开场白,便知道这是为准备订婚典礼而来,他虽早就搬出了皇宫拥有了自己的宫殿,但在皇宫里,皇兄明仁帝一直把他和母亲的紫樱殿留置为他的殿所,在这些老宫人的眼里,他还是曾经住在皇宫里的小皇子。

    “虽然时间仓促,但陛下已经吩咐下来,此乃我东晁近年来的大喜事,绝不可轻疏简陋,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这也是为了圆紫樱殿下的遗愿,若仅靠松下(即荻宫老管家)一人操持,恐难免有顾虑不周之处,望殿下能许老臣个职权,我们两方协作,也好为殿下准备得更周全……”

    老司长唠叨了一堆,无非是要担起“家长”之责,为新人们打理好订婚典礼的一切事仪。即时,两位东晁最尊贵的新郎新娘只需要坐等时间到点,直接举行仪式,期间一应事务都不用操心了。

    织田亚夫拧着眉应下,“司长,我知道了,我会吩咐松下尽量配合宫中的需求。其他的细则,你们商量就行。”

    他直接将电话扔给了老管家,脸色不虞地回了屋,可是在门口又停住了脚。

    将要开门的女仆见他不动,都紧张起来。

    ……

    轻悠醒来时,眨眨眼,窗外的光线似乎格外明亮,不像是天刚亮的样子,她下意识地动动身子,扭过头,发现向来都还在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心里莫名一落,脑中灵光闪过,立即想起自己的大事来,一个打挺儿坐起了身。

    看到柜子上的西洋钟时间已经指向十点过,惊得她大叫一声,唤人要更衣。

    推门先进来的却是织田亚夫,“才刚醒就喳喳呼呼些什么,先坐一下,喝杯温水。”

    轻悠这会哪有耐心,推开被子,迎上去,“亚夫,你说安排今天上午和大家聚宴的,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我已经迟到了。”

    他剑眉一挑,“本王的宴会,什么时候开自然由本王说了算。还有两个小时才十二点,急什么。”

    她一听就更急了,“你该不是又想反悔吧?”

    突然,咕噜噜一串空鸣从某处传来,周围的人默默地垂下了头。

    轻悠瞬间涨红脸。

    哧笑,“难怪这么急,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哼,讨厌鬼,人家肚子饿了,有什么好笑的。”

    恼羞成怒地推开人,回头就看到女仆搬来的盘子,一手水一手糕点,倒是半天也不犹豫不客气地往小嘴里塞,边塞边瞪,仿佛手中物就是某人的肉身。

    稍顷,在穿衣服的问题上又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不要,我不要穿那么华丽,就要一般的衣服就好。那,就她们身上的这种布衣最好。”

    “你在嘲弄本王只能给自己的女人备制这种粗布陋衣吗!”

    “人家哪有。姐姐们现在遭难,我穿得那么花枝招展地去见她们,你让她们怎么想啊!这不是存心让她们难过嘛!”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是你应得的。他们能回国都是托你的福,应该感恩涕零才对。”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跟你完全说不通。沙文主义!”

    他挑好了衣服,让女仆们上前给女人换。

    “你是本王的女人,就不能穿得那么寒酸。”

    在男人看来,得体的衣着不仅代表良好的教养,更代表着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亦是个人尊严的外在表现的一部分。绝不可马虎!

    轻悠气得一跺脚,伸手推开了女仆,将那华丽的丝绢扔在地上,大叫,“我就不穿。”

    守在门外的十一郎听到这里,只能低头,感叹,像这种幼稚白痴的争执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为什么每天那个女人都能惹出这些小屁孩才会犯的事儿,让他英明伟大的主子头痛。

    屋里气氛又紧绷起来,男人拧眉竖目看着女孩固执地鼓着小脸,拳头握得咯咯响。

    “你要真把我当人看,为什么我连选一件衣服的权利都没有?”她咬咬唇,其实已经咽下了更难听的话。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才说,“粗布衣现在穿会很热,你身上还有伤,磨到伤口会不舒服。”

    她目光闪了闪,敛去了尖锐的光,“那,那我能不能穿得朴素一点,颜色花样不要这么华丽复杂。能不能,不要戴那么漂亮的头花,就今天。”

    他别开了眼,最后时丢下一句,“随你。”便离开了。

    她突然有些不安,不明白他转身时,脸上恍惚闪过落寞孤独的神色,那看起来真不像他,他一向都是自信高傲到极点,就算被拒绝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刀枪不入。

    算了,轩辕轻悠,你少鸡婆了。像他那么强大的男人,哪会浪费智慧为她这种愚蠢的女人纠结操心哪!今天只要能顺利送走孟蝶姐姐她们,就够了。

    ……

    最终,轻悠选了件最朴素的白底小粉花丝制和服,轻盈纤巧,比起试过的粗布衣的确好很多。

    刚收拾妥当时,直子来了。

    轻悠疑惑,“我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要吃药么?”

    直子温言浅笑,“小姐,你身子还有寒呢,不然这么久了,怎么没来癸水。”

    轻悠立即脸红了,但却丝毫没有往他处想。

    织田亚夫换好衣饰进屋来,看到直子,直子立即施礼,被他抬手免去。

    问,“她的情况如何?”

    “确是受了寒,而且,心绪起伏大也阻碍经气通畅,必须长期调养,才不会……”直子看了眼轻悠,才道,“才不会影响日后孕育子女。”

    轻悠紧张起来,张口要问。

    织田亚夫先问起,“大概要调养多久?”

    “若小姐能完全尊医嘱,不忧心不动怒,平心静气,开怀畅意,只需半年即好。否则,长至一年有余才可消除病根。”

    轻悠低呼,“要那么久啊!”她直接想到的就是要喝半年的苦药水,可惨了。

    织田亚夫眉间微蹙,“也好,虽然时间长了点儿,但只要能断根,那是最好。你先开药方,稍后让管家去抓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直子垂首应下,悄悄睇了眼还在嘀咕着“又要苦半年”的女孩,心底百味杂陈,即羡慕又有些心疼。

    这孩子真的很单纯又可爱,听说也是亚国的大户人家出身。一般能在外留学的人,家里都薄有祖荫。要是没遇到皇族该多好,就不会陷入那些肮脏的阴谋勾当,自己也不会……

    直子写好单子后,织田亚夫看了一遍,点点头将之交给了老管家松下,直子跟着松下去荻宫自配的药房抓药。不过刚走到门口,织田亚夫又追了上来,问能不能加上活补血活气的药参。

    两人又重新研究了一下药方,才拿定主义。

    直子心下一叹,若这事让公主殿下知道,恐怕……这方想起宫中盛传的喜事,碍于身份,便也只能在这时表达一下,“殿下,卑下恭喜您和公主殿下的订……”

    恰时,轻悠的声音突然从后方插了进来。

    织田亚夫举手打断了直子的话,投来一个冰冷至极的警告眼神,直子吓得立即垂下头,手心捏出一层冷汗。

    “直子,忘了这个给你。这次来的西洋牛奶糖比水果糖好吃呢!”轻悠兜着一把糖果塞进了直子的袖兜里,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大眼里闪动着急于跟朋友分享快乐的光亮。

    “谢谢小姐,上次您送的水果糖,我弟妹都很喜欢。”

    “不客气,反正我也吃不完,都给你。”

    有人咳嗽一声,道,“借花献佛很得意吗?别忘了那都是本王的东西。”

    “那东西已经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就有权利全权处置。你要不满意,你就不要送给我啊!”

    她斜着脸儿看他,十足挑衅。

    直子惊讶极了,还是第一次看女孩这般狂妄无礼地对亲王说话。

    织田亚夫冷冷地瞥去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长性儿了你。还不去准备你要献给别人的花儿,再磨蹭下去,今天的活动都取消。”

    女孩低叫一声,转身就跑掉了,那急吼吼的模样真像孩子般,又傻又可爱。

    直子忍不住抿唇轻笑,男人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外面的事,不准在她面前提起半个字。都听到了!”

    那似乎是特意对管家及在场的所有仆从说的,直子心下却明白,这也是对自己的严正警告。

    只是像这样即将举国皆知的大喜事儿,又能瞒多久呢?!

    她今日才发现,亲王殿下对那孩子的感情,似乎真的很不一样了。这样无用的掩耳盗铃之举,不可说不是种悲哀。

    直子捏着药单跟着管家去了药房,她的左手紧紧扣着随身多年的药箱,脑子里一遍遍地转着大药师说的话,与光德亲王冷肃却温柔的目光,不自觉地抠疼了手指。

    看到比药典司的配置还要齐全的亲王宫药房,直子已经不像初到时那么惊叹艳羡了,此时内心挣扎不矣,她又一次忆起当年随老师学医时,教给她的第一课,讲的便是医德。

    打开自己的药箱时,她的手在发抖,那两包药粉若下在药汤里,就是查药渣也不见得能查出来。

    ——直子,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努力战斗,获得上尉军衔,到时候你母亲就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了。婚后你也不用去典药司给那些达官显贵看病,总是提心掉胆。咱们自己在京城开个药店,以你皇家医女的身份,生意一定不会差。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只要你做我的妻子。直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左鹤君……

    内心挣扎不矣的医女,看着一把把被量称好的药汇入纸案,目光愈加晦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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