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告白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主神崛起全职法师异界直播间诛天战帝末世浮生闲妻不淑点满力量的我绝不会无用武之地最强男神(网游)精灵王的王妃

一秒记住【通河小说网 www.tonghe230.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发现当真正安静下来注视他的面孔时,那种干净到极致的苍白皮肤与嘴唇上的颜色,会以一种执着到要爆发的色彩对比,来冲击你脆弱的视网神经。他的皮肤状况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另类,我怀疑瑞克因为疾病的原因,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照射过阳光,很多女人一定会希望能得到这种美丽,就算是倾家荡产。

    雨水连续在窗户外拼命折腾,我听着雨声想象森林里冰冷的藤蔓垂落的颓废。瑞克跟我一起坐在窗户边,我一直选择坐在这个位置,他已经变成我任何一堂课的同桌,包括体育课。

    我想起体育课的时候,每个人都换了衣服,就他一个人鹤立鸡群,戴手套脖子上挂着围巾,我走哪里他就跟我到哪里。在体育馆里,他比老师还要显眼。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制约他,让他更像学生。而且如果谁敢在体育课上将一个篮球,排球或者羽毛球扔到我这边来,那个学生就会倒霉。

    我亲眼看到他手一伸,将一个丢到我这边的篮球抓到手里,用力地甩到篮筐上,那准确的力道震撼到篮球板颤抖个不停。而且他还恶劣地威胁自己的同学,再有下次扔的就是人的头。

    我连拿着羽毛球拍,他都虎视眈眈地在旁边注意着,随时都要冲过来拧碎那颗可怜的羽毛球。

    老师,有人在用眼神恐吓你的学生——我当然没法用这么白痴的理由去告状。

    反正所有人都用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目光,带着一颗比校刊头条还八卦的心,来随时随地注意我们的举动。我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杰西卡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还看到艾里克跟安吉拉拿着照相机,想接近不敢接近。

    我还是不太习惯有人会跟我保持这么近的距离,用一种接近仇恨的可怕热情,就这么咄咄逼人地侵占我的生活。

    我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也许阳光对于他的烫伤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他经常会坐在我旁边发呆,看起来很像沉思,似乎每个老师都商量好一样,几乎不叫他回答问题。

    这堂课是生物课,我知道贝拉上过了,当然她的课程进度慢我一些,下堂课她大概会学习到我这堂课的内容。班纳老师的教室是福克斯最具特色的地方之一,他非常喜欢将这里打扮得像是热带丛林,半个学期会换一个风格,墙壁架子上放置着动物标本,一只可怜的猫头鹰的眼睛正对着我们。挂在窗户边的绿色植物摇摇欲坠,泡在玻璃瓶里的动物就放在绿化花卉旁边。

    我坐在离窗子最近的右边,瑞克坐在我左边,刚好挡住我外出的路。

    我们中间隔着实验用的白色显微镜,他的双手很自然地放在桌子上,互相握住。我不懂他为何会经常维持这个动作,禁锢,压抑,带着某种无法言语的紧绷感。

    他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几乎没有一点光芒,我一直怀疑他是否戴了隐形眼镜,因为这种色彩的眼睛过于浓郁黑暗。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他突然问,声音很平静,都不像一个问句。

    我立刻将自己罪该万死的目光连拖带拽地扯回来,掩饰一样地回答,“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注意他,被捉到的时候还很狼狈。其实大大方方地去欣赏帅哥,就如同欣赏墙壁上的海报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

    他也没死揪着我不放,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这是一个略带得意的微笑。

    我大概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觉得我开始被他吸引了。

    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却很随意没有系上外套扣子的生物课老师走过来。他很活跃,喜欢在课堂上开玩笑,派发手里的实验玻片的时候,还会跟自己的学生提前炫耀自己订做的金洋葱,这是这堂课的实验小组第一名奖品。“那么你们这次的实验就是这样,我已经所有玻片的顺序打乱,你们只要将分裂周期的次序再次标记好。第一个做好并且正确的,金洋葱。”老师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他笑着挥挥手里的奖励品。

    我倒不是希望拿到他手里的奖品,而是开始担心,我的同桌换人了,而我将跟我的同桌变成小组,共同完成课程活动。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经碾碎处理好的洋葱根尖细胞,易碎透明的玻片里面,躺着实验的答案。

    “从这间破学校毕业后,你打算去哪个大学。”瑞克互相握着的双手总算松开,他没有去动显微镜与实验报告,对于任何课程,他都露出一副无聊乏味的表情。

    破学校?我不认为福克斯高中真有那么差,对于社区纳税人而言,这里的教育环境已经足以让他们骄傲了。

    “华盛顿大学吧,如果我能通过面试的话。”我希望自己的成绩及表现能进入,对于课业成绩我倒不怕,就是社区义工及课外实践我一直都担心做得不够好。

    将显微镜拖到自己面前,看来我的同桌是不屑动手去做这种小实验的。虽然他经常什么没说,但是他动作及眼光就是这样告诉别人,他简直将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看成弱智。

    很多次我都很想让他不要那么明显,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情商过低,智商却高到藐视凡人,一点都不受欢迎的笨家伙。

    “你想过出国吗?深造。”他提起这个话题有点怪异,好像是铺了个陷阱,希望猎物快点掉坑他好捉住。

    我可不想出国被人卖了。将第一个玻片放到显微镜下,正确地调好倍数,这不是一件难事。“美国有最好的学校,瑞克,我不觉得出国是个好主意。”就算是我想进去的华盛顿大学,它的教育资源也足以哺育我。至于哈佛,那是爱德华他们考虑去不去的地方,搞不好瑞克也能进去,我对于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他大概都不用经过常春藤的包装训练。

    “你对于自己的人生真是毫无企图心,上大学,交个注定平庸又没用的男朋友,大学毕业结婚,去租个公寓养孩子,然后就是等死。”瑞克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懑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愤青什么。坐在我们隔壁的一个学生在桌子底下,偷偷地翻开书页查找答案。他们的小组没有一个人能记住书里面,关于洋葱根尖细胞的分裂阶段。瑞克歪着头,他斜眼看着那个翻书作弊的学生,仿佛看到了什么很令人厌恶的东西。“到处都是这种男人,卑鄙懦弱的肮脏心灵,没有任何一丝值得期待的灵魂。”

    你文艺了。我真觉得他不合适正经地来上学,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人类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的结束,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鄙视人生。每个人都会因为环境不同而养成不同的性格,只要没有作奸犯科,就该得到尊重,当然作弊不值得提倡。”我尽量通过显微镜的目镜去观察我的实验结果,不让自己过多的注意力放在瑞克身上。这个家伙有种邪气的魅力,我实在是怕被他吸引住。

    “间期。”我说出观察结果,手已经去摸笔跟实验报告,我一点都不期待旁边的同桌能有什么用。

    一只手握住我伸出去的手,我首先感受到的是手套的凉意,他的手套表面一直都是冷的。我触不及防地想缩回来,他骤然抓紧,禁锢的力道。

    “瑞克?”我不满地看向他,他低眸,手指动起来,似乎想跟我十指交扣。

    这是什么动作?太过亲密了。

    我心跳加快起来,这是不对的,我从来没有默认他是我男朋友的打算。

    “你觉得那种人生是好的?碌碌无为,一点期待与惊喜都没有,你难道就没有更高的要求。”他假装看不懂我的拒绝,一点都不犹豫地死扣住我的手指。我看到他嘴角恶劣的笑容带着某种兴奋,真不知道他情绪变化的关键点。

    “我不打算当居里夫人,也没能力成为比尔盖茨。”我一只手还放在显微镜上,而被他握住的手,能感受到他手套及那层皮质下,他手掌的僵硬与有力。“现在是生物课,不是你长大要当什么的作文课,请放开我,先生。”

    “这种玩意,一只手就足够了。”他撇嘴,跟不良流氓一样的神情。不公平的是,就算他是这种表情,也坏得让我心间一颤。

    都是外貌的错,这种外表一点演技都不用,直接上好莱坞就是男主角,一定有万千少女为他捧场。

    我对于自己的弱势而愤怒起来,我发现无法真正拒绝他,这种认识让我想去找埃美特,蒙布袋揍他一顿让这个家伙老实点。

    很用力地将显微镜推到他面前,又拿起笔转了转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我冷冷地说:“一只手表演的时间到了,你觉得呢?”

    他看到我的动作,很压抑地看了我一眼,他在生气我冒犯他?

    然后他笑了,嘴唇抿得紧紧的,明明很高兴却笑得很可爱,死不露齿。接着他快速单手拿起一个玻片,放到显微镜下飞快看了一眼,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前期。”

    我愣了愣,这也太快了吧,我怀疑他真的有看吗?手里转来转去的笔,因为我的分神而掉了。

    “后期。”他又拿起另外一个,淡漠地开口。

    我已经慌忙去抓那只滚到桌边的笔,而瑞克的声音又平静地传来。“中期。”

    当我终于拿到笔的时候,他已经抬起头,伸出能动的那只左手,将我手里的笔夺走。速度极快,笔迹极流畅,字母与字母变成一条优雅的直线,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实验报告填好。

    间期、前期、后期、中期,末期。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谁做实验的速度能这么快的。

    “你练过?”我怀疑他做过这个实验千八百次不止啊,加利福尼亚的学生都这么厉害?

    “第一次做。”他似乎受不了我的怀疑,恼怒又冲到他的眼睛里。“这种没意义的东西,我再闲也不可能再去碰。”

    “你左撇子?”我看着他拿笔的左手,他的笔迹……有点熟悉?可能是写得太过漂亮,都能直接印刷才有这种错觉。

    “右。”他丢开笔,冷哼一声回答。

    “你辍学搞不好能成为第二个世界首富,你父母一定很为你骄傲。”他的各种表现总让我觉得,这是一个性格怪异的天才。

    “如果我是世界首富,你会嫁给我?”他冷硬地说,如同一下子被我激怒了,口不择言起来。

    我对于他死不悔改,一直想靠过来的态度感到惊讶,更多的是不知所谓的害怕。

    我不认为这样一个男生会轻易对我一见钟情,进而再见倾心。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那种魅力,那种能力。

    “你真的喜欢我?”我还是觉得他想整我,这是不对的,说句实在话,他除了性格有些问题,其余的一切都完美到跟我不同层次。这样的人,会喜欢上我?

    “你觉得呢?”他勉强地想用笑容表达某种嘲笑的情绪,可是最后那种笑容却阴暗得有些狰狞。

    “我觉得你一定是跟谁打了赌,说你能让这所学校最死气沉沉的女生喜欢上你,所以才来追我。”我是真的除了这个解释外,已经想不到其他了。至少这才是现实中的想法,而不是蜘蛛侠拯救地球,或者爱情剧的王子与丑小鸭的愚蠢想象。

    “闭嘴,你是在侮辱我对于你的爱意吗?”瑞克黑色的眼睛一下子就染上了恶毒的愤怒,他愤怒到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尖利的质问形同浸毒的匕首,恨不得杀了我。“打赌?你让我输得一无所有,克莱尔,你竟然还敢这么无辜。”

    他的手指在发抖,这种反应让我无法理解,我恍惚间,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没抓住前已经喃喃自语出声。“凯厄斯?”

    然后我看到他比无月之夜更深沉的眼里,突兀地闪过一丝狼狈,当我醒悟过来自己念叨的是谁的名字时,瑞克眼里只剩下愤怒。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喊出这个名字,难道我将瑞克看成凯厄斯?这个想法被我狠狠地踩下去,他们是不同的,人类跟吸血鬼不同。

    “也许……”我惹火了他,这种乱七八糟到蠢透了的举动,都不像是我了。不管这件事有多不可能,但是如果是真的,我其实一直在伤害他。

    “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里毫无期待之意,一点都不觉得我能说出一句好话来。

    “我说如果你真的在追求我……”请原谅我的停顿,实在是我不觉得这么高傲,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会是由我来说。而且说实话,瑞克的年纪比我小,至少心理年龄是这样的,我要是交这种男朋友,其实是在占人家的便宜。

    年龄不是问题什么的,上辈子的观念还是多多少少在影响我,老少配这种感觉会让我感到有点尴尬。

    “你才发现?”他讥讽地说,“我在追求你。”

    “你真的在追求我?”我还是感到怀疑,他的追求方式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很多人谈恋爱,根本没谁这样追求别人吧。

    说是来讨债的,还差不多。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追求?鲜花,我现在让他们运一直升飞机来,还是珠宝?华服?要是你要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一个盛大宴会,我们可以立刻订婚。还有音乐CD,你想要多少,十万张够不够。”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刻薄的本性一点都不改,结果看到我紧张地看着他,突然就反应回来,口气从嘲讽转变成一种急切。

    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僵硬地想缩回去。订婚?华服珠宝?十万张CD?

    这是电影场景,还是大制作的爆炸场面吧,没有个一两亿预算导演都不好意思弄这种剧情。

    “说下去。”他竟然开始兴致勃勃地鼓励我。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敢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来,他会暴怒而起掀桌子。“我是说,我会考虑你的追求。”其实我开始后悔了,我真的能跟这种家伙交往吗?

    再好的条件,也无法忽视他喜怒无常,说风是雨的恐怖个性、

    “你打算考虑多久?”他一点耐心都没有,眼神里的冷酷尤其明显。

    这是在追求?而不是攻克某个敌军的堡垒吗?

    “考虑考虑。”我含糊其辞,转头去看窗户外的大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个家伙,太可怕了,要是跟他交往,我会被他压得死死的。

    一想到那种场景,总觉得下场凄凉。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考虑清楚?”他寸步不让,怀疑地看着我。

    这种态度,明明是债主与还债人的对话?哪里是告白与被告白者的场面,一点都没有浪漫甜蜜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还钱?

    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你是打算赖账吗?

    ……我抑制自己的脑补,企图将瑞克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脸孔挤出我的大脑。

    “这种事情没法说清楚时间。”我为什么要心虚,视线因为无处放而不得不盯着实验报告,总觉得这种笔迹……唰!瑞克已经将实验报告抽走,我都还没来得及回神,他手里的实验报告就丢给走过来的班纳先生。下课铃声刚好响起,他拉着我的手就走出去。

    我连忙单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抱着跟他走出去,这堂课的后续讲解完全没有听到。

    他已经清楚我上课的任何一间教室,我很怀疑他手上根本没有详细的课程表,只是因为我在哪里上课他就跟到哪里去而已。

    “你很生气?”我对于他的情绪变化,总是能很轻易地感受到,难道贾斯帕的能力也能传染别人?

    “不,自从遇到你后,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身上有那么多的耐性。”他的眼睛在走廊的灯光下,有一种诡异的阴险,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注意。

    你这叫有耐性?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要再继续跟他辩论下去,我有预感,我永远吵不过他。

    我们共同去上课,我都不明白他为何会继续这种课程,他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更多人是窃窃私语我们俩的关系,反正现在是没人会相信瑞克跟我没有关系了。

    这种小镇的舆论,真是让人感到烦恼。

    外面的雨水开始夹杂着小雪,天气冷得渗人。我不打算再坐瑞克的车子,跟他同处一个封闭的空间让我觉得束缚。一下课背起书包就往停车场跑,终于赶上贝拉的车子,她还是那副苍白的模样,我有时会担心她的健康状况。

    “克莱尔。”她帮我打开了车门,又坐到驾驶座里。

    我回头,看到瑞克站在阶梯上看我,他没有任何防雨措施,整个人站在雨水里,跟冰雕一样。我戴着帽子,雨鞋上全是泥泞,钻进贝拉的车子。透过升降窗与朦胧的雨雾看向他。

    “他还跟着你?”贝拉奇怪地问道,她对于流言有自己的判断力,瑞克是不是我男朋友她也很清楚。

    我看出她的好奇,但是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去讨论。雨靴里的冰冷让我开始烦躁,皱着眉头看向车顶,他站在雨水里的样子反复在我脑海里折腾。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失温症?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怕冷。

    贝拉的雪佛兰开出校园,我闭上眼,听到贝拉惊喘一声,睁开眼发现瑞克的红色法拉利骤然冲过来,开到我们前面去。这是故意的,贝拉差点就跟他追尾了。

    “这个家伙真是任性。”我不过就是不想要他接送,他这种做法不知道可能会连累别人出车祸吗?

    “还好,他没有真的撞到我们。”贝拉心有余悸,她对于自己在福克斯的驾驶技术一直没有信心,这里的潮湿与公路状况让她很不适应。

    “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对于他说的追求,我没有任何真实感,我也无法想象跟他交往。

    就算……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完美。我不受他的吸引是不可能的,但是欣赏跟牵手不是一回事,我对于男女交往看得很严谨。可能跟高中的少年们观念不符合,但是如果仅仅只是玩玩而已,例如天使港的多人约会一日游,饶了我吧。

    那不是我的菜,我不希望放下感情后,是他玩笑后的结果。

    “他应该在追求你?”贝拉犹豫了一下,才含蓄地说出口。

    估计整个福克斯镇就没人不清楚,瑞克多伊尔一直追着克莱尔米勒跑。

    “他那是舆论强迫。”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故意让流言变成这样,就连查理都以为我多出一个男朋友。鬼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贝拉无奈地笑了下,她立刻转移开话题。“查理去梅森县,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听说是那里有野兽出没,还咬死了人。”她对于这种话题有种本能上的厌恶,我看到贝拉棕色的眼睛不安地颤动了下。

    “野兽?”我反应不回来,这么严重的袭击新闻,我没有听四周的人提起过。不过我觉得学校的学生对于假期计划更感兴趣,要不是查理的职业,我也不会去过分关注这类事件。

    “我在凤凰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走在路上会有熊袭击你。”贝拉小心翼翼地盯着路况,她对于一眼望去都是森林的地方,有些神经质的紧张。

    她从来不掩饰,她不习惯这里。

    福克斯的一切,颜色,空气,包括太平洋的气息,她都很难融入。

    我喜欢的地方,她还不适应。

    习惯了阳光充足到泛滥的凤凰城,再一下子脱离了那片仙人掌沙漠地区,来到全美国最潮湿阴暗的福克斯,也难怪她无法真正定下心来。

    “别担心,只要你不乱跑到森林里,是不会有熊或者别的动物冲出来咬人的。对了,查理有没有说是什么野兽。”能咬死人的野兽,我敏感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虽然普吉特地区的生态环境注定了野生动物一大堆,但是真正袭击致命的事件并不多。

    “听说是还没有定论,死者的伤口很特殊,伤口受创面不大,这些还在调查。”贝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车子停到家门前。外面的道路因为雨雪而很湿滑,她对于自己的车子也没有什么信心。

    看来查理很希望能与贝拉交流,所以才会告诉她这么多东西。

    我盯着白色房子外面放置的一块石头,它是山顶滚下来的,上面都是森林绿意的馈赠,长满苔藓。

    “我去看看,如果幸运的话,大概能赶上他下班的时间。”我在贝拉下车时,伸手搭住方向盘坐到驾驶座上。现在下课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关于野兽杀人这种出人命的事,我有压抑不下的担心。

    “克莱尔?”贝拉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讶,她没有我那种敏感到快要发疯的不理智。自从知道这里是暮光之城,并且有过沃尔图里那种经历后,我现在对于任何杀人案件都持有怀疑的态度。

    野兽,不知名的野兽?

    我像是个濒临暮年的老人,时常会为了一些琐碎不着调的事情,而开始忧心不已。

    只是确定一下而已,我对自己说。梅森县,我知道那个地方,离奥林匹亚不远。“等我们回来,你可以先做晚饭,贝拉。”我跟查理的厨艺真是乏善可陈,家务事显然贝拉比我们都要强。

    “你想吃什么?”贝拉被夹杂着小雪的雨水冻得嘴唇发紫,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变成白雾。

    我可不打算让她站在车外面饱受折磨,小心地启动车子,对她喊道:“我什么都吃。”

    吃习惯了美国的食物,我都不敢去回想中国饮食,我从不否认,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的饮食能比得过中国。

    我没有被美国的重口味饮食习惯,活生生折磨成胖子都是基因的强大惯性。斯旺家可没有出现过肥胖患者,看看近中年的查理就知道了。

    忘了将手套戴出来,我开车的时候指尖都是麻木的。我考虑了一下路程,弯弯绕绕到达雪尔顿,那里应该能找到查理。到达后我该给他一个电话,我也曾经在假期跑过华盛顿州的各个岛屿,所以他不会责怪我随便跑出来,他知道我不会在普吉特海湾迷路。我家里还有许多冷杉岛雪鹅,班布里奇岛的不规则海岸线的照片。

    而梅森县,我因为一个位于普吉特海湾南方的千人小岛而去过,我第一次渡轮晕船就是在那里。

    我以为路途会很顺利,但是我实在高估了雅各布急于出手的破车了。这辆一过五十英里时速就会罢工,连到达西雅图都走不完的该死老爷车,在一次剧烈的轰隆声后彻底歇菜。

    我停车,打开车门蹦到地面上,天空阴沉得像是被锅盖捂住,空气里的潮湿凝固成了白茫茫的雪花。

    没有雨水,开始下雪。

    我差点因为开始结冰的路面而滑倒,这里接近梅森县,但是还有一段路途。

    看来只能打电话,希望查理下班的时候开着警车来接我,他会生气的,我一点都不怀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着比皮卡还不中用的联络工具,沉默了一下又塞回去了,没电。我用力踢了踢红色的车体,上面都是泥浆。

    难道我要走路走到梅森县去?

    雪花落到我散乱的长发上,我被刺激到开始跺脚。看来我真的只能走路去,我可不敢想象在这里熬到明天的场景,零下的深夜足以让我变成新闻头条。

    四顾一下,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哈了哈,一点都不暖和。

    将兜帽重新戴到头上,我关上车门,这辆破车放在公路上,有人要就给他好了。

    我要让贝拉重新买辆二手车,这次一定不能被熟人忽悠去买。黑色的天空,白色的雪花,我背对着红色的破车站了一会,才认准方向。嘴里唉声叹气地嘀咕几句,认命地走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在我踏出第五步的时候,毫无预兆,后颈部炸毛地战栗起来。

    很可怕,全身上下的每根神经都被一桶冰刀子凌迟而过,大脑发出尖啸的咆哮。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的警告。我僵硬了一秒,双眼直愣愣地看向黑暗的路边,那里是灌木与杉树夹杂生长的地方。肌肉绷紧,我能感受到自己在颤抖,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我拔腿就跑。

    一声巨响从我身后传来,我停住冲势,不敢再往下跑,一个黑影在我前面出现。

    一个满头辫子,皮肤黝黑,穿着上个世纪风格皮夹克的男人走过来。他双眼赤红,带着一种不满足的贪婪看着我。

    中大奖了,我对自己说。吸血鬼,毋庸置疑的答案。

    “哟,看我们找到什么,一个味道……”我身后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我立刻转头,看到一个满头脏乱金发的年轻男人踩着雪佛兰车顶。他享受地嗅了嗅冷冽的空气,感叹地继续说:“味道甜美的点心。”

    “小女孩,迷路了吗?”车门旁边倚着的是一个身穿皮草,满头乱糟糟红发的女人,她赤着脚,手不经意地搭在车门上。

    如果不是这场面不对,我会为她那种国际名模的性感姿态而沉迷。

    我的运气真是欠费到破产边缘,很快就要跳楼大甩卖。

    这三个人,无论是脏乱不修边幅的外表,还是那非主流一样的气质,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我被那个满头辫子,走过来的黑人逼到只能不断往车子那边退。

    雪花在我们之间飘洒地落下,他赤脚踏过,一点都不畏惧大自然的寒冷。

    我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呼出的气体沉滞,无处可逃。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黑人这样说,他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劳伦,你真是温柔得有点恶心了。”金发男人扭了下自己不安分的脖子,他蹲在车顶,那姿势像某种肉食动物,狩猎前的热身。

    女人似乎被逗笑了,她嘻嘻地看着我笑起来。“陪我们玩玩呗,我现在还不饿。”她说。

    “你们认识卡伦家吗?”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之前的经历,至少在面对三个吸血鬼的时候,我竟然还能镇定得下来,如果能止住肌肉的颤抖会更完美。

    “卡伦?”金发男人显然是认识的,他对于我一个人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而感到惊讶。“当然,他们很有名。”

    我继续努力往下说,希望爱德华他们告诉我的东西有些用。

    遇到吸血鬼,一开始就报他们的名字,多多少少会有些用处,甚至我可以带着吸血鬼去找他们,然后卡莱尔会跟他们交涉。

    “我认识他们,当然也知道你们是……那种生命。”我可以看到自己引起那个金发男人的兴趣,他正兴趣盎然地看着我,红色的眼眸里充斥着一种冷酷的兴奋。

    “哪种?”那个叫劳伦的打量了我一下,恶意地问。

    “吸血鬼。”我快速地回答,然后看到他的眼神改变了,杀气腾腾。

    这是不经大脑的后果,差点忘记他们还有保密法律。

    “你知道?还知道卡伦,他们违反了沃尔图里的法律了吧。”女人看起来比较冷静,她的声音跟雪花一样轻盈,每个尾音都淡不可闻。

    “不……不要过来!”我本来要反驳他们没有违反任何律法,余光看到的景象却让我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惊恐,一辆红色法拉利从公路那边快速驶过来,是瑞克……那个白痴,不要过来中大奖。

    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跟着我,我要抓狂了,这种时候他过来除了死亡外没有后路可退。

    那三个流浪吸血鬼不知道发现什么,他们眼底的轻松不见了,全部都警惕地看向那辆过来的车子。当车子一个利落的甩尾,随便就停在路边,瑞克打开车门低头走出来。他愤怒地看着我,金色的头发有些乱,红色的围巾因为散开而溜到膝盖边,这幅样子就像是触不及防发生了大事,他匆忙地赶过来的风尘仆仆。

    “嘿,还不错。”那个脏乱差集一身,头发黯淡无光的金发男人看着走过来的瑞克,露出一个令人恐惧的灿烂笑容。

    劳伦冷着脸,他甚至开始在后退,不知道什么压迫着他,让他胆小起来。

    “詹姆斯。”女人不太赞同地叫他,“我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你答应我的。”到后面的一句,那口气都接近撒娇。

    “当然,宝贝。”詹姆斯口不对心地应付,他的眼神已经被瑞克吸引住,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宝石。

    “快跑。”我无力而绝望地看着他,这种作死而嚣张的出场方式,你是来跟我一起殉情的吗?

    瑞克轻而易举地掠过一边的劳伦,走到我面前,他眼睛里的光亮燃烧着,黑暗里的火焰。我看到他因为过于生气,而一直颤抖的嘴唇,终于冷冷地对我吐出,“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安分,为什么不呆在福克斯,出来干什么?”他伸出手,掀开我的兜帽,然后恶狠狠地揉着我的头顶,将我的头发揉成货真价实的鸟窝。

    我很想哭,双手抱着头,现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没法在三个吸血鬼手里救出瑞克。

    “她是你的?”詹姆斯感兴趣地看着我们互动,似乎我们越亲密他就感到越满足。

    “闭嘴,肮脏的垃圾。”他抬眼,凶狠而轻蔑地看着那个金发吸血鬼。

    惨了,我们会死得很难看。我无助地扯了扯他的大衣袖子,“别激怒他们,瑞克。”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总是有本事让自己惹上灾难,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的人生能顺利地走完?”他怒气又涌上来,转头就是对我一阵指责。

    谁知道半路车熄火也能遇到吸血鬼?我发现自从知道这里是暮光之城开始,霉运就没有停止过地找上门。

    “他们很厉害,你还是快点逃走吧,瑞克。”我紧张到舌头都有点打结,手一直抖,要怎么说服他们放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瑞克。

    “很厉害?”瑞克不明所以地冷笑,他斜眼看着车顶上的詹姆斯。

    詹姆斯的笑容不见了,他的表情扭曲起来,露出锋利的牙齿。“要试试吗?我可以撕碎你,小子。”

    “你是谁?”劳伦突然问,他不知道想起什么,一步一步往后退开。

    瑞克根本不回答,他一副老子很高档,不屑跟你们这群捡垃圾的乞丐说话的模样。

    我们会死得很惨,我抓着头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呼救卡伦也没有用了。我不安地在大脑里拼命搜索,希望能找出点有用的法子来,结果看到瑞克走过去,似乎要跟那个金发流浪汉打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吸血鬼。

    就算他学过空手道或者拳击术都没有用,人类是打不过吸血鬼的。

    “等等,你们不能袭击我们,我我我……”我真是恨死自己关键时刻竟然会结巴,只能一只手用力地抓住要走过去的瑞克,另一只手慌乱地扯出沃尔图里那条V吊坠,“我认识沃尔图里,所以你们没有违反法律。”

    沃尔图里的家徽在白雪中,泛着尖锐的光泽。

    劳伦看到我手里的项链,他又立刻去看瑞克,疑惑在他眼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想起什么一样害怕地大喊:“他……沃尔图里,我记起来,是沃尔图里……”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他死瞪着我们,喉间咕噜几声,最终再也不敢说什么。

    而詹姆斯的反应跟劳伦截然相反,他真的兴奋到浑身抖起来,光着的脚几乎要将红色的车顶踩烂。“是沃尔图里……哦,遇到你们我感到很荣幸。”他又将自己的兴奋压抑下去,鼻子很明显地嗅了嗅空气,眼里闪过几丝狼狈。“切,还有帮手。”他不满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詹姆斯,我们快走。”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她的声音里都是担心。“快,相信我的判断。”

    “维多利亚。”詹姆斯很不满地咬着牙,最后还是从车顶跳下来,耸耸肩,一把揽住女人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下她蓬松的红发。“好吧,认识你们我很高兴,希望有空再来往,拜……”那声音充满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劳伦已经退到公路的边缘,他惊恐的表情给人很深刻的印象。看了看一副无所谓的詹姆斯,他似乎想提醒詹姆斯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不敢说,只能立刻抽身跟随上去。

    我被这种场面弄得都回不了神,手里还抓着那条项链,冷质的家徽咯得手疼。这样就让他们走了?

    一条沃尔图里的家徽?

    我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沃尔图里的强大,这也太强大了吧?

    他……凯厄斯又救了我一次。

    我将项链捂到胸口处,低下头,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手指死死抓住瑞克的衣角不敢放,那种恐惧的后遗症才发挥出来,我都没法真正松开他。

    幸好没事,我都快要哭出来。无法想象他被咬死,幸好他没有事。

    “克莱尔。”被抓住衣角的瑞克不满意地看着我,他竟然还开始教训起我来,“这些玩意不用怕,不过就是一群废物。”

    你大爷的我还担心死他们会杀了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典型。我气愤地红着眼睛,抬头怒视他,“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差点……”就会死,我不敢说出口,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脸,我什么都不敢说。“他们是一群强盗,犯罪者,你打不赢他们的。”我只能这样掩饰地说,因为如果他发现了吸血鬼的真相,很可能会被连累,沃尔图里警察的残忍我很清楚。

    “你在担心我?”他很奇怪地低声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

    我被他这种不着调的态度气到发抖,很用力地甩开他的衣服,“你走路跌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以后别跟着我。”我转身就往公路那边走,雨靴进了水,冻得我痛苦不堪。我走到法拉利旁边,泄愤地用脚踢了下车身,这辆车踢起来可比雪佛兰过瘾得多。回头看到瑞克还站在原地,雪花飘到他的发丝上,他宽阔的肩膀及衣袖上全是白雪。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因为大雪铺天盖地了整个灰暗的世界。

    然后我听到他的笑声,他低下头,伸手随意地将自己的刘海梳到一边,不知道是什么如愿以偿后,他的叹息都接近幸福。

    果然我不该期望他的脑子能正常,这种时候有什么好开心。我对他大喊:“瑞克,气死我了。”可是又不敢说自己在气什么,我迟早会内伤。

    他看我越生气,就故意越愉悦。可是当他看到我身上都是白雪,整个人被冻僵的窘态,那种高兴一秒内就被粉碎,他的声音高调起来,“给我上车。”说完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套什么时候都让我不舒服。很快我就被他塞入车里,没等我坐稳,瑞克已经开了驾驶座的门,他浑身上下都是雪花,寒冷的气息立刻就袭来。

    我哆嗦了一下,他生气地攥紧拳头,想捶仪表盘却最终忍耐下去。接着他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要勒死我一样地缠绕到我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僵的原因,我觉得他的围巾一点热量都没有。

    “我送你回去。”他开车,以一种比卡伦家还疯狂的车速冲出去。

    “到查理家。”我将脸藏在他红色的围巾后面,不舒服地说。我还惦记着贝拉的晚餐,要是自己一个人回家,冰箱里除了速冻食品什么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让我还处于混乱中,我想起梅森县的野兽,应该是刚才那三个流浪吸血鬼。我必须去通知卡莱尔,这附近有吸血鬼对于所有人都很危险。

    “任何灾难都会接近你,我对于你能独自活下去没有任何信心。”瑞克看着车子的前方,一路黑暗。他的声音含着某种担忧过度的痛苦,可是他表情却是那么冷静。

    “这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承认自己永远处于霉运里,而且我觉得自己足够幸运,遇到吸血鬼,可是他们还是放过了我们。

    实在是太幸运,幸运到我只能感谢……沃尔图里。

    “你每天都有意外。”他重重地说,那口气阴森到可怕。

    “我很抱歉。”我都不知道抱歉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能让他好受点。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觉得我看起来没心没肺,让他饱受折磨,鬼知道他到底受到什么伤害。

    “我们到了?”我真是被他的车速惊悚到,因为黑夜所以我不知道他怎么开的,可是没等我将座位坐热,那栋熟悉的白色房子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对于自己开车的速度没有任何惭愧的自知,难道他脑海里就没有一条交通安全规则吗?他是怎么考到驾照的?

    不,他不会没有驾照吧。我怀疑地看着他,结果这个冷着脸的家伙敏感地捕捉到我的目光,他转头轻飘飘地问了我一句,“你不下车,是打算跟我回去?”

    我被他这句话吓到立刻开车门,跳出车。然后跑到房子前的高处,屋檐上的灯光投射到我身上,没有温度的光芒。我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开门走出来,他伸手扯了下大衣领口,敞开的领子露出白皙得过分的脖颈。然后他也不过来,只是站在灯光边缘,脸藏在黑暗里,专注地凝视着我。

    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懂他的表情,他也时常在窥探我眼神后面的意义。

    “也许,我考虑清楚了。”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心跳开始加速,血管里的血液都要燃烧的炙热。

    他奇怪地沉默着,那种多疑而防备的表情又出现,我继续说:“我不接受那种出去玩的约会,如果要交往,那么……”

    他的眼神变了,多疑又转为审视,似乎在判断我是否在说谎。我被他盯到有点毛骨悚然,脸上被冻到的地方在火辣辣地疼。我不安而犹豫地抓住脸旁的围巾,我发现自己开始窒息,呼出的气体都变成白雾。“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们可以交往,一定要认真才可以。”

    我没法将感情看成一种随意的东西,如果要交男女朋友,那么要很慎重认真才行。

    “那你考虑考虑。”我知道有些男生对待感情一开始很随便,他们可以跟任何人约会,然后又会因为很多理由而抽身。我不确定瑞克是不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态,这不符合我的感情观念。

    他眼里的审视凝结成一种呆滞,似乎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害羞,转身就跑到门前,摸出屋檐下的钥匙去开门。身后瑞克的声音传来,他不是欣喜也不是拒绝,而是反应回来,受到侮辱一样地跳脚。“你以为我在耍你?”

    “你考虑考虑,我是很认真的。”我开了门,对他大声说,接着不等他的有什么表情,就立刻甩上门。

    等到门真正关上,我才醒悟过来,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沸腾的血液燃烧殆尽。查理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看到我,大惊叫道:“克莱尔,你发烧了?”

    我捂着脸,连忙又将瑞克的围巾拼命往上捂着,闷声说:“没有,今天真冷啊,查理。”我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脚步踉跄地跑入客厅里,贝拉还在厨房。

    一下子变成团团转的蚂蚁,我该干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敢去回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了。

    手还很紧绷,手背的青筋都要绷出来。我突然才发现,项链还抓在手里,因为过于坚硬,手心都被烙出印子,像是某种记号。

    我看着手里的家徽,莫名的难受取代了炙热的羞涩,这种悲伤是我不敢轻易碰触的。

    手合上掩住项链,又努力张开,最后我终于放松下来,将项链重新戴上。它在我胸口处,冰凉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那晚安